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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摇摇头,没有写字表达的意思,猛凉汉又说道:“你别误会,我也只是觉得像而已。想当年我还活着的时候,曾经有一个人逃到山下,被我的人抓了回来,因为有些学问,便想将他留下,那人却说要么给他一些盘缠放他走,要么干脆直接杀了他。”
哑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猛凉汉,对方继续说道:“我没有放他走,也没有杀了他,而是把他关起来,给他五个女人和许多食物,以及足够的尊严。十几天后他带着其中一个女人来到我的面前,说是不走了,要留下娶那女人为妻,我立刻答应,他却又要我先听他说完自己的身世。”
【5】师爷仇()
此人名叫方有山,家中有地有田,算是比较不错的人家,自幼刻苦读书,却不为功名。因有学问,多年后被幕主聘为师爷,娶一娇妻,生有一女一男两个孩子。幕主为人正直,可他身旁的一位助手为人轻浮,屡次对方有山的媳妇口出污秽之言,碍于幕主与助手的关系,方有山只能隐忍。熟料助手变本加厉,竟出手相污,方有山的媳妇奋力挣脱,将此事告诉丈夫,方有山听闻大发雷霆,再也不顾情谊,将此事告之幕主。
幕主勃然大怒,索性并未得手,只将助手驱赶而出。半月之后,方有山与幕主一同外出,十几天后回来时家中生变,妻子早已惨死,两个孩子不知所踪。听闻妻子死前被污,方有山立刻向幕主要人,幕主表示自从赶走助手后便再无联系。
方有山前去衙门鸣冤,官府立案调查,原以为很快便能捉拿归案,熟料一拖竟然过去整百天光景。方有山一次次询问进展,却是既捉不到人,也找不到失踪的两个孩子。又过两月,有人留信于他家,说幕主与助手狼狈为奸,此案没有明朗的一天。
方有山不信,与幕主对峙,被赶出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幕主。这以后方文山家破人亡,田地被占,一年的光景只剩他一人留在世上。更致命的是,很多人都曾见到助手出入幕主家中,衙门却偏说找不到人。
自知无力回天,却又不甘于此,方有山去往它处,企图找到正义民官。这一路日月艰辛,被他体会到的却只有官官相护。他仍是不甘,既然官员无能,便去求助山匪,这才来到猛凉汉的地界。
听完方有山的说辞,猛凉汉问道:“你来我这里多日,为何直到现在才愿意说?”
方有山说道:“你这里乌合之众,无能与官府作对,我本是要走,去换下一家,无奈被你捉住,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你说我是乌合之众?”猛凉汉问道。
“瞧瞧你的人,说是乌合之众都是抬举。”
脾气暴躁的猛凉汉没有生气,而是说道:“倘若他人,已是人头落地的结果,或是喂给后山的狮子老虎,可我见你有这才华,倘若有能力把你眼中的乌合之众变成拿得上台面的,我就答应帮你报仇,可要是你逞口舌之快,实际上没有半点本事,就把你扒光了赶出去,在人前丢个精光,最后一箭将你射死。”
方有山答应了猛凉汉的要求,至于他要娶的女人,则是也有家仇在身,因而才摒弃猛凉汉赏给他的剩余四个女人,只将第五个留在身边共谋大计。
方有山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在他的改革下,乌合之众变成了精兵强将,他与妻子生下的两个儿子也是自幼展现出强于一般人的气质,一个舞文弄墨,一个舞刀弄枪。然而天不遂人愿,方有山突得疾病,不出几天便撒手人寰,留下没有找到的两个孩子,留下妻子和另外两个儿子,以及没有报的仇。
猛凉汉对哑巴说道:“在与有山接触的这些年中,我们不再是最开始的关系,而是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我是他的幕主,他是我的师爷。我曾不止一次要去为他报仇,他却反过来制止我,说时候还没到,现在去报仇只能图伤兄弟们的性命。我便去帮他寻找失踪的两个孩子,可惜一直杳无音讯。有山死后,我费尽心机活捉当年幕主的助手,严刑逼供下才知道他把两个孩子中的一个卖到青楼,一个卖给煤窑。我曾去青楼和煤窑寻找,却一无所获。我砍下助手的脑袋,摆在有山的坟前,直到最后变成白骨才挫骨扬灰。”
一直安安静静听猛凉汉讲话的哑巴不知道为什么,心窝子特别软,特别酸楚,眼睛不由自主的湿润起来,他拿起笔,写到:“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猛凉汉说道:“也许是我太思念有山,刚才进入城隍庙的地界,你不再是现在这副模样,而是风度翩翩的师爷时,曾一度将你看做有山,可是那张脸分明又没有半点相像,便觉得是自己多想,可是当你走在前面时,那份气质依然还是让我想起有山,我觉得这并非巧合,也许你就是曾经的有山。”
哑巴低下头,平复自己莫名其妙产生的悲伤之情,写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大诚梦见小敏,两个人在山花烂漫中嘻笑打闹,因为太过真切,说了几句梦话,猛凉汉担心他醒来,便没有继续与哑巴说话。瓜头一直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猛凉汉说道:“我摆脱不了你,可你最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瓜头没有任何表示,目送猛凉汉进入大诚身体,此时天色远未亮,按理说猛凉汉更喜欢在外面待着,如此反常只能说明他被往事扰乱了心智。大诚依然还在说着甜蜜的梦话,瓜头无奈的摇摇头,如果可以安心睡去,或许能够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可是瓜头睡不着,也流不出真实的眼泪,漫漫长夜唯独一人守着大诚,守着一份寂寞。
第二天一早,众位离开五里山,先行回家稍作休整,准备了不少之后要用到的东西,再来到老九哥家。老九哥等得焦急,见神棍阿宏回来,急忙说道:“昨天夜里,我媳妇又做噩梦了,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减轻的迹象。”
神棍阿宏问道:“孩子们那边呢?”
“还是那样,糟糕透了!”老九哥叹息着说道。
大诚指着远处问道:“您这是要干什么啊,晒狗皮吗?”
不远处的绳子上倒吊着两只狗,正是之前那两只充满无限精力,连土筐都扣不住的小狗。老九哥说,这两条狗原本特别乖巧,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跑来跑去,叫个不停,吵得人心烦意乱。神棍阿宏等人去找哑巴的这段时间,两只小狗又挣脱出来四处吵闹,老九哥心烦难耐,捉了它们栓住后腿,倒吊着挂在晾衣绳上。
老九哥气愤的说道:“别理它们,就这么吊着,吊死也就吊死,还省的我动刀子呢。”
两只小狗大概是被吊了好一阵子,这会儿精疲力竭的像是快没了命。大诚心疼,容不得老九哥说些什么,就把小狗放下来,拴在一旁,喂了些水喝。
来到里屋,老九嫂子依然神色憔悴,神棍阿宏点上凝神的香,说道:“我已帮你们问来事情的经过,这一切都和你抓住的那只鸟有关系。包括那只鸟,以及它养育的两只雏鸟在内一共三只,都是因为前世犯错,今生变作畜牲接受惩罚。其中大鸟要承受被人捉住,无法照顾雏鸟的心痛惩罚,两只雏鸟要接受饥饿而死,无依无靠的惩罚。”
老九哥问道:“他们前世干了坏事,理应被惩罚,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神棍阿宏说道:“他们遇到的劫难因你们而生,只不过因为这是被允许的惩罚,你们只是命中帮忙,并不会因此受到责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老奶奶才不愿意帮助你们,也不愿意告诉你们个中缘由,因为这都是命,如果盲目的参与进来,就是老奶奶也承受不了。”
老九哥问道:“如果这样的话,老奶奶直说帮不了忙,断了我们的念想也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我们自己去想到底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呢?”
神棍阿宏说道:“这是基于命运造化的考虑,如果你们自己想出做过什么,证明还有缓和的余地,老奶奶也许会出手,如果你们想不明白,那就是造化不足,只能认倒霉。”
老九哥当真是觉得自己倒霉透了,正打算说些解恨的话,被老九嫂子拦住,老九嫂子气弱的说道:“我做噩梦没什么,就是别苦了两个孩子,电视里不是说过的吗,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是人类的希望,老天爷不能平白无故的让她们受苦啊。”
老九哥连连点头,问道:“既然一切都是命,我们只是完成了命里的任务,为什么还要受到惩罚呢?难道我们也做错了事,要被惩罚?”
神棍阿宏说道:“接受惩罚者并非一定认罪伏法,有些心存不甘的会迁怒于活人,这就是今天的局面。”
大诚问道:“可是您说过,接受惩罚是不会有前世的记忆,也就是说不知道自己遇到的坎坷是惩罚,又如何心有不甘呢?”
神棍阿宏说道:“濒死时的确没有前世的记忆,直到死亡正式来临的一刻,就全都想起来了,那时候甘愿伏法的就去伏法,不甘愿伏法的就要留下来祸乱人间了。”
【6】食米辞()
还生前债本就是阴阳间复杂的存在,活人不通,阴人不语,跨越阴阳者又有诸多限制与犹豫。神棍阿宏不想再多说,反正人家寻求的结果是化险为夷,而不是理解门道。
是夜,神棍阿宏站在老九嫂子之前捡鸟的地方,晾衣绳还在,只是早已没了被子。神棍阿宏在地上点三支香,撒一把米,犹如观世音持瓶露水一般,将干净清透的井水拈一些落在地上。
静夜安沉,缈缈青烟自下而上,在干燥的空气中垂直向上,因一阵极弱微风抚动而有萦绕之势。为了避免麻烦,猛凉汉和瓜头在神棍阿宏的要求下留在大诚体内,夜色越来越深,猛凉汉等得不耐烦,盘腿坐下,一副按压心中怒火的模样。瓜头透过大诚的身体看向外面,做好随时出手保护的准备。
“哼,你还真是个天生的奴才命,瞧你那生怕主人受伤的样子,替你丢人。”猛凉汉揶揄道,瓜头已经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并没有在言语上反驳。
过了一阵子,院子里的两条大狗忽然大声叫起,又在几秒钟后转成受到惊吓的委屈声音。这本是两条轻易不叫的狗,能让它们企图引起主人注意的,眼下怕是只有想要见到的阴魂了。果不其然,远处的围墙上出现一只极为普通的小鸟,却又有着极大的不同,因为其周身冒着蓝色幽光,分明不是阳间物。
见过世面的大诚没有因此感到惊讶,反倒担心两条大狗的叫声碍事,悄悄来到身旁,轻轻抚摸脊背予以安慰。两条狗或许是吓怕了,相当驯服的依偎在大诚身边,默不作声的一并看向远处冒光的魂魄。神棍阿宏拿起一小把米,说道:“一粒米天惊,一粒米地浊;一粒米祭祖,一粒米养后;一粒米为诚,一粒米如桥。”
每说到一粒米三个字时,神棍阿宏就会向空中抛出一粒米,六粒米落地后,幽蓝色的鸟扑闪着翅膀盘旋在空中。神棍阿宏抬眼观看片刻,令其稍作等待,转身回到屋中,对老九哥和老九嫂子说道:“我要出去一趟,也许等到明天才能回来,你们别担心。”
被要求留在屋里,不许向外偷看的老九哥和老九嫂子一头雾水的问道:“你有办法了?”
“只能说是按部就班。”
神棍阿宏回到院子,招呼大诚随他一并出去。幽蓝色的鸟还在天上飞着,见神棍阿宏已有觉悟,便向远处飞去。神棍阿宏和大诚打着手电筒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大诚好奇的问道:“您刚才念的一粒米,是什么口诀啊?”
神棍阿宏说道:“米由地生,滋养万灵,视作食物的代表。当我们需要与阴魂交流,而那阴魂又不懂得与人交流时,便可凭这食米辞与其建立关系,一旦成功便是现在的局面。”
大诚自言自语道:“食米辞什么时候能学会这些就好了,还挺有意思的。”
神棍阿宏摸着胡子说道:“这些于你来说还太困难,需要历练才行。”
大诚不解的问道:“听起来都是大白话,比现在读的书要简单多了,好像挺容易就可以掌握啊。”
神棍阿宏说道:“口诀的确容易掌握,困难之处在于掌握口诀后要如何运用,比如现在,当你和天上的这只鸟通过口诀建立起联系后,你要如何进行下一步?万一因它而丢掉性命,岂不是要冤死?”
说话间来到一处破庙,说是破庙,其实已经看不出半点庙宇的模样,自从衰败以来,这里就成为堆放杂物的地方,大门倾倒后用废弃的门板支撑,经过风吹日晒,门板也已经腐朽大半。幽蓝色的鸟穿墙而入,大诚则是把门板挪开,激起大量尘土,就是捂着鼻子也得咳嗽不止。
破庙里已经没有囫囵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