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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缓慢的走来走去,带着一丝入骨的寒冷,同时还有令人不安的恐惧。这令大诚有些奇怪,自己跟在阿宏叔身边这么久,见过世面,也独自解决过事情,按理说不会再害怕,为什么现在会慌张的这么厉害?然而现实却是,大诚吓得屁滚尿流,双腿打颤,心脏飞快跳动,根本不敢去看人影。
很久以后,人影消失,大诚也已经变得无比绝望,糟糕的心情跌落谷底。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他又一次挣扎,那人依然不理会,只顾着将烈酒洒在大诚身上。之前被割破的伤口经过烈酒的刺激,疼痛感近乎于惨烈,大诚骂着街打滚,无奈身体虚弱,根本跑不了。更大的疼痛还在后面,那人举起藤条,狠狠地抽打在大诚的身上,疼痛感剧烈,大诚不得不又开始骂街。
大诚被抬出去,眨眼间又被倒吊起来,眼睁睁看着尖刀割破自己的喉咙,疼痛的同时,滚烫的鲜血瀑布般向下流去,那是生命的远离,是死亡的临近。
绝望的大诚泪流满面,周围却是一帮看热闹的人,尽管只是一些影子,却依然能够感受到他们对于死亡的好奇。这些人不会来救自己,他们只会好奇的看着,发出啧啧称奇的声音。大诚很虚弱,眼睛快要睁不开,闭上眼的一瞬间,能看到的只是血液落在木桶中的画面。
黑暗里充斥着喜庆的音乐,大诚睁开眼时竟然又能站立,捆绑的绳索也已经不见。然而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因为尸体就躺在脚边。大诚低头看着自己的尸体,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是啊,他不会有血色,因为血液已经被放干。脖颈上的伤口极深,难怪那么痛。他深深地困惑,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如此对待?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去,公鸡站在床上,拥有压倒性的威严,大诚不敢反抗公鸡,甚至连正眼都不敢看。女人哭泣的声音很难听,可是这个女人却很厉害,她发狂的抽打公鸡,扯断公鸡的腿,咬破公鸡的喉咙,威武的不可一世的公鸡竟然就这样死去了。女人满身是血的大声尖叫,引来很多人,他们将女人带走,有个很厉害的人将门封上,这个人很眼熟,不就是用藤条抽打自己的那个人吗?
大诚脑袋疼,低头看着自己的尸体,抬头看着漫无边际的黑暗。他想离开,却不知道应该去哪,他觉得自己还活着,可是尸体就躺在地上。猛然间黑暗里伸出一只手,不由分说的抽打在大诚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大诚眨巴着眼睛,手电筒还在手里,脚下也没有自己的尸体。
大诚说道:“阿宏叔,我是不是又被拽进幻象里了?”
神棍阿宏说道:“谈不上幻象,最多算是怨念,我刚才也中招了,但是没有出来,就是想看看怨念里有什么。”
大诚说道:“如果咱俩遇见的是一样的话,应该是牲口为咱们还原它们死前与死后的经历。”
神棍阿宏举着手电筒,说道:“你现在总算会动脑子了,刚才挺疼的吧?”
摸着大腿根,那里是刚才被割破与被抽打的地方,此刻毫发无损,大诚说道:“这屋子里的猪、羊和狗,给我听着,不知道你们哪里学来的本事,还挺厉害。我对你们的遭遇深感同情,然而这世上以人为主,是不争的事实,没有办法改变。你们牲口最终不过是人嘴里的一块肉,既然已经死了,就老老实实的死,别做出这些害人的事,也许下辈子就转世成人了,如果一意孤行,下辈子还得挨宰!”
屋子里异常安静,外面的猛凉汉说道:“蠢小子,别跟它们讲道理,它们已经不是牲口了。这屋子里阴气太大,怨气太足,你可得小心。”
大诚说道:“猪、羊、狗,你们听着,这辈子遇见这么惨的事,也许是给上辈子赎罪,别在阳间耗着,赶紧去地府问问阎王,如果赎完罪,就赶紧投胎去。”
屋内依然安静,暗藏的汹涌却不会逃脱神棍阿宏的注意,就在大诚与阴鬼喊话时,神棍阿宏感受到一份冰冷从右袭来。霎时间冰冷凝固,狠狠撞在神棍阿宏的身上,大诚回头一看,竟然是一团白气纠缠在阿宏叔的手腕上。正要去帮忙时,自己的脚腕也被一团白气缠住,差点失去平衡摔倒。
神棍阿宏大喊道:“瓜头,吹蜡烛!”
【10】幽冥烛()
神棍阿宏有一本香烛录,记载着几百种关于香与蜡烛的制作方法,诸如引魂烛、凝神香、语鬼烛等,均是出自此书。香烛录由祖师爷一辈辈传下来,因为材料难得,到了今天真正还能制作出来并被使用的,不到一百种。神棍阿宏曾经扼腕叹息,老祖宗的好东西就这样沦落了,直到四十多岁时才看开。世间万物更迭交替,也许站在一百年后回看今天,这不到一百种的香与蜡烛的制法也已相当珍贵。
进入洞房之前放在门口的蜡烛正是出自香烛录,名为幽冥火烛,简称幽冥烛。阴鬼为一股气,活人无法触碰,有些阴鬼可以将自己实体化,触碰活人的同时还不容易被捕获,遇到这种情况,便要点上一只幽冥烛。神棍阿宏进屋前观察天垂象,在相当糟糕又诡异的脉络中察觉到使用幽冥烛的必要性。
果不其然,阴气化成白色鬼气纠缠在一起,限制住神棍阿宏与大诚的行动。神棍阿宏大声呼喊,要求瓜头吹灭蜡烛。瓜头相当诧异,自己虽然有介灵依附的衬托,有霞棲寺高僧的加持,却依然是个魂魄,这是无法改变的本质,阴不触阳,就是想玩手机游戏都得附身在大诚的身上,怎么可能吹灭蜡烛?除非使用阴气,可是那将违背介灵依附的要求,实在难办。
眼看白色鬼气还在,神棍阿宏说道:“瓜头,听我的,别犹豫,就用嘴吹,像你活着时候那样。”
瓜头盯着黄色火苗,既是阿宏叔的吩咐,便也不再多想,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吹在火苗上。火苗微微晃动,黄色变成绿色,难怪名为幽冥烛,当真有几分幽冥的味道。
屋外成功,屋内更是变化巨大,纠缠在神棍阿宏胳膊上的鬼气,以及缠绕在大诚脚腕上的鬼气,就像碰见天敌似的飞快跑到一旁,保持蓄势待发的模样。大诚关闭手电筒,双眼紧闭,深吸一口气,将一股清澈的力量聚集在眼睛上,再睁开眼时,黑暗血腥的房间里可以清晰看见两团变化了形状的鬼气,一团身形圆滚滚,一团拥有细长的腿。
大诚说道:“胖的是猪,腿长的是羊吧?你们真是可恶,有话好好说,为什么忽然害人!”
猪与羊不会说话,即使成为阴鬼也还是畜牲模样。不过就算不会说话,它们展现出来的杀气与怨恨却是轻而易举。神棍阿宏说道:“诚诚,屋外幽冥烛已亮,只要想些办法,这些牲口的魂魄不再是触碰不得,后退,我来降伏。”
大诚说道:“我要是懂得触鬼的本事,就亲自出手了,如今还得让您来,真是杀鸡用牛刀呢。”
稍一迟疑,猪魂奔跑着撞过来,狠狠地将大诚撞倒在地。凭借大诚壮硕的身板,能干出这种事的也只有阴鬼的力量。可是当大诚凶巴巴的伸手对抗时,却根本抓不住猪魂,双手穿过妖气,就像穿过雾气,什么都碰不到。
神棍阿宏使出鞋前钉的本事,震慑猪魂以及蠢蠢欲动的羊魂,利用短暂的空档从背包里取出一张十六开黄纸,卷成筒状,径直来到大诚身边,挥舞纸筒打在猪魂上,猪魂鬼哭狼嚎闪到角落里,大诚震惊,竟然还有如此好用的东西,他接过纸筒,远处羊魂不知死活的跑来,被大诚像打棒球一样用力击打出去。
之前吓坏不少所谓大师的阴鬼,就这样被神棍阿宏以幽冥烛和黄纸纸筒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大诚颇为兴奋,这是他被迫激发皎熊命之外第一次头脑清晰的触碰阴鬼,尽管需要利用纸筒,而非亲手去摸,也已经相当震撼。
猪魂与羊魂见事不好,两股怨气迸发纠缠,嚎叫出阴邪的声音,震得二人耳朵生疼。鬼气由白变黑,水银泻地,四下乱窜。神棍阿宏站在大诚身边,一边保护一边说道:“阳门阴门,注意啦!”
羊魂还算聪明,选择从阴门逃出,猪魂蠢笨,慌不择路的从阳门出去。不过无论选择哪扇门,都逃脱不了神棍阿宏的安排。猪魂被瓜头侵住,羊魂被猛凉汉抓住,区区牲口魂魄,活着的时候任人宰割,死后也不被阴鬼看在眼里。猛凉汉当先杀了羊魂,瓜头对抗猪魂时一个不小心也将其灰飞烟灭。
神棍阿宏叹息一声,这正是命啊,活着的时候死的痛苦恐怖,死后怨恨纠缠,落得个如此下场。大诚猛然想起,还有狗魂,他大声呼喊,让狗魂自己滚出来。角落里显现出一团白气,比之前两团都要更小一些,虽然有些怨恨,却并不可怕,略显委屈与胆小的蜷缩在地上,竟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大诚皱着眉头,神棍阿宏说道:“狗与猪羊不同,更有灵性,更亲近人,想必它生前也有主人,也被宠爱,无奈在活人的生死安危面前,只能牺牲自己的性命,可它毕竟通人性,不想作恶。”
大诚问道:“阿宏叔,您说这是不是它的计谋?骗取咱们的信任?”
神棍阿宏说道:“鬼吹幽冥烛,一方天地便是没遮没挡。瓜头吹了幽冥烛,这屋里的阴鬼都已经展现真心,不见心眼。”
大诚说道:“这样说来,狗魂并不想伤害咱们?”
“何止不想,反倒希望继续得到主人的宠爱。”
大诚说道:“也不知这狗的主人是谁,八成是李家或者何家的狗,否则谁也舍不得提供出来给别人家用。既然狗魂无害,能不能让瓜头收养?也好在漫漫长夜里做个伴。”
神棍阿宏觉得可以,将瓜头和猛凉汉叫进屋来,瓜头很喜欢黑狗,两个魂魄之间没有任何隔阂,伸手便摸了过去。狗魂起初有些惧怕,直到瓜头将它搂在怀里,重新享受生前的触碰之感时,才开心的晃动起尾巴来。
大诚不无感慨的说道:“狗与猪羊就是不同,通人性,即使带着怨气死亡,也依然选择信任人类。它不曾与猪羊同流合污,只是碍于惊恐不敢离开,现在有了新主人,总算可以弥补活着时候没有享受完整的宠爱。”
洞房做为鬼宅,其实就是猪魂与羊魂作恶,如今全被清理,鬼宅便不再是鬼宅。当天夜里,他们在别的房间睡下,第二天一早,何家人如约回来,见神棍阿宏坐在院子里抽烟,这才放心下来,说道:“您能平平安安的我们就放心了。”
神棍阿宏笑道:“怎么,你们担心我处理不了?”
何爹说道:“不是我们不信您,是之前的那些大师把我们吓怕了。”
神棍阿宏说道:“术业有专攻,我行的别人不行,别人行的我不行,这都很正常,想必包括阴阳先生在内的那些高手大师都不知道幽冥烛的事,才会束手无策,倘若他们知道,就轮不到我们爷俩过来想办法了。”
大诚揉着眼睛走出来,说道:“你们这么早就过来了啊,不是说好八点钟吗,现在才五点半啊好困,困的脑袋疼”
何爹说道:“那屋子里的鬼都被解决了?”
神棍阿宏说道:“屋子里一共有三个鬼,分别是被你们宰杀的公猪、公羊与公狗,其中为非作歹的是猪和羊,已被魂飞魄散。至于公狗的魂,并没有作恶,已被我收服。我问一句,那条狗是谁养的?”
何哥说道:“是我家的狗,当初阴阳大师让我们准备公猪、公羊、公狗和公鸡时,只有公羊是去外面买来的。”
大诚问道:“为什么不去买一条狗回来,而是用家里的狗呢?”
何哥一愣,不解的问道:“既然家里有,为什么还要出去买?”
“你养的狗跟你有感情了啊,射得杀死?”大诚说道:“正是因为有感情,死了之后才一直没有干坏事啊,不明白吗?”
何哥说道:“看来真是选对了,如果公猪也跟家里有感情,干坏事的就只是一头羊了。”
大诚意识到何家人对这条狗没有感情,便也不再多说,转过头看向狗魂。黑狗被瓜头抱在怀里,一并站在阴影下。即使何哥说出这样的话,黑狗的眼睛依然盯着曾经的主人,透着阴阳相隔的悲伤。
何爹问道:“洞房里没有李大宝的魂魄吗?”
神棍阿宏说道:“李大宝的魂并没有留在洞房里,不过他也走不了多远。”
【11】引李魂()
在神棍阿宏的指点下,何家人将洞房里的东西全部搬出,大到床铺,小到水杯,一件也不想留,在村后没人的地方一把火烧了。一并烧掉的还有三头牲口的尸体,大诚原本建议将黑狗的尸体掩埋,可是何家人觉得心里不安,无奈之下只能一并烧光。
漫天的大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