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人命大于天,与郑鑫比,一头畜生能有多重要,小堂弟低声说了几句道:“你要是能走,就自己跟我出去,要是走不了就在这等着,我把堂哥送回去再来接你。”
一听小堂弟要先走,黑驴立刻挣扎着起来,但是平时身手矫健的它不知是身体受伤还是受到惊吓,四条腿显得相当笨拙,如同孩童学走路一样磕磕绊绊,几次尝试过后直接摔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小堂弟顾不得许多,搀扶着郑鑫朝外走去,直到快要离开石碾小屋才回头对黑驴说道:“你要是被吓死,我也没辙,要是能坚持到我回来,就是你的造化。”
小堂弟带着郑鑫离开小屋,守在外面的乡亲们上前帮忙,一起把郑鑫弄回家。原以为只是受到惊吓,可是村里的长辈见到郑鑫的状态就说,他已经撞邪了,赶紧找看门道的给化解一下吧,千万不要耽搁了。郑老爷子当然不会质疑自己的同辈人,甚至相当信服,家里晚辈也不敢忤逆,便商量找哪位高人。大家的第一人选就是之前请来的那位高人,可是自从高人离开石碾小屋就发烧住院,甚至有生命危险,于是有人想到了神棍阿宏。
6。
郑鑫的小堂弟就是铁老头嘴里的瘦小子,也是一副柔弱书生的稚嫩模样,向来都把在大城市读名牌大学的堂哥当做人生榜样,既然是堂哥出问题,他肯定要冲在第一线。骑着摩托车风风火火的来到神棍阿宏家,既然未曾见过面,理应自我介绍,但是因为实在太担心堂哥,失了礼数,直接嚷嚷着说道:“神棍阿宏在家吗,您得救救我哥啊!”
神棍阿宏赶忙出来询问详情,这才托付了小老儿,带着挎包随小堂弟一起赶往劳动村。来到郑家时,郑家已经彻底大乱,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从屋子的最深处传来。神棍阿宏的出现引来众人好奇,聚拢而来想要一睹大师风采。神棍阿宏照例抬头看一眼天垂象,掐指一算,有“交替”之色。所谓交替并非取自字面上的意思,而是“交合”与“替换”的简单说法。
既是交替之色,神棍阿宏心中便有了数,这才在小堂弟的带领下进到屋内。屋里乱作一团,自视甚高的郑鑫满目惊恐的躲在角落里,眼神中透着极大的困惑,宛若天外来客忽然降临地球一般,写满蠢笨与呆滞。郑鑫的娘一把拉住神棍阿宏的胳膊,苦苦哀求道:“原本一直昏迷,忽然醒过来就成了这个六亲不认的样子,请您救救他吧。”
神棍阿宏示意大家不要慌张,全部退后,自己一个人缓步来到郑鑫面前,慢慢的蹲下。郑鑫像一条受到惊吓的小狗,唯唯诺诺的向后躲开,直到神棍阿宏的手指即将贴在他的额头上时,才不得不大声喊叫起来,这一叫着实吓坏屋里的人。郑鑫像被鬼抓着喉咙,只能发出吚吚哑哑的声音,却说不出半个字。郑鑫的娘哭的厉害,郑鑫的爹抓着自己的头发恨不能往墙上撞,只有郑老爷子还算冷静,将神棍阿宏带到一旁,问道:“我大孙子是不是撞鬼了?不瞒你说,他去的地方就是闹鬼的地方,这孩子人不坏,就是太傲,拦不住他。”
神棍阿宏还不知道石碾小屋闹鬼的细节,只听小堂弟随口带了一句。不过眼下并不是探究石碾小屋的时候,而是得先把郑鑫安稳下来。神棍阿宏招呼小堂弟,问道:“你刚才跟我说是你把你哥带回来的,可是你没有说黑驴的事,它还在石碾小屋里吗?”
小堂弟如实回答道:“如果它自己没有乱跑的话,现在应该还在石碾小屋里,您不救我哥,为什么要关心一头黑驴呢?”
“我这就是在救你哥啊。”神棍阿宏说道:“你现在就去找那头黑驴,一定要尽快将其带回来。而且你要记住,黑驴要是行动不便,你千万不要打它,也别催它,就让它慢慢的走。如果它做出令你不理解的行为,你就对它说,堂哥,我带你回家。”
闻听此句,小堂弟惊讶的张开嘴巴,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对黑驴说出这样的话。神棍阿宏让他赶紧去办,至于其中原委,等到回来时再说。小堂弟转身往村西口跑去,尽管脑子里满是问号,却还是听之任之。壮着胆子进入石碾小屋,黑驴并没有乱跑,依然趴在地上,但是从地上的尘土痕迹来看,黑驴应该是经过一番挣扎,无奈身体或精神不好,没有能力离开。见小堂弟终于回来,黑驴立刻来了精神,不断地叫唤,好像在跟小堂弟说话。黑驴在家里养了好几年,虽然不像小猫小狗那样逗弄,却也有感情,看它如此可怜,小堂弟心里也很难过。
小堂弟心疼着黑驴,但是黑驴的表现却很不正常,好像在竭力挣扎着什么。小堂弟想起神棍阿宏的那句话,一旦黑驴表现的不正常,就说出那句话。小堂弟冷静一下,对着黑驴说出那句令他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的话。
“我们请了个看门道的高人,他让我对你说,哥,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对着一头驴说出这样的话,小堂弟觉得无比尴尬,但是黑驴却不挣扎了,呆愣愣的盯着小堂弟流出泪水。小堂弟似乎明白些什么,颤巍巍的说道:“哥,难道是你?”
黑驴仰天长啸,发出无比悲壮的驴叫,流着泪在小堂弟的胳膊上蹭了蹭。小堂弟没有经历过诡事,吓得往后跳开,就在他快要碰到身后的石碾时,黑驴猛的站起来,叼着小堂弟的衣服将其拽回来,大声叫几下后,蹒跚着向小屋外走去。困惑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迷糊得理不顺前因后果,小堂弟机械性的跟在黑驴身后往外走。他觉得自己想多了,黑驴怎么能是堂哥呢?
【4】苦果自食()
7。
黑驴以极其不自然的姿势离开石碾小屋,步履蹒跚的向外走去。黑驴认识家,关于这一点小堂弟一点也不吃惊,但是看着它如同幼童学步一般缓慢行走,好像存在于黑驴身体里的是个完全不会用四条腿走路的灵魂。小堂弟心慌的厉害,即便从小就被诡事、诡故事熏陶,却也无法接受堂哥的灵魂落入黑驴体内的事实。他不敢靠近黑驴,生怕黑驴做出任何和他堂哥相当的事情,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一路缓慢的回到家里,小堂弟秉持着神棍阿宏的嘱咐,无论黑驴走的多慢也千万不要驱赶。回到家后,乡亲们已经散去,家里只剩下最亲近的人。一见黑驴伤痕累累,郑老爷子心疼的比谁都厉害。黑驴是家里的功臣,脾气好力气大,吃的又不多,出去一趟而已,怎么就伤成这幅模样?知道的是被大孙子郑鑫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小鬼子的渣滓洞逃出来的一般。
神棍阿宏来到黑驴面前,将套在脑袋上的笼头取下,还给黑驴一个轻松自在的感受,说道:“大家都叫我神棍阿宏,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但家丑不可外扬,咱们进屋说吧。”
自从黑驴见到郑家人,一双大眼珠早已经被泪水覆盖,无奈只有郑老爷子舍得上前抚摸黑驴的脑袋。眼下听见神棍阿宏这样说,黑驴大声叫了两下,嘎登嘎登的往屋里走去。黑驴身上又脏又臭,怎么能让它进屋呢,正在大家想要制止又不敢制止的当口,神棍阿宏说道:“你们舍不得让郑鑫回家了吗?”
大家满心的困惑,问道:“郑鑫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不等神棍阿宏解释,小堂弟低声说道:“你们还是听大师的吧,这头驴可能就是堂哥!”
众人呆愣愣的看着小堂弟,心中五味杂陈,面色纠结难看。他们很想批判这种荒诞的想法,却又觉得小堂弟似乎没有信口雌黄。黑驴悲凉的喊叫一声,在神棍阿宏的陪伴下来到屋内。第一眼便看见躲在角落里的郑鑫,黑驴瞬间激动起来,躲角落的郑鑫看见黑驴,同样表现得极不正常,趴在地上举步不前。神棍阿宏将郑家人召集到屋内,关上门说道:“也许你们觉得很荒诞,但郑鑫和黑驴的灵魂已经互换了,现在置身于郑鑫体内的是黑驴的灵魂,黑驴体内的才是郑鑫。”
郑鑫的娘嗷呜一声晕厥过去,幸好倒在丈夫怀中,否则脑袋撞在墙上非得出事不可。大家这才发现,躲在角落里的郑鑫体现出来的惊恐与胆小,说好听点像个未开化的稚嫩幼童,说不好听完全就是个怕人的畜生。再把目光聚焦在黑驴身上,一双哀伤却毫无惧怕人类的眼神里,似乎带着熟悉的味道,真的有几分郑鑫的感觉。神棍阿宏解释道:“此举名为‘交替’,取自交合与替代之意,想那石碾小屋的诡物精通此道,将郑鑫和黑驴的魂魄互换,才有了现在这一荒诞的结果。”
郑老爷子说道:“我好像对这种事有所耳闻,印象里我还是小伙子的时候,奶奶在热炕头上讲给我听的。此举是为了惩罚那些恶意对待动物的人的一种惩罚,令其感受动物承担的痛苦,教化众人从善而为。”
神棍阿宏点头说道:“您见多识广,说的没错,但有一点要做区分,当年您奶奶说的这个流传自佛家,有教化众生,劝诫向善的本意,使得那些图加伤害的人亲身感受被伤害的滋味,使其明白为人做事从善而流的道理。然而发生在郑鑫身上的,则是源自诡物报复人的手段,不可一语概括。”
“我真是不明白这些,只当做故事听,还请您救救我的孙子吧。”郑老爷子说道。
神棍阿宏无奈的说道:“与佛祖劝人向善不同,凡事摊在诡物身上定有一番乾坤,推及到交替,则是不等郑鑫的魂在黑驴体内受尽罪,是绝对没有办法将其弄出来的。”
郑老爷子颤巍巍的问道:“您是说,我孙子他得尝尽了做畜生的罪,才能好起来?”
神棍阿宏轻轻抚摸黑驴的脑袋,对大家说,也是对郑鑫说道:“一鞭鞭狠心抽下去,把黑驴抽得遍体鳞伤,当时觉得占了上风,占了便宜,发泄凶狠心里痛快,可如今也只能在黑驴体内感受身体之痛,直到伤口愈合才有离开的机会。这份罪是你强加在黑驴身上的,就要自己默默承担。你给予黑驴的痛苦,原原本本的回到你自己的感受上,谁也替代不了。”
8。
为了不让黑驴乱跑,郑家人用绳子把郑鑫拴了起来,反倒是把黑驴安排到另一个房间休息。
郑老爷子将神棍阿宏拽到一旁,说道:“你刚才跟乡亲们说的那件事,应该是在顾虑我家的脸面吧?”
郑老爷子说的事,是在小堂弟去石碾小屋找黑驴时发生的。由于神棍阿宏已经看出交替之色,知道郑鑫和黑驴交换灵魂,此等有失脸面的事情自然不希望被外人知道。为了让大家赶紧各回各家,神棍阿宏对众人说道:“你们要是相信我的本事,就赶紧回家,在自家院子门口点上一根香,香燃尽之前尽量别离开,香燃尽后不要打扫,任风吹散。”
神棍阿宏对郑老爷子说道:“郑鑫跑到黑驴的身体里,这种事说出去可不好听,还是对大家隐瞒起来比较妥当,否则郑鑫以后怎么做人啊。不过我也不是信口雌黄,让他们回家,一是躲开你这里,把他们蒙在鼓中,为郑鑫保存颜面。二是虽说还未亲身去到石碾小屋,但从天垂象看去,定不是凡物,为保大家周全,请他们在院门口燃香,促成抵挡之功效,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郑老爷子又问道:“我的孙儿我是说那头黑驴,该如何照料呢?”
“老祖宗在古籍上明确表示,此等诡物落下的交替之色,必须让活人的魂魄受尽委屈才可转移,也就是说您别把那头驴当成孙子,还把他当成驴看,别因为身上脏了就洗澡,也别给他做好东西吃,平时怎么对待一头驴,现在就还那样对待,只是不让他干活也就是了。”
一听要让自己的宝贝大孙子受一头驴的罪,郑老爷子湿了眼睛,颤巍巍的问道:“身上的伤口能不能处理一下?哪怕哪怕去找兽医。”
神棍阿宏不置可否,反问道:“如果黑驴的体内不是您孙子的魂,它还是原来的那头驴,受了这么重的伤,您会带它去看兽医吗?”
郑老爷子支支吾吾不肯吐露实话,神棍阿宏明白郑老爷子的想法,一头黑驴而已,即便感情再深也是畜生一头,受点皮外伤,好好休养也就是了,又不是要命的大病,没必要花钱去看兽医。神棍阿宏拍拍郑老爷子的肩膀,说道:“老爷子,就让他好好在家休养吧,千万别多做,得让他受罪,才能把他换回来。”
听到这里,大诚满心困惑的问道:“阿宏叔,这该不是您想要惩罚目中无人的郑鑫而做下的局吧?交替之色不过是个诡术而已,真就得受尽折磨才能重回人身?”
神棍阿宏喝一口茶,说道:“老祖宗在古籍里说过,曾有一名叫做登生的高人,为了研究交替之色,以身犯险,亲自感受人畜交换,几经磨难方才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