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过大诚的描述,老方丈和方丈对视一眼,默默的点点头,而后对大诚说道:“今天先到这里,你回去好好休息,要是觉得闷,可以去爬霞棲山,风景很不错,哦对了,在山顶可以看见长江,会开阔你的心境。”
离开老方丈的院子,大诚一个人在霞棲寺里转了转,面对大批拍照的游客,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与霞棲寺融为一体的小和尚。游客熙熙攘攘,来一批走一批,走一批又来一批,大诚坐在台阶上,看着洋溢在大家脸上的笑容,向来觉得自己还算幸福的大诚,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寂寞。夕阳西下,山寺静门。大诚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一个人默默的准备去吃斋饭。又一次走进食堂,与之前一样,和尚们安静的吃着东西,可是这一次又有着天大的不同,那些虽然很客气,但是一直与他保持距离,甚至低着头看都不看一眼的和尚们,竟然冲着大诚表现出极大的友善。这样的变化令大诚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吃饭似的,在饭桌旁站了好一阵子。
道清端着碗来到大诚身边,说道:“站着干什么,吃不吃啊?”
大诚接过碗筷,说道:“吃,我饿着呢。”
和尚们笑了,道清笑了,大诚嘴角挂着一粒米,也憨憨的笑了。
【9】又见石棺()
17。
第二天上午,大诚跟随游客步行到达山顶的观景台,正如老方丈所说,这里可以看见宽阔的长江。清晨雾气蒙蒙,恢宏的长江一半隐匿,一半清透,大大小小的货轮鸣着笛声缓慢的行驶在水面上。游客无不被这宽广的景色震撼,开心的照相留念。与之形成巨大反差的只有大诚一个人,被水牢灾困惑的他眼里除了长江的美景外,剩下的全都是对水的恐惧。
小到溪流,大到江水。小到漂起一片落叶,大到托起一搜巨轮。无论清澈还是浑浊,无论潺盈还是汹涌,这些在常人看来分属不同景色的大自然风光,为什么轮转在自己身上就是害人害己的凶恶之事呢?老方丈建议他眺望长江,可以宽广心境,可是耳边除了游客的欢声笑语外,剩下的只有不甘心和委屈。一个人顺着山路向下走走停停,美丽的山景一路绵延,却无一挑动大诚的心境。回到霞棲寺,度过安静又无聊的一天,夜色降临前道清找到他,让他明天一早去宝殿集合。事情总算又有进一步发展,大诚既期待又紧张,竟然到了后半夜才睡着,这是憨傻蠢笨的大诚极少有的情况。
第二天醒来时,隔着门就能听见外面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大诚揉着眼睛打开门,一众和尚走来走去,像是在各司其职的准备着什么。想到昨天道清的通知,大诚猜想和尚们准备的事情肯定和自己有关系。果不其然,来到宝殿前,里面有十几个和尚尽可能保持安静的布置着东西,场面严肃到令人紧绷。大诚觉得今天和往常有些地方不同,却又一时间找不到关键所在,直到他回头一瞧才发现,霞棲寺的大门并未打开,寺内没有一个游客。
老方丈在一众小和尚的搀扶下缓缓走来,虽然依旧慈眉善目,温和平静,眉宇间却透着严肃与认真,强大的压迫感可以冻结整个寺院的空气,连时间和空间都会彻底静止。老方丈与方丈进入宝殿后,道清站在大诚身边,说道:“记住我说的,待会儿时间一到,我会招呼你进入宝殿,你在最中间的蒲团上跪下,可以睁着眼睛,但不许抬头乱看,不许说话,不许站起来,在我拍你的肩膀后,你就把眼睛闭上,第二次拍你肩膀时才能睁开眼。”
大诚认真的听着,问道:“你能告诉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吗?”
道清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进入宝殿。十几分钟后,经过有条不紊的安排,身穿明黄色僧衣的和尚们分做两组站在佛像两侧,老方丈跪在距离佛像最近的地方,方丈站在稍远一些的蒲团旁边。随着方丈念出第一句经文,一位面色冰冷的小和尚双手抬着木槌,敲打比“入汤”牌匾下面的还要大一号的木鱼,身旁的和尚们高声念经,手中有法器的按照固定的节奏发出各种使人平静的声音。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念经声虽然已经相当熟悉,大诚却还是有些紧张,索性没有慌乱,跟在道清身后进入宝殿,方丈指一指身旁的黄色绣莲蒲团,大诚心领神会,立刻跪在上面。因为没到闭眼的时候,他压抑不住好奇,悄悄看着左右两边的和尚。和尚念经的速度特别快,一段经文临近结束时,方丈为下一段经文做引念,再由和尚们接下去。如此循环往复一段时间后,左边的和尚停止念经,纷纷跪在佛像前,由右边的和尚代念。左边的和尚站起来念经,右边的和尚跪在佛像前。又是一阵循环往复后,和尚们停止念经,始终背对大家跪在佛像前的老方丈抬高嗓门,用极尽苍老却底气十足的气息念读手中的一本小册子。
正在大诚低着头左看右瞧时,道清轻轻拍打他的肩膀,大诚立刻集中精神闭上眼睛,再也不敢睁开。放弃普通话的老方丈多了几分神韵,像从古代走来的带着久远味道的和尚,用高尚的嗓音念读大诚听不懂的文字,伴随燃香的味道,与内心不由自主生出的敬重,猛烈冲击着大诚的世俗心境。大诚按照道清之前要求的那样,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闭上双眼,陷入黑暗。老方丈整整念读十分钟才停下,方丈左手举起盛有清水的水杯,右手在空中比划,在大诚身边顺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将水杯里的清水点洒在大诚的头上。大诚感受到一阵微风围着自己转,黑暗中宛若一条浅绿色的轻柔的风,不远不近的缓慢飘荡。
所有和尚继续念经,禁闭双目的大诚始终没有等到道清的第二次拍肩。渐渐的,黑暗中的清风又一次出现在眼前,比刚才更加的近,也更加的清晰。清风环绕在大诚身边,与念经的声音和燃香的味道合而为一,大诚逐渐忘却身外事,只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即使他根本没有睁开眼。
18。
清风化作黑暗中的一条缎带,一个转身便带来一片岸边的柳条,柳条上生长着嫩绿的叶子,叶子的空隙间透着身后的河水。河水散发微弱的咸咸的味道,伴随泥土的芬芳,像是刚刚下过一场小雨。大诚觉得眼前的景象似成相识,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片刻见,不知是自己走过去的,还是远处的柳条河水自己走过来,彼此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岸边的柳树下有一条小船,大诚只是低头看一眼,下一刻便已经坐在船上,飘飘荡荡的向河水中央漂过去。
平静的水面忽然间因狂风大作变得汹涌,小船瞬间倾覆,大诚落入水中,虽偶有挣扎,却无济于事,好像自己根本不会游泳,也一时间忘记如何挣扎。索性他并不觉得有窒息的痛苦,也从来没有过恐惧,下沉成了天经地义的经历一般,和吃饭、喝水、睡觉没有区别。
原本安静的环境下传来方丈的声音,相当严肃的喊了一句:“关门!”
关门?水里还有门?大诚没有忘记方丈的声音,但是他忘记自己跪在佛像前闭着眼睛,而是以为正在“瞪大双眼”盯着水里面的景象。河水并不混浊,反而相当清澈,一会儿的功便来到水底,这里除了一个石头棺材再无其他。大诚东张西望,没有看见任何门,也没有看见方丈,不知道为什么要关门。
石头棺材没有因为泡在水里而有半点腐蚀损坏,如同崭新的一般静静的矗立在柔软的水底。大诚来到棺材前,鬼使神差的轻轻一推,棺盖很容易就被打开,完全不像看起来那么厚重难推。大诚满是好奇的伸长脖子往里看,棺材里躺着一个身穿华服的男人,一切都很完整,像是刚刚死去的模样。盯着尸体看了好久,大诚并不觉得害怕,也没有任何异样,只觉得那人和自己有着某个方面的相同,彼此吸引一般。就在他打算近距离看得更仔细一些时,猛然感觉到有人拍他的肩膀,棺材盖瞬间合上,清风又起,吹散眼前的一切。
至于大诚为什么听见方丈大喊关门,是因为在他自以为坠入水中时,被安放在宝殿旁边的宝塔中的瓜头与之心灵感应,由于瓜头知道存放棺材的地方在哪里,这引起他的警觉,企图进入宝殿。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哪里容得下一个阴鬼的闯入,即便有介灵依附在,也必须拒之门外,大诚听见方丈喊关门,就是要把瓜头挡在外面。瓜头并非活人,有自己的鬼道和鬼门,轻而易举就能穿透。然而这里不是别处,是堂堂霞棲寺的宝殿,大门一关,阴阳相隔,任凭本事再大也进不去。
方丈挡在外面,对瓜头说道:“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有方丈的阻挡,瓜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门轰然关闭,急得大声说道:“那个地方不妥当,不能让大诚就这么过去!”
“你知道他的精神到了哪里?”方丈问道。
瓜头说道:“那条河就在大诚所在村子的附近,俺曾经在阿宏叔的要求下进入水底,见到一位河神,河神对俺说了一些事情,其中包括大诚父母的魂魄也在那里。”
“他的父母没有轮回?”
瓜头点点头,说道:“他们留在水底的一个庙宇内,等待第二次水牢灾时帮助大诚摆脱厄运。俺当时看见水底有一个石头棺材,虽然来不及向河神请教,但是一种相当可怕的恐惧感始终缠在心中,没错的,那种恐惧的感觉分明就是从石头棺材里释放出来的。大诚的精神进入水中,万一见到棺材,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必须让大诚立刻回来才行!”
方丈顿了顿,说道:“难怪你这么着急,原来如此,可是瓜头啊,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10】十六国君主()
19。
瓜头无助的跪在地上,恨自己没有把石棺释放出来的恐惧感告诉阿宏叔,否则后面的事情恐怕还能有转机,倘若大诚的精神陷入石棺的纠缠,自己实在无法向阿宏叔交代。正在瓜头无比担忧,方丈暗自斟酌时,宝殿紧紧关闭的后门窗棱上映出道清嫩白帅气的面庞,低声说道:“陶诚情况不对,正如书中所说,该让他转醒过来了。”
听闻大诚情况不对,瓜头吓得体如筛糠。方丈示意道清将大诚喊醒,而后对瓜头说道:“你的介灵依附在没有佩戴在陶诚身上时不能离开百米的距离,也不能离开太久的时间,若不想灰飞烟灭,就老老实实的回到宝塔修行去,至于陶诚,我会对他负责到底。”
宝殿内念经声还在继续,转醒过来的大诚因为体力不支,直接躺在蒲团旁边,几次想要重新跪好都以失败告终。道清让他不必再执着,只要自己尽力,佛不会怪罪。老方丈在小和尚的搀扶下来到大诚面前,问道:“都看清楚了吗?”
大诚坐在地上,一边揉着自己不争气的腿,一边傻乎乎的点点头。老方丈回过头冲着敲击木鱼的高冷小和尚使了个颜色,小和尚立刻加快敲木鱼的节奏,一众和尚不再保持左右两组的状态,围在大诚身边绕圈念经。虔诚的大诚艰难的重新跪好,尽管无力的双腿发麻打颤,他还是努力的保持应有的姿态,不想在佛像前有任何不妥的行为。这一切都被老方丈和方丈看在眼里,颇为感动。
念经需要持续将近二十分钟,方丈将老方丈叫到一旁,把瓜头提出的顾虑说了一下,老方丈并不心慌,只说道:“陶诚在咱们这里不会出事,真要是出事也得是等他回去之后,到时候就要看阿宏的本事了。”
二十分钟后,大诚在两个魁梧和尚的搀扶下离开宝殿,回到自己的房间整整休息一天,于第二天清晨来到老方丈的院子。照例坐在距离老方丈最近的椅子上,看着他憨憨的蠢笨模样,老方丈温和的笑道:“经过入汤与出境的历练,以及佛前探经的试探,还能有现在这份精神,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大诚倒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赶忙说道:“阿宏叔说过,我不是因为精神强大才不会被击垮,而是因为自己太蠢太笨,没有被击垮的空间”
屋里的几个和尚不约而同的笑起来,老方丈笑得直咳嗽,忙喝一口茶,说道:“别看阿宏现在一副严谨认真的态度,他年轻的时候嘴巴可毒了,你也不必因此感到沮丧,你们拥有皎熊命的人都是这样,是天生的,苏生甚至比你还要蠢,他的妻子荷花曾经抱怨跟苏生过日子一点乐趣都没有,当然,她是满目幸福时对我说的。”
大诚摇摇头,说道:“我不感觉沮丧,阿宏叔说我的话,我都不觉得沮丧。”
“哈哈,那就好,闲聊就到这里,咱们说些正经的事情吧。”老方丈问道:“佛前跪拜时,见到的东西都看得仔细了?能对我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