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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只传来一次,大家就已经陷入神思,好似看见历史,仿佛见证传奇,宛若找寻到一百一十年前小和尚满是好奇的根源。
道清还算理智,率先回过神来,不快不慢的敲动面前的木鱼。清晰灵动的木鱼声传出九下,他的师弟满目严肃的敲一下钟。钟声绵软细长,悠悠之间蜿蜒曲折的盘旋在房梁周围,举手投足间好似便可获得,却又那般水中映花,遥不可触。随着钟声的出现,道清的三位师兄在封住山门门窗的黄布上写下第一个字。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他们却依然不敢大意,一位手持书卷指明,一位擎端砚台辅佐,一位心静之人登高握笔。
这只是第一回合,在神棍阿宏漫长的考验中,和尚们将一次次循环往复,直到神棍阿宏完成考验,或者直到黄布上再也写不下字为止。在此期间,还有更多和尚默默念经,如此阵仗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神棍阿宏也没有经历过,这不免令他更加紧张,生怕自己的所做所见会把霞棲寺推向不可逆转的深渊。
大诚沿着不对外开放的红色木质窄梯来到二楼,他这魁梧的身板和横冲直撞的性格走在如此不宽敞又年代久远的地方实在不匹配,好像稍微一蹦就能蹦塌。顺着窄小的走廊来到尽头,正好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山门。大诚发现这里正是那天他离开霞棲寺时,道清目送他的地方。走廊尽头有一个小房间,看上去平时很少有人进出。打开门锁推门而入,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开门声,一股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屋里有些暗,方丈打开灯,指着佛像前的蒲团说道:“陶诚,去跪在上面,时间可能有些久,尽量坚持,实在坚持不住可以休息一下,你要记住一点,不要从旁边的窗户往外看。”
大诚问道:“我这样做可以帮助到阿宏叔吗?”
方丈关门前低声说道:“我们都在帮你,你也得帮助你自己。”
42。
山门内时而传来鼓声,时而传来木鱼声,时而传来钟声。四天的时间里,包括道清在内的和尚不断的轮换休息,黄布的三分之二已经写上经文。神棍阿宏除了吃斋和方便,其他时间都在敲鼓的同时端看掌心里的蓝色珠子。周围的和尚可以轮换休息,唯独神棍阿宏不可以,他已经四天没有合眼,正是疲倦的时候。他很担忧,不仅担心自己的身体能否坚持到最后,更察觉到周围的和尚中,熟悉的面孔在一点点减少。除了道清始终坚持,绝大多数和尚轮班休息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休息完毕的道清又一次进入山门,顺便为神棍阿宏带来斋饭。吃饭时,神棍阿宏问道:“怎么又有几个和尚没有回来?他们该不是?”
道清说道:“您放心,他们不会怎么样的,您只管做好自己的那部分就行,别管别的。”
“他们真的没事?”
道清说道:“没事的。”
尽管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可是神棍阿宏也知道善意谎言的道理,他总觉得那些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的和尚出事了。然而他的屎尿都是和尚端出去的,自己根本不能离开山门,能够跟他说话的又只有道清一人,实在无法从别的地方了解一二,只能咬着牙问道:“你就告诉我,没有生命危险吧?”
道清说了句没有禅意的大实话:“现在是法制社会,怎么可能随随便有人‘离开’啊?”
从第六天开始,山门中的和尚进一步减少,他们离开后不仅没有回来,就连可以补位的和尚都已经没有了。神棍阿宏带着愧疚之心越发的紧张起来,六天的时间里只睡了三个小时,这令他相当恍惚,却偏偏无论是蓝色珠子还是鼓与槌,都没有任何变化。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第七天,大诚因为腿麻休息了一会儿,由于实在疲惫,不小心睡着了。当他被三天前恢复完毕,得以现身的瓜头喊醒时,憨憨的揉着眼睛,机械性的跪在蒲团上,说道:“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瓜头说道:“诚诚,俺喊你起来不是让你跪蒲团,你听外面是不是有动静?”
大诚支着耳朵听,七天来他被禁止通过窗户往外看,只能竖着耳朵听。每天白天,外面都是游客说话的声音,直到傍晚闭寺时才能听清楚山门里的鼓声、木鱼声和钟声。现在正是即将闭寺的时候,只剩三三两两的游人,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动静。骚乱当中出现方丈的声音,他毫不避讳的大声说道:“把游客从后门引出去,千万别让他们到山门附近,快快快,把阿宏送到老方丈那边去。道清,你别管这些,你的任务是立刻把鼓槌放回原处,磕头念经,你知道念什么经的,我这边安排妥当就去找你。”
大诚和瓜头面面相觑,瓜头低声说道:“外面好像出事啦,不知道阿宏叔怎么样了。”
大诚急得抓耳挠腮,焦躁的说道:“窗户就在那边,可是我不能往外看,真是急死人了。瓜头,要不你看看?”
“不行,不行,虽说方丈没有禁止俺往外看,可是也没有允许啊,万一俺看过之后出事了怎么办?你别慌,就算阿宏叔出事,也有德高望重的老方丈保着,应该没事的,你还是完成自己的任务为好,别离开蒲团。”
瓜头说的有道理,大诚无从辩驳,可是他真的好着急,要不是面前的佛像,恐怕早就骂大街了。大诚面对佛像不停磕头,祈求阿宏叔不要出事。瓜头焦躁的在屋子里踱步,忽然身后的门在磕头声中打开,一位小和尚急促的说道:“老方丈请你过去。”
【22】石雕()
43。
小和尚修行不足,看不见瓜头,眼里只有跪在蒲团上的大诚,从他紧张局促的语气中可以感受到神棍阿宏出了大事。大诚吓得双腿发麻,咧着嘴冲出房间,左冲右撞像一头愤怒的老公牛,将狭窄的木质红色楼梯搞得晃晃悠悠的。在跑去老方丈房间的路上,大诚脑补出很多不好的结果,甚至做好与阿宏叔永远分别的准备,因为他明白吕纂的记忆有多么恐怖,即使本领强大的人也极有可能出事。在爬老方丈院外的台阶时,大诚双腿一软摔在地上,灰头土脸狼狈之极。
霞棲寺已经闭寺,稍微说得上话的和尚都聚集在老方丈的院子里,大诚顾不得礼貌,凭着满身蛮力推开和尚,直接闯入老方丈的房间。神棍阿宏面色惨白,紧闭双眼的仰面躺在床上,胸口的衣服全都是血迹,老方丈坐在床边号脉,虽是面色平静,但眉宇间凝结出的困惑足以冲击大诚的心。既然还在号脉,证明神棍阿宏还没有死,大诚噗通一声跪在阿宏叔的面前,既不敢大声吵闹,又控制不住双手,急得满头大汗。老方丈结束号脉,让大诚随他去旁边的房间说话。
落座后,大诚急忙询问阿宏叔的情况,老方丈有些疲惫,正巧赶上方丈带道清回来,便由一直陪在神棍阿宏身边的道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明白。
自从神棍阿宏以槌敲鼓开始,道清等和尚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差池。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他们听到越来越多的鼓声后,心中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霞棲寺的鼓与槌本就是玄妙的存在,中间出现一些难以解释的情况倒也正常。只是当这种精神层面的烦躁逐渐变成身体上的痛苦,便不得不引起大家的重视。和尚们责任心很重,不敢告知神棍阿宏,怕影响他分心,只在私下里对道清提起,道清趁着在外面休息的当口将大家面对的情况告诉给老方丈,老方丈并不知其中原因,只让他们尽力便可,切不可拿身体当儿戏。
刚开始的轮换休息都很正常,和尚们意志坚定,并没有选择退出。后来随着听到的鼓声越来越多,和尚们的身体出现很大的问题,以至于根本无法支撑他们完成在山门中的任务。无奈之下只能将这些和尚送回房间休息,由其他和尚顶替,以此循环。
道清说道:“阿宏叔是个相当敏锐的人,尽管一直专注在敲鼓和蓝色珠子的身上,却还是第一时间发现周围和尚的变化,同时他也是个很谨慎的人,即便不断向我询问,我又不敢告诉他实情,也没有慌乱,而是继续按照流程进行下去。”
大诚问道:“阿宏叔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道清说,当和尚们的身体一个接一个出现问题时,神棍阿宏不可能独善其身,即便做为当事人有可能与一般的和尚面对不同的问题,却也同样面对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压力,甚至可能更糟。这是道清一直担心的,最终也得到了验证,就在刚才,神棍阿宏毫无征兆的站起来,大声说道:“听啊,他在跟我说话,好冷的声音!看啊,那紫色的漂满尸体的水!”
就在道清等人满脸惊讶的时候,神棍阿宏左手掌心里的蓝色珠子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下忽然炸裂,变成一个个很小的碎片。神棍阿宏一口鲜血喷在鼓面上,而后轰然倒地,不断地抽搐。以槌敲鼓的仪式戛然而止,搞不清是成功还是失败。几个和尚跑去查看神棍阿宏的身体,道清找方丈拿主意,方丈相当冷静,首先吩咐几个人将零散的游客从后门请出去,然后让道清带着鼓槌回到古树前,将鼓槌、卧佛和石佛龛放回原处,并不断的磕头念经,直到方丈去接他。
道清照做,平日里温暖安静的院子在这一刻显得有几分阴冷,他克忠职守,即便神棍阿宏被抬回来,也没有令他分心。
44。
大诚从二楼急急忙忙跑回来时,方丈正好离开老方丈的房间来到古树前。他在石佛龛前点上一根香,双手合十,嘴中轻声念动,而后轻拍跪在地上磕头的道清的肩膀,二人一同离开。说来倒也古怪,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别的,自从方丈点香后,院子里的一股阴冷的感觉霎时间烟消云散,春日阳光重新带着应有的温暖缓缓降临。道清好奇的看向方丈,方丈微微一笑,并为多言。
老方丈休缓一些,低声说道:“阿宏回来时还在说胡话,一直重复说听见冰冷的声音,看见漂着尸体的水。他虽然睁着眼,却没有聚焦,好像看见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画面。他很痛苦,直到最后晕过去。”
大诚说道:“老方丈,求求您救救阿宏叔吧,他这样肯定是不正常的,您可能不知道,吕纂特别厉害,随随便便一段记忆都很吓人,更不要说那位”
大诚的话没有说完,目光便被老方丈身后的一件艺术品吸引。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绕过老方丈,来到艺术品面前。这是一个高约一米五的石头雕刻,颜色层次分明,经能工巧匠的雕刻形成层峦叠嶂的立体感。在各种山脉之间有许多中国古代的建筑,它们竖立在云雾缭绕之中,雕刻之精细甚至还有仙鹤腾飞。这绝对是一件顶级的艺术品,恐怕价值连城,然而这并非引起大诚注意的原因,真正让他目不转睛的是两个人型模样的造型。
在由淡红色、黄色和青色组成的山间小路中,两个人型模样的小人正朝着最远处的一座最大的建筑走去。其中一人走在前面,身型相当矮小,另一人走在后面,明显威猛许多。大诚越看越惊讶,越看越紧张,开口问道:“老方丈,这块大石头是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你是问这件石雕的出处吗?”老方丈被大诚忽然变化的语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低声说道:“咱们还是说说阿宏的事情吧。”
大诚眨巴着眼睛,说道:“我也很担心阿宏叔,但我觉得咱们还是先说说这件石雕吧。”
方丈急忙问道:“陶诚,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石雕比阿宏还要重要不成?”
大诚笨嘴拙腮的说不明白,老方丈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说道:“陶诚,你别着急,告诉我,石雕上的哪一个部分引起你的好奇,甚至超越了你对阿宏的担心?”
庞大而又精美的石刻反射着灯光,虽谈不上流光溢彩,却也相当漂亮。大诚粗糙的手指轻轻指着一前一后走在路上的人型,说道:“可能你们不信,但是我觉得这两个人就是我和那位佝偻长者,而且你们往上看,在路的尽头有一个很壮观的建筑,这个建筑和吕纂记忆中在赎罪碑林建立起来的宫殿十分相像。”
话一说完,在场的人无不惊讶万分,方丈说道:“古代的建筑虽有不同,但呈现在石雕上的倒也没有太清晰的差别,你确定它们之间有联系?”
大诚挠挠头,他的确不太清楚吕纂那个年代的建筑和后来在描写清朝、明朝和宋朝的电视剧里见到的建筑有多大的不同。就在他蠢蠢的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老方丈激动的说道:“陶诚啊,坐到我身边来,你的阿宏叔不会有大的问题,只需要休息一晚上就能好转。我现在想要和你说说这个石雕的事,哎,我已经这把年纪了,原以为这辈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