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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新鲜老虎草,那猎户以为老虎常吃便是草药拿来贩卖,谁知卖了许久只得了一通嘲笑。”马卓音色清亮,说起话来高低起伏,仿若说书的一般,让人生不出厌烦的情绪,只想继续听下去。
这般说着,就从椅子后面拿出一个半旧的箩筐,里面放满了青绿的草叶,显然印证了他刚才说的话,正在这时,端着水壶的妙兮进来续茶,马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就是这姑娘给我倒茶,我怕姑娘笑我,就把箩筐藏到椅子后面了。”
妙兮忍不住笑起来,想接句话,又顾及着慕含章平日强调的规矩,忙续了茶水,笑嘻嘻的跑了出去。
景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马卓的一举一动,果然如自家王妃所言,能说会道,又十分机敏,接过他递过来的箩筐看了看:“这老虎草有什么用吗?”
“微臣自小长在山里,知道老虎除却吃肉还吃一种草,长久不吃就要生病,”马卓依旧徐徐道来,“听闻府中养了只老虎,微臣便顺道给王爷和侯爷送了过来。”
慕含章拿起一根青草看了看,这老虎草他在书中倒是看到过,以为只是传闻,没想到真的有。只是马卓前面已经说了,那猎户当草药卖自然卖不上什么价,估计他几文钱就给买了来,这礼不值钱,却贵在十分有心,而且这种东西收了无伤大雅,不收就矫情了。这个马探花,当真是会做人。
“如此,真是多谢马大人了。”慕含章接过景韶手中的箩筐放到一边,
“侯爷何必客气,这些日子睿王殿下不在京中,微臣给侯爷添了不少麻烦,区区小事而已,怎抵得上侯爷这些日子的指点?”马卓笑着道
三人闲聊了几句,马卓就起身说该回礼部了。慕含章挽留他留下在用午饭,被他以午时还有一个重要的公务要上报为由婉拒了。
“这马卓,当真有几分本事。”慕含章拨了拨手中的老虎草。
景韶却是皱着眉陷入了沉思,方才马卓在妙兮进来时那番姿态,为何瞧着眼熟?
“怎么了?”见景韶不说话,慕含章转头问他。
“我总觉得以前在哪里见过这个人。”景韶脸上很是疑惑,应该不是重生后见过的,因为觉得印象很是模糊,只是刚才那一瞬间觉得熟悉才想起来。
慕含章想了想道:“他会试之前没有进过京,除非”说着压低了声音,准备凑到景韶耳边说。
景韶转头,刚好迎上自家王妃凑过来的双唇,差一点点就碰上,索性再凑近些直接亲了上去。
“咣当当!”进来续茶的妙兮猛地顿住脚步,忙稳住手中的茶壶,大气不敢出,慌忙转身退了出去。
“唔”慕含章忙推开景韶,一张俊颜顿时红了个透彻,大白天的被丫环看了个正着,以后让他这张脸往哪儿搁?
“怕什么?我又不是女子,不会污了我的清白的。”景韶自然知道自家王妃又害羞了,在他生气之前一把将人搂到怀里,咬住那只红透的耳朵道。
慕含章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忍不住笑了。继而小声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既然马卓是卓家人,这些年都没有来过京城,那么景韶只可能是儿时见过他。
“儿时”景韶想了想,他小时候都长在宫中,能见到的外人可不多,而卓家人,便只有景琛身边的那个伴读了!
“伴读?”慕含章有些惊讶,看马卓的样子可不像已经二十五六的样子,瞧着也就刚刚弱冠年纪,甚至比那深沉的秦昭然看着都年轻。
两人猜出马卓的身份却不甚确定,也不能贸然询问,便只作不知,留待景琛回来再问。
次日两人备了礼物去睿王府看望王妃。
睿王妃气色不太好,但还不至于卧床不起,笑着在正厅迎接他们。
“月子里受了些风寒,这几日又睡不大安稳,才会有些胸闷气短,不碍事的。”睿王妃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似乎真的是睡眠不足,眼底有些青影。
“嫂子身体要紧,府中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让人去说一声。”慕含章温声道,以前他们不再府中,也会托睿王妃照看一下内宅。
睿王妃闻言,缓缓喝了口茶道:“弟婿的好意心领了,我虽不中用,内宅的小事还应付得过来。”
景韶闻言,脸色立时有些不好看,这个嫂子上一世就不怎么待见他,反正他也不甚在意,只是如今君清好心提一句,她就急慌慌的驳了回来,实在是有些打人脸。
“内宅的事我着实懂得也不多,既然嫂子无碍,我们也就不添乱了,”慕含章按住景韶要攥起来的拳头,笑了笑道,“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睿王妃脸上浮出一丝惆怅,起身送他们:“本该留你们用午饭,只是王爷不在,府中幼子又多。”
“嫂子快去看看吧,不必送了。”慕含章客气两句,拉着景韶离开了睿王府。
出得睿王府,景韶的拳头还是攥得紧紧的:“欺人太甚!”
“我听说月子没坐好的女子,脾气就会变得不好,何苦跟个妇人计较。”慕含章摇了摇景韶的手,劝解道,毕竟以后景琛登基,睿王妃就是正宫皇后,纵然说话难听些,也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开罪于她。
“他平日对我说话总是说半句,我虽听着膈应,也从未跟她计较,可她今日明摆着是给你难堪”景韶说了一半,被一只修长的手指挡住了唇。
“内宅女人的那些个话语,何必当真。”慕含章倒是不甚在意,从小到大,他什么难听的话没有听过,睿王妃其实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景韶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把怀中人搂得紧了些,他受什么苦都不要紧,却是看不得这人受半点委屈。
慕含章却是想着,观睿王妃这个样子,过几个月娘亲生产之后,定得找人精心伺候,免得落下什么毛病。
整个三月都很是忙碌,两人便没再去过睿王府。
转眼到了四月中旬,景琛终于从江南回来了,从宫中出来,就先到了成王府来。
江南之行还算顺利,只是说起淮南王,景琛的脸上竟难得露出几分怪异之色,沉吟半晌只一句“那人心机很深”便没了下文。
景韶很是好奇,顾淮卿那个人风一阵雨一阵的,他很想知道那人遇到深沉话少的兄长是个什么情形,还想再问,却被慕含章悄悄踢了一脚,只得转而问起马卓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奉上嗷霸王票明天一起感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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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故人来()
景琛倒是直接承认了马卓的身份,的确就是他儿时的那个伴读。当年卓家获罪;他也跟着被流放;原本因着景琛的求情可以单把他留下;但念着家中全是老弱妇孺;需要他这个半大小子去照顾,便辞了皇子的好意;跟着去了边远之地。
慕含章确定了马卓的身份,对他的认知立时就抬升了。
景琛当年的伴读,就是卓尚书的嫡长子卓云骥。传闻他聪明绝顶;过目成诵;卓家未出事的时候;慕家族学先生还时常提起。
“哪有传闻那般厉害。”景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过是能说会道哄得先生高兴;这才在众人面前多夸赞他两句,慕家那位族学先生就是太学先生教导出来的,对于自己恩师的话语,自然会夸大其辞。
“就是,他才没有过目成诵呢!”景韶跟着附和道,小时候他亲眼看见卓云骥把要背的书抄到手上,还被他抓住过一次,那家伙上缴了一把糖才求得他别说出去。
慕含章了然地笑了笑,转而说起朝中近来发生的事:“大皇子自请回朝,折子还在路上。”这段时间替景琛管理一部分事务,才知道这位的势力有多大。
景琛喝了一口茶,看向景韶:“你怎么想?”
景韶皱了皱眉,南蛮之乱尚未平,景荣那个软蛋就夹着尾巴要回来,这事弄不好就得落到他头上:“他自己不嫌丢人,咱们也拦不住,只是滇藏那边父皇定不会善罢甘休反正我不去。”
“没说让你去。”景琛瞪了他一眼,转而看向慕含章,询问他的意思。
“可以换个人去。”慕含章缓缓摩挲着杯沿,大皇子自己要回来,他们也不能把折子拦了,一切都得看皇上的意思。
“谁?”景琛心中倒是有思量,不过还是要听听他们俩的意见。
“让永昌伯去最合适,说不定还能给他封个侯。”景韶嗤笑道,永昌伯夫人不是看不惯王妃封侯吗,就让她的夫婿去战场之上觅封侯好了。
几日后,大皇子景荣奏请归朝的折子递到了宏正帝的面前。
“废物!”宏正帝当朝把折子摔到了地上。
“皇上,如今南蛮正是嚣张的时候,骤然撤兵,恐助其气焰,往后就更不好对付了。”兵部尚书忧虑道。
自从老丞相过世,宏正帝这些年就没有再立过丞相,将丞相的职务分派给了六部,有皇子公侯统领的,那部分职务就给有爵位之人,没有的就直接摊给了尚书,所以如今的六部尚书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果然孙尚书此言一出,纷纷有人出言附和。
“父皇!”四皇子景瑜突然出列,躬身道,“儿臣听闻大皇兄在滇藏中了瘴气,病了月余。如今天气渐热,滇藏蛇虫鼠蚁越来越多,对皇兄的身体很是不利。如今皇兄愿放弃立功的机会,定然是身体撑不住了!”
四皇子说的很是动情,仿佛真的手足情深一般。
宏正帝对于四皇子爱护兄长的表现倒是很满意,眼中的凌厉稍缓。
景琛看着就差声泪俱下的四皇子,目光微沉,在江南的时候,顾淮卿给他看了朝中送去的书信,撤藩之意一封比一封明显,如今大皇子与景瑜唱的这一出,想必是跟淮南的局势有关。不由得在心中冷笑,有好差事当前,就赶紧舍了坏的,世间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景韶偷偷看了一眼自家王妃,慕含章示意他别乱说话,于是便听话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宏正帝只是沉默不语,听着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总的来说一方觉得南蛮不过是小股流寇不值当耗费太多时间,一方以为大局为重皇子临阵脱逃有损颜面。听到“临阵脱逃”这个词,宏正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待众人吵得差不多了,景琛才走出来,缓缓把扔到阶下的奏折捡了起来,仔细将上面的内容看了一遍,轻撩下摆,跪地道:“启禀父皇,观奏折上所言,大皇兄的身体实在不容乐观,所以儿臣恳请父皇恩准皇兄回京。”
四皇子蓦然睁大了眼,对于景琛的反应有些不敢置信,快速思索着他这么做的目的,余光扫到垂目不语的景韶,随即了然,想必睿王是想抢过话头来,好再推荐一人堵上这个缺口,防止景韶被派去滇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怎么会让他们如愿呢?
“启禀皇上,大皇子回京自然可以,但南蛮之乱未平,还须派个善用兵之人挂帅,速战速决的好。”茂国公赶紧出列说道。
“是呀皇上,臣以为”永昌伯出列要说话,北威侯先一步抢过话头:“臣以为,永昌伯最为合适。”
永昌伯立时瞪大了眼睛,没料到平日甚少说话的慕晋会突然把他推出去。
“臣位微言轻,不足以震慑南蛮。”永昌伯忙道,去年出征前朝堂上都已争辩过,攻打南蛮以皇子出征为最佳。
宏正帝听得此言,想起永昌伯夫人去太后面前闹得那一出,顿时有些不悦,转而看向直直站着都快与盘龙柱融为一体的儿子:“景韶,你觉得呢?”
慕含章心中一紧,藏在紫色云纹朝服中的手悄悄握成拳,皇上这般询问,就是被这事搅得心烦,想让景韶前去速战速决。
“儿臣以为,南蛮小股流寇,不足为虑,用以未曾带过兵之人练手最为合适。”景韶言下之意就是说南蛮不过是小打小闹,输了也损失什么,您想锻炼谁就把谁派过去吧。也就是挑明了他不想去,让他去就是杀鸡用牛刀。
此言一出,四皇子一派的人顿时都变了脸,眼前没带过兵的皇子就只有景瑜了,永昌伯更是面无血色,为了保住四皇子,最有可能就是把他推出去。
景韶在朝中嚣张惯了,宏正帝对于他这般直白的言辞只是略皱了皱眉,倒没有出声斥责。
“永昌伯倒是还没带过兵。”定南侯似是突然想到的一般,缓缓开口道。定南侯是景琛的老丈人,为了避嫌甚少在朝中发言,不过今日既然北威侯都开口了,也不差他这一句。
随后,朝中一边倒的建议永昌伯前往,连四皇子一派的官员也有几个出声附和。
宏正帝当即定下此事,着永昌伯三日后就前往滇藏,并且下旨召大皇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