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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祈在桌边坐着,手里拿着一本古旧的书慢慢翻。
曲宴宁一个人呆的无聊,没一会儿就凑到他身边,看他在看什么。
谢祈见他伸着脖子来看,就把书转过去给他看,古旧泛黄的书页上写着蝇头小字,曲宴宁仔细看了看,也没看懂上面的符号写着些什么。
“看不懂。”曲宴宁皱起来,坐回自己的位置。
“无聊了?”谢祈握住他的手指捏了捏。
曲宴宁说是有点,他摇头晃脑的道:“要不你给我讲讲梦婆的事情。”
之前谢祈说的关于梦婆的故事,曲宴宁以为梦婆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老婆婆。
但是今天看来,梦婆虽然确实不太好亲近,看起来却并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否则谢祈也不会对她这么客气。
谢祈合起书,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梦婆是个怎么样的人?”
曲宴宁想了想,道:“不太喜欢陌生人应该是个很好的母亲?”
谢祈看了看树枝上蹦蹦跳跳的小山,道:“她确实是个很好的母亲。”
他伸手指了指窗外,“那就从小山说起。”
“小山不只是普通的山雀,它是梦婆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曲宴宁一愣,“那个孩子还在?”
谢祈点点头,“孩子那时候差不多刚好四个月,已经有了胎儿的模样,虽然没能出生,也已经有了魂魄。”
“梦婆的孩子是怎么没的?”曲宴宁疑惑道。
之前说是因为受了刺激流产,但是梦婆有报复整个村子的能力,又能独自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怎么看都不是个脆弱的人。
“这就要从我遇见她的时候说起了。”谢祈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缓缓道。
当时他正在追捕一只作恶无数的厉鬼,厉鬼四处逃窜,一路逃到了昆市,谢祈紧追不舍,终于在昆市下面的一个村落抓住了厉鬼。
回程的时候,他在半路上遇到了流产的梦婆。
梦婆身上有很多伤,最严重的是她刚流产,出了很多血,衣服都已经被血液染红,但她还是护着肚子,蹒跚的往前走。
谢祈猜测她当时是想去找医生,只是村落彼此之间相隔太远,她从村落里走出来,就已经耗费了太多的力气,没撑到找到医生,甚至没来得及跟谢祈求救,已经倒下了。
她昏迷前唯一的祈求就是紧紧的抓住了谢祈的裤脚。
谢祈不就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也不会见死不救,他把人送到了最近的医院就离开了。
梦婆的孩子最终还是没保住。
谢祈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梦婆捧着一个残缺虚弱的婴儿魂魄来找他。
孩子没有发育完整,魂魄自然不全,又因为流产无法降生,这样微弱的魂魄连投胎都做不到,最后的结局只有化为虚无。
梦婆舍不得孩子,一路坎坷,求到了谢祈的面前。
谢祈看在她的慈母心肠份上,再次出手帮了她一把。
但是婴儿魂魄先天不足,想要补全送他去投胎是难上加难,只能让魂魄附在山雀身上,不至于立刻溃散而已。
但是鸟类寿命有限,是梦婆用蛊术,将山雀的命数与自己相连,两者同生共死,这才有了现在的小山。
“原来是这样”曲宴宁有些唏嘘,树上的小山已经跳进了窝里,只伸出来一个脑袋,时不时鸣叫两声。
“梦婆之前在村子里发生了什么?”曲宴宁忽然想起那个村落,追问道。
谢祈说他知道的,也是后来事情闹大,惊动了上面,他前往调查才发现的。
梦婆的丈夫出轨的那个姑娘,是村长的独女。
梦婆的婆家在村里属于富庶的,跟梦婆结婚后,更是发展的越来越好。
所以村长得知独女插足梦婆婚姻的时候,才没有阻止。
早些年,昆市还没发展起来,这些村落之间也很闭塞,因此村民也格外的排外。
梦婆嫁过去,也是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融入进去。
只是在面对村长跟梦婆两者之间的选择时,村民不管是出于情感还是出于利益,都选择了站在了梦婆的对立面。
原本村民是劝梦婆想开点,让村长女儿也嫁过去,三个人共同生活。
但是梦婆不愿,她一心想给近十年的感情讨个说法,然后彻底结束这段婚姻,带着孩子离开。
只是丈夫避而不见,村长女儿在得知她怀孕后,更是直接联合村民,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邪物,如果出生会给村子带来厄运,要将孩子打掉。
梦婆虽然擅长用蛊,但比体力跟寻常女人并没有区别,村民仗着人多势众,将她强行绑了起来,说要破腹取子,消灭邪物。
要不是梦婆利用蛊逃出来,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只是她连番遭遇变故,被人强绑的时候又有人暗中使坏踹了她两脚,到底还是没保住孩子。
“后来梦婆养好了伤,大受刺激,才回到村子,将整个村都下了蛊。”
谢祈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很淡,“梦蛊实际上并不能直接伤人,它只是能挑起人心底最深的感情,将欲望无限放大,当时整个村子的成年人几乎无一幸免,唯有少数孩童醒过来,被往了其他村子。”
“那关于梦婆的事迹不是谣传?”曲宴宁皱眉,“先有村民逼迫,害死梦婆的孩子在先,梦婆为子报仇,手段虽然狠,但在情理上却也能站的住脚。”
谢祈食指敲敲桌子,点了点曲宴宁的额头,“但是死了这么多人,周围的村落造成了恐慌,总要有一个发泄点。”
所以才会有后来的风水界正义人士联合当地白苗试图抓捕梦婆,只是梦婆从那以后就销声匿迹,他们又在村子里折损了几人后,就放弃了追捕。
曲宴宁难以理解这些人的想法,“死了这么多人,政府没有干预吗?”
谢祈说,风水界的人都兜不住,谁敢接手,当时他已经接受了国安处的邀请,在国安处挂职,但是国安处的人找上门来,他却拒绝了出手。
梦蛊不杀人,这些困死的村民,是死于自己的欲望。
第114章()
两人说着话,屋外忽然响起几声清脆的鸟鸣声。
曲宴宁转头去看,就看见梦婆拎着一只鸡还有一袋菌子回来了。
小山停在梦婆肩膀上,用头顶亲昵的蹭蹭梦婆的脸颊。
梦婆拎着菜进厨房,曲宴宁本来想去帮忙,却被梦婆赶了出来。
梦婆说:“你是客人,没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曲宴宁只好退回客厅,朝谢祈吐了吐舌头。
梦婆把买来的鸡清理干净,半只红烧了,还有半只加上新鲜菌子炖汤。
云省人爱吃菌子,各种吃法都有,但是菌子一定要新鲜,刚从山上采摘的最佳,这样做出来的菌子才鲜美。
梦婆带回来的菌子还带着湿润的泥土,看着就是刚从山上采回来的。
梦婆做饭很麻利,一大盆鸡汤,一盘红烧鸡肉,加上三盘菌子,称不上隆重,但都很用心。
曲宴宁盯着那些鲜美的菌子,想着之前报道的菌子中毒的新闻,他咽了咽口水,还是没忍住菌子的诱惑,夹了一筷子吃了。
新鲜菌子口感脆嫩,吸满了汤汁的菌子又香又嫩,曲宴宁第一次来云省吃菌子,就着鸡汤吃了两碗饭才揉着肚子停下来。
他的捧场让梦婆很高兴,等到吃完饭,两人临走的时候,梦婆还把剩下没做完的菌子塞给了曲宴宁,让他带回去吃。
“都是我去山上采的,外面的人工菌多,没有野生的好吃。”梦婆笑的很慈祥,但是配上她那张不到二十岁的萝莉脸,就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曲宴宁一声伯母憋在喉咙里硬是没有叫出来。
梦婆跟小山一起送他们出去,到了岔路口,小山清脆叫了一声,飞到曲宴宁肩膀上跟他蹭了蹭告别。
“蛊王三天后就能回来,你们到时候再来。”梦婆把小山拢在手心,对他们道。
曲宴宁跟她道谢后,才跟谢祈一起离开。
还要等上三天,在酒店待着也无聊,两人又跑远了一些去玩,第三天的时候才回到酒店,再次去了梦婆的吊脚楼。
去之前曲宴宁想了想,上次回来还带了礼物,这次再去,空着手似乎不太好。
梦婆对物质并不看重,唯一重视的应该就是小山了。
有人说过,要想讨好一个母亲,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夸她的孩子,对她的孩子好。
曲宴宁有心感谢梦婆,而且小山确实也很可爱,他想了想,拉着谢祈先去了一趟花鸟市场。
花鸟市场的东西很杂,曲宴宁逛了两家,把能买的鸟玩具都买了一份,装在一起满满的两大袋子,他看了看袋子,这才满意跟谢祈出发去找梦婆。
这次去的时候是中午,吊脚楼周围洒满了阳光,周围的树木郁郁葱葱,长得格外喜人。
小山还是站在门口的树枝上,看见曲宴宁他们来了,就扑腾着翅膀过去在他身边盘旋两圈,开心的鸣叫起来。
屋里梦婆走出来,她手里还拿着绣花的绷架,看见是曲宴宁他们,就笑了起来,“也就你们来的时候,小山才格外高兴。”
曲宴宁接住落下来的小山,把手上的袋子打开,温声道:“都是给你带的玩具,看看喜不喜欢?”
玩具五颜六色,小山落在上面蹦蹦跳跳,不明白这是做什么用的。
曲宴宁把一个彩色的小转盘玩具挂在窗户上,玩具鲜艳的色彩很抢眼,小山扑腾着飞起来,用喙啄着玩。
梦婆看着格外活泼的小山,看了曲宴宁一眼,“有心了。”
曲宴宁笑了笑,把剩下的玩具放到桌子上,说小山喜欢就好。
“跟我来。”梦婆看一眼玩的正开心的小山,带着曲宴宁绕到了吊脚楼后面。
吊脚楼后面长着一颗很粗壮的大树,大树树冠铺展的很开,枝叶繁茂,像一把撑开的绿色巨伞。
树下放着四个木墩子,还有一个用粗大树干直接切割出来的长条桌子。
梦婆在大树枝干上敲了三下,空气中隐约有振翅声,曲宴宁忽然心绪一阵翻腾,差点没站稳。
谢祈上前扶住他,轻声问他有没有事。
曲宴宁就是猛然间有点犯晕乎,他站稳了摇摇头,说没什么事情。
见他们动作亲昵,梦婆重重咳嗽一声,指了指木桌,“你躺上去。”
长桌大概有两米长,曲宴宁躺上去也够了。
他依言在上面躺好,眼神忐忑的等着梦婆的下一步动作。
梦婆嘴里念着曲宴宁听不懂的语言,曲宴宁瞪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
在奇异的吟唱声音里,一只浑身透明的虫子落在梦婆手心里。曲宴宁看着,觉得除了颜色比较神奇,外形看起来跟七星瓢虫也差不了多少。
七星瓢虫,也就是梦蛊,在梦婆的手心停留了片刻,就缓缓落在了曲宴宁眉心,虫类触手在皮肤上移动的感觉让曲宴宁头皮发麻,他眨了眨眼睛,忍住了想要赶虫的冲动。
“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回想你最想想起来的东西。”
曲宴宁闭上眼睛,耳边又传来奇异的吟唱声,还有嗡嗡的虫类的振翅声。
他慢慢回想着魏凤晴慈爱的脸,还有曲建瓴泛红的眼眶这些画面就像是一个撬杆,将被牢牢封死的记忆撬开一丝裂缝。
久远的记忆如走马灯在脑海中回放,曲宴宁看见了年幼蹒跚学步的自己,看见了卧病在床虚弱的自己每一幅画面中,“自己”身边,都有魏凤晴跟曲建瓴陪伴。
庞大的记忆汇成洪流,一股脑的冲进曲宴宁的脑袋里。
曲宴宁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像是正在承受莫大痛苦。
谢祈往前走了一步,又克制的停下,攥紧手指没没有上前打扰。
太阳逐渐西斜,最后缓慢的沉入地平线之下,月亮跟群星升起,在天幕之中闪耀。
曲宴宁的眉头越皱越紧,咬紧的牙关时不时发出模糊的呓语,谢祈一动不动的站在边上。梦婆还回屋一趟给小山喂了食,他却一直直挺挺的守在曲宴宁身边。
混乱的记忆像一股急于冲破桎梏的洪流,争抢着挤进曲宴宁的脑子里,撑得他头昏脑涨,有种下一秒就要承受不住被撑破的错觉。
曲宴宁艰难的接受着混乱无序的记忆
月落日升,晨光初现,一夜过去,曲宴宁的表情平静了许多,谢祈绷紧的神情缓和下来,继续耐心等待着。
梦婆也守了一夜,她吃力的捶捶胳膊腿,道:“这把老骨头,熬不住夜了。”
“有劳。”谢祈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梦婆看他一眼,摇摇头,去查看曲宴宁的情况。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