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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阿榆轻声附和。故事里少爷跟妹妹睡觉,新夫人难过得一整夜都没睡,泪水湿透枕巾,而少爷跟新夫人洞。房时,妹妹也哭了一整晚。阿榆两人都同情,少爷答应娶妻时她都替妹妹哭了,但姐姐说的没错,妹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不是吗?路是她自己选的。
她短短两个字蕴含着无限感慨,展知寒回头,看着她问:“那你呢,你是想做你们少爷的姨娘,享尽荣华富贵,还是嫁出去做他人明媒正娶的妻子,纵使贫寒亦问心无愧?”二弟性格执拗,认定了便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只好从这个丫鬟身上入手。
“啊?”阿榆错愕抬头,怎么突然说到她跟展怀春了?
展知寒一直盯着阿榆,阿榆抬头时,他将她面上神情看得一清二楚,那清澈如水的眼里有震惊有困惑有不可思议,唯独没有被看破心思的心虚和不安。
看来是二弟一头热啊
想到展怀春各种否认,展知寒莫名地想笑。他们兄弟俩各种试探防备,人家姑娘还什么心思都没有呢。不过这样也好,她单纯善良,只要她从书中学会她本该懂得的礼法,日后应该会恪守本分,那么她不同意,二弟再胡闹,也不可能做出强迫她的事。
不是他心狠,只是姨娘庶子是非多,展家祖训非四十无子不得纳妾,他不能纵容二弟胡闹。而阿榆一个风月庵里出来的尼姑,再单纯再好,都不适合做展家二少夫人。
知她懵懂,展知寒怕说得太清楚反而起反效果,便微微放软了声音:“不用多想,你是二少爷身边的丫鬟,我只是随口问问,想知道你的打算,将来也好替你安排。”
阿榆松了口气,接着道:“我没想当少爷的姨娘啊,我又不喜欢少爷,况且少爷将来会娶妻子,我不想惹夫人难过。嫁人,嫁人”阿榆茫然地攥手指,“我还没想过嫁人的事呢,现在就想好好伺候少爷。”
“这样便好。”展知寒颔首,最后提点道:“如何做个好丫鬟,你只要学书里的姐姐便可,该服侍少爷时尽心服侍,需要避讳时守礼避开。如果少爷一时糊涂对你动手动脚,你大可喊人求助,我会替你做主。”
“嗯,我知道了。”阿榆认真记下。
展知寒看看她身上明显不合身份的绸缎衣裳,想了想,还是没有提。书是他给的,他教她学世俗礼仪,二弟再不满意也没有理由怪他,至于小丫鬟的穿衣打扮,随他们去吧。
展知寒打发阿榆回去了,然后傍晚就听说阿榆换回了普通丫鬟打扮。
这是展知寒没有料到的,他望着天边残阳,无声轻叹。
单纯又明白事理,一点即透,真是个好姑娘,可惜,命运弄人。
纠缠()
阿榆的头发长长了。
长长了一点点。
真的只是一点点,但这已经是她记忆里最长的样子了。
阿榆站在镜子前,不停地摸着脑袋顶。短短的头发茬,擦着手心有点痒,就这样,阿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忍不住笑。尼姑庵半个月就要剃一次头,她是二月底剃的,三月因为展怀春来了,她在剃头之前被他带下了山,所以到现在,她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剃头了,头发快有两个指节那么长。
要是长得再快点就好了。
阿榆边笑边想。
不过这样的自己看起来很奇怪,阿榆臭美完了,重新将头巾戴了起来。展怀春给她的好衣裳她都收起来了,但是头巾还留着,因为只有戴着这些头巾,展府下人看她的目光才正常些。
展怀春不在,阿榆没有什么事做,就到他的书房里看书。大少爷送的那本阿榆差不多都记熟了,她想翻翻别的,看看能否学到些新东西。这一去惊喜发现展怀春收集了很多有意思的书,有人物传记有话本故事,有文人游记也有书皮很正经里面却是那种事的坏书,阿榆翻了两页便赶紧不看了,这人真够坏的,怪不得之前总是骗她。
端午那日,下人们也有粽子可吃。厨娘包粽子时阿榆也好奇地跟着学,厨娘认真教,她很快就学会了。午饭她吃了两个自己包的,一个豆沙馅儿,一个肉馅儿,吃完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生活。
不知道外面又是什么样子,阿榆突然很想去外面看看。
阿榆跟丹桂说,丹桂想了想,对她道:“正好你可以戴耳坠了,这个月月底放假,我提前一个时辰回来,陪你买耳坠儿去,顺便在外面逛逛。“阿榆太容易相信人,以前又一直住在山上不知外面险恶,丹桂不放心让她一人去外面,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丹桂你真好!”阿榆高兴地抱住丹桂。她有三个师姐,哪一个都没有丹桂对她好。
约好了,阿榆开始盼着月底快点到。
月中下了一场大雨,雷鸣电闪。阿榆站在窗子前,看外面乌压压的一片,暴雨砸在地上,砸起一片白茫茫水花,院中树木随风摇动,那些鲜艳花朵被雨水打落,沾了泥水。远处有雷声轰隆,阿榆望过去,乌云翻滚狰狞。
不知道京城那边有没有打雷,不知道展怀春是不是又害怕了,是不是又一个人躲在被子里?
其实阿榆挺想不通的,那样大的一个人,怎么就害怕打雷呢?
想到打雷,难免就又记起帮他捂耳朵那晚。当时她那样傻,他紧紧埋在她胸前
阿榆懊恼地捂住脸。
幸好两个人都穿着衣裳,幸好展怀春一直还算规矩,要不传出去多不好?不过,他那样可怜,就算再来一次,哪怕明知道他是男的,她大概还会帮他吧?毕竟有些时候,也不能只想着那些规矩,就像她前天刚刚看的一本游记。文人饿晕在一户农家门前,农妇看他可怜,端水给他喝。如果真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农妇就不该给陌生男子送水,文人也不该接,不接就得渴死饿死所以这种时候,还是帮人最要紧吧?
而她跟展怀春,不提以前,现在她是他的丫鬟,丫鬟本来就不能跟闺阁小姐比,只能守最根本的避讳。
月底放假前一天,管家发月钱了。阿榆是三月中旬来的,今天领完,两个半月一共领了六两银子,加上展怀春之前赏她的二两,目前有八两存银。如果是刚下山的时候,阿榆估计会把大多数银子都拿出去买好东西,但现在,她已经开始为将来打算了。
爹娘展家这么有钱都没能打听到他们的消息,想来是没有多少指望了,那她只剩下嫁人这一条路。不管是村里的农户,还是展家的下人,她的夫婿估计都不会太富裕,那她就该多攒点钱,将来过日子用。
不过,该花的还得花,耳洞已经打了,总不能一直插着圪针啊?就买一副丹桂那种镀银耳钉好了,最多两三钱银子,也不会逾矩,然后再买一些吃食,丹桂丹霞帮了她这么多,她总要谢谢她们,特别是丹桂。
第二天,阿榆早早换好衣裳,一边在屋里看书,一边惦记后半晌出门的事。上午看的还比较专心,吃完晌午饭就一直忍不住往外面看,等到日头偏西了,阿榆带上荷包赶到展府侧门前,兴奋又急切地等丹桂回来。
“阿榆!你怎么出来了,在这里等了多久?”
因为不知道丹桂从哪个方向回来,阿榆一会儿向左看看一会儿朝右望望,忽然就听身后有人欢快地喊她。她笑着回头,那边丹桂挎着个小包袱正朝这边跑来。
“没等多久,你要先把包袱送进去吗?”阿榆迎上去,笑着问道。
“嗯,你再等我一会儿,我很快的。”丹桂说完跑了进去,很快又出来了,拉着阿榆朝街上走。
马上就要六月,白日里天热得很,现在日头渐渐落下,街上反而开始热闹了起来。丹桂领着阿榆去了县城主街,两边商铺小摊林立,卖什么的都有。阿榆第一次出门,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
丹桂知道阿榆想买便宜的首饰,便没带她去珠宝铺子,只沿街边小摊逛。
“阿榆,你看这个怎么样?”再次停在一个首饰摊子前,丹桂眼睛一亮,从摊铺上拾起一对儿耳钉,放在手心里给阿榆看。
耳钉是镀银的,小小的海棠花形状,中间镶着一粒儿更小的红玉,清丽俏皮。
阿榆低头看摊铺,发现比较便宜的这片耳钉里面确实是这个最好看,便点点头。
丹桂替她问价钱。
摊主是个四旬左右的佝偻男人,面相有些严肃,闻言并没有像其他摊主那样热情地张罗,瞟一眼丹桂手心,淡淡回道:“三钱。”
阿榆带了一两银子,闻言就想付钱,才低头旁边丹桂悄悄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阿榆困惑地看她,丹桂已经笑着对摊主道:“大叔,能不能再便宜点啊?便宜点下次我们还带其他姐妹来您这儿买,您就便宜点呗?”声音甜濡,仿佛是在撒娇。
摊主还没说话,旁边突然插来一声冷哼:“没钱还买什么首饰,不就是三钱银子吗,我买了!”
阿榆皱眉看过去,那姑娘已经挨着丹桂站定了,看起来十七八岁,也是丫鬟打扮,身上绿裙料子比丹桂的好,跟她的差不多,但对方头上带着娟花、簪子,下巴微微仰着,很是高傲的样子。
丹桂不服气,猛地抢回刚刚没有准备被对方抢过去的耳钉,大声斥责道:“这是我们先看上的,你凭什么横插一脚?别以为就你有钱,三钱银子谁没有,阿榆付钱!”人活着就是争一口气,况且她们出门后代表的是展家,怎么能让别人家的丫鬟在眼前嚣张?当然,如果阿榆没钱,丹桂怎么都不会出这个头的。
绿裙丫鬟眼睛转了转,刚要跟丹桂抢东西,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质问:“怎么回事?”
绿裙丫鬟并未吃惊,瞟一眼阿榆,转身朝走过来的蓝牙男子道:“少爷,奴婢看上一对耳钉,都谈好价钱了,却被她们抢走,少爷你要替奴婢做主啊!”
“你别信口胡说,明明是我们先看上的,是你要跟我们抢才对!”丹桂急着辩解。
贺丰年看看她,目光很快转到阿榆身上:“这位姑娘,好像是你要买耳钉吧?事情到底如何,能否请你为我解释一遍?姑娘放心,贺某向来公正,如果是我的丫鬟仗势欺人,我定会罚她。”他生的俊朗,说话又谦和温柔,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阿榆没有经历过这种阵势,本能地看向丹桂,对上丹桂鼓励的眼神,她心中有了底,实话实说道:“是我要买的,我们正在讲价钱,她就过来了。”她喜欢这对儿耳钉,丹桂好心帮她谈价钱,如果谈不拢,三钱她也会买。
“原来如此,是贺某没有管教好身边丫鬟,冒犯两位姑娘了!”贺丰年郑重朝阿榆行了一礼,语气温和,谦谦君子:“不知这对耳钉多少钱?姑娘若不嫌弃,贺某愿意买下来送给姑娘,算是赔罪。”
丹桂大喜,笑着朝阿榆眨眼睛,示意她应下,这么大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这次阿榆却没有听她的,婉拒道:“您客气了,只是小事而已,不劳您破费。”说着转身,从荷包里倒出三钱银子递给已经明显不耐烦的摊主,再朝贺丰年点点头,拉住丹桂要走。她不认识对方,怎么能平白无故收他送的东西?再说展怀春叮嘱过她,不能跟别的男子太过亲近。
“姑娘留步,不知姑娘芳名?在哪个府上做事?”贺丰年快走几步挡在阿榆身前,俊脸上多了急切。
丹桂顿时意识到不对,哪有上来就问姑娘家姓名的?
她挡在阿榆身前,防备地盯着对方:“我们是展家的丫鬟,还请您让开。”想欺负人,那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
“展家?”贺丰年神色微变,单论财力,城里能比得过他们贺家的,就只有展家了。若是别家,他兴许还可以用钱把这个丫鬟买回来,展家,他本来就跟展怀春不对付,现在要买他家的丫鬟,根本不可能。
只是,这样难得一见的绝色,白白放走他心有不甘啊
这样想着,贺丰年不由抬脚,再次拦在想走的二女身前,分明不怀好意。
周围渐渐围起了人,朝这边指指点点,贺丰年纨绔早就出了名,毫不介意,反而盯着两个丫鬟笑,想着就算占不到便宜,给展家添点堵也好。阿榆有些明白了,抓紧丹桂胳膊不知所措,丹桂心里也害怕呢,躲闪间瞥见人群里有个身影,面庞被挡住看不清楚,手里却摇着一柄折扇,丹桂咬咬牙,踮起脚朝那边大声喊道:“肖少爷,肖少爷!”是他最好,不是,现在这种情形,喊错人她也顾不得了。
肖仁正无聊地四处张望,听到有人似乎在喊他,他偏头望了过去,这一望,咧嘴笑了。
今儿个他正愁没乐子呢,没想有人主动送上了门。
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