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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钰也推开她,道:“你听老夫人的劝,快走吧。”
朱觅无法,只好最后一个离开。
老夫人的心腹陈大娘和郭氏的心腹张刘氏并蒋钰的丫头,几个人把蒋钰扶进屋里。
走到院门口的朱璺不由得转头看了廊檐下的几个人,只见蒋钰的衣裙已经沾染了触目惊心的血迹。
她仿若未闻地离开。
跨出门口时,大夫已经匆匆忙忙地背着药箱走进来。
朱璺望向天色,碧空如洗,天气格外得好。
又一朵乌云被吹散了。想着她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们坐在三进院不远处的亭子里,看着婢女们神色慌张,脚步步匆匆,来来回回地穿梭在院里院内。
这时,结香悄声道:“郭夫人来了!”(。)
256 背锅()
朱璺循声望去,只见郭夫人脚步匆匆地赶过来,面带愠色,看这阵式,郭夫人是来找她算账的。
就在这时,朗月在身边低声道:“姑娘,丁夫人也来了!”
丁夫人来得正好。
郭夫人先与丁夫人走进亭子里,然后不由分说,上前就要甩朱璺一个耳光。
只是被朗月眼疾手快地捉住。
郭夫人气得嘴歪眼斜,“放手!”
“放手!你竟敢对我们夫人不敬!”郭夫人身边的吴大娘生气地道。
吴大娘使出浑身的力气,想帮助夫人掰开朗月的手,然而朗月依然稳如山一般。
郭夫人瞪着她:“反了天了!竟敢对主子动手!”
这时朗月才猛地甩开她的手,郭夫人一个趔趄跌靠在吴大娘身上。
这一幕被走进来的丁夫人看在眼里。
丁夫人走进来时就笑道:“呵,郭夫人你想虐待庶女也该回家关起门来作,现在这个样子,被中山王府的下人再发现,你不光落得虐待侄媳妇的名声不说,还把虐待庶女的名声也传扬开去了。”
被丁夫人说得面红耳赤,郭夫人气结地瞪着她。
“是不是你干的?”郭夫人不太确定到底是哪个,她先问的丁夫人。
丁夫人冷笑一声:“什么事?”
“你明知胡问!”郭夫人咬牙切齿地道。
“你不说是什么事,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干的?”丁夫人一点也不怕她,嘻笑道。
郭夫人凶狠的目光又落向朱璺:“那就是你!”
朱璺一直冷眼旁观着,并没有答话。
郭夫人眨了瞅眼神,心震了一下。
不可能,她怎么会记得房姬在戒指上刻十字的爱好。
她故意这么做,就是要刺激她,她真是小看了这个小庶女。
离夫人生气地看向朱璺,气结地指着她:“你,你竟然做这种事!”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朱璺淡淡地问。
看着郭夫人这副狼狈不堪的神情模样,朱璺依然面无表情。
丁夫人冷笑一声:“方才侄媳妇走后,郭夫人你是不是直接去找她了?两个人是不是要商议什么,一言不合就砸毁了侄媳的新房?你可真是霸道呢。”
又被取笑,郭夫人面色青红不定。
“你有什么资格来耻笑我,不过一个妾而已!”郭夫人不屑地道。
就在这时三进院那里老夫人亲自送大夫出来。
老夫人的目光不悦地落在郭夫人身上,然后面无表情地在陈大娘的陪同下,朝二进院方向走去。
凉亭里的人都不敢再言语。
等老夫人面沉如水地走过去时,丁夫人悄悄拉了后面跟着的小婢女,忙问:“觅儿媳妇怎样了?”
小婢女摇摇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老夫人,不敢继续言语,小跑着走了。
郭夫人脸色一红,心惊胆颤地看了一眼吴大娘不敢言语。
等老夫人走远后,郭夫人已没有心情跟亭子里的人计较这些。
她冷眼看了一眼朱璺,又狠狠地瞪了一眼丁夫人,这才同吴大娘匆匆离开。
“七姑娘,你说,这蒋钰是不是怀了?”丁夫人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纳闷道。
朱璺沉静道:“丁姨娘,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丁夫人略一沉吟,笑道:“是啊,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下场很惨。这蒋钰日后怕再也不会同郭夫人好了。”
孩子流掉,够蒋钰伤心一年了。
老夫人坐在屋里一言不发。
丁夫人等人悄无声息地走过来,老夫人冷眼看了下,吓得丁夫人一哆嗦。
幸亏这件事不是她干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缓和脸上的表情,问道:“她人呢?”
“她这时候脸都没处搁,哪还敢来见老夫人。”丁夫人见老夫人没有责骂,言语温和,就松了口气。
荣姑姑道:“母亲,事已至此,再动怒,气伤身子没什么好处。母亲还是先喝口茶歇歇火。”
荣姑姑说着把茶端至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接过茶喝了一口,重重地放下杯子,“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干这种蠢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动怒有什么又有什么好处呢,您歇歇气。”
老夫人的目光望向荣姑姑,又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来喝喜酒了,省得丢人现眼。”
“那也是命,母亲别气了。这件事发生后,就让嫂嫂多补偿人家一点吧。”
“为今之计,只有如此。”老夫人若有所思道。
丁夫人淡淡道:“只怕蒋夫人誓不罢休呢。老夫人要和蒋夫人好言相劝吗?”
“我好言相劝?我看还是她自己想办法劝劝吧。自己做的事自己承认后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真是让人失望透顶的!”
就在这时,从前院里突然走来一个婢女扑倒在地:“禀老夫人各位夫人,婢妇过来领罪!”
老夫人蹙眉问道:“又犯了什么事?怎么不去找中山王夫人?”
那婢妇垂手道:“婢妇是郭夫人随身下人,是刚来的新人,不知道夫人一杯即醉,是婢妇不懂事,刚才让夫人喝了一杯酒,才导致夫人醉酒做了不该做的事。”
那陌生的婢妇说着头重重地叩在地上。
老夫人气结地看着她,竟然是这个真相!
旁边的丁夫人冷笑一声:这么快就为自己洗清罪过了。
一杯酒就让郭夫人不醒人事砸了新人的房间,这个婢妇难道是郭夫人找来的替罪羊?荣姑姑看看她没有说话。
老夫人看了一眼那个认罚的婢妇,冷冷道:“这件事,你和中山王夫人有没有解释过?”
“婢妇刚刚去认罪了,而且也和觅儿媳妇的婢女提起了,觅儿媳妇也已知情。中山王夫人说既然是沛王府的人,就交由老夫人落罚。”
老夫人冷冷道:“去院子门口重责五十板子。”
五十板子对一个年老的婢妇来说,仅能存一口活气,但是打过后那腿也就废了。
丁夫人忙应命,把人带下去。
丁夫人边走边睨了那婢妇一眼,暗自佩服郭夫人,这么快就找到了一个顶罪人。
而且这婢妇垂首不语视死如归,看来五十板子对这个婢妇来说算轻的。
估计她原本就抱着必死的心态。
丁夫人叹了口气,郭夫人还算厉害,把这件事影响降到了最低。
如果是她,她也会选择这种方式来降低对自己的影响,让一个可靠的人背黑锅。
蒋钰躺在病榻上,得知真正让她流产的罪愧祸手已经被打残了,她怨恨的面容只好收起。
大家都认为那个婢妇故意陷害郭夫人醉酒,害得她受伤,她如果再气婶娘的话,就会被人认为不宽容。
她咬着牙吞下这口恶气,压住内心的不平。
蒋钰看看左右,平常这个时候李大娘一定会站出来替她出主意,可是今日始终没有人说话。
蒋钰环顾四周,问婢子:“李大娘呢?”
“夫人您忘了?李大娘的左手被——”婢子战兢兢道。
蒋钰变了脸色,“那她人呢?”
“李大娘被罚后就一直没回来过。”婢子又禀道。
蒋钰脸色一沉,“还不去找!”
李大娘会不会做傻事呢?
蒋钰心里惶惶,没过一会外面就有匆匆的脚步声朝这边赶过来:“禀夫人,李大娘找到了,她——”
“她怎么了?”蒋钰急得咳嗽一声。
“她跳河自尽了。”
那婢子的话令蒋钰差点气绝。
“怎么会这样?”蒋钰犹不相信。
李大娘那么好强的人竟然会跳河自尽?
而且是陪嫁来的第二天,想着她肚子就有点痛。
那婢子忙道:“是,是府里的管家发现的。李大娘会不会因手被剁,一时想不开,才自杀?”婢子说着就不由得流泪。
蒋钰着急道:“是我对不起她呀,要不是我自作主张,无事生非,她就不会走了。都是我的问题。”
“夫人,这不关您的事,这都是沛王府的人害夫人的。是沛王府的人逼得李大娘跳河自杀。”
婢子的话提醒了蒋钰。
若不是沛王府的人,她的新婚就不会闹成这样!
若不是沛王府的人,她的李大娘就不会死;她肚里的孩子就不会离开她!
蒋钰睁大眼睛茫然地望着空洞的床帏,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过了一会,她才不甘心地道:“不行,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母亲,一定要讨回公道!”
“是啊,夫人,她们都欺负到头上了。”婢子气愤道。
蒋钰不顾病弱的身子就要起身,婢子忙拦住她:“夫人,不急于这一时,明日就是回门的日子,明日和姑爷一起回去,夫人就可以把今天的事都告诉夫人,让夫人替你拿主意。”
蒋钰的动作一滞,道:“也好,就这样吧。再有沛王府的任何人来找我,都说我病了,一个都不见。”
“夫人放心。婢女一定不让她们再到夫人面前晃来晃去。”
老夫人正对前来禀命的丁夫人道:“罚了就撵出去,沛王府今后再也不要用她。”
“是。儿媳今日就把她撵出去。”丁夫人忙道。
“这里是中山王府的封地,等回到京都再撵。”
丁夫人忙道:“那么儿媳就用牢笼关押着她,等回到我们京都,就把她撵出去。”
老夫人点头,若有所思:“只怕经历了今日这一劫后,觅儿媳妇是再也不会和我们讲话了。”
“不讲话就不讲话,谁稀罕!”荣姑姑不屑道。
如果不是后来郭夫人发生砸毁新房的事,理字还站在她们这边。
荣姑姑接着道:“她用一枚戒指污蔑宜安是小偷时,可就没替沛王府考虑过。老夫人又替她想什么?再说她肚子的事,原来就是她理亏在前,若不是她自己作的孽,这件事就算发生了,也不能把她气病吧。说到底还是她自己作风问题。”
听了这话,屋里的人都神色微凛。
不知道蒋钰怀孕的,知道荣姑姑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知道蒋钰怀孕的,就明白荣姑姑讲的话意思,暗自赞同。
这些也是她们想说却不敢说的。
只是被荣姑姑说出来了。
老夫人压抑着性子吃完这顿喜酒,当天下午就要离开。
朱璺趁着空隙去问南宫昭处理假信的事,没找到南宫昭,却听一个婢子说,南宫大人是昨夜就赶回去的。
走得很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朱璺心里微惊。
难道又是皇叔党有什么新动作了?
马车又赶了半天,她们是在天黑之前赶回沛王府的。
刚进府,老夫人就让郭夫人去祠堂思过,还说早知道就不放你迈出祠堂半步!
郭夫人又气又羞道:“都是那婆子让媳妇喝了杯酒才醉得——”
“你还敢说!”老夫人生气道。
还真把她当成无知了。
这种话骗骗别人就行了,骗她,郭夫人是真以为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不知道吗?
郭夫人的话被打岔后就气结。
老夫人冷哼一声,转身往灵苔院走去。
郭夫人张了张口,最终没有勇气再反驳什么,乖乖地去了祠堂。
朱璺回到北灵院时,湘树和种碧都开心地簇拥过来,讨着要喜吃。
朗月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别说喜了,这婚事儿结得不顺啊。”
种碧和湘树都惊道:“此话怎么讲?”
朗月就把发生的事细细地说了,湘树和种碧听入了迷,一惊一乍的,简直比吃了喜还开心。
“这么说是那个李大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种碧吐着舌头道,“那她后来怎样了?”
“她自杀了。”朗月淡淡道,不带有一丝同情心。
朱璺换好衣裳走出来后,对听得正入迷的湘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