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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夫人气结地看了半晌,恨不得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朱璺是穿越而来的女子,见识与阅历不比她少。
朱璺已不再是从前那样傻傻,软弱不自信的人了。
“长乐,按宗族家法处治。”郭夫人艰难地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朱璺看着老夫人,道:“老夫人,我素日喜欢画画,没有师父教导,因此常拿了明家公子的画临摹,对明公子作画的技法也学得一二,这画还是让明公子评判吧。”
明康!
没想到,这画还和天下名士明康有关!
041 作证()
明康,神仙一般的明家公子,他的画看似无章,实则大有文章,里面人与物合一,有便是无,无便是有,有无相生,自然相成,非一般士大夫能学得了的。
现在一个女流之辈,竟然大众广庭之下,称自己对明康的画技学得一二,真是大言不惭!
可是转念一想,这沛王爷的七女朱璺真得苦命啊,连想学画画,都没有人教,沛王府对待庶女的教育如此不堪?
但再一看那嫡女朱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那庶女确实未曾听说过会什么,且这庶女容貌绝美,吐字清晰,不像糊涂呆傻学不会的人。
这么比较就知道原因所在。
没有人教的庶女朱璺,只能靠自己无师自通。
但凡富贵人家有这样的嫡母,煞费苦心让庶女一无是处,还不落人话柄。
不承想,此庶女聪慧异常,竟能自学画画。
杜老夫人面色凝重,她当然知道这么多年,郭夫人是如何对待庶女的,只是没想到今天会被揭发出来。
也活该郭夫人自讨苦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在媳妇作贱庶女的罪名风言风语的开始兴起来。
那些大士族的本家夫人的嘴巴非常厉害,绝不会同情郭夫人半分。
郭夫人也没料到事情会成这样,干瞪着朱璺,张口结舌却说不出话。
这时,席上已有人抢着唤明康,半开玩笑道:“明公子!沛王爷家七女含冤请您评判一幅画呢!”
坐在明康旁边的赵会,望着朱璺下跪的身影,敬慕之情油然生起。
众人痴痴地望着神仙一般的明康翩翩而来,走到朱璺身边站定。
明家公子睨了朱璺一眼后,对上作揖,并未开口说话。
老夫人温和地道:“明家儿郎,评判下这副画。”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昭将军开口道:“明康,你好好看,这幅画里究竟画了几个人?”
南宫昭深邃的目光落在明康的身上,言语里带着意味深长的警戒。
明康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笑而不语,转身去欣赏那幅画。
众人只当他看一眼便罢,谁知明康,竟看着看着就不动了,好像着了迷一样。
眼看一刻工夫过去,众人也不好催他,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
这个空闲里,朱璧眼痴痴里看着明康,见他久久没有评判,于是信心大增,嘲笑道:“妹妹,你做了就做了,何必拖延时间死不承认,早一点承认错误,王夫人和昭将军定会原谅你的。”
朱璺见六姐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并不理睬她,只淡淡对老夫人道:“老夫人等明公子评判后,一切后果宜安都愿意承担。”
老夫人淡淡地点点头。默默念经。
朱璧冷笑道:“你承担得起吗?妹妹,这不是打碎一只茶杯,弄坏一只珠钗啊,这可是死罪啊!”
一个“死”字,众人闻之变色。
朱璧不急不慢道:“妹妹拿这种用心险恶的画来怂恿昭将军谋反吗?湘妃图只有皇帝哥哥的后宫才配有呢,妹妹也姓朱,论理也喊皇帝一声哥哥,这样做,断送自家的路,真令人寒心!”
是啊,这就是老夫人心里一度的想法,让大孙女说出来了。
然而老夫人微睁开眼看朱璺的反应,她似乎并无愧色和惧心,她又有点相信朱璺的良心。
朱璺只淡淡道:“还没有评判前,你说什么都会成为恶意污蔑陷害亲妹妹的证据。请乡主慎言!”
朱璧见明康仍然没得出结论,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认为朱璺不过是虚张声势,冷笑道:“若是评判了只两个美人,你不光欺骗了王夫人,也欺骗了老夫人,还污蔑了我,你就是罪加一等。连我都保不了你的命。”
朱璺看了眼朱璧又看看郭夫人,见郭夫人面色阴晴不定地望着明康那边,似乎热切地盼望着明康如她们期望地宣判。
朱璺道:“乡主为何口口声声要妹妹的命,妹妹即便这件事做错了,也不过是和乡主一样不懂事,乡主难道不念姐妹情深,求众夫人饶了小妹一命?”
朱璧见她对自己还抱有一丝希望,只觉好笑,这个庶女还不知道自己对她有多么厌恶吗?不光是她,她的母亲也对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剁碎了喂猪。
郭夫人淡淡道:“宜安,你不知道这件事的恶劣程度吗?若被皇上知道了,不光是沛王府,整个南宫家族也会因你而毁,这件事连我和老夫人都保不了你,何况你大姐只是个柔弱的姑娘。你不应该不听母亲的劝诫的。一切因你执意如此,出此下策,才闹到这个地步!求生的话,你只能看王夫人能不能放你一马!”
郭夫人很自然地把这个球踢给了王夫人。
郭夫人目的已经达到了,庶女交给王夫人是生是死,她都不会管,何况王夫人绝不会轻易罢休!
朱璧道:“母亲,妹妹不知轻重,一意孤行,触犯国大齐禁律,母亲应该秉公处理,交给朱室宗族处理。”
宗族处理?
岂不是要把她装进笼子里,沉水!
这朱璧实在太恶毒了。
荣姑姑笑道:“长乐大公无私,做姑姑的都佩服三分。”话里满是吃惊和讽刺。
南宫昭颇为有趣地看着曹林家的两个女儿,姐妹俩一狠一软,一毒一善,性格反差极大,看不出是亲姐妹,姐姐的手段倒是有点像他呢,妹妹呢,孺子也可教,日后慢慢调教,朱璧只怕悔不当初!
朱璺望着老夫人道:“老夫人,宜安让您担心了,老夫人相信宜安,绝不会做这种事,朱璺绝不会死。”
老夫人睁眼道:“谁能让你死?”
寥寥几个字,已将方才朱璧的话推翻了,老夫人在这活着好好的呢,还轮不上郭夫人母女做决定!
朱璧一怔,敢情自己说到现在都是废话?
可不就是废话!
人在绝境时,才看清谁对自己好,朱璺看着老夫人的慈眉善目,荣姑姑发自心底的担忧,郭夫人的伪善冷漠,朱璧的恶毒跋扈,王夫人的敌意戒备,昭叔叔的,呃,依然是高深莫测的眼神,那双眼神一直没变过,好像这件事不曾发生过。
042 美人()
半晌,明康才转身走上前。
他可算欣赏完了,这一欣赏怕有一柱香的工夫吧。
朱璺的画明摆着只有两个美人,他还能凭空再变出几个来。
众姑娘痴痴地望着明家公子,明康的风采啊!世间少有,此时不看,下次不知何时!
明康睨着跪地的朱璺,面色如平静的湖水,问道:“至真至善的七姑娘,你犯了何事,跪在地上这么久?”
啊!
明康又在夸赞朱璺了,这朱璺何德何能啊,临死前,还得到明康的青睐。
众女子很吃惊,心里又有点酸。
朱璺也吃惊地抬头望了一眼他的神仙之姿,心弦触动,实在美得夺目,不忍直视。
她怔怔地答道:“宜安并无犯事。”
“那又为何跪着?”明康发问道。
朱璧见到明康后,便收敛了性子,显示自己的贤德,这时温文细语地插话:“妹妹因为这幅画犯了忌讳。所以跪着。”
明康并不望朱璧,仍然睨着朱璺道:“这幅画,我看了,七姑娘很有绘画的天分,为何不继续画下去?”
一语言毕,众人一头雾水,敢情明康,刚刚在赏画,并未看那画上几个美人。
老夫人一直闭目念佛,这时睁眼开口:“明家公子,宜安的这幅画上有几个美人?”
朱璧期待地继续插话:“是不是只有两个?妹妹的这幅画是湘妃图吧?”
明康淡淡揖道:“老夫人,这画很有意思,应了天人合一的老庄思想,的确习得我画法的精髓。”
啊!
明家公子竟然赞朱璺的画学到了精髓,朱璺刚刚还谦虚地说只学到一二呢。
但是众夫人可不管学没学到精髓,只关注这画里几个美人。
郭夫人笑道:“明公子这么说,也不想让我们为难,这画里两个美人无误了。”
南宫昭没想到明康会违抗自己的旨意,委婉默认,手攥成拳头,恨不得立马杀了他!
郭夫人刚要得意,忽然明康又笑道:“老夫人,这画里人和天地合二为一,真要细究起来,美人无数啊。怎么能说美人只有两个?”
明家公子一句评判,忽啦啦,众人反应不一。
老夫人睁大眼睛,眼带笑意道:“明家公子向来是正直无私的,你这句话可真?”
老夫人无非是说给郭夫人听的,郭夫人面色极为难看,既想掩饰失落,又想表现对女儿洗清冤白的惊喜,脸上始终绽放不出自然的笑容,用尽全力稳住声音道:“明公子,你,是不是说错了这画里只有两个美人啊。”
底下的姑娘们虽然仰慕明康的神仙之姿,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这画里确实只有两个美人,谈何说无数个。
一个道:“是啊。画里明明是两个啊。”
另一个道:“明康为了朱宜安,连名节也不要了,这是要睁眼说瞎话吗?”
明康这么说定有他的理由。
朱璧惊讶地看着那幅画,定定的,半晌,大吃一惊,眼睛瞪大了,仿佛不相信似的。
她居然真得,真得,看到了很多个美人!
这画,居然,居然
她捂着嘴巴,吓得半晌不敢说话。
朱璺侧过头望向朱璧,笑道:“乡主,你看到了吗?这画里,真如明家公子所说,天人合一,美人无数。”
朱璧后背冒着虚汗,面色苍白,半晌不语。
老夫人道:“这画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明家公子,你索性说出来,指点一下,我们这些老俗人。”
南宫昭已挥手,叫侍女把画移到近前,要听明康指点画里的寓意。
明康指了画里美人旁边的一棵树道:“老夫人请细看这里。”
老夫人眯了眼睛看了半晌,渐渐的面露悦色,小孙女很聪明啊,画的那树若不细看,只是一棵很普通的树,但若用心欣赏,其实,那树也是一个美人,树上的枝冠如美人的飞天发髻,发髻上盘着个朝阳八攒珠凤钗,一袭长袍翩翩然,有如神仙妃子。
“老夫人再看这里。”明康修长的手,指着美人旁边的一块平坦的大石,若不细看,只当
那石上铺了一层碎叶,用心看,就会发现一个美人醉酒酣睡在石上,落叶花瓣沾在美人身上,蝴蝶群绕,好一个酣睡的美人。
明家公子又指了那河、那山、那天上的云彩、那草丛无不是美人演化而来,人与万物合二为一。
这一看,众人才发觉这幅画里美人果然无数啊。
这个意外的发现令人对朱璺刮目相看。
王夫人看了那画,最终也叹道:“这孩子果然用心。我错怪了。”
此语一出,郭夫人母女面色惊变。
“怎么会这样?”郭夫人默默叹道。
老夫人淡淡道:“宜安已经洗清了冤屈,你做母亲的,是不是该让她先站起来,地上太凉了,就算要罚跪,也应该是长乐!”
老夫人对朱璧显然不满意了,小小年纪,竟学会无中生中,陷害妹妹,要置妹妹死地,这种心肠的人,怎么会是她的嫡孙女!
朱璧的脸色已然苍白,被老夫人一说,额上更是冒着细汗,背后脊梁像是戳了千根银针般,全身瘫软。
郭夫人紧紧攥着朱璧的手,怕亲生女儿遭遇不测似的,神情异样地,尽量挤着笑道:“长乐,你快扶你妹妹起来,跟你妹妹道歉。”
朱璧知道她母亲尽量地减轻自己的罪责,忙上前一步要扶起朱璺,一边扶一边道:“妹妹,大姐有不是的地方,还望你担待,你我毕竟是姐妹,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啊,你快起来吧。明公子,已经替你解释清楚了。你我还和往日一样,一块画画练字作诗。”
朱璺跪得时间长,差一点没站起来,一旁的明康很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搭住她的胳膊。
“多谢明公子。”朱璺的胳膊让开,明康复又垂手,见她一拐一拐地走着。
“孩子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