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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多了。昭叔叔是我的义父,怎么会为难呢。昭叔叔说了这件事他会想办法的。明公子,你的朋友山巨源先生,他是否离职了?”
明康不可思议地盯着朱璺看。
“宜安,你怎么知道!”
被验证后,朱璺强笑:“我猜的。现在的朝堂,又有几个人安心任职呢?”
站错了队,稍一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318 发现()
朱璺想了想道:“山巨源先生有个人独到的见解,怎么他没有劝过明二公子也离职吗?”
明康道:“他确实提起过。om不过,我希望能为朱室效力。”
朱璺若有所思地点头。
“我四哥五哥正在等我的消息,我先回府里告诉他们,免得他们担心。”朱璺淡笑。
明康点头:“路上小心。”
“嗯。”
马车又开始驶离,坐在马车里的朱璺手紧紧地揪着衣领,睁大眸子望向前方,胸口隐隐作痛。
明康看着朱璺的马车渐渐远去,心里若有所失。
旁边的大苏道:“宜安乡主的神情有些不对啊。”
“你也看出来了”明康淡淡道。
朱璺的马车刚刚抵达王府时,人刚下马车,结香就悄悄地走过来道:“姑娘,大事不好了。世子要休少夫人回娘家。”
朱璺的心再被重重地一击:“走,去看看。”
她脚步沉重地往听雪阁走去,远远的就听见里面犀利的质责声:“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啊。我儿待你们四知堂如何,你但凡有点心就干不出这种勾当!不要脸的女人!”
隐隐约约的传来杨柳的哭声。
还有她无力的辩解:“我没有做出对不起世子的事。”
“还敢嘴硬!我们朱室的脸让你丢尽了!”
朱璺闯进去时,只见杨柳正跪在地上以帕拭泪,郭夫人坐在软榻上拍得面前的桌子啪啪声。
朱纬也坐在旁边,但是表情冷漠。
这时一直站在门边侍立的柏玄姑娘嘴角浮起淡淡的冷笑之意,她转过身要出门时,迎面碰上了朱璺。
挂在嘴角的笑意迅速地收敛。
柏玄悄悄地要拉朱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口内直道:“嫡夫人和大公子正在生气,姑娘现在来得不是时候。”
朱璺推开她的手,柏玄一愣,僵硬地站在旁边。
这时老夫人也在种碧的奔走相告中匆匆赶过来了。
“怎么回事?”老夫人在荣姑姑的搀扶下匆匆地进来,“少夫人好好的怎么会对不起纬儿了?”
连老夫人也知道了!
郭夫人忙站起身朝门外迎去,目光正好在旁边的朱璺身边滑过。
眸子里带着不屑。
她看着老夫人垂泪道:“老夫人,四知堂的姑娘可真不能要了。原本是打量着他们家的家教好,教出的姑娘也是好的,谁料今儿早上媳妇才知道,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在外面偷汉子。”
杨柳暗自垂泪。
郭夫人说得极为难听。
老夫人和荣姑姑都讶然。
杨柳是当初荣姑姑介绍的,现在被说得如此不堪,荣姑姑觉得很没面子。
老夫人默默地走到榻前坐下,手搭在拐仗上道:“你听谁说的?”
旁边的柏玄姑娘轻咬着唇。
她的目光不由得投向朱纬,朱纬忙站出来道:“是孙儿自己发现了。”
“是啊。老夫人。您的大孙子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戴了绿帽子,想想胸口就有气。om”郭夫人难过地道。
老夫人没有看她,只问向跪在地上的杨柳:“柳儿,真有其事?”
若是真得,老夫人觉得白疼了她一场。
杨柳摇头道:“老夫人我自打婚后没有做出对不起世子的事。天地日月明可鉴。”
话音未落,朱纬上前打了她一个耳光,骂道:“还不承认!”
“住手!”老夫人的拐仗敲得直响。
这时朱璺也走过去挡住了朱纬落下的拳头。
朱纬这才休手,朝杨柳啐了一口。
郭夫人道:“老夫人,你听她撒谎。那个人姓什么叫什么都查得清清楚楚,她要是敢不认账,大可以把那个奸夫捉出来当面对质。”
事涉沛王府的清誉,老夫人不想大肆宣扬这件事。
朱纬道:“老夫人,最让孙儿气愤的是那个奸夫曾经来过咱们王府,孙儿却被蒙在鼓里,由着他们眉目传情。这口恶气让孙儿如何吞咽下去?”
老夫人蹙眉道:“既然你们都说少夫人外面有人,纬儿又说得头头是道,那人到底是谁?”
“是昭将军下面的一个文书。叫方理。那个奸夫曾经来我们王府赴宴,孙儿不小心着了道,把他荐入武举的名额里。”
杨柳心里咯噔一下,连抽泣也忘了。
朱璺凛然。
杨七姑娘婚前执迷不悟,但好在后来及时回了头,她已经悔过,与方理再也没有见过面,现在那个方理却阴魂不散地缠着她。
老夫人蹙眉:“柳儿,世子说的对不对?”
杨柳痛苦矛盾地摇摇头。
说对也不对。
她深吸一口气,内心最愧疚心虚的事突然被揭发出来后,杨柳这时反倒镇定了许多。
她缓缓道:“方理是我们府里大娘的远房亲戚,曾经来探望大娘时,认识了我。他告诉我,他是寒门的苦读书生,从小失去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他想要出人投地,让辛苦拉扯他长大的母亲能够过上好日子。”
“少夫人,你说的这些话,还是没有回答老夫人的问题呢。”旁边的柏玄姑娘淡淡道。
杨柳也没有理睬她,继续自言自语,柏玄的目光眯了眯,正要再打断她时,她猛地瞥见杜老太妃朝她投来一记狠目。
柏玄闭了嘴。
屋子里只听到杨柳娓娓道来的话。
“我是深处闺阁的女子,很少接触到这样的人,听了他的话后,对他心生同情。觉得这位方先生的孝心令人感动。就送了他十锭银子,愿他早日考取功名。因为这十锭银子,方理就通过大娘带了些谢礼给我。大娘说这不是私相传授,而是知恩图报。我信了。再后来方理来的次数多了起来。大娘告诉我,方理希望再借几两银子去给她娘治病,她娘常年躺在床上没有药钱,只能瘫倒在床等死。我同情他,又陆陆续续地借钱给他。他来的次数更多了,不小心就被府里的婢女发现,他就提议去白马寺的凌烟阁见面,把他娘的病情好转的事情告诉我。我希望他娘能够好起来。第一次去凌烟阁时,是大娘陪我的,后来的几次是我自愿的。那时还不知道这是幽会,直到后来被别的姑娘问起来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心虚,才明白自己做的事不可与外人道。方理一直在用好话哄着我,一直用他虚构的美好谎言精心地为我编织着一个梦想,我以为他是真心待我的。这期间他也曾提议让我们生米做成熟饭,那样子就没有人能再分开我们,可是我一直铭记着父母的教导,知道父母不会害我的,所以没有答应。后来——”
说到这里她心有所触。既然已经被揭发了,索性就说得痛快吧。
“后来,我说去告诉大哥我们的事,方理说,他是寒士,怕大哥不同意,不能告诉大哥,就提议私奔,只要私奔在外滞留两日,我大哥不同意也得同意。可是老天似乎是想让我清醒过来,我终于在出嫁之前认清了他的真面目。”
柏玄生气道:“真替我们世子不值,原来与世子有婚约时,你就与别的男子暗自********柏姑娘,你说得有点过了。少夫人是被方理骗的,方理之所以骗少夫人的感情就是想出人投人,飞上枝头,少夫人虽然上当,但是清白还在,你说这话是污蔑。”
被朱璺驳斥,柏玄的气焰稍微收敛。
老夫人看向朱纬。
有没有清白,朱纬自然明白。
朱纬放缓语气,但是仍带着被欺骗的淡淡怒意:“这件事,为何一直瞒着我?”
杨柳苦笑:“自然是担心世子误会真有其事。我承认被哄骗过,但那时我与世子也只见过两次面,连话也不曾说过,与世子的感情又能深厚到什么地步?”
朱纬若有所思。
郭夫人不管了,怒道:“自己做了不检点的事,还埋怨世子。真是不要脸。”
郭夫人说着又转过身道:“老夫人,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们朱家不能要。今日就送遣她回娘家!”
杨柳闭上眸子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也不想让老夫人为难,朝老夫人叩了头道:“柳儿先前识人不清,差点酿成大祸,甘愿受罚。”
她说着又直起身子,起身离开。
郭夫人气结:“您瞧瞧,这就是四知堂教出来的好姑娘。真是好得连东西南北也找不到了。”
老夫人没有搭理她,眼望向心事重重的朱纬:“纬儿,你决定好了?”
“我——”他说不出话。
郭夫人又在旁边聒噪:“我什么我,这样的媳妇怎能要?放心母亲自会给你择一门称心如意的。”
屋子里的人都心情凝重,唯有郭夫人和柏玄姑娘欢天喜地地监督着杨柳回娘家的事。
杨柳离开时,朱璺随后就要跟上,却被老夫人叫住:“宜安,扶我回去。”
朱璺只缩回脚:“是。”
灵苔院。
老夫人问起了丁夫人一事,朱璺把昭将军说的话稍加改动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松了口气,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昭将军这么帮我们,该如何答谢人家呢?”
朱璺神情微凛。
这时荣姑姑笑道:“母亲,这得多亏宜安啊,看来昭将军是真把宜安当成了亲女儿一样亲。”
不知为何,这句话现在在朱璺听来很刺耳。
她很快就将这件事翻篇,问道:“老夫人,真得同意少夫人离开吗?”
“这是当事人的事,由不得我们操心。吃一堑长一智,希望这位柳姑娘日后能够好好地过日子。祖母之所以把你叫回来,一来是问你丁姨娘的事,二来是就是让你少管闲事。既然她认识方理这个人,又这么单纯被骗,其中的苦果也只能由她自己吞吐咽。”
杨柳突然被遣回娘家,在整个京都都传开了。
这件事也深深地打击到了朱璺。
耳边犹响起郭夫人那淡淡的话语: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这时京都里突然有一天又传来一句民谣:“李邓丁,乱京城。”
李邓丁?
朱璺依稀记得是皇叔朱爽的三个心腹的姓氏。
指的正是李晏、邓飏和丁谧。
三个人都是文人名士,好浮华的谈吐,党同伐异,名声早已不好,而这句名名谣,只不过是别人用心的人利用了他们作风问题,故意地宣扬开去,让更多的人厌恶他们。
局势正在隐隐地朝着南宫府掌控的方向变化着。
随着局势的隐变,朱璺也慢慢惶恐起来。
早上去灵苔院请安后,朱璺将连日来憋在心中的话又吐露出来:“老夫人,我怕日后报答不了您老人家的恩德了。宜安想告诉老夫人最后一件事。”
“宜安,你胡说什么?”老夫人感觉这话听起来像是诀别。
朱璺淡然一笑,又继续道:“老夫人,不管日后宜安在不在身边,但请老夫人保重身子。宜安希望整个沛王府的人都好。若是老夫人能常常和觅儿媳妇的母亲说说话,或许,或许依蒋夫人的性子,老夫人也能开怀。”
觅儿媳妇是蒋钰。蒋钰的父亲蒋济是朝中的四朝元老,南宫府对蒋太尉很器重。
而皇叔党又极度讨厌蒋太尉。
朱璺这么说就让老夫人一下子明白她的话,不要左右摇摆,要站在南宫府一派。
老夫人的目光眯了眯:“宜安你在说什么?”
朱璺淡笑:“宜安是说以后若我不在身边,蒋夫人那样爱说笑话的人和荣姑姑一起陪着老夫人,老夫人不会孤独的。”
荣姑姑也不解道:“宜安你今日说话有点奇怪啊。就像个小大人似的。”
没等朱璺接着说,门外传来惊喜的声音:“丁夫人回来了!”
丁夫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满面沧桑,不施粉黛地走进来,就跪道:“多谢老夫人的救命之恩。”
老夫人叹了口气:“和宜安说吧,是她救了你。”
丁夫人眼里蓄出一层淡淡的薄雾:“宜安,谢谢你。”
“丁姨娘不要这样客气,快起来。本来昭叔叔就说证据不足。”
宜安说的是客套,她们心里都有数。
“这几日发生了很多事,以至于连宜安的婚事都忘了。丁夫人一回来,老夫人的担子就轻松了。丁夫人正好借此机会,送宜安风风光光地出嫁。”荣姑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