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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璧不由得怒火中烧。
她当然不知道此刻朱璺的内心,在盼着她开口说一同前往呢。
长乐亭主与明康天造地设的一对,朱璺打从心底不愿意与明康有任何交集。
令她不解的是,前日她已写了封信回绝了邀请,不知为何明叔夜派的马车却已到了门口。
“宜安,你还怔着干什么?去吧,老夫人首肯了呢。”丁夫人笑道,拿眼瞄着面色不善的郭夫人。
朱璺低下头,待要起身。
朱璧笑道:“祖母,明叔夜请的人都是天下名士,谈吐不俗,我担心妹妹从没上过大场面,言语出了差池叫人笑话了我们沛王府,不如我陪着妹妹过去?”
朱璺面上微怔,眼看着老夫人点点头笑道:“也好,你们姐妹一块出去透透气。”
一听到这话,喜得朱璧拉住宜安的手道:“妹妹,这个机会真难得,明叔夜请的都不是俗辈啊,一定要谨言慎行。”
朱璺的手被她握得很不自然,抽出手搭在她手背上,淡笑:“多谢六姐教诲。”
姐妹各自去准备一番,郭夫人欣喜万分,叫她身边几个婢妇务必把长乐打扮得花枝招展。
丁夫人那头,也花了一番心思把朱璺打扮得飘飘如仙子般。
两姐妹走出来,迎面相遇,朱璧的面色慢慢沉下去。
只见朱璺一袭玉色深衣站在花园里,仙气十足,更衬得她白得透红,肤若凝脂,面若春晓之花。
朱璧的美完全被她碾压了,她一袭水红色裙装,更显得她俗媚。
这个庶妹,竟然敢抢她的风头!
朱璧走近来,庶女的美刺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她绝不能让这个庶女抢风头,上次陷害她与男人私通的事她还没算账呢,怎么能又让她得逞。
可是她出门时郭夫人交待了,老夫人虽然原谅了她,这个时候千万别再出什么事来,让老夫人失望。
朱璧谨听母亲教导,忍住气没有当面指责庶女。
“妹妹,你这身打扮真是美啊。只怕明家公子看见了都挪不开眼。”朱璧嘻笑着,言语却带着讽刺。
朱璺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故作勉强地淡笑:“六姐,这次我本已拒绝了的,不知道为何明公子还来邀约。”
朱璧心里更来气了,这意思敢情她不稀罕明叔夜,是明家公子自己追求她的吗?
从前朱璧百般讨好明叔夜都没能打动公子,没想到这个庶女竟然说她拒绝过明叔夜。
朱璧似笑非笑:“妹妹真是太抬举自己了,明叔夜是何等仙姿,怎么会三番两次邀请你,只怕你半推半就,让他误会了吧。”
朱璺唇角微勾,故作羞红之状,淡笑:“六姐,这个法子不错。”
朱璧一愣。
“这法子有什么好,欲拒还迎的把戏,男人最见不得的。”她忙又改口,讪讪地先她一步往府门外走。
外面一辆青绸马车,马车外面坐了明家的车夫。
车夫见一个妙龄姑娘穿着举止雍容华贵,误以为是宜安亭主,正要作揖,忽的后面又出来一个恍若仙子的美人,简直和他们家的公子一般的人物。
这车夫突然明白过来,后面的才是宜安亭主,忙的揖道:“见过宜安亭主,我家公子,今日邀了一众人等在南阳竹林旁设宴,请亭主前往游玩踏青。”
朱璺待要作谢,谁想朱璧先笑道:“我是安亭主的六姐乐亭主,明公子好抚琴,上次的琴萧合奏,言犹未尽,这次特意带了一支萧再行合奏一曲。”
车夫从前也听明家主母提过,上次及笄时,公子曾与沛王爷的嫡女合奏过一曲,明氏对那个乡主十分满意,意欲向杜老太妃求娶。
谁知公子无意,只得作罢。
这次独邀了沛王爷的七女,并不曾邀过长乐乡主,但乡主意欲前往,宜安亭主似乎也愿意携上她。
他一个下人更不能说什么了,便笑道:“公子知道乡主也前往,自然欣喜。”
车夫这时还不知道长乐乡主已经贬为亭主一事。
朱璧似有些尴尬道:“那么,启程吧。”
婢女们扶了她上去,朱璧和朱璺各带有一婢。
朱璧的贴身婢女春桃因上次油炸事故,已成半个废人。
夏桃升了一等丫头,服侍在侧。
朱璺原本要带结香,但朗月说她若是能见一次名士聚宴的风采,这一生也值了。
结香忍痛割让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马车徐徐行驶在平阳巷街头。
车内寂静无语,朱璧抚着萧,回忆起当日合奏情景,嘴角泛起甜蜜的笑意,早就将马车内的庶女忘尽。
她的侍女夏桃一路警惕地看着宜安亭主身边的丫头朗月。
春桃受伤后,夏桃常听春桃提过,朗月丫头不像平常人,好像是有身手的。
春桃的手就是朗月害的,而且她还会使用银针扎人。
起先众人半信半疑,说多了,叫人忍不住留意起朗月。
夏桃看着朗月一路面色如常,长得也算清秀,坐在七姑娘身边,看着尚可,没有春桃说的那么玄乎的感觉。
朗月自然也意识到有人看到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直视前方,正好与夏桃对视上。
夏桃看着她的眼神有种不可思议的高深莫测,灼得她低眉移目。
这时朱璧从幸福的回忆中醒过来,忽觉得车内气氛冷淡,便道:“听说明公子这次邀请的人都是才高八斗的名士,琅琊王氏的****、康全七子阮渔的公子都在其列,不过最有名的当然是明公子。”
宜安不吱声,默默转头掀起马车的窗帘,淡淡地看着外面。
“宜安,马上见到明公子,你怎么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朱璧不满道。
她心里很矛盾,宜安若是表现出惊喜的模样,她会吃醋,明叔夜不是宜安能拥有的,但是宜安表现出对明叔夜的疏忽时,她又觉得生气,神仙一般的明叔夜岂能容她无视。
朱璺回过头那一刹那美得无法言说。
她淡淡道:“宜安心里正担心面对那些名士是否会诚惶诚恐。”
车内一下子爆发出笑声,“妹妹,果然有自知之明。”
朱璧很享受她这种妄自菲薄的感觉,笑意盈盈地唤她一声妹妹,“有六姐在,你只管跟在后面不要说话就行了。”
“六姐说的是。”朱璺淡淡地道,一副谦虚模样,令朱璧十分得意。
庶女妹妹上不得台面的事王府里众人皆知。
长乐亭主欺人太甚了!
朱璺身边的朗月,心里替自家姑娘抱不平。
宜安自然也听出六姐得意的心声,处处表现拙笨,安身自保。
她的愚笨更令朱璧得意,因而得寸进尺,滔滔不绝道:“听说明叔夜日前还得到皇上的召见,拜为中书郎,还称赞他是本朝最得意之人,竟比过了琅琊王氏诸人。又出生我们谯郡,实在是皇室的骄傲。”
宜安笑道:“六姐说的是。”
寥寥几字算是回应。
朱璧见她路上如此胆怯,心里得意,现在就这么着,等见了那些名士又不知怎样的上不得台面呢。
朱璺垂下双眸,绞着自己手上的帕子,更显得拘谨,朱璧笑道:“妹妹若是害怕不如先回去,我见了明家公子后待妹妹和他解释一番。”
朱璺看了大姐一眼,淡淡一笑,正要说好,谁知,身旁的朗月先热心道:“乐亭主,明家公子的请帖上写的只有安亭主的名字,安亭主若不去了,乐亭主没有请帖又无人邀往,怎么能赴约呢?”
朱璧闻言脸色变了,瞪了朗月一眼。
那个婢女就是春桃口中说的害她伤了手的丫头,本来回来是要教训教训她的,谁想出了点变故,暂时把她忘了。
现在朗月一开口,这些心事又重新被勾起来。
朱璺看六姐面色不善,就笑道:“六姐,我想明公子见到六姐会很开心,六姐的萧声在士族女子中无人能媲得上。”
这倒是是实话,朱璧面上掩饰不住的得意,将朗月的冒犯暂且抛之一边。
“妹妹,到时记得说一句,推荐我和明公子为你奏上一曲助助雅兴。”朱璧笑道。
朱璺温和道:“这个自然。”
车子驶出了平阳巷,来至郊区的竹林,远远的一条绿色宝石般的河流穿林而过。
那就是三笙湖了。
湖畔边青草没过马蹄,野香扑鼻,朱璧也顾不得和庶女说话,掀起窗帘看着外面竹林如海。朱璺看着河畔边,渔夫撑篙,在水中央吟唱着与林间鸟雀的嬉闹自成一幅动人的画面,那湖如无瑕的翡翠,此时无风,暖阳照射下,水平如镜。
岸边野草黄花,漫漫一片,叫人心里欢喜。(。)
094 名士()
看着看着,她心里一怔,好生奇怪,这画面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至此!
“姑娘快看,那里有只鸟,羽毛特别漂亮。”朗月望着车窗外湖畔边一棵杂树上栖息的不知名鸟雀欣喜道。
没等宜安凑近,朱璧一下子把她推倒在一旁,坐到靠近湖边的马车窗边,探出头迫不及待地问道:“在哪!”
朗月连忙扶起自家姑娘,没有接朱璧的话,眼里只有自家姑娘,心疼地问道:“姑娘有没有受伤?”
朱璺摸了摸撞到的手肘,起身道:“没事。”
“你说的鸟在哪呢?”朱璧根本没把宜安放眼里,眼望着窗外,还在追问。
朗月没好气,淡淡道:“乐亭主,那鸟已经吓得飞走了。”
听到这话,朱璧还有些失望,瞪了朗月一眼,道:“都是你那么大声,把鸟吓跑了。”
朗月正要辩驳,朱璺道:“六姐,你听——”
外面悠扬婉转的丝竹声传来,隐隐约约的还听到一些人在高谈阔论。已经到了明叔夜举办宴会的地方了。
朱璧收敛住方才的怒气,回头问夏桃:“我的头发有没有乱?”
夏桃笑道:“乐亭主妆容精致,好着呢。”
话说之间,马车停在了三笙湖畔。
突然外面一个男子爽朗的声音传进来:“请叔夜为至真至善的宜安掀起这车帘吧。”
车内的人都一怔,朱璧瞪着宜安说不出话。
“叔夜兄,快掀吧,我们都想瞧一瞧宜安的模样。”外面又有一个沾笑的声音传进来。
朱璺一怔,这和她想象的见面场景有些不同。
原以为这些名士和那些士大夫区别不大,谁想个个言语轻松调皮,一下子把气氛给点燃了。
这就是历史的康全七子?
正想着,外面更热闹了,一只修长的手一下子掀起了马车帘子。
帘外一双双殷切的目光都聚集在马车内,挡住了帘内女子们的视线。
站在最前面轻裘宽袍的男子任性不羁道:“至真至善的宜安,请站出来一见。”
宜安见说话的男子面白如玉,肌里透红,眉目如画,手里还执着一壶酒,那声音哄亮,含着淡淡的豪放与傲然之气,与明叔夜并排站着,毫不逊色,她听说过陈留尉氏的阮公子与明公子是天下最有才气的两大名士,性情不同,都被世人所推崇。
难道此人是阮公子?
宜安正要上前,六姐长乐忽然先行一步,移步在车帘边道:“公子可是康全七子之一阮渔的公子,朱璧是沛王爷嫡女,常在父亲那里听闻过你的父亲是太祖爷爷的丞相掾,公子也是当世无愧的名士,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这些名士里有见过朱璺的,也有没见过的。
譬如眼前的阮减突然看到走出来一个俗媚的女子,闻言淡淡道:“姑娘果然见多识广。”
阮减心里寻思着这难道就是明叔夜抬举的朱璺?
他又怎么晓得朱璺的名字是朱璧还是朱璺呢。
这时有一个没见过宜安真面目的名士失望道:“眼前这位女子难道是叔夜兄推崇的至真至善宜安?”
言语中带着意外与不可置信的口气。
朱璧原想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见闻,谁料到被个别名士呛了下。
一时红了脸讪讪的起身要下马车,车内的婢女夏桃忙先出来扶着她下了马车。
见过朱璺的琅琊王氏的公子****笑道:“别忙,想见倾城倾国的宜安自然要花些工夫等待,宜安还在车内呢。”
众人的目光又齐聚到马车里面,把朱璧冷落在一旁。
“至真至善的宜安请出来吧。”突然阮公子喝了一口酒,又大声说道。
“是啊,我们一番诚意相邀,貌美倾城的宜安请出来一见。”
这么慎重其事,朱璺看了阮公子一眼,不再看车外的众人,低眉顺目从车内走下来,众人看了,不知谁突然吟出一句:“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