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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最高等的文妓价值不可斗量,按着公卿的喜好随意赏赐,颇得名士大夫的喜爱,有的甚至还会被纳为良妾;
第三种则是卖身契在玉楼春,一切听从老鸨的话,无所不能,只有给钱,就会把你服侍好,虽为自侍清高的士大夫不齿,但是不可否认,玉楼春里最红的头牌其实是这一类女子。
男子们最捧的也是这类。
那些当了婊…子立牌坊的不过是为了附庸风雅掩人耳目罢了。
最重要的是玉楼春的幕后主子实际上就是南宫昭。
这里原是他笼络朝廷达官贵人的手段,也是打探朱爽一派信息的重要情报场所。
玉楼春里琉璃灯笼红得暧昧,走至巷子口就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靡靡琴音。
台上舞妓们妖媚的身段令人垂涎三尺,台下伸长脖子的男人们被第三类妓女们一杯杯劝着酒。
男子们看着台上可望而不可得的女子,但将这种渴望转托到身边的妓女身上,随处乱摸,打情骂俏。
一个美男头束金冠,一袭绛色蜀锦便服衬得他风度翩翩,他手执扇子踱步进入玉楼春。
这里繁华温柔乡,他却从没来过。
今天随意瞄了下看客,就发现几个大家族的士子在此胡作非为。
皇叔朱爽的情报很多来自这里,但是昭将军从没有踏过玉楼春一步。
今天第一次来,很多女子不识他,以为是新客,忙着上前推销自己。
就在这时几个穿红着绿的莺莺蝶蝶簇拥过来,试图揽住中间的美男,不承想被两边的男子叱喝着挡开。
“主公,据我们调查,巳时这里的妈妈跟人有过交易,买了一个女子。红妈妈把那人关在后院。”身边同样着便服的探子低声耳语。
昭将军嘴角泛起笑意微微点点头。
这时他看见玉楼春的红妈妈笑意盈盈地朝他走来,看了一眼美男腰间束的玉牌,面色一凝。
红妈妈见牌如见主人,因为这个牌子就是主人的象征,忽然来了主人,又生得如此王者气概,因是公众场合有些不便。
红妈妈故作揽客之状,甩着绢子,摇摇摆摆凑近来,奉承道:“哟,这位贵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让红妈妈的女儿来赔罪。”
红妈妈凑得太近,试图拉住昭将军的胳膊。
探子看了昭将军眼色,并无愠色,于是由着玉楼春的妈妈带到最上面的一间雅间。
廊上红色织金地毯一路铺开,与廊檐边挂着的绯色琉璃灯坠着的红穗子相得益彰,漂亮有余,奢侈太过。
雅居美其名曰“仙风阁”。
屋子铺有整块红黄相间的大宛制地毯,两旁纱灯、中间设有一几,几上棋盘已摆设好,里间睡榻两旁设有绯然珠联,好一个缠绵媚公阁。
红妈妈邀昭将军坐上首,亲自端过粗使丫头的托盘里的金罍,奉上美酒上前谄媚笑道:“主公请酌这杯美酒。”
昭将军不理她,使个眼色给一旁的便衣探子。
探子会意,盯着红妈妈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其他的什么也不要问不要说。”
红妈妈拿绢的手拭着额上的汗,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看到主公两眼犀利而透着寒光,不免一个哆嗦,忙揖道:“主公有何话,奴婢知道的一定如实禀报。”
探子道:“红妈妈,你别怕,主公只是和你打听一个人。”
“打听人?这好办,京都没有奴婢不知道的事,主公要打听的人是谁?”红妈妈笑问道。
探子道:“红妈妈,听说你今天巳时买了一个女子?”
“是啊那姑娘别提多美了,长相倾城倾国,奴婢相信用心调教,假以时日,定能出落成玉楼春的头牌。”红妈妈喜形于色,说着就伸起大拇指。
南宫昭目光一凛,红妈妈觉察到了这一瞬间,下意识地住了口。
“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半晌,昭将军饮下一杯酒,问道。
红妈妈上前一边斟酒,一边笑道:“主公,这个属下不清楚,进入这一行的,有个规矩不问真名,但是,女子是被拐来的我心里有数,来的时,听那男子说还是个黄花闺女没舍得动,就是想卖个大价钱,说要一万两,奴婢起初听了这狮子大开口没在意,直到看了一眼才觉得那女子真是一等一的大美女,主公若有闲暇工夫,不如梳弄梳弄她。”
“胡扯!”昭将军原本缓和的目光一下子又凛冽起来,唬得红妈妈的酒壶差点歪倒,把酒水洒了出来。
探子劝道:“主公,红妈妈不知情误会了主公的意思,请主公息怒,不如现在叫红妈妈把那女子叫过来,先看了是不是要找的人再定夺。”
昭将军点头,红妈妈就想告退去叫人,昭将军突然又问道:“关在哪里?”(。)
122 赎身()
红妈妈一头雾水,不知道主公要找的女子和他什么关系,木木地道:“那女子来时被下了药一直昏迷不醒,小人担心她醒来会叫喊,捆在后院柴房。主公稍等,我现在就领女子过来。”
昭将军淡淡道:“带我去!”
红妈妈神色凝固,讪讪道:“主公请随我来。”
穿过几道院墙,来至最后面一道院子,前面的花红柳绿与这里恍如两重人世。
柴房的门上了锁,红妈妈解释道:“为了防止她逃跑,小人只能出此下策,不知道里面的那位是不是主公要找的人?”
她说着捣开窗纸。
昭将军朝里一看,昏暗的柴房里,杂乱不堪,靠西边墙角的一堆稻草上靠着一个身着玉色宽袍大袖的女子,墨发如瀑淋在她的衣上,真真一绝世美人。
不是朱璺还会是谁!
南宫昭一怔,探子已道:“主公,这是七姑娘。”
昭将军看着里面的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心疼不已,幸亏他找到了,要不然一个玉质的女子就沦落烟花巷了。
探子见那红妈妈还没动静,呵道:“还不赶快开门。她就是主公要找的人。”
红妈妈听了忙得掏出钥匙要去开锁,手抖了好几下,才把柴房的门打开了。
昭将军示意他们都站在外面。
他轻轻进了柴房,看着她如玉般的面庞上紧闭的双目。
朱璺觉察到脚步声,慢慢醒来,塞着巾帕的嘴巴呼喊不得,只能用一双美丽得令人窒息的眼睛急切地望着昭将军。
昭将军快步上前,蹲下来,扯掉她嘴上帕子。
朱璺喘了口气,哇地哭了起来:“昭叔叔!”
门外的红妈妈听到那声呼唤,吓得面如土色,她花大价钱买的女子竟然喊主公——叔叔!
昭将军轻轻把她揽进怀里,软语慰道:“别害怕,叔叔在,什么都过去了。”
朱璺点点头,泪珠如断线的珠子,又抬头道:“没想到昭叔叔来救我,宜安以为这次再也见不到大家了。”
也许这次死后她就回到原本的世界。
昭将军解开她手脚的绳子,看着她被勒红的手腕,心疼不已,抱起她,往外面走。
红妈妈看了,面色大惊,怕自己的小命不保,但还是硬着头皮跟上来。
探子却拉住红妈妈,待主公抱着朱璺走远,才道:“一会在主公面前记住你的身份,你不认识主公——”
红妈妈会意,痛苦道:“小人明白,还求你帮我说句话呀。”
她一边拭着汗一边跟上探子。
玉楼春最奢侈的雅间,昭将军把受惊的朱璺放在席上,叫人倒了一杯茶压压惊。
“叔叔,你怎么找到我的?结香和朗月呢?她们一定急坏了。”朱璺喝过茶后心有余悸道。
南宫昭一双深不见底的目光落在朱璺绝色的容貌上。
这个美丽的女子面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愁绪后,更让人怜惜。
他情不自禁地握住朱璺拿着桌上茶杯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拍,道:“你这个孩子,真让人心疼呢,叔叔不管如何都会找到你的。”
正说着,外面红妈妈战战兢兢地迟疑着移步进来,揖道:“这个女子是红妈妈我花了一万两银子买来的,将军虽然你身份尊贵,但这买卖已生了效,连这姑娘的卖身契我也有。这女子还没有吃我的粮食,穿我的衣裳,早上来这里不到几个时辰,将军如果喜欢,红妈妈我也不敢拦着不给人,但请将军还了这一万两赎身钱才可。”
红妈妈心虚地抖开那张纸契,展示给昭将军看。
朱璺的面色刷地白了。
一万两!
昭将军冷冷的目光盯了红妈妈一眼,又回头看到朱璺面如纸白,安慰道:“别怕,有叔叔在。”
昭将军转头朝那探子使个眼色,探子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道:“这里有两万两。收好。”
红妈妈忙得接过来,顿时变成欢天喜地般,忙揖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这女子从此就是将军的女人了,与我再无干系,这张卖身契,红妈妈我亲自转给将军。”
听了这话,朱璺面色煞白。什么叫从此是将军的人了?
她看着那卖身契转到探子手上。
昭将军视若无睹。
朱璺如梗在喉说不出话来,怔怔地又看了眼叔叔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
正好对视上,立马红了脸。
昭将军好像无事一样,把卖身契转给朱璺:“你撕毁它。”
朱璺接了过来,看了看,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一万两。
她气愤道:“叔叔,我和这人根本不认识,她在拐卖人口!是人贩子,这是违法的,应该叫人把这里封了,免得以后再害别人!”
红妈妈讪笑着拿眼望向昭将军,还客气道:“将军人已领了,请将军带着人离开吧,我这里庙小还要做生意呢。”
昭将军咳了咳,道:“宜安,你和我回去!”
朱璺暂且顾不上许多,撕碎了卖身契,道:“回,回哪儿?”
昭将军回头淡淡看了一眼朱璺绝世的容貌,淡淡一笑,“你想回哪儿?”
朱璺红了脸,把撕碎的卖身契丢进茶盅里,道:“我要找结香和朗月。”
“叔叔陪你。”昭将军起身,指了指榻上放着的衣裳,道:“先换上。这里人多口杂,避免引人注目,对你的名声也很重要。”
男人的衣裳?
朱璺换好之后,昭将军一看,眼前一亮,好一个出水芙蓉般的美男子。
这世上再没有比宜安更美的贵公子。
昭将军淡淡一笑,说是谪仙也不为过。
记忆中好像有一个人也堪配这样的称呼,对了,是明叔夜。
昭将军暂将心事压住,几个人出了玉楼春,坐上马车往西郊而去。
马车上,朱璺回想刚才的事,有些困惑,便问道:“昭叔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昭将军道:“是你的婢女先发现你失踪,刚好遇上我,我派了人去查访。这一回,你还想放过那些害你的人吗?”
“害我的人?”朱璺吃了一惊,怔怔地望着叔叔深不可测的目光里隐藏着一丝杀机。
昭将军目光一凛,道:“你可记得掳你来的人长什么样子?”
朱璺摇摇头:“昨天晚上我在家庙的佛堂抄经,后来人事不醒,直到今天早上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在玉楼春。”
昭将军打断道:“往后,不要再提玉楼春三个字,避免外人听了在此事上做文章。”
朱璺明白意思,红了脸道:“我会注意的。”
“你刚说,你在抄佛经,然后失去知觉?”昭将军问道。
朱璺点点头:“是的,佛经抄了几个时辰,非常困倦,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睡过去。”
昭将军淡淡道:“想要找到原因,很简单。”
“叔叔打算怎么做?”朱璺追问。
昭将军的带着杀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泛起笑意:“叔叔不动手。”
朱璺这时想起朗月来,又问道:“叔叔,我有一个婢女叫朗月。”
“嗯,我知道,怎么了?”昭将军看似无意地淡淡问道。
朱璺猜不透他面上的表情,只得又问道:“朗月和叔叔你,是认识的吗?”
昭将军忽然一笑:“你说呢?”
朱璺摇摇头:“我不知道,所以要问问叔叔。”
昭将军淡淡笑道:“你的婢女我都认识,谁让我对宜安你的事,很关心呢?而且你还送了一幅自画像给我。”
昭将军将话题引至那幅画像上。
朱璺一怔,也就忘了朗月的事,辩解道:“叔叔,那不是宜安的原意。”
昭将军淡淡地看了一眼朱璺,又闭目道:“好吧,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不会放在心里。”
然而他又睁开眼睛看着她一身女扮男装,笑道:“你这么穿着颇有些玉山之姿,让我想起了明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