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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这个人来朝廷向大齐皇帝请求批准,向宇文氏出兵报仇,可是皇上不允。
这才激起了慕容家叛乱之心,最近不断骚扰山海关一带。
而朝廷目前的精力都放在出兵征讨东吴一事上,自然没有别的精力北伐。
如果边境不稳,征讨东吴一事就会难上加难。
昭将军提出的和亲一计,当然是最好的打算。
可是国家大事,为什么不去找皇太后呢。
当今皇太后,就是为人多主见,昭将军应该和她说才是呀。
老夫人沉思片刻道:“昭将军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不过,皇太后主持后宫之事,昭将军应该同她商议才是。”
说着喝了口茶,眼望着朱璺,并没有想什么特别的,只是觉得南宫昭来得莫名其妙。
“皇太后听信了皇叔朱爽的建议,要出兵攻打慕容鲜卑,他们并不能看清整个大齐面临的真正的敌人是谁,慕容家不过是一时怄气,故意表示对皇上决定的不满,不可当真与他树敌。
如今我大齐受东吴西蜀夹击,若再与北方鲜卑人开战,背部受敌,形成三面包围夹击之势,对大齐极为不利。
之前我同皇太后建议过,皇太后说没有合适的女子可以嫁过去,我因与老夫人向来走得近,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望老夫人能收一名义女,下次我见皇太后时,正好可以推荐过去。”
南宫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了,老夫人慢慢觉得言之有理。
“可是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人啊。”老夫人寻思着,“府里的婢女们长得好看的倒有,但真正能令其满意的一个也没有。
明叔夜笑道:“昭将军既然亲自过来提这件事,必然已替老夫人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昭将军淡淡一笑,深不可测的目光落在神仙一般的明叔夜身上,笑道:“眼下我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所以才来向老夫人商议。
这个和亲的人必然要容貌出色,而且教养和谈吐非凡,配得上郡主的封号,再者慕容家也不会疑心我们拿了一个冒牌货充为郡主。
这个人最好能像前朝的昭君一样有胆识。上一次皇上随意认了一名普通的女子塞给慕容氏,慕容氏对那女子不感兴趣,而且还十分讨厌,这也是边境事变的一个重要原因。”
明叔夜的俊美容颜,面向昭将军,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目光。
只觉得那目光背后有一个更隐秘的阴谋。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和朱璺有关。
但是会有什么关系呢?
老夫人也是若有所思,道:“这样的人选怕是很难找啊——”
“老夫人此事不能让相干之人知道,还请老夫人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若是皇太后知道了,只怕和亲的事就泡汤了。”昭将军又道。
老夫人点点头道:“将军的意思我明白,这件事除了屋里的人知道外,我的媳妇是绝不会知道的。她和皇太后的关系不用昭将军提醒。”
昭将军这才像松了口气似的感激地谢过。
老夫人愁道:“可是这样的人选一时真得难找。如果不急的话,这个月我可以派人慢慢查访,从民间找一位出色的,但是听将军的口气,似乎此事很急。这就难办了。”
昭将军道:“府里难道没有一个容貌出色的?”
提起容貌出色的,众人都想到朱璺。
老夫人对宜安失望透顶,宜安的清白不再,她正准备要流放宜安,不想碰上这件事,一时耽搁了处置。
现在想起和亲,流放还不如和亲呢。
朱璺突然就上前,明叔夜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走出来,眼怔怔地望着她。
朱璺走至中间的地上,跪拜道:“老夫人,孙女愿意当这个人选,前去和亲!”
“宜安!”明叔夜一时气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感觉朱璺吃错了药似的,生气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昭将军淡淡地看着她,深不可测的眼眸里透出一丝喜色,只不过转瞬即逝,旁人并未留意道。
屋子里的人多少有些惊愕。
朱璺没有回头看明叔夜,她不忍看也不敢看。
明叔夜的仙姿世间少有,而她朱璺又算什么,奢望能得到明叔夜,何况她的清白也是个谜,莫名其妙的手臂上竟然点不了守宫砂!
且老夫人不相信她的清白了,绝不可能再把她许配给明叔夜。
更重要的一点,史书上说,明康娶的是沛王爷的长乐亭主。
这一辈子等于味同嚼腊,了无兴趣,流放不如和亲吧,还能为大齐做一份事,出一份力。
当然这里面的原因,明叔夜完全不知情。
朱璺又重复了一遍:“宜安愿意当和亲的人选。”
明叔夜一向喜怒不露于色的面容突然沉下去。
朱璺,你是什么意思?
真得吃错了药吗?
就算你自己答应,老夫人也不会答应!
“你决定了?”老夫人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泼下来,淋得朱璺和明叔夜都刺骨的心寒。
明叔夜不敢相信事情会变成这样!
和亲?!
朱璺真得疯了吗?
明叔夜这时开口道:“宜安,看着我!”
朱璺的头却垂下去,身子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一样跪在地上,将头埋到地上,重重地叩了一声:“孙女决定了”
明叔夜突然起身,俊美的容颜掩饰不住那颗失落的心,身子摇晃了一下,像玉山将要崩塌一般,无奈地走出屋子。
朱璺的心猛地像被剜去一般,头贴着地半晌没有抬起来。
她闭着眼睛,两滴泪水顺势溅在地板上,融进了地板里。
她的爱情就这样结束了?
还没有真正开始就结束了
明叔夜走到荷塘边,仍然不敢相信刚才她说的那些话。
到底出了什么事,宜安为什么会违心地说要和亲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朱璺红肿着双眼漫无目的地走在园子里,忽然就碰见朗月和结香远远站在那里正等着她。
“老夫人没有责怪姑娘吧?”结香看着她失了魂的样子,有点奇怪。
因为刚刚结香看见拥有神仙之姿的明叔夜也是这副表情地走出来,和他说话,他也不理,只顾望着前面,眼睛眨也不眨。
就像姑娘这样,没有了灵魂一般。
朱璺异样的神情,令结香和朗月面面相觑。
“姑娘!”结香又轻轻地在背后唤了她一声。
谁知姑娘根本没有回应,眼直直地望着前面,同方才的明叔夜一样,脚踩棉花万般难走。
朗月心里叹气,刚刚她看见了华太医从后面的角门进去,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姑娘不喝她送的那壶水,姑娘的清白很容易证明出来。
只不过老夫人更容易相信华太医的守宫砂技术,才没有真正看破而已。
那杯水处子之身的姑娘喝了后,两个时辰内,宫砂是点不上去的。
朗月不知道主公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是,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两个婢女各怀心事,忧心地跟在朱璺后面,生怕她会做傻事。
“姑娘,老夫人若不相信你,我们去和老夫人说去。”结香在后面安慰着。
看样子老夫人没有相信姑娘的清白。
“姑娘,你好歹说句话。”结香有点急了。
姑娘突然间就像个木偶人一般,没有魂魄游走在花园里,对一旁的姹紫嫣红没有了观赏的心情。
结香正要说下去,朗月阻止她,示意让她看看荷塘边的亭子处,那里站着一个人。
朱璺没心没肺地走着,竟然就走到了清风凉亭里。
突然一个白衣胜雪的神仙站在她面前,她有些错愕。
那个人的俊美无双的仙姿像一块朗朗玉石映照着亭子。
能有这么大魅力的,这世间,只有明叔夜一个人了。
她恍过神来,下意识地返身要走,却已经迟了,右手的袖子被明叔夜拉住。
朗月待要上前扯开他们,却被结香拉住,摇摇头道:“不要管他们,两个人都像着了魔一样,互相看到彼此,反而又恢复正常了。”
朗月紧抿着双唇定在那儿,没有再动手。
朱璺又试着抽身,袖口却被再次紧紧扯住。
她呆了一呆,回过头,凄美的目光与明叔夜清澈的眼神对视上。
虽然近在咫尺,却像隔了一道银河,没有了三笙湖畔的那份亲近感。
“宜安,我已经答应了娶你,你为何还要辜负我?”明叔夜淡淡地问,面无表情,心里也有一道裂纹。
朱璺的糯湿的睫毛重重地扇了一下,想起自己不是清白之身,却不敢如实说出来,最后就算辜负了他,也要在他这里留下一点好印象。
她目光下垂道:“婚姻大事自古以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们不可以私定终身。”
“我尊重你,所以一个月前,我已经托了婶娘来府里提亲,而且也告诉过你,可是你呢,为什么和亲,刚刚你为什么答应老夫人要去和亲!”
明叔夜的语气仍然是不敢相信事情已经发生了。
朱璺掉了一滴泪,悄无声息地落在明叔夜玉色的大袖上。
明叔夜望着那滴泪沾湿了自己的袖口,冷冷一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你后悔了,现在就可以去向老夫人说,和亲的人选还可以另外再选。”
“公子,我——”
“你答应我。宜安,你为什么不开口呢?”
朱璺违心道:“是宜安配不上明公子。”
一语既出,宜安的眼圈一红,心在流泪。
明叔夜的神仙之姿,与她的庶出身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配不上,只有一往情深的大姐朱璧才能配上。
明叔夜闻言脸色瞬间变了。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他仍然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
130 放手()
朱璺拉开他修长的手指,指尖轻触到他温热的指尖上。
一丝苦味涌上心头,面上仍然坚定地道:“宜安与公子有缘无分。”
喜欢他,终究不过一场梦罢了。
她心头一热,泪珠差点掉下来。
“宜安!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明叔夜的音量提高两分,话语飘至远处的结香朗月耳朵里。
两个婢女恍惚间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人突然像失了魂一样。
朗月犹记得一个月前,竹林下姑娘与名士们饮酒弹唱,三笙湖畔姑娘与明公子一双玉影倒映的湖中的情形。
那时他们逍遥自在,好像一辈子都会那样过着。
然而那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转瞬即逝,可望而不可即,一场梦幻罢了。
宜安鼓起勇气又看了一眼明叔夜,他的眼睛宛如明月,灿如星辰。
光是看到这双眼睛,她就变得痴情。
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考验,
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明康与长乐亭主才是一对。
她目光瞬间黯然地下沉,转过身去。
明叔夜没有再强求,只是淡淡地笑道:“我的放手,你的选择,至真至善的宜安,希望你日后能过得快乐自在,不受世俗羁绊。”
他虽然不明白事情的原由,但已经猜到她身不由己。
她的眼睛里分明是有眷恋的。
朱璺,我放手,是你的选择,可是我的选择,你又如何知道呢?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这么难过下去的。
明叔夜看着她沉重地往回走,纤影绰绰而模糊,他竟然为了宜安流泪了。
她的身影已经远去。
凉亭里的人纵然是谪仙再世,这时,也变成了一个痴情种子。
朱璺落寞地回到北灵院后,强颜欢笑地听着婢女们说着这一个月里王府发生的事。
种碧道:“丁夫人主持了谷祀一事,原本是想让姑娘和明公子一同上台的,可是——”
话没说完,就被结香打断:“没什么可是,姑娘原本就没有答应过呀。”
种碧遗憾道:“也是。不过明公子神仙一般,性情也很耿直,其实谷祀时,明公子没有见到姑娘,当场就拒绝上台了,叫长乐亭主十分尴尬,走了一半台阶,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脸都气绿了。”
说着格格笑起来。
宜安勉强淡淡一笑。
种碧这才发觉到姑娘的异样来,不再说话了。
朱璺返身进屋里,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从头至尾细想着昨日之事。
她的清白怎么就没了呢?
她想了很久都不得知,突然想起来,她回来时,郭夫人说过水月庵的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