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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醉(盗墓,GL)-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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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淮江岸畔难以抽身,待这两军反应过来,杜陵都城中早尘埃落定,掀不起什么风波了。”

    “大师蛰伏多年,倒是丁点没空着。”

    “是,不过娘娘,您当真要……这事情若是败露了,那……”

    “陛下此次处置夏家如此不留余地,纵然我们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当初陛下夺嫡时手腕何等狠辣,十一个皇子死疯殆尽,只余下一个胸无大志懦弱优柔的同胞平王。也亏得圆镜大师见势不利,立刻抽身而退遁进空门隐入深山,才保下一条性命。不过这世间最难改的不是山河,而是人之本性。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圆镜大师身在空门,心却从来都在红尘,汲汲营营筹谋不断。这次是他最好的机会,南诏帝如今尚存膝下的皇子唯有二皇子,偏偏天生脑疾,平王不堪大用,上一辈的宗室皇族业已年迈。国君骤崩,圆镜大师届时自然是最好的人选。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本就是历代惯例,何况圆镜大师昔日与父亲交往甚密,他即使不便立即开赦父亲之罪,死罪却定然可免,等他根基稳固之后,何愁夏家不能重整旗鼓再复昨日荣光?”

    “是,娘娘深虑。不过这蛊虫非得由兰婕妤来用,纵使兰婕妤与娘娘交好,但要把这东西放在身上,做的又是这等……大事……奴婢怕娘娘即便好言相劝兰婕妤也未必会答应啊。”

    “闭好你的嘴,不能让贺兰知道蛊虫的事。”

    “啊?娘娘不打算告诉兰婕妤?”

    夏若卿淡淡摇首,睁眼再细看了一遍自己妆容,旋身引着挽容出了院门。

    贺兰馥的性子夏若卿最是清楚不过。贺兰斐对北燕当朝崇尚婆娑而坏国之根本是打心眼里憎恶,贺兰馥在父亲言传身教之下对婆娑教中一应事务自是深恶痛绝,加上贺兰馥生性耿直,认为蛊术是旁门左道,无耻卑劣,更是连提都不愿提及,遑论亲身去用。

    而且她这次要对付的不止南诏帝一人,若非君漪凰与苏灵雨用诡计她滑了胎,有子旁身,夏家不至于会落至如此险境。此仇此恨,焉能不报?若是让贺兰馥知道了她的根底,并非一直表现在外的那般单纯可怜……怕是会失望透顶拂袖而去吧。

    说到底,贺兰馥爱的不过是她心中那个温柔多情的夏若卿。

    从不是她。

第148章() 
轿辇早已备好,到得紫寰殿,大殿前的黄门见着夏若卿俱是一怔。不过御前的黄门都是精灵角色,立即掩饰了脸上异色,匆匆入殿通报。

    得到通传,夏若卿顺道而入。这紫寰殿她已有年余没来了,里面陈设一切如故,似乎时间在此间就此凝滞。南诏帝刚从御书房回来,坐在暖阁中用膳,桌上菜肴虽是精致,倒不奢华。

    夏若卿盈盈跪地,行了大礼。南诏帝坐在上首,手中象牙箸并未搁下,饶有兴味瞧着夏若卿,就由她如此跪着。

    二人一上一下,沉寂良久,南诏帝方才笑了一声,道:“静贵嫔今日盛装而来,不知是为何事?”

    “回陛下,妾元朔之日身感风寒,误了贺新之礼,有失礼数。到得今日大好了,妾特前来向太后及陛下请罪。”

    “哦,这事啊。病来如山倒,谁也无法左右,也怪不得你。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太后那边你就不用再去了。”

    “是,多谢陛下隆恩。”

    南诏帝顿了一顿,嘴角掀起一丝冷笑,道:“除了这事,静贵嫔当真没有旁的事了?”

    “妾今日来,只为请元朔之罪。妾愚钝,实不知陛下所指为何?”

    南诏帝悄无声息哼了声,道:“抬起头来。”

    夏若卿依言抬头,眼睑轻垂,眸色柔顺,迎着南诏帝注目打量,并不稍避。

    “静贵嫔,你要知道,如今这紫寰殿可不比从前,想来就来得的。如果有事,还是说清楚的好。”

    “妾实在愚钝,不知陛下何意。”

    “夏长泽及你母亲弟妹皆被拘入风雷监,莫非静贵嫔是要明哲保身,不打算为父母弟妹求情了吗?”

    “陛下,妾不敢。夏氏一族承蒙南塘历代恩宠,身居朝中要职,本应竭力为陛下解忧,父亲却误入歧途,未行正道。陛下令刑部核查数遍,有证有凭,并未冤枉父亲半分,妾又岂能黑白不分,继续为父亲辩解?夏氏一族上至荣光,下至衣食,皆蒙陛下所赐,一切当归陛下所属。且治国之道,以法为据,陛下依律处置,妾何来置啄之地?妾虽身为夏氏之女,自幼却读过几本圣贤书,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得陛下恩泽,妾如今仍是后宫侍候陛下的宫嫔,自该行宫嫔之事。他朝父母赎罪之日,妾自会请陛下降位赐绫,仅此略尽忠孝二义。”

    南诏帝静静听着,脸上神色渐缓,点头道:“你倒是明事理,不枉费朕疼宠你多年,起来罢。”

    夏若卿依言站起,仍垂首立在原地。南诏帝不由失笑,道:“离朕那么远做什么,难不成朕会咬人么?过来。”

    等夏若卿行到身侧,南诏帝侧首瞧着她脸上的画,眉梢轻扬,抬起手来左右摩挲几下,却见花样并不像平常那样糊掉,手上也无脱落的画粉,不由有些诧异:“你脸上这幅画倒是精致得很,不是用画粉画的?”

    “回陛下,妾面上之画是用银针纹绣而成。”

    “银针?”南诏帝眉心一拧,轻笑一声,了然道:“如此说来,静贵嫔元朔之日只怕不单单是感染风寒那么简单吧?”

    “回陛下,妾岂敢瞒骗陛下?妾元朔之日确实是感染了风寒,后来又诱发寒疹。妾寒疹发在了脸上,不耐瘙痒,竟挠出了些伤痕。妾恐寒疹痊愈后脸上留伤有碍观瞻,加之除夕之夜妾见面上用画粉所作之画不耐高热容易脱落,因此干脆让人在脸上用银针纹绣出半幅面上妆,一则掩瑕,二则也算妾私心,望博陛下一笑。陛下若是不喜欢,妾……这便退下去。”

    “哦,原来如此。”南诏帝颔首应道:“静贵嫔倒是细心。这银针刺在脸上,怕是痛楚难当,难为你了。”

    “妾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父母生于南塘之境,内外尽受之于陛下。只要陛下欢喜,那点痛便算不得什么。”

    “好,好。若卿,这宫中最会说话的还是你,听在耳中都叫朕觉得舒服。那些用画粉画的妆实在不堪,粗劣不说,朕有时在脸上一抚就弄得满手画粉,画也糊了,很是扫兴。对了,你此刻过来,怕是还没用膳吧。来人,为静贵嫔添上一副碗筷,陪朕用膳。”

    旁边侍候的慌忙黄门应了,下去准备。夏若卿侧身坐在南诏帝下位,低眉浅笑,言语温柔,旁人若是不得内情,哪里看得出她亲近之人此刻身陷囹圄,将蒙大难?

    南诏帝一举一动都牵动万人心思,静贵嫔夏若卿复宠的消息次日就传遍了后宫四方。宫中各等妃嫔又是愤怒,又是嫉妒,咬牙切齿者不在少数,却没几人敢真去学夏若卿之举在自己脸上动针纹绣图画。夏氏一族的案子牵涉极大,广为人知,刑部卷宗陈列明晰,结果已是定局,是以一时间宫廷内外议论纷纷,都想看看夏若卿最终会如何收场。

    南诏后宫之中犹如一江之水,暗流奔腾。不过纵然暗流汹涌,也总有那么几个死角安稳无波,譬如裕丰宫中,便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悠然。

    不过这平静悠然也分时段,苏灵雨不在的时候还算宁静,苏灵雨一旦住了过来,那宫中前来问安示好的妃嫔就是络绎不绝,纵然君漪凰庄严冷肃,也有些招架不住。

    这日好容易打发走过来问安的昭芳仪,君漪凰一进到暖阁里就见苏灵雨懒洋洋靠在角榻上吃葡萄,眉眼微眯,好一副逍遥模样。

    “你倒是会躲在这里清闲,将人都留给我去打发。”君漪凰脱下外氅,将侍女挥了出去,坐在角榻上将手架在炭炉上取暖。

    “你也知道我最近身子乏得紧,没那精神跟她们瞎扯。何况这是裕丰宫,你是主子我是客,自然由你去挡人合适些。”

    “你乏得很,没精神?”君漪凰侧看向苏灵雨,唇角忍不住微微抽搐,“我怎地没看出来,倒是你如今晨安也不用请了,陛下也不用侍候,日日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不过才二十来日整个人就养白胖了一圈,连往日的衣衫罩在身上都紧了起来……”

    一颗葡萄适时塞在君漪凰嘴边,把她接下来的话给堵住。苏灵雨脸上都快笑出朵花儿,满是赖皮模样:“我哪里白胖了一圈,分明是那些衣衫过了滚水变小了。君君你尝尝,这葡萄是从西台快船呈运来的贡品,连皮都不用剥,可甜。”

    君漪凰斜睨了苏灵雨一眼,一把将葡萄推开,责问道:“内贡司刚送过来的?我怎地不知道?你就这样往嘴里塞?叫人看过了没?”

    “哎,看过了,漪凰你就别整日瞎操心了,我又不傻。”苏灵雨无谓地拨弄着指尖的葡萄,“席嬷嬷检查过了,念珍念珠也尝过了,没问题,你就放心吃吧。”

    话说完,苏灵雨锲而不舍将葡萄重新送到君漪凰嘴边。这次君漪凰没再拒绝,张口吞入,牙关轻合,薄皮就破裂开来,内里浓郁香甜的葡萄汁霎时溢满腔内,果然是上好的新鲜西域马□□。

    “漪凰,是不是可甜?”没等君漪凰口中葡萄吞下,苏灵雨已摘了第二颗喂在她嘴边,整个人猫儿般跪趴在她身侧,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儿。

    “说了不足三月胎像未稳,出入都要小心仔细。看你一天坐没坐相,都是当娘的人了,哪有半分规矩!起来,好好靠着!”君漪凰半真半假怒道,将苏灵雨拖起来靠在软枕上,又掀了旁边锦被替她掩上,“还有,我说过不许叫我漪凰,没上没下没大没小。”

    “哪儿就那么娇弱了。”苏灵雨被裹成一个圆滚粽子,不禁苦笑,倒很是老实,并不挣扎。

    “不娇弱除夕夜里你怎么就晕在大殿上。”君漪凰横了苏灵雨一眼,“连自己有孕了都不知道,青绡究竟是怎么照顾你的!这样一闹是人都知道你有了身孕,瞒都瞒不住。”

    “我月事常乱,哪里知道这次是有孕了……再说这种事如果真是有心人想知道,哪里瞒得住?那静贵嫔费心竭力,到最后不也没保住吗?”

    君漪凰轻叹口气,知道苏灵雨说得没错。而且刚过除夕大年初三清早北境就传来加急捷报,子榆军主将蒋费阳除夕之夜用计诱北狄主军深入盘蛇峡,重挫北狄主军,箭伤北狄主将呼延阁,又烧毁北狄大半粮草,将北狄大军向北逼退百余里。另外太后本有个缠绵许久的宿疾,早晚间总是头疼,也不知是否新年气象,过了年来这二十余日竟没犯了。太后和南诏帝将这些事与苏灵雨除夕获孕喜一事拉扯在一起,都认为这是个吉祥的孩儿,如此一来对苏灵雨是百般呵护,平日礼节一应罢免,又将苏灵雨敕封至贵嫔位,两位御医护胎,早午晚三次诊脉。苏灵雨之父苏鸿也是喜上眉梢,马上从宫外挑了两个医女两位嬷嬷进宫守着苏灵雨,苏灵雨一切碰触物品、入口食物都由嬷嬷细检一遍,再由两个医女试用试吃,最后交予苏灵雨。君漪凰又将苏灵雨的衣衫饰物尽数揽入裕丰宫浣洗,不再交予宫中净衣监统洗。如此保护,堪比皇后待遇,想来也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第149章() 
“对了,提到静贵嫔……你听说静贵嫔的事了吗?”

    “你躲在暖阁里不见人,消息倒是灵通。”君漪凰端着苏灵雨递来的茶水,若有所思:“我以前虽知道夏若卿不好招惹,却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心思狠绝,对自己都毫不手软。令尊上折弹劾夏长泽诸多罪状,她怕是怀恨在心,须得小心谨慎才好。”

    “唉,我曾书信劝过父亲,请他不要掺和到夏氏一案中去。夏氏毕竟自南塘开国起便立足朝堂高位,堂上堂下门生众多,即便今日高台塌落,瘦死的骆驼仍比马大。奈何父亲不听,执意上折,我也实是没法子。”

    “你也不用多想,这朝堂之上形势繁杂,哪里是随意想撇清就能撇清的。陛下想拿人开刀也需有人给出由头,令尊不过揣测圣意,也谈不上过错。”

    “话虽如此……算了,前朝之事不说也罢。我琢磨不透的是陛下的心思。夏若卿此刻自毁面容博陛下欢心是为了什么,陛下心知肚明。前朝严惩夏氏一案,后宫却连召夏若卿两日陪膳侍寝,寸步不离。若说是想对夏家手下留情,实在不像。若说想严查到底,这一宠幸夏若卿,前朝那些弹劾的臣子怕是要多猜度几遍陛下心意,不敢再像之前那般直言不讳。而且夏家如今都被押在风雷监中,那是什么地方?兔子急了尚且要咬人,陛下就不怕她情急之下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君漪凰眼中尽是笑意,瞥着苏灵雨道:“你可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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