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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仲天盯着他,冷不防问:“你和方姑娘有什么打算?”
东风微微一怔,想了想才说:“我决定和儿茶离开这儿,找个与世隔绝的小渔村,过普通人的日子。”
“你所说的是真的么?”方儿茶听见,脸上浮现惊喜的表情。
霍仲天感慨道:“世上最难得的就是和心爱的人一起,吃完饭,在夕阳下散步。”他羡慕这样的生活,可是已经不能了!
东风听得出话语中的感伤,不禁关切地问:“霍教主,那我师父怎么办?”
“清秋她”霍仲天面露犹豫,眼神中带着莫名的伤忧,直直地望着地上的新坟,缓声道,“这七天,我会陪她做想做的事,好好地照顾她!”
“你有在,我就放心了!麻烦你转告一声她,我们先走了!”
“嗯,兰儿,我们走了!”方儿茶紧跟着说了一句,恋恋不舍。
清秋在木牌中,听得清清楚楚,故作轻松的口气说:“你们不必挂念我,我很好!对啦,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师父?”东风听到她的声音,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方儿茶强颜欢笑着劝慰:“兰儿,等有空,我会与东风回来看你!嗯,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清秋在黑暗中听到他们渐渐地远走的声音,心像被抽空了似的,格外难受。想哭,却摸不到眼泪。
这时,空中传来清亮的声音,朗声道:“叹世凡夫不悟空,迷花恋酒送英雄。春宵漏永欢娱促,岁月长时死限攻。弄巧常如猫捕鼠,光阴犹似箭离弓。不知使得精神尽,愿把身尸葬土中。”
那声音如醍醐灌顶,不由地令人精神一振。
清秋很想看看是哪位高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周围黑沉沉的,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只能放弃。
霍仲天正在忧伤中,蓦到听到这个声音,抬头望了一眼,呆住了。
此时,正太阳初升,暖桔色的阳光懒洋洋地洒满整个山顶,像铺上了一层锦锈的长衫。在那光亮之中,隐约出现身材纤长的蓝衣少年,举止端详,风度翩翩,他每走一步,后面扬起一抹白烟,如梦似幻。
霍仲天远远看到那身蓝衣,便眼前开始发热。这是他曾在结界中道山穿过的衣服,岂能不知道。当他定睛看清楚来的人面孔时,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那少年眉清目秀,双目汪亮泛光,俊透的鼻子高起,洁净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光。他望见了霍仲天,眼神颤抖,也是非常激动。
“师兄,许久不见,你可安好?”他停下,双手指尖相贴,竖起拇指,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腰弯成七十度,神情极度谦逊。
霍仲天连忙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神情严肃地贴手施礼,一丝不苟地对着他深深地回了礼。
两人相对施礼,片刻,方才收了回来。
霍仲天抢先一步扑了过去,惊问:“无尘,你为何在这里?”他的手搭到对方的胳膊上时,被一股力量微微地弹开了,身体摇了摇方才站定,他的脸色不禁变了。
无尘歉意地笑了笑道:“人神有别,师兄莫要见怪!”
“你竟修练成神了!”霍仲天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像不认识似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激喜,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无尘,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一个。
虽然他的样子跟当年刚下山时一模一样,年轻无邪,身上仍穿着道门的衣服,但骨子里却透出一种纯净、阳光、清爽的气息,头顶隐隐有一道光圈浮现,竟已脱离凡相,步入神道。
无尘微笑着,用一种温和,平缓的语调说:“那夜我与师兄饮茶叙旧,离开后便遇见了师父,他老人家说我此生从善如流,救人无数,功德不小。指我迷途往仙山复命,后被封了个小神,城隍。今日特去东海边上的一个小城,名叫望海城上任。”
第187章 布阵疗伤()
霍仲天肃然起敬,颀喜道:“师弟,你因祸得福,实乃大幸!”
无尘淡淡地笑着,既不颀喜,也不否定他的说法,目光落到大树下那座新坟上,仿佛看透了他的牵挂,略微迟疑了下,不知自己开口说这些话合不合适,想了想,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已放下一切凡尘俗事。师兄,论修行和悟性,你远远在我之上,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放不下吗?”
霍仲天被问得哑口无言,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这数十年的奔波,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是陷得太深,再也放不下。不管是对魔教的人,还是对于怀中的那个女子。
“看来,你是明白的”无尘见他这副样子,便懂了。止住了话峰,不再罗嗦。
“在我赴仙山途中,遇到师父,他曾让我捎一句话给你,不知道你还想不想听。”
霍仲天听到了师父提到自己,瞬间热血沸腾起来,直冲脑门,难以置信地问:“师父他老人家竟还记得我?他到底说过什么?”
无尘朱唇轻启,缓缓吐一句:“如果有一天你悟了,可回山去找他!”
“师父真这么说?”霍仲天听完,泪花闪动,背转身仰头望天,泣不成声。
当年的狂妄无知,负气下山,他从未考虑过后果,即便当时自以为什么都可以扛下,死也不怕,此刻也觉得过于意气用事,对于恩师一直心存愧疚。
无尘望着他,意识到时间不早了,便道:“我不能误了上任的时辰,如今见一面已经是奢侈,以后想见就难了。师兄,你一定要保重!”
霍仲天抹了下眼睛,依依不舍地点了点头说:“谢谢你的提醒。”
无尘转身缓缓飘走,路过李守望身边时,默默地望了他一眼。
此时,李守望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从刚才不经意看到他飘下来,脑子像被雷击了,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呆在那儿,半天都缓不过神
无尘与他算是相识一场,其中的是是非非,恩怨情仇已经随着自己的死而了结。他本想劝慰他一句,欲言又止,终还是咽了回去。
有些人说也没用,他比任何人都聪明。道理比谁都懂,只是自己做不到!
无尘放弃了劝说,头也不回地飘向天空,浅蓝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阳光中。
李守望呆了良久,冷冷地收回目光,痛苦地低下头,抓紧了膝盖,恨不能捏碎了自己的骨头,他含泪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连他都能成神!”嫉恨之情溢于言表。
成神本就不是求来的,夺来的,谋划来的,而是自己专注地从善,积累功德的回报。
这世间越是处心积虑,机关算尽的人,越不会有好下场。
霍仲天已经不在乎他是不是会翻然醒悟,一个偏执成狂的人,想在自己挖的深坑跳出来,比登天还难。
对他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把该做的事做完,各方面都安排妥当,然后回括苍山。
他想见一见阔别多年的师父,只为看上一眼,别无他求。他低下头,伸手抚摸着怀中的柳木牌,沉思片刻,幽幽地道:“我们一起回临安吧!”
清秋知道他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温顺地应了声:“嗯!”
无尘道长和霍仲天所说的话,她竖着耳朵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她感觉到了霍仲天久藏在心底的那一抹淡淡的忧伤,她不确定这种情绪产生的原因是什么,隐约地觉得跟括苍山的玄天洞有关,跟结界有关,跟白云真有有关。
她知道他几十年来心身疲倦,太累了,一直渴望回去,回结界,回道山。
她当然希望他能回去,经历了这么多,他应该知道什么是最珍贵,对自己最重要的。修行先修心,他经受了无数个考验,现在只剩下一悟。
悟透了,便可放下,回去一心一意地修炼,他本身就具有成神的资本和天赋,不该浪费。他渴望成神,这是所有修者的梦想,也是他的归宿。
她幻想着霍仲天成神的模样,飘浮在空中,高高在上,浑身上下金光灿亮。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莫名伤感。她有私心,非常害怕失去他。
只要他归了道山,两个人就永远无法再见面了。
一个沦落在滚滚凡尘,一个归隐在结界。两者没有任何交点,这意味着不管她如何轮回,下辈子,或者是下下辈子,甚至是永远,只能孤独地在红尘中轮回,再也碰不到他了。
如果他成为神,她只是个人,那就意味着永别!
清秋想到这,心中的忧伤像杂草一样疯长,很快将那个卑微的心愿给淹没了。她一遍遍地安慰自己说:下辈子我将会忘记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就算没有他,应该不会哀伤了吧!
回到临安城,老破的宅院。
霍仲天笔直走到阎九光的房间,看到他正在帮老破擦脸上的血水,脸盆里的水脏得浮了一层厚厚的黑灰。
“教主,你回来了?”老破挣扎了一下,惊喜道。
“别动!”霍仲天坐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解释道,“你身上的经脉断了,我需要夜半子时开法坛,取月日交接时的灵力,引导气血恢复。所以,你先换套干净的衣服,休息一下。到时候,我再叫你。”
“辛苦教主了!”老破感激地道。
阎九光扔下手中的布,赶紧抱拳问:“那摆法坛要用的东西,需要属下帮教主去准备吗?”
霍仲天瞥见他身上的衣服,脏旧不堪,血迹斑斑,这副样子要是出去,岂不是吓坏别人?
“你也累了,我自己来吧!”
阎九光低下头望了一眼,不禁哑然失笑,连忙道:“教主,没事!等我换身衣服就去买!”
“时间不早了,何况要的东西太多,你也未必记得清楚。这事我来办,你就不必再争了。”霍仲天再次拒绝。
“那好!”
霍仲天转身走出房门来到院子中,他顺着墙根转了一圈,用脚丈量了尺寸,选择好了位置作为法坛的中心点,用手指头在那块青石板上扎了个洞。
第188章 余情未了()
法坛所需的蜡烛,香,黄符等材料,都是城北赵家店买的,那是京城经营了百年的老店,货真价实,朱砂纯净,纸张材质上等。
霍仲天提着沉甸甸的篮子回来,放在石桌上,然后将房中的八仙桌搬了出来,放在刚才留有印记的青石板上,用灰白的麻纱布罩住桌子,取出了青铜香炉,泊银烛台,黄符所有东西,一应俱全。
对待神灵必须谦逊、恭敬。他沐浴更衣,换上浅蓝色的道袍,伫立风中,衣带飘飘,浑身上下洋溢着种道骨仙风之气。
“九光,你可以把老破带出来了!”
阎九光闻声将老破背在身上走出房门,不经意地抬头望到他时,微微一愣。
“教主,换上这身衣服,你看上去就跟画上的仙尊一模一样!”
“不得放肆!”
“呃”阎九光不敢再说大不敬的话了,赶紧低下头,一声不吭地将老破背到法坛的中间,放在草蒲团上。
这场仪式非常简单,与普通做道场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甚至更为简洁。
阎九光见惯了这种东西,坐在石阶上看着,连连打着哈欠,眼皮直往下掉。
一夜没睡,凌晨又背着受伤的老破跑了那么久的山路,早就累坏了。他忍不住往身后的圆形木柱子上靠去,摆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不消片刻便睡着了。
霍仲天专心致志地念咒语,引天地阴气入老破体内,转阴化阳,见蓝光数道渗入他体内,便停止了施术。他赶紧上前一步,用食指揉着他背上的心俞,肝俞,肾俞等穴位,推宫回气,渐渐地,数道暖流随着他的手指通过穴位引到全身各处。
老破微闭着眼,默默地坐着,口中念念不停霍仲天教他的驱灵咒。
全部弄好的时候,天微微地亮了。
霍仲天挥了下袖了,随口唤道:“九光,可以扶老破回去了!”
许久,没有人回答。
霍仲天觉得有些意外,换作往日,这小子跑得比谁都快,这会儿怎么一点动静也没了。他好奇地扭头望了一眼,见他侧身贴在柱子上睡得死死的,嘴角还挂着口水,不禁笑了。
他只好自己动手,弯腰将老破抱了起来。
“教主,我可以自己走。”老破不好意思地挣扎了一下。
“你刚推活了气血,不能乱动,你回房闭门打坐,再过两个时辰再下床。”霍仲天严肃地告诫道,径直抱往房间。
从房内出来,他抱了条被子披在阎九光的身上。
没多久,他忽地醒了,迷迷糊糊地看到有人坐在身边,赶紧揉了揉眼睛,迷茫地问:“教主,你怎么坐在这里,结束了吗?”
霍仲天疲倦地点了点头。
“呃那我来收拾东西。”他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