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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转身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桌上的笔。
清秋趁机地从纸包里拿了一个温热的包子,跑过去递给他,笑着说:“干嘛,还要我们喂你不成?”
东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月亮看到他拿起吃了,这才咧嘴笑了。
吃得大饱之后,天色悄悄暗了下来。
这宅子坐落在比较偏的城西,坐南朝北,房间简陋,晚上时,虫鸟蛙叫声响亮入耳,风一吹,满院子的树叶沙沙声。
东风站起想走,犹豫了下才说:“你们早点睡吧!”
月亮唤住他,好奇地问:“这么晚了,东风哥哥打算去哪里?”
东风哈哈一笑说:“我哪里不能将就,站树上都行!”忽地,他意识到不对,警惕地贴到墙上,侧着头听外面的声音,眉头一暗,似乎感觉到了麻烦上门。
“你们快藏好!”东风说着,走出了房门。
清秋意识到有危险的事要发生,赶紧去抓住月亮的手,想把她往里屋拖。可是,月亮不领情,甩手挣脱开,不服气地问:“秋姐,外面是什么人,我们为什么要逃?”
清秋被问住了,讷讷地答:“我也不知道是谁,东风是怕我们会被误伤!”
月亮轻描淡写地道:“那我去把他灭了,就不用东风哥哥担心了嘛!”
好大的口气,清秋竟愣住了!
从小到大,一遇到困难,她就选择逃避,从来没好好想过怎么去解决。想不到,眼前的月亮竟有如此的气度,不由地令她自惭形愧。
如果当初遇到父亲发怒,自己能有勇气主动承认错误,好好沟通,也许就不会挨打。要不是受了委屈就逃跑,或许至今还是跟家人在一起。
清秋回忆了片刻,豁然开朗,鼓足勇气跟月亮一起走出房门。
月光下,小院子里站着一个白衣少年,身材修长,他负手站在风中,衣角飘飘。腰上别着那把通体幽绿的短笛。
清秋不由地想起那诡异的黑衣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幻术,头皮隐隐发麻。
“又是你!”东风盯着他,抖了抖手。
白衣少年闻声缓缓地转过头,冷漠地道:“该结束了,选个死法吧!不可能你每次都这么幸运!”
月亮睁大眼睛盯着他,脸上浮现莫名的兴奋,惊叹道:“咦,这人长得好俊秀!”
生死关头,她竟关心这个?
清秋差点呛着,说句实话,陆旺五官端正,眉目俊秀,倒不失为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只是太冷漠,让人一见生寒!
月亮面露颀喜,赞不绝口道:“这人说话也爽快,不像东风哥哥这么磨叽!”
清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凑到她耳边取笑道:“既然这么中意人家,何不跟了他?”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月亮的眨了眨眼睛,喃喃问:“这样可以么?真的可以么?”
清秋愣住了。
东风与陆旺已经交上手,两人武功各有所长,东风的的拳脚招招生风,陆旺如银龙般闪炼,身子非常灵活。
清秋不懂武功,也看不出明堂,觉得这样打下去,天亮了,估计也分不出胜负。
突然,东风忽然“啊”了一声,退后几步,右手死死地按着肩头,仔细一看,上面竟然有白亮的根针。
月亮一眼就看出了,急得直跳,不满地嚷道:“你耍赖,居然使用暗器偷袭!亏人家这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陆旺听了这话,不由地一愣,目光缓缓地落到她的脸上,蓦地呆住了。就在刚才,他光顾着东风,没有细看院中的站的两位姑娘,在他看来,只要不碍他的事,就可以忽略。可是,当他闻声望了一眼,仅仅就一眼,便不舍得移开。
月亮轻柠柳眉,娇嗔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陆旺痴痴地望着她,身不由已地走了过去,轻声问:“姑娘,你愿跟我走吗?”
月亮一听,怔住了。
陆旺话刚出了口,便觉得自己唐突了。初次见过,怎么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他暗自在心中责备自己的不善言谈,神情尴尬地想转身走开。可是,心中舍不得,他望见眼前的女子脸上泛起红晕,像熟透了的苹果,非常诱人,忍不住想咬一口。于是,他装发呆,偷偷多看了一会儿,发现她嘴唇轻轻一咬,居然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那一刹,他按耐不住心头一阵狂喜。
清秋顾不上他们,连忙跑过去看东风的伤势,谁知,他却慌忙避开,皱着眉头说:“不要碰,上面可能有毒!”
清秋吓得赶紧缩收手,瞥见月亮跟陆旺走了,不禁急了,刚想喊住她,可是一回想到陆旺那凛冽的眼神,哆嗦了下,赶紧闭上了嘴。
东风争促地喘着气,盘腿坐在地上,月光的照射下,脸上如同涂了一层腊,青暗色,泛着白光。他随手将银针从肩上取了出来,扔在地上,嘴里默默地念着什么,微微地睁开眼。
清秋心中大喜,以为这样就好了。
谁知,东风望她一笑,莫名其妙地问了句:“师父,想知道你在邱府昏迷后,是谁救了你吗?”
清秋好奇地凑上前,疑惑地问:“有人救我,是谁啊?”
东风咧嘴微笑着,忽然,脑袋一歪便晕了过去。
第14章 失踪()
清秋被吊起的胃口,不得不慢慢压下去,她越想越生气,可是,面对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再生气也无济于事。
天色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尘味。
清秋拖着东风往邻街去,那是老君住的地方。面对这么一个超出自己太多的大个子,她累得手脚发软。这深更半夜的,连个帮手也没有。往日还嫌那家伙住得太近,怕麻烦,想不到有了事,倒恨不得就在隔壁!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到了,清秋用手拍了拍门,半天,门才微微地开了一道缝,老君披了件衣服,眯着眼,拖长了声音问:“是哪个?哪个来的?”
清秋累坏了,有气无力地唤了声:“大叔!”
老君一看到是她,面色一变,慌然想关门,嘴上念念叨叨:“这天黑的,哪里不好走,来我这里干什么?让别人看见,说不清楚!”
清秋急了,用脚狠狠地踹了一下他的门,怒道:“不要开玩笑了,救人要紧!”
老君这才低头看了一眼,赫然发现地上有个男人,仔细一看惊呼:“这不是东风吗?”说着,弯下腰搭了把手,两人一起把他抬进了屋。
老君手忙脚乱地点上了蜡烛,烛光随风跳动,他连忙把窗子关紧,捏着蜡烛走到床边,照着东风,仔细查找了一番,自言自语:“什么伤口也没有,怎么会这样?”
清秋连忙提醒他道:“刚才与陆旺交手,他左肩中了一根银针。”
老君“哦”了声,眯起小眼睛,目光定在那肩头上,转睛子一转,突然大声惊呼:“这个莫非是传说中的束魂针?幸好,幸好,只是中了一根!”
清秋吓得一跳,脸色变白,忐忑不安地问:“这么说,大叔知道怎么回事了?那你能救他吗?”
“我怎么救得了,我又不是神仙!”老君神情夸张地大声嚷嚷。
清秋心中一沉,暗自嘀咕:难道只有神仙才能救?那岂不是只能等死?
“不过,我想有个人,应该有办法!”老君的小眼睛忽地亮了。
清秋急忙问:“谁?”
老君缓缓地说:“东风的爷爷!”
清秋一听,顿时吓坏了。
东风曾经说过,他爷爷为了救人而去世,想不到,老君竟打起了死人的主意!她没好气地嘲讽道:“老人家都走了,你提他还有什么用?”
“据我所知,他还没有转世轮回。摆下法坛,应该还能召唤过来。”老君伸手探了探东风的气息,喃喃:“看运气吧!”
清秋紧张地催促:“那我能做什么?”
老君白了她一眼道:“反正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样吧,你去门外守着,谁都不要放进来,我这就摆坛请神!”
清秋赶紧点了点头应:“行!”心中犹豫了下,忍不住问,“不过,万一有什么人要进来,我又拦不住怎么办?”
老君皱着眉头回答:“那你就为他准备后事吧!”
清秋心中一惊,默默地转身,迈出了房门。
大街道上空荡荡的,幽暗的烛光透出来,交织着淡淡的月光,像在地上铺了一层苍白的清纱,泛着红晕。虽然深夜这么坐人家门口,感觉有些诡异,但她并没有害怕,更多的则是担心东风的安危。
忽然,门开了。
清秋一惊,猛地站起来。
门缝中突然伸出一只枯瘦的大手来,指甲干黄,手上紧紧握着一把褪色的短剑。
清秋不敢去接,怯生生地问:“大叔,你这是做什么?
老君二话不说,直接把刀塞到她手里,并郑重地嘱咐:“拿好,这可是宝剑!我还要给东风用摆阵,走不开,只好辛苦你了!”
清秋接过短剑,暗自苦笑。
老君没有再废话,说完就把门重重地关上。
清秋握着剑,傻傻地望着紧闭的大门,心中压抑得喘不过气。
想不到,夜深人静,清秋却要在这大门口孤零零地守着,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将要可能发生的事,头皮直发麻,一直麻到腿上。
清秋非常担心做不到,万一有什么东西出现,该怎么办?
正当她浮想连翩的时候,空中飘过一阵淡淡的白烟。混合着月色,悄然间越变越厚。清秋怔怔地盯着那片白烟,迷茫了,暗想:深更半夜,谁在烧东西?
那烟飘飘扬扬,像被风吹动,散向远方,然后一个荡气回头飘落在地上,竟化成一个穿着雪白纱衣,黑发披肩的少女。她细细地笑着,看不到眼睛,被头发遮住了,只露出一张血红的唇,还有灿亮的牙齿。
清秋心中一寒,不由地握紧剑喝:“谁?”
少女不说话,“咯咯”地笑着。这笑声诡异,笑得她直打退堂鼓,恨不得立马就逃。可是,清秋还是忍住了,大声道:“为了东风,我决不能走!”
少女忽然仰起头,幽幽感叹:“多好的月色啊,月亮真圆!”
清秋想她应该不是出来散步颀赏月色这么简单,果然,她叹完气,冷冷地命令:“让开!”
清秋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的那双眼睛,嵌在惨白的脸上,像干枯的水井,干裂,发黄,死气沉沉,这绝不是一双正常人的眼睛。
清秋紧紧地握着剑,胸部一挺,咬咬牙说:“不走!”
“那好!”她挥了挥水袖,诡异地笑了。
就在她笑了几声之后,清秋差点吓哭了。
这本来空无一人的长街上,一个个鬼物悄然从地下探出头来,各式各样,像出来赶集的卖艺队伍,摆着千奇百怪的招式。身体俱是虚无飘渺,神情怪异。
清秋万万没想到今晚要面对不是一个鬼,而是一群,黑压压的一群。
少女得意洋洋地望着她,身子缓缓地飘到半空,冷冷地指着她的头,重复命令:“不想死,就给我让开!”
清秋将心一横,伸手把剑吃力地拔了出来。
就在剑拔出的那一杀,带过一道剑光,少女脸色一沉,退后了几步,竟连她后面的一群鬼物也吓得缩了缩身子。
清秋不禁大喜,像发现什么玄机,把剑握得更紧了,故意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他们僵白的脸上竟流露出害怕的神色,她忽地明白了:
原来,他们不敢直接进门的原因就是怕她手上的剑,才迟迟不敢上前。
清秋想通了之后,勇气倍增,提高声音冲他们喝斥:“我劝你们还是快点退开,有我在,休想踏进这房门半步!”
少女冷冷地跟她对峙,满脸愤怒,变幻成各种丑陋的样子来吓唬人,配着奇惨的尖叫。
清秋屏气凝神,暗暗对自己说:“沉住气,莫怕!”脑中忽然想起了荷花池畔的那个年轻道士。
脑海中划过三个字;驱灵咒!
清秋手上握着刀,默默地闭上眼,口里开始疯狂念咒,渐渐地,她仿佛看到了黑暗之中,一道阳光刺破乌云,像金子般洒落下来,整个人站在万丈光芒之中,通体温暖。
远方传来“喔喔啼——”的鸡叫声。
天亮了!
大街上灰蒙蒙的,落叶飞舞,远方传来早起的小贩踩过破裂青石板发出的“咯噔”声。
清秋如梦初醒般睁开双眼,暗暗颀喜:想不到,自己竟做到了!
她揉了揉发麻的腿,转身想看看老君的情况,转过身推开房门,打眼往里面一瞧,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清秋吓得面色惨白,不禁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