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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糕一般,咸蛋他也卖给外村的人,只是价钱便是和村子里的人卖出去的价钱一样,所以他才会开这个口。
任溶却是说道:“这边与行城离得不远,再来我们安誉斋在其他地方也有分店,正好由你们这周转,也不耽搁事。”
说完,他微微弯身,笑道:“当然,最为重要的事,我在庄公子这里拿得量大,也无需我费力去收些零散的来。”
庄辛延也是点了点头,似做了解。
而这时,林志立却是快步的冲了过来,他见到庄辛延身边的人,脸上顿时变了,连忙就是冲上前,说道:“任少爷,您来了啊,怎么不去找我,我家就在不远处呢。”
说这话的同时,眼神不由就是往他的马车上望,瞧着上面摆放好的咸蛋,心中是急得不行。
当初为了图一时之快,他懒得行城村子两地来回跑,就让这位任少爷来到艮山镇,到时候自己从庄辛延这里买了咸蛋,再在镇上卖个任少爷,既能挣钱,而且也不用跑个大老远,省事的很。
可他哪里会想到,这位任少爷,居然直接跑到了村子里,在庄辛延这里买了这么多的咸蛋。
要知道,这本该是他挣得银钱啊。
林志立说着话的时候,更是对着庄辛延示意了一眼,更是把话挑明,摆明了就是在提醒着周边的人以及庄辛延,这个任少爷是他的客人。
而旁边的庄辛延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可他从未想过让出去。
或者说,他早就料想到现在这般得场面。
如果真有人越过村子里的人,直接来找他做买卖,他绝对不会拒绝。
毕竟,生意归生意,哪怕他就是再有照料村子乡亲的打算,可也从未想过,将送上门的银子再推让出去,真要是那般,那他庄辛延就是个大傻子。
而且,迟早村子里的人会因为偷懒、方便等等的缘故,让顾客直接上门拿货,而这些客人却又因为其他的原因,直接跑到了他这里来,那他也不会将人推开,该怎么卖还是怎么卖。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来的这么的快。
林志立瞧着都没人回应着他的话,脸上不由更是一急,他搓着手上前:“任少爷,您不是说要买我的咸蛋么,你看看是打算要多少?”
任溶却是笑了,他道:“我是要买咸蛋不错,可我从未说过是要在谁的手中买。”
林志立的脸色立马就是变了,他侧头,面上带着哀求的望向了庄辛延,他道:“你看这事”
庄辛延也是笑了,他说:“谁在我这买,我自然是卖,难不成还有将客户推开的生意人?”
这话,不止是说给林志立,同样的也是说给了其他的人。
其实,庄辛延现在的做法主要有两个原因。
其一,银子送上门这样的好事,微乎其微,他虽然是个例,却是因为他手中掌握着的是新鲜吃食的方子,其他人想要坐着等收钱,暂时还真没这个本事。
为了贪图便宜,将生意拿到村子里来。
但凡是有脑子的人物,只会抛弃他们而寻到他这里来。
原因同样,也是因为他手中掌握着的是吃食的方子,哪怕买入的价钱一样,可这些人自然是愿意去初始人打交道,甚至是结好。
其二,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溪山村的村民说白了就是一介平民,甚至连个正经的商人都算不上。
大部分的人对着外面没有一丝的警惕的心思,背后也没有一个牢固的靠山,做些小生意到行,可由着他们接手的生意一旦数额过大,遭到外人的嫉妒,真要是出手干个什么事,他们都是毫无招架的可能。
可是他却无需顾忌。
前有八方阁后有施园,现在更是有艮山镇衙门的关照,一般的商户是不会轻易打着他的注意。
庄辛延现在的想法,只是慢慢的接触一些外地的大商户,就像是今日的任溶一般,能够结交相识,待关系再好一些的时候,任溶看在他的份上,想必也会照料一些溪山村在行城做生意的人。
庄辛延还记得,他当初与村长所说。
咸蛋的生意铺张出去,一年后家家户户便能够另起一座房子。
其实,咸蛋作为一个新鲜吃食,在最初的时候,价格往天价上去卖,说不准也有这个可能,就像是八方阁,虽然不知道八方阁在别处咸蛋的价钱到底卖成多少,可看着袁掌柜如此的重视,就能够知道这个价钱绝对不低。
可是,八方阁可以往高的卖。
他们却不行。
无权无势,在他们的翅膀还未张开之前,只能够小心谨慎的来,一旦在羽毛还未长成之前被折断,溪山村想要再翻身,想必很难。
如此,这就是为何他会将咸蛋的卖价定死的缘故。
只是,庄辛延没有任何意外的发现,村子里的人暂时还没有一个人想明白这个道理。
而且,今日这事。
说简单,也是突然一人上门来他这里买东西。
可是明面上却是不同,最起码在林志立的眼中,是他抢了他的生意,还是一笔大生,而林志立现在不旦丢了这个大生意,挣得银钱都落入到了他的口袋中,甚至以后任溶这个大客户,都将是归在了他的手中。
袖摆中的两指指腹摩擦,庄辛延突然很好奇,这件事在其他人眼中又会是怎样的想法?
毕竟林志立所站的立场,就是其他人的立场。
会不会不满、埋怨?
或者,会不会埋下一颗嫉恨的种子,生根发芽?
第56章()
今日的这一夜;注定不太平静。
溪山村百来户的家人,就有百来个出去挣钱的人。
哪怕灶屋这边的事才发生不久,不到一个时辰;基本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晓了。
林村长这边,一家人围绕着桌面;脸上没有以往的笑意;却也没有带着一丝不好的情绪;只是各自各都在想着什么事。
而最先开口的;不是一家之主的林村长;而是忍耐不住的林宝成。
他道:“这有什么好想的;庄大哥给我们做生意,能有得挣就是了,地这么广,少了这片地方;我们辛苦一点跑远一些去做生意就是;而且说白了;我们全村人都得仰仗庄大哥;可不能够有些什么坏心思。”
这话一说完;他就瞧着自家老爹和两个哥哥。
如果说,在这个村子里面最为敬仰庄辛延的,那便是林宝成了。
在他的心中,庄大哥做的任何事都是对的;就是现在,哪怕那什么任少爷的生意归了庄大哥;对他而言,那也是林志立自己躲懒,如果他在行城将这笔生意做了,而不是将人拉到这边来,又怎么会掉了这么一笔大生意呢。
而对于庄大哥做法,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送上门的银子不赚,凭什么?
结果,他这么一看自家人。
看到的并不是想象中的神情,而是忍着笑的表情。
林宝成摸了摸脑袋,有些不明了。
林村长却是摇了摇头,叹道:“你啊,就是个傻小子。”
说完,他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温酒,接着,林村长说道:“你都看得明白,我们岂会不懂?只是光我们一家明白又有什么用,主要还是得看村子里的其他人啊。”
其实,林村长心中还是有一些的担忧。
也许过半的人,并不会放在心中,他担忧的,就是有些人心中起了间隔,虽然对于庄辛延来说,他们的想法好或者不好并不重要。
他担忧的是,时间一长,到时候这些人弄得这村里的人乌烟瘴气的,庄辛延会不会选择离开?
毕竟,对于庄辛延来说,离开很容易。
而这个时候,村子里面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在讨论着个问题。
东边的一处土坯房内。
一个老婆子瞧着家中人脸上带着忧虑,她直接转身回到屋子里,没过一会儿她又回来,对着家里的人说道:“你们可还记得去年的现在,我们是如何的光景?”
被问到的几人,脸上带着疑惑,却都记得去年。
去年的现在也是雪花漫天,极为的寒冷,整日的功夫,他们都是冷到哆嗦着身子。
冰天雪地,山上也是无法上去,根本没法去打猎,好在秋天的时候准备好了一些吃食,哪怕就是干菜咸菜吃了整整一个冬日,他们都没有任何的怨言,甚至是庆幸。
毕竟,他们又熬过了一个冬日。
想着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发现,今年的冬季,他们从未感觉到寒冷,个个身上穿着的都是新做的棉衣,暖和的很,甚至每日用膳,他们都没有省着吃的想法,就怕吃得太多会熬不过这一个冬季,这样的想法是完全没有。
从忧虑到压抑,一直到了然。
老婆子这个时候才将刚刚从房间里面拿出的东西放在了桌面上。
几粒碎银子,一小堆的铜板。
老婆子脸上堆满了笑意,她道:“现在,来告诉我,这些银子是谁带给我们家的?”
房间里的其他人,互相望着对方,这个时候脸上都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他们并没有马上说出这人的名字,可是他们心中都知道这人是谁。
西边的一处久未修葺的砖房内。
大大小小的一家子,有十来个人,没有了往日的温馨,而是各持两方在争论着。
声音很大,甚至已经顾忌不上旁边快要哭出的孩子。
争吵的内容倒不是一方要做什么坏事。
而是一方想要息事宁人,另一方却是提议着将这个问题在村长那说说,想些解决的法子。
正当他们争吵到没有结果的时候。
坐在一侧,大概十三、四的一个男娃,他仰头问道:“如果庄哥哥还是庄二愣呢?”
问出的声音并不大,最起码在这个争吵的房间内,显得有些小。
可是奇怪的事,这些人的话语都是嘎然而止,脸上出现的是愣然。
是啊。
如果庄辛延现在还是以前的庄二愣呢?
庄二愣四年前流落与此地。
当初可不是像现在这般,他住在山中,一年到头都没有下山几次,跟村子里的人更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也没有花糕也没有咸蛋的出现,村子里面仍旧是贫瘠到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可是偏偏,当庄二愣变成了庄辛延,当庄辛延碰到了林其。
他们整个村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带来这些变化的人,就是庄辛延。
既然如此,他们没出过钱没出过力,就得到了这么多的好处,他们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去抱怨?
一个汉子走了出来,他伸手就是拍了拍男娃的肩膀,笑道:“好小子啊,你老子都没想明白的事,你倒是一句话就点了出来,不错,有出息。”
话刚说完,后脑勺便是被重重一拍,身后的一个老爷子怒道:“你个混账东西,在谁面前称老子呢?”
只是,就这么两句话,房间里面的争执不在,又是恢复了以往的和乐融融。
如此之外,和乐融融的还有旁边的一个院子里。
同样是一大家子的人,听到旁边相邻吵得不可开交,他们都是摇了摇头。
一个老爷子说道:“跟那老头子做邻居这么多年,是越来越糊涂啊,这么简单的事,一家子居然吵起来了,也不怕外人笑话。”
“爹,这还不是您聪明么,别人想半天的事您片刻钟也就想明白了。”一汉子笑着搭话。
老爷子扬了扬头,带着些许的得意,“那是,而且这事完全就不用费脑子啊,庄辛延是什么人?一个接着一个出现的新鲜东西,再看看他结交的那些富贵的人,就能够看出他与咱们这些泥腿子不同。”
说着,他是渐渐的勾起了嘴角:“人家现在乐意提携咱们村子一把,我们受着就是,还想着拉杆起义不成?再说了,今日这事,庄辛延本来就没做错,客人上门来买东西,他愿意在哪买就在哪买,我们难不成还和土匪一样,拉着人强卖不成?”
说完,旁边的一个小娃就鼓起了掌来,“阿爷,您说的真好。”
老爷子扬了扬眉,将这个夸奖收下了,他接着又道:“等吃了饭,我去隔壁的走走,说说理,可别让他们闹出了事,惹得庄辛延不开心,到时候没个提携我们村子的人在,就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咯。”
老爷子心中清明的很,现在他们村子仰仗着庄辛延,唯独也只能够仰仗他。
他们都是些乡下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够吃饱穿暖,让儿孙们无需像他们的祖先那般,为了生计去拼命。
现在庄辛延就带着他们,赚得还是大钱,所做的事也是规规矩矩,既然如此,他们为何还要有怨言呢?
这般想着,他决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