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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逸迈着小步子,上前去。
文筝却是一直站在那里瞧着。
直到小逸扑进了草丛中,被野草遮住了身影,他不由有些急切,原地踏着步子有些不安。
而这个时候,从旁边走来一人。
那人脸上极为的亲切,带着笑说道:“文筝哥,你找小逸是,小逸往那边去了,他让你赶紧着追过去呢。”
这人指着的方向不是草丛中,而是另外一边。
如果是旁人,定是会嗤笑这人说得假话。
可偏偏文筝不是旁人,他本就急切慌乱,听到这话,想都没想便朝着指向的方向跑去,步子迈得很大,同时也很慌张。
说话的那人,心中顿时一喜,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周边没人后,也是朝着一侧大步的跑开,生怕被人发现。
直到跑得有些喘不过气,他才慢下了步子,平缓着呼吸朝着一座青砖瓦房而去。
到了门前,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和头发,才将门打开。
门内跟着就传来了一道声音,“你刚去哪里了?你来看看,这幅画怎么样?我觉得墨有些浓了,你觉得呢?莲生。”
将紧张的心情压下,莲生脸上显得无异,他走上前去瞧。
画上山峰陡峭,黑墨浓郁的令人有些心惊。
第59章()
林晓双等了半晌都没等到旁边人的回应。
他抬头去望;却发现莲生有些晃神,额间更是冒出了细汗,不由奇怪的问道:“你刚去了哪里呢?额头上的汗冒得这么多;要不要先回屋换身衣裳?”
“不用不用,就是刚才走得有些急了;过会儿就好。”莲生连忙答话;伸手握着袖摆擦了擦额间;他又道:“我来给您磨墨。”
说着;两指拿着砚台;轻缓的挪动起来。
林晓双瞧着;夸赞着说:“到底是你聪慧一些,我才教了你几次,做得就比我还好,当初老爷还在;我时常就在他身边磨墨;只是磨出墨汁不细腻;老爷都说我没这个天赋。”
“那是因为您天生就该被伺候着;以后这事交给我就行。”莲生浅笑;他微微怔了怔,便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说句僭越的话,您的年纪并不大,难不成就真的打算单身过了?”
林晓双眼眸中带着一丝的苦涩。
他在老爷那;虽然备受疼爱,可是因为夫人的缘故;连个妾都算不上。
现在老爷去世,他被驱赶着离开,别看现在在村子里过的自在,可是他的身份何尝不难堪。
再找一个男人,无非就是鳏夫要么就是穷困人家的汉子。
如果真是这两种,那他还不如一个人过活,也清静。
林晓双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莲生却有些急了,他便道:“这不是正好有个合适的吗,如果您有想法,我去给您撮合撮合?”
林晓双猛然的转头,他眼中带着些许的疑惑,就这么望着身边的人。
而这时,从草丛中抓到野鸡的小逸,头发上还沾着野草,他跑了出来,一手提着野鸡一边道:“阿姆,您看我抓到阿姆?!阿姆?”
小逸脸上带着慌乱,四处张望,却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双腿立马便是感觉到了发软,拎着野鸡的手更是一松。
刚才费力抓到的野鸡掉落在地,挥舞着翅膀便是逃之夭夭。
小逸瞳眸中积满了泪水,他用着袖摆使劲擦了擦,睁大着双眼就怕错过那个身影,更是不住的大喊,却没有唤来一个回应。
跌跌撞撞,一路大步跑回了家中。
可惜的事,家中虽说有一个身影,却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乌亭奕正晾着几人的衣物,听到身后的声响本就觉得奇怪,以往都是一大一小的两个脚步声,可今日却只有一个,他将头转过去,看见小逸的模样,心中顿时一慌。
“文筝呢?”
小逸此时已经是满脸的泪水,他压制住哽咽,艰难的挤出话来:“乌大呜,阿姆阿姆不见了。”
心慌袭上,乌亭奕沉声的问道:“在什么地方不见的?”
小逸指着一个方向,“就在草丛那处,乌大叔,我的阿姆。”
泪眼婆娑,小逸这个时候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下意识就来求助着乌大叔。
乌亭奕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对着身边的孩子认真的说道:“小逸别怕,乌大叔去找你阿姆,你去庄辛延那,让他带着乡亲们一同出来,在村子里多找找。”
小逸唆了唆鼻子,点了点头。
乌亭奕便立马飞奔离开。
大概过了片刻。
村子里面的人便都自发的找了起来。
而庄辛延牵着小逸的手,来到了文筝失踪的地方。
刚刚入春,昨夜里的才下了一场小雨,混着雨水,地面都是一层的稀泥。
庄辛延一来,便看到了稀泥中凌乱的脚印。
小逸年岁不大,脚印较小,而小脚印的旁边一直跟随着一个带着花印的鞋印,这个鞋印在一处出现了很多,随后便是朝着南边的方向而去。
而南边,赫然就是一座高山。
除此之外,也有一个鞋印,恰恰相反,往着北边的方向而去。
脚步印子很重,要么这人的分量很重,要么就是太过慌乱,步子迈出下意识的重了些。
庄辛延只将这个记在了心中,现在最为重要的便是找到文筝。
在花印的鞋印边上,还有一个很轻的大脚印。
他想,这应该就是同样发觉到的乌亭奕,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寻到了山中。
庄辛延将小逸的手放在林其手中,他对着两人说道:“我带着人去山上找找,你们便留在家中等消息。”
小逸不干,挣脱着想要跟着去。
没有大声的哭闹,有的是无声的落泪。
泪水就如同不会断弦,落得满脸都是。
瞧着是可怜无比。
林其本想着跟着庄辛延一同上山,可是看到小逸这般,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对着庄辛延就是点了点头,手中牢牢抓着小逸的手。
有了方向。
便好安排着人。
村中的汉子大部分都外出做买卖,剩下的一些,无需人专门去叫,都是一同前来。
只可惜,他们的人到底少了些,再来山中这么大,又到了夜间,连上山的路都不好走,这么大的地方更别说寻人了。
搭着伴,数人拿着火把,朝着山中而行。
而在山脚,同样的也有人候在那里守候着。
今夜此时,这座大山并不寂寞。
就在深山的某一处。
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仍旧先前走着。
衣服上有着被树枝刮破的痕迹,借着月光去看,就是脸上也带着血痕,好在并不深,想来没有什么大碍。
而众人都担心着文筝找不到人,一人在山中是多么的害怕无助。
却没有人想过,此时的文筝正玩得起劲。
这事还得往前说。
那时,冲到山间的文筝,根本就寻不到出路。
一会儿南一会儿北,不知不觉中早就已经迷失了方向,或者说,哪怕就是给了他一个方向,以他自己根本就无法走出去。
;心中急切,嘴中喃喃,不住的在叫唤着‘小逸,奕奕。’
却没有一丝的回应。
山中野兽多,其他的小生物更是很多。
恰好着前方出现了一只野鸡,文筝还记得小逸离开前,说是要去抓野鸡,那是不是他抓到了野鸡,就能够见到小逸了?带着这个想法,文筝抹了抹脸上的泪,就向着前面冲了过去。
可野鸡又岂是这么好抓的。
费了好大的劲,没抓到野鸡,反而还被野鸡在手上啄了两个深红的印子。
文筝痛得厉害,想要落泪,却发现身边没有个熟悉的人,硬是将泪水憋了回去,这个野鸡不好对付,他便找其他好对付的去。
接着,一路上,他又碰到了三只野鸡。
结果,次次都是惨败而归。
连根鸡毛都没抓到,双手上又是多了几道深红带血的印子。
小嘴瘪得,能够吊起油壶,他无力喃喃:“野鸡不好,小逸,阿姆再也不吃野鸡了。”
拿着手背在衣裳上蹭了蹭,缓解疼痛,文筝又继续上前,朝着深山而去。
深山什么最多?
高大的树林,茂盛的草丛以及凶猛的野兽。
这个时候已经是夕阳西落,文筝此时是又冷又饿,双手抱着身子,慢慢的向前走着。
就在这个时候。
前方的草丛中,出现了一道黑影,黑影的上方有着两颗光亮的眼珠子,带着狠厉带着嗜血,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前方。
双目对视,文筝下意识的就是抖了身子,吓得连腿都迈不开。
那道影子渐渐的走了出来,正是一头花豹,花豹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的人,呲牙咧嘴,从牙缝中流出了口水。
就这么一步一步的上前试探着,伺机想要向前扑过去,撕咬着。
而文筝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直到身后抵在了一棵大树上,他也没有选择从两侧逃离,就这么钉在了那处,没有动弹,嘴上仍旧不断的重复着那两个名字,缓解心中的恐慌。
花豹扒拉着后肢,像是要飞奔过去咬下这人的颈项。
而就在这个时候,它的动作却是猛然一怔,警惕的望向了一边。
就在一人一豹的一侧,又是出现了一道黑影。
与花豹刚刚站在暗处不同,它是全身黑色唯独那双眸子很亮。
花豹的个头并不大,瞧着还未成年的样子,见到这个黑影,它并未再上前,而是渐渐的后退了几步。
文筝这个时候也是注意到了,他猛得双眼一亮,居然就这么朝着黑影冲了过去。
哪怕那黑影这个时候已经张开了大嘴,露出了利牙,文筝仍旧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这么冲上前,熟练的双手抱着它的脖子,欢快的喊道:“糕糕!炭糕!”
有欢快也有依恋,文筝抱住了它的脖子不说,还想着将它的身子给抱起来,只是突然的发现炭糕的个头好像变大了许多,自己根本没法抱动,他微微歪头:“炭糕变、变大了,得多吃饭才能变大,糕糕我好饿。”
被一番折腾的黑影眼眸中露出了无奈,听着熟悉的字眼,以及这人身上带着的气息,它到底是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长啸一声,喝退了那只花豹。
在陌生的环境中,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难得出现了一个,自然的挨得紧紧。
文筝就是如此,打从‘炭糕’出现,他就一直巴着它,如果不是自个太大,他恨不得直接骑在‘炭糕’身上去才好,就是骑不上,他也是弓着身子搂着‘炭糕’的脖子,跟着它走。
只是,走了一段时间后,他又是瞧到了一只野鸡。
有些踌躇,想了半晌,到底还是松开了手,朝着野鸡的方向而去。
一步三回头,黑影也许是弄明白他的意思,居然直接上前一扑,就直接将野鸡给压在了爪子下。
文筝双眼一亮,也跟着这个动作,双手猛地按在了‘炭糕’的爪子上。
他比划了下,好奇的拿起‘炭糕’的爪子对着他的手掌比了比,又是疑惑起来:“炭糕,你长的真快比小逸还要快。”
而这时,说到小逸。
文筝的眼眶红了红,话语中显得有些哽咽,“小逸,炭糕我要小逸。”
黑影歪了歪头,嘴上叼着野鸡,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喉间发出声响,像是提醒着这人跟上。
只不过,没过多久它便是有些烦躁了。
起先,它在前带着路,后面的人还能够跟上。
随后黑影转头一看,后面跟着的人居然用手扣着树枝在玩,它放下口中的野鸡,长啸一声,那人便跟了上来。
它又是叼着野鸡先前走,走了没两步,后面的脚步声又没了。
无奈,将口中的食物丢下,黑影叼着这人的衣摆,就拖着先前走。
走着走着,腰背上突然一重,差点被压趴。
它挣脱出来,对着这人就是怒吼一声。
文筝绕着手指,像是做错事般,不去看它,更是小声的说道:“糕糕,不要生气,我乖乖。”
如果不是这人身上带着熟悉的气息,黑影早就独自走了。
它这时也干脆不走了,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文筝起先还乖乖坐在那里,没过多久,就被周边好玩的事给吸引了过去。
不过,就是再玩,也不会离开的太远。
黑影干脆就趴在那,等他玩腻为止。
而没过多久,它便是起身,轻缓的走到文筝身边,警惕得看着一个方向。
文筝像是感受到这股不寻常的气息,盘腿而坐,双手抱着‘炭糕’的脖子,很是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