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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替成名-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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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激情戏?

    听见“留下来干什么”这个问题,左然低下头看着何修懿,一字一字慢慢回道:“不知道。”

    “不知道”三个字语气非常正常,可是很莫名地,何修懿就觉得,空气中粒子的跳动瞬间变得缓慢了。

    “不、知、道”听起来简直像“打、飞、机”。

    错觉吗?

    何修懿想:自己不会真的演情侣演出什么精神病了吧?

    那边,左然又道:“我是觉得,那是你复出后的第一份工作,也有纪念意义。”

    “哦”

    回到片场,何修懿继续与解小溪对戏。

    这回,怀着对片中沈炎的眷恋,过了。

第24章 《家族》(十二)—二更() 
离开“宋家新居”,何修懿拍摄了他自己的最后两场戏份——都是外景。

    在“银杏大道”上,他重温了沈炎与宋至的美好时光。大道两旁全都是树,一眼望去,满目金黄。树上的叶子好像软软的毛弁,地上的则像绵绵的毛毯。在摄影机前,扮演沈炎的左然伸手扯下几片叶子,将它们排成了一列,一手捏住几个叶梗,一手将那些小扇子一般的银杏叶向两边展开,弄出一朵玫瑰花的形状,递给了何修懿扮演的宋至。这个镜头将被置于电影前半“沈炎宋至二人热恋”那一部分。

    何修懿个人的倒数第二镜是在一座墓碑前,与倒数第一镜一起,恰好是整部电影的结尾。

    他被特效化妆师化成了一位老者——影片时间跨度长达六十年。到了最后,“宋至”已是年近八十岁的老人了。

    在电影中,离婚之后宋至一直在找沈炎。他知道,那天分手之后,沈炎去抗日了——沈炎曾说,乱世当中,每个人的命运都与国运相连,但抗战胜利后,沈炎却消失了。宋至时常去查烈士们的名单,可是从来都没有找到过沈炎。

    家族结尾,在文革结束后二十年的某天,宋至突然找到了沈炎的坟墓。“沈炎”还活着的希望,持续到影片的结尾,突然“哗啦”一声破碎——那座烈士墓碑最上方的照片,的确就是沈炎的脸孔,不会有错。

    宋至之所以一直未能找到沈炎,是因为沈炎参军时用了假名字。那座墓碑上面一笔一划写着烈士名字:沈至炎。一瞬间,宋至便明白了,沈炎用假名字,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得知他死的消息。而沈炎给自己取假名字,还是将“至”字放在了中间,被“沈”和“炎”二字温柔保护着。

    再看一看牺牲日期:1945年6月,热辽战役。再过两个月,日本便投降了。

    目睹一切,宋至在沈炎的墓上嚎啕大哭。旁边,他最小的孙女天真地问:“爷爷,这是谁呀?”

    何修懿只觉得,心脏被刺穿了,血淌在胸腔腹腔之间的膈膜上,带得五脏六腑都疼痛起来,而且还是没完没了地疼,全身到处都是鲜血淋漓。

    一片荒凉之中,他薄薄的影子趴伏在墓碑前,眼泪奔涌而出,一滴一滴落在坟前的荒草上。

    在悲怆的气氛当中,竟有歌声飘了过来,那是一群学生,在看见烈士墓碑时嬉嬉闹闹地唱起了松花江上,1935年沈炎曾经教宋至唱过的歌。

    何修懿觉得自己能明白宋至的心情——倘若早知是这结局,当初在那乱世之中,我一定会扣着你的手指陪你去北平,在你的身边护着你你那么好,那么好,可是我当时不知道。

    大约一分钟后,何修懿听见李朝隐导演用喇叭大声喊了一句:“卡!”

    “”何修懿闭了一闭眼,而后再次睁开,从“墓碑”前爬了起来,身子晃了两晃。

    李朝隐又是叫:“修懿,太精彩了!”换掉柳扬庭,果然没换错。何修懿的表现一次又一次地超过他的预期,这让李朝隐有一种宿命般的极为幸运之感。

    何修懿又是定了一下神:“谢谢。”

    李朝隐音量变得空前大:“各方准备一下,拍摄最后一镜!”

    “”何修懿走到了一座帐篷旁边,面对帐篷,大口喘息,似要吐出一切痛苦、悲伤、懊悔、自责。

    他还沉浸在“沈炎早死了”的情绪当中,抽离不出来。何修懿依稀地感到,他正置身一座小岛,海水汹涌涨潮,即将淹没这座小岛,而他自己,也将随之沉入海底。过去几个月中,他从没有这般入戏、无法自拔。

    也许由于即将离组,即将告别左然、李朝隐、凯文、莫安等人,戏外的影子隐隐倒映在戏里,何修懿有一种强烈的“失去感”——“宋至”再也不会见到“沈炎”,那自己呢?他与左然这些日子以来的友情,是否也将随着自己杀青呼啸而去?

    左然悄悄地走到了何修懿身前。

    何修懿抬起头,看着左然,勉强笑了一下,极力装作正常,只是他的眼神依然还在戏里。

    左然沉默地看了何修懿好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伸出手给了何修懿一个拥抱:“别难过了,都是故事。”

    “”何修懿并未太挣扎,他也不懂是为什么。可能因为,在他心中,这便是两人最后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了,不该推开。

    左然继续说道:“‘宋至’是你演的一个角色,你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呢同样,‘沈炎’是我演的一个角色,我也好好地站在这里啊。”

    “”

    “修懿,你看看我。”

    何修懿抬起头,看见穿着戏服的左然带着笑,正注视着自己。左然几乎从来不笑,此时唇角微勾,何修懿竟看得呆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沈炎”依然如故,何修懿的憋闷,莫名地便少了几分。他很清楚戏外戏里并不相同,但“沈炎”在笑,他无端轻松了些。

    “好了好了。”左然双手轻轻揽住何修懿的双肩,上下滑动几下:“我在这呢,永远不走,不论发生什么,一辈子陪着你。”

    “”这话有点奇怪,不过,大概是一种夸张的安慰。

    也许还是因为移情作用,何修懿依稀觉得这是家族的另一结局,他迷迷糊糊点了一下头。

    安心许多。

    何修懿的最后一镜是场吻戏,也是整部电影结尾。

    在电影中,从陵园中走出来的“宋至”,呆呆地看着远方的一对同性情侣。而后,在他的头脑中,那对正接吻的情侣,变成了他们俩年轻时的模样。紧跟着昏黄色调中接吻的沈炎、宋至,片尾的字幕缓缓地升起。

    八十岁的宋至发现沈炎墓碑之后的事已经没有必要讲了。所有人都能猜得出来——宋至将痛苦一辈子,只有到了最后灯尽油枯、闭上眼睛踏入黄泉之时,他才能终于忘记掉沈炎。

    宋家的香火延续了下去,后辈个个都是人才,未令列祖列宗失望,然而却毁了三个人一生。

    可能是由于方才“失去沈炎”的强烈悲伤,何修懿在最后一镜当中吻得相当投入。

    左然还在这里,“沈炎”还在这里——这只不过是演电影,演员“死去”还能“复活”。

    两个人的舌尖互相推动、纠缠。左然卷住了何修懿的舌,并描绘着它的形状,有时舔到内侧底部,有时又去滑到外侧顶部。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左然一手紧搂着何修懿的腰,另一只手摸着对方的脸、耳朵、脖颈,头发,同时口中重舔重压,无比霸道,何修懿觉得呼吸全被俘获了,喘气都有一些困难,只能被动地跟随着左然略有一些狂热的节奏,全身上下很热,似要燃烧一般。

    两个人亲吻了好一会儿,李朝隐导演才再次大声喊:“卡!完成!”

    整个片场掌声雷动,所有人都在鼓着掌。何修懿的最后一镜完成,就意味着,他马上便要离开剧组了。

    何修懿看见剧务飞快地跑来,将手里的一捧花塞给了自己,接着又将另一捧花塞给了对面的左然:“左老师,这束是您订的,您说要以个人名义送”

    何修懿说:“谢谢。”

    左然极为公事公办地也说了一句“谢谢”,而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花,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呃”何修懿刚说了一个“呃”字,便看见左然面无表情地,将他花束里所有的红玫瑰一朵一朵地拔出来,又不由分说地一朵一朵地插在自己正捧着的花束里:“没想到这么大,你带不走两束。”

    何修懿对着自己无端多出了几朵红玫瑰的花束:“呃”

    左然拔出了最后一朵红玫瑰,同时也是最大最艳的一朵,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接着小心地插在了何修懿花束的正中间。

    何修懿:“”

    左然说:“演了一次情侣,送你几朵玫瑰好了,剩下那些算了。”

    何修懿红着脸:“谢谢。”这种玩笑,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左然再次开口:“我还有些戏份要拍。”何修懿杀青了,左然却还没有。他即将随着剧组转移到下个拍摄地,讲述沈炎与宋至分手之后的故事。

    何修懿说:“嗯。”何修懿名气小,不敢像左然一样要求继续跟剧组,并让剧组为他安排饮食、住宿,因此虽然不舍,他也要回家了。

    “那么,杀青宴上见了。”

    “嗯。”

第25章 《家族》(十三)——补完() 
很神奇地;离开剧组之后;何修懿每天都会收到左然的微信。

    他本以为;随着杀青;他与左然之间短期内便再也不会产生什么密切的联系了。他们二人;好像站在没有桥梁的断崖的两岸;看似相距不远;可实际上自己根本无法走到对方身边与其并肩而立。

    在微信中;左然讲的基本都是剧组拍戏的事;只是会在聊天最后对着何修懿道一声晚安;好像只是在让另外一个主演了解拍摄进度。左然其他所有消息都用文字,只有“晚安,好梦”;每次都是语音。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何修懿明知那些几秒钟的语音全都是“晚安、好梦”;千篇一律毫无变化,却还是会每天晚上点开来听;有时甚至不止一遍。

    左然声音非常磁性;似乎具有某种力量。

    至于剧组的其他人;何修懿联系得不多。

    家族正式杀青是在年末。正式杀青之后又过了二十天;剧组才在会所举办了杀青宴;何修懿也终于再次见到剧组众人。

    在杀青宴上;李朝隐一反往日的严厉,用力地夸奖了剧组里的每一位演员。

    在轮到何修懿时;他说:“修懿;我相信你感受到了六年空白的影响,然而,你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演员,也更加懂得什么是‘生活’,是时候重拾自信了。”

    “谢谢李导。”

    “小溪,”夸过了何修懿,李朝隐又开口,“影后每年都有,解小溪却只有一个,不要太在意虚名了。”

    作为“无冕之后”,解小溪很高傲,说:“本就没在意。”

    “于诗,”接着,李朝隐将视线转向游于诗:“你的表演非常正统,非常纯粹,不带任何商业色彩、偶像包袱,我很喜欢。”

    李朝隐显然最为游于诗可惜:“窦富瑙导演正在进行大规模选角。那部片子我个人认为男一号的角色蛮适合你的,正在向窦富瑙推荐你去试镜。”窦富瑙,也是一个有名导演。

    游于诗愣了愣,显然没有料到自己可以得到男一号的机会,半晌之后才道:“谢谢李导。”

    何修懿也挺替游于诗高兴的。在游于诗的经纪人讲述了游于诗那些真实经历之后,何修懿渐渐地发现,游于诗是真的努力。有次,李朝隐要拍摄游于诗干农活。当时室外温度35度,李朝隐在导演棚子里边坐着,一只手还端了一个小电风扇,都直喊要虚脱了要虚脱了,游于诗挥舞锄头几个小时,却半点怨言都没有,不要求休息,也不撩袖子撩裤子,严格地遵从造型师指示。衣裳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他却从未乱动一下,就那么难受着,整个人如同机器般,单单只执行“耕种”的命令。游于诗他近乎古板地努力着。即便是最为苛刻的人,也很难找出任何瑕疵。

    一顿饭整整吃了四个半小时。很奇怪地,当时一众演员每天都盼收工,此时回忆起来,脑中却只有关于片场的快乐的记忆了。

    在散伙前,何修懿收到了一条短信。他点开了,十分诧异地发现它来自身边的左然。

    短信上边写着:等下先别离开,一楼大厅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

    有什么不能现在给?

    何修懿盯着身边的左然,左然却只是淡定地吃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何修懿无奈了,只得回了一条:好。左然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便又扣着放回左手边上。

    杀青宴后,怀着十万分好奇的心理,何修懿来到了一楼大厅。

    没等多一会儿,左然便也到了。

    何修懿:“左老师。”

    左然垂眸看了何修懿几秒钟,从西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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