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同天上下的灰雨似的砸落。砖土泥石乱飞,遮蔽住了双眼。房顶轰然倾塌,瞬间沦为灰烬。
左然护着何修懿的头,不让对方被伤到了。
足足过了有一分钟,可怕的抖动才停止,世界重归安静。
何修懿感觉到,灼热呼吸喷在他的后颈,那么熟悉。
左然护在他的身上。
“沉么?”左然用手撑起自己身体重量,稍微调整了下,将对方全身上下都严严地盖住了。他观察了一下,“应当是没事了。”
“怎怎么了?!”何修懿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吊车侧翻。”
“什么?!”何修懿感到自己无法相信,“怎会?”
左然说:“不可思议,然而却发生了。”
“为什么?”
“不一定可能地面高低不平或者软硬不一加上今天风大若是物品重量接近最大负荷”话到这里,左然“哼”了一声。
何修懿:“???”
这时,他看见有几滴鲜血顺着左然指尖流进土中,泥土被染成了褐色,一滴一滴,好像是小河边一丛丛蔓越莓。从前左然手指修长、白皙,此时却是挂着几丝鲜红。
“左然?!”何修懿大骇,挣动着去看,“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嗯。”
“哪里?!”
“”左影帝用他自己能展现出的最温柔的声音回答了何修懿,里边有一种能够安抚人心的力量,“右手、左腿、头。”
“左然,左然。”何修懿拼命往出爬,“让我看看你让我看看你。”
左然扶着后脑,艰难地站起来,半晌之后才令双目重新聚焦:“这里危险,先出去吧。”
“好”说完,何修懿十分主动地搂住左然。
外面已是一片混乱。剧组众人看见二人,无一不是送松了口气:“老天,总算是出来了。”
何修懿全身上下的血液直冲头顶,大脑变得麻木,眼前还一阵阵地黑。
他摸了摸左然后脑,指尖微微抖着,缩回到视线内,发现果然有血。
何修懿眼前蒙上了水雾。左然见状笑了一笑:“放心,没傻。”
“”
左然十分冷静,询问是否还有其他人被波及。在得知答案是“无”时,明显安心了些。他叫众人撤到安全区域并拨打120,准备去医院检查下。
他又对执行制片道:“尽快通知星空传媒,准备好新闻稿。”
执行制片点了点头。
何修懿搂着身边人的腰,另一只手捉起左然右手,小心翼翼、蜻蜓点水般地碰触了下那个细长的伤口:“疼么?”
左然唇角勾出一个笑容,眼睛在额侧一丝鲜血反衬下有另一种美感:“修懿”
“?”
“你第一次主动捉我的手。”
第41章 《万里龙沙》(六)()
何修懿站在左然身边;搂着身边人的腰。他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胸中块垒浊酒难浇;堵在那里让他的四肢都缺了血一般地发凉并且毫无知觉,大脑也麻木得无法仔细思考。
在事情发生时,何修懿是懵的——他被左然猛地按倒在地;一声巨响过去,梁柱、砖石掉落;他愣了几秒后试图回护左然;然而左然却说“对我来讲;无论如何不会撒手,千万不要在这里闹,百害无利”;于是他全身像拉满了的弓弦;祈求灾难停止;同时全神贯注留意背上情况,倘若落在左然身上接着滚落地下的瓦砾非常小;他便松一口气,稍有点大他便心慌。此刻;这一平静下来,心脏开始突突地跳;似乎可以撕裂胸膛。只要想到生死一线,他便无比后怕——倘若那块石头再大一点、再重一点,砸到头部那么;他也许将失去母亲去世之后最珍贵的东西来自于左影帝的深情简直是一份无价之宝;自己却又失手将其给打碎了。倘若对方卧床;自己定会心甘情愿陪伴、照料一生,等等,想什么呢,这不是没事吗。
何修懿意识到,某种叫“左然”的病毒已经入侵他的心脏,而且疯狂生长,短短几月便已经将他的心脏全包裹了。在这样的境况下,曾经很刻意的逃避被束之高阁。悠扬的钟声不间断地传来,自己与之共鸣程度越来越深。
何修懿他搂着左然的手一直猛烈地抖,不受控制,隔着衬衣触到左然腰侧皮肤,却总觉并不够,还想挨得更近,恨不得能融为一体,再也不会被迫分割、经历失去。
左然垂着眸子,睫毛一颤一颤。他头发上有些灰土,额角也有已经干涸的血迹,然而并不显得狼狈,依然笔直地站在人群中,是一贯拥有的冷静自持、优雅得体。
何修懿叫:“左然——”
“修懿,”左然答,“在这儿呢。”
何修懿不再出声了。他其实没什么事儿,只是想叫对方名字,并且得到一点回音。过了几秒,他又叫:“左然——”
左然依然没有丝毫不耐:“修懿,在这儿呢。”像是完全明白何修懿的心思,左然每次回答都带着些安抚,有一种令人沉静的力量。
过了一会儿,何修懿问:“现在怎么样?”
左然回答:“头晕,恶心。”
“想吐就吐吧?”
“还不用。”
“该、该不会有颅内血肿?”何修懿也不大清楚颅内血肿是个什么,不过母亲有个病友曾经说过她先生是颅内血肿而死亡的。
左然伸手按在何修懿的头顶,来回划拉了下对方柔软的发:“别瞎担心。脑子里都装着你呢,没地方给血肿。”
“”何修懿却依然无法淡定,他盯着远方大路的尽头,“封路用的车全开走了吗?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修懿”左然回答,“才过了三分钟。”
“哦——”何修懿意识到,时间的钟摆似乎停滞了。它藏匿在对异常重要的人的担忧当中,不再向前奔波。
何修懿抬起头,仔仔细细端详左然的脸,用目光摩挲着左然眼睛、鼻子、嘴唇。
看起来倒还好
“修懿,”左然垂眸注视着何修懿,在对视时说道,“吻我一下?”
“别闹。”何修懿很别扭,“这是外边,一大堆人都看着呢。”
左然嘴角扬了一扬:“不是外边,就可以吻,对么?”
何修懿说:“我不是那意思”很奇怪地,在听到“吻”这要求时,何修懿第一个跳入脑袋里的念头,并不是“不能吻”,而是“在外边”。
上午十一点整,救护车赶到了。胡上扶着左然钻进了救护车,执行制片、生活制片跟上。左然指名叫何修懿陪着,并电话通知了父母、星空传媒高层、经纪人、助理。
中间有一段路正在维修,堵车严重,120救护车开开停停。医护人员针对左然头部、手部进行了简单护理,还安慰了一下。与何修懿想象中的安稳不同,救护车一路上颠簸不止,他的膝盖常常会撞到对方的,每每碰触旋即分开,有一丁点暧昧,可是他却很迟钝地没有拒绝。十一点半到了医院,医生为左然包扎了手脚,又拍了个核磁共振,认为暂无颅内血肿,不过需要住院观察两天,用以排除并发血肿的可能性。医院根据“头晕、恶心”等等症状,在单子上写下了“轻微脑震荡”。
就这么着,左然留院,剧组被迫停工。
病房的天花板、墙壁、地砖、床单、被罩全部都是白色,十分干净。左然穿着松松垮垮的病号服,露着锁骨,坐在床头摆弄手机:“不行,眼花。”
何修懿说:“那?您想看吗?”白天说贯了“您”,此刻何修懿一个不小心,敬语再次脱口而出。
“想。”左然道,“你来念吧。”
“好,”何修懿接过左然的手机,“”
那条微博长文,竟是一个什么“情书评选活动”。一家电商公司希望通过评选提醒大家情书这项浪漫传统,为即将到来的情人节大促销造势。微博正文便是众人公认史上最伟大的十封情书。
“我我不”何修懿红着脸,刚想拒绝,却在看见对方黯淡了的眸子之后吞了回去,“我不确定能念得好。”
左然一笑:“台词功底。”
“那,我念了。”何修懿开口道,“第一个是沈从文给张兆和的:”何修懿记起来,左然今年二十七八,也是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何修懿觉得病房内的温度特别高:“第二个是顾城给谢烨的:他一字字温柔地念,念到“你是一种个别的人”之时,觉得这句好像是自己的思想。”
“第三个是,朱生豪给宋清如的还有一句,”这句也想是心情写照。接触久了,左然身上各种“影帝”“学神”光芒退去,自己却是更喜欢他。
怎么总想左然
左然靠在床头,一直看着何修懿垂下的眼眸和开闭的嘴唇。何修懿能感受得到对方视线。在这样的气氛之下,暧昧涌动,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也有一些极轻微的燥热。
十分钟后,十段情书节选终于念完。
何修懿将手机扔回给了左然,十指轻握成拳,放在膝盖上边,低垂着头一直不知道说什么。
片刻之后,左然才道:“星空传媒的ceo和艺人部总监,还有我的父母,都是明天一早抵达兰州,放下东西就来医院。”由于伤势不重,左然告诉父母不要匆忙赶来。至于星空高层,离开北京之前还要安排工作,反正对于他们来说,出现、表态便足够了。
何修懿说:“好的。”
“还有,已经出了一些报道。”
“哦?”何修懿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搜了下,发现网上果然已经到处都是新闻,铺天盖地:
何修懿深吸了一口气,伸手点开:
最后,附上电影背景:
还有一个网站放出一段录音,被采访的对象依然是唐湖陆。通过电话,唐湖陆描述了整个事情经过:“一阵大风刮来,吊车忽然侧翻,吊臂砸中了正在制景当中的房屋。主演之一何修懿正在房檐下”话到这里,唐湖陆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不知道应当如何继续下去,于是省略关键部分,直接收尾:“左然导演便受了伤。”
“何修懿正在房檐下,左然导演便受了伤。”怎么听怎么奇怪。
在记者追问下,唐湖陆只得答:“何修懿并未意识到危险,左然导演推他一把,让他趴下。万里龙沙剧组像一个大家庭,左然导演不愿演员发生意外。”当时在场的人很多,瞒也未必能瞒过去,唐湖陆便决定主动讲出真相,并将舆论引向一个“正确”方向。
意外曝光之后,网络瞬间炸了。
各方反应五花八门。
有关心派:
有夸奖派:
有插科打诨派:还配了一张“王之蔑视”图片。
有问责派:
有总结派:点开一看,什么都有,有马受惊奔向人群,有烟火师提前引爆意外伤人或者错误估计炸药用量引发大火,有道具枪打出了一颗真子弹,也有汽车刹车失灵撞向护栏,还有演员扮浮尸时遭遇大浪命丧湖底拍戏,俨然成了一个高危职业。
当然,还有世人皆醉我独醒派:
此外还有cp楼。
一大群人说着二人不大明白的话,什么“官方发糖”“好吃好吃”。
自从威尼斯电影中左然站在楼梯侧面、将何修懿抱下台阶的视频曝光后,二人便一直有cp粉。
后来,有自称是左然“铁粉”的人表示,左然曾经公开表示最喜欢的演员是何,也最渴望合作,为“配对”提供了支持。
再后来,柳扬庭爆料何修懿替身上位,左然怒骂了柳扬庭,让一群人叫着入坑,并且表示这对cp实在好吃。左然“男友力”十足十,而且“裸替”容易让人展开旖旎联想,画手、写手大开脑洞,多多的“粮”又让许多人跳坑,表示押这支股,说不定能见到二人出柜,体会一把当然钟扬、尧舜禹粉丝的幸福。
这次事件,cp粉们反应非常大。
他们根据各种只言片语、蛛丝马迹试图挖掘真相:
一群人刷“好有道理”,夹杂几句:
何修懿刷着刷着,觉得倘若自己不与左然交往,简直大逆不道,会成为一个令万千妹子失望的顶级大渣男。
各种消息读了很久。一会儿为左然圈粉感到高兴,一会儿为左然“洗粉”感到难过,一直到了晚上九点,何修懿才被左然叫睡觉。
“行的。”何修懿爬上了单人病房的另外一张床,“睡吧。”
他关了灯,病房陷入黑暗。
没有光的时候,人很容易脆弱。在漆黑的病床后边,在暗色的角落里边,总仿佛有个什么怪兽在窥视着这里,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在扑面而来的、仿佛能将人淹没的一团漆黑当中,何修懿看见了左然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