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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想得透彻。”蒋含烟淡淡地说。
“我仔细观察过,有不少作业,如果一个人做恐怕会遇到很多困难,但他们两人在一起琢磨,基本总能解决,几乎不用我们烦什么神。当然啦,”杨淑怡话锋一转,“有时实在做不了,他们也会缠着哥哥姐姐不放过,这一点你们家曹凯可没少帮忙。曹凯底子比他们几个扎实,他来这边这两年,学习上没少帮助我们这几个孩子,我还真得谢谢你呢。”
“嗨,淑怡,你说见外话了吧。我把曹凯完全托付给你,我还没说感谢的话,你倒反过来谢我了。你这不是揶揄我嘛!”
“哈哈,开你玩笑呢!”杨淑怡开心地逗着好朋友。其实,杨淑怡心里清楚蒋含烟这次谈话的目的,只是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对玲子而言,曹凯就是个大哥哥。
令蒋含烟感到些许宽慰的是,儿子还有一年就要参加高考,等高考结束回到上海读大学,兴许慢慢就会好转起来,该忘的也都会忘记。毕竟,这些只不过是小孩子们的一时兴起罢了,蒋含烟这样想。
第5章 时光倒流三十年()
杨淑怡和蒋含烟同在江南水乡长大,20世纪60年代在上海读高师时,成了非常要好的姐妹。杨淑怡生得端庄大方,聪慧可人;蒋含烟则是清秀水灵,典型的一副江南小鸟依人模样。两人在高师周边几十里远近闻名,不乏慕名而来的众多倾慕者。其中,跑得勤的要数当时船舶水务学校的四个高才生—王生杰、曹启源、黄俊立和丁嘉靖。
最初几个年轻人只是兴志相投,聚在一起谈文学、谈理想、谈人生,一起读书、郊游。有时,也会在周末相约看看电影或者听听话剧,四个男生还经常陪着杨淑怡和蒋含烟在上海大马路上闲逛,随意释放一下青春的活力。但是,不久之后,在这种不断的接触与交流之中,年轻人躁动的情愫不经意间就擦出了绚丽的火花。
曹启源自始至终对小鸟依人的蒋含烟情有独钟,用他自己对蒋含烟的表白来说,“那绝对是不折不扣的‘一见钟情’”!其余三个却都对动如脱兔、静若处子的杨淑怡心生涟漪。
蒋含烟很快沉浸在自己甜蜜的爱情之中,一天到晚没完没了地缠着杨淑怡,跟她讲曹启源的体贴,讲自己对他爱的萌动,常常抱着为曹启源绣的手帕或者别的什么物件痴痴发呆。杨淑怡取笑她是“爱情升华、智力溃败的典型”。蒋含烟对此很不以为然,能做典型就不容易了,何况还是爱情的典型,值了!
“哎,淑怡,”一日,蒋含烟有点儿不耐烦地问,“他们三个人你到底更喜欢谁呢?”
“一定要分出一个高低或上下来吗?”
“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好,心无定所的。我跟你说啊,当你明确爱上某一个人以后,你会觉得生活中很多别的不怎么相干的事儿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生活的目标比较容易聚焦。这就叫做——心中的主轴一旦确定,其他一切便顺理成章了。”蒋含烟不自觉地又大谈起自己的爱情观。
“关键是我不知道他们三个在互相礼让什么,谁也没有特别明确的态度啊。也许是我自己不够好,让他们下不了决心吧。”杨淑怡略显失落。
“那只是你不确定谁更喜欢你罢了,而你自己对他们肯定有你自己的判断和感觉,是不是?你要搞清楚的是你自己更青睐于哪一个。”蒋含烟貌似老练地继续说,“当初我们还刚认识,我就对启源很有感觉,那种感觉是独一无二的。”
“那是因为曹启源第一眼见到你就被你的美貌、你的气质、你的一切无可救『药』地彻底征服了。这天底下谁要还能有了你的这般魅力,我倒真是会奇怪死了呢!”蒋含烟佯装生气去追打杨淑怡,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美。
“哈哈,你真坏!哎,说真的,我觉得王生杰对你更主动一些,他人机灵得像只小猴子,一天到晚忙着逗你开心。”蒋含烟笑着试探。
杨淑怡不置可否。
其实,杨淑怡心如明镜,她如曹启源一眼爱上蒋含烟一样,见到丁嘉靖的第一眼便有些魂不守舍了,她也能够感觉到丁嘉靖对自己既朦胧又纯洁的爱恋。她怕凉,每一次外出,留意让她坐在最暖和位置或送上一杯热水的总是丁嘉靖;任何时候上下车,在她身后上下车的一定是丁嘉靖。杨淑怡尤其喜欢丁嘉靖那诗人般的气质和时不时展『露』出来的文采,他是六个人中公认的“秀才”。但是,丁嘉靖是内向的,总是默不作声、不为人知地完成着自己的关爱,在大家一片嘈杂声中,只有杨淑怡一个人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
丁嘉靖第一眼见到端庄秀丽的杨淑怡也是情不自禁地心生爱恋,到了后来几乎夜夜梦见杨淑怡的倩影,生怕自己不经意间会在睡梦中呼喊出她的名字。大家在一起活动时,他总是关注着杨淑怡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出现在她的身边,虽然表面上他表现得很沉着,也很冷静,甚至略显清高。关键是杨淑怡也没有给予他太多的回馈或鼓励,她总是矜持地在大家中间平等又友好地周旋着,这让生『性』内向的丁嘉靖深感痛苦和不知所措。让丁嘉靖更感毁灭的是,突有一日,王生杰郑重而坦率地向大家表白,他对杨淑怡的爱恋已经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他已经不能抑制自己的热情,已经不能控制那颗为她而疯狂跳动的心,他要对杨淑怡发起正面的最猛烈追击。
接下来的聚会,大家似乎达成了默契,总是尽可能将时间和机会留给最需要的人:曹启源和蒋含烟,王生杰和杨淑怡。
丁嘉靖分明看出杨淑怡心中的疑『惑』,只是他并没有机会为自己还不成熟的感情找到出路。他没有能够在王生杰之前公开自己的恋情,他更没有王生杰那样良好的家庭背景。丁嘉靖也看出杨淑怡在王生杰猛烈的、火热的攻势下,没有因爱而绽放,却是日渐憔悴。
蒋含烟虽然身处热恋之中,还是感觉到了好姐妹的不安。
“淑怡,你最近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啊?”蒋含烟望着面『色』糟糕的杨淑怡心疼地问。
“没有啊,我挺好的。”杨淑怡掩饰着。
“行了,对我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你看看自己这张脸吧,还有没有一丝血『色』,你自己看看。”蒋含烟将杨淑怡推到镜子跟前让她自己去看。“还有,你晚上是不是总失眠啊,眼睛窝又青又黑的,都快成骷髅了!”蒋含烟显然对杨淑怡近来的反常表现有些担忧。
杨淑怡没有吱声。
“是不是王生杰欺负你了?”蒋含烟见杨淑怡始终低头不吱声,只得小心翼翼地继续问。
“没有。”
“没有!没有!你总说没有!那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你看看你的样子,哪里让人放心,哪里像是热恋中的女人?”蒋含烟一时情急眼泪竟禁不住流了下来。
“含烟,我。。”杨淑怡被好姐妹这么一挑,本来就已经脆弱到最边缘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一改往日的矜持,俯在蒋含烟的肩上哭得几乎断了肝肠。
蒋含烟没有再追问什么,一直轻轻拍抚着杨淑怡,直到她略微好转,能够喘上一口气来。杨淑怡便将一直以来堵在心里的结一五一十全盘向蒋含烟倒了出来。蒋含烟听着,心里直抱怨自己,“你只管自己陶醉和幸福去了,淑怡这么长时间的痛苦怎么就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呢,怎么还跟着大家起哄,努力撮合她和王生杰呢!”越是想越是抱怨自己,越是抱怨自己就越是生起曹启源的气来,“你们四个不是亲如兄弟吗,你怎么也跟着瞎起哄,怎么什么也没有察觉出来呢?!”“不行,这事我一定要去问个清楚、说个明白,说不定还能有转机。”蒋含烟在心里暗下决心。
“曹启源!”
曹启源听见蒋含烟喊自己名字的时候着实吃惊不小,更确切地说是被震惊了。自己的含烟一向温柔可人、甜美乖巧,每次呼喊自己的名字总是轻声细语,“启源”、“源”、“阿源”、“小源”、“亲爱的源”都是蒋含烟对自己的爱称,从来不会连名带姓直呼大名。可今天这是怎么了?!别说是直呼了大名,更要命的是,蒋含烟那两只美丽的杏眼儿瞪得滴溜圆,基本上成了桃眼。而且,这一向以来都是自己马不停蹄、乐此不疲地往恋人的住处跑,蒋含烟只用大小姐般坐享爱情的滋润就是了,哪里会像今天这样“不远千里”亲自跑****来!“一定出事了,出大事了!”曹启源心里暗叹,一边摆出满脸和气,准备“应战”。
“咦,我亲爱的烟,你怎么这么不乖,不是说好了我下午去你那儿的嘛,你这么一早跑来做什么,有没有累着啊?”说着便心疼地要蹲下身子去抚『摸』蒋含烟的秀脚。
“你给我站起来,我有话要问你!”蒋含烟两眼瞪得更圆。
“啊,是吗?来来来,坐下来,坐下来再慢慢问。我最亲爱的,别站着让脚再受累了。”说完便温柔又体贴地扶着蒋含烟坐了下来。
蒋含烟毕竟经不住曹启源这般呵护,跟着他坐在花塘边,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我问你,你到底知道不知道王生杰和丁嘉靖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儿,他们怎么了?至少今天早晨起床的时候他们还没有什么事儿,这么一会儿工夫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新的情况吧?”曹启源一头雾水,这回是真的有点儿傻眼了。蒋含烟见他这样,知道他确实不明就里,也不再训斥他,将头一天晚上自己和杨淑怡之间的对话全部告诉了他。
“有这样的事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曹启源大吃一惊,从椅子上直接跳了起来。“最初我只是发现黄俊立那小子对你有点儿贼心,我用我对你最迅速和果断的爱直接将他的感情扼杀在萌芽状态,其他再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啊!噢,对了,我想我一定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我对你太痴『迷』了,所有的心思和精力全部倾注在了你的身上,哪里还能看到或听到别的什么!”曹启源抓紧一切机会表达自己对蒋含烟的爱恋。
“源,你能不能先不要说我们了。你帮我想想该怎么办啊!”蒋含烟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可人。
“你想怎么办呢,这是别人感情上的事。”
“但是,淑怡和丁嘉靖的问题出在,一个太矜持、一个太内向,他们心里是有彼此的,可谁也没有先开口表白过,到让王生杰钻了空子。”
“杨淑怡接受王生杰的追求了吗?”
“没有。”
“那怎么能叫钻了空子。”
“就叫!他这样,丁嘉靖就没法再开口了。你们都是好朋友、好兄弟,总不能互相拆台、不给面子吧,你说是不是!”
“那倒是。这一点你说得很在理,没有辜负我一直以来对你的启发。”曹启源一把抓住蒋含烟伸过来打自己的手,细细地亲吻起来,说话也不再开玩笑了,“可那不是王生杰的错,就我所知,他对杨淑怡是动了真情的。而丁嘉靖我就不清楚了,他平时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话就比较少,再说揣测别人的心思向来不是男人的强项。”
“源,你说,我们作为中间人,能不能找丁嘉靖谈谈。”
“那怎么行,他会觉得没有面子的。”
“什么面子不面子,我们是要告诉他淑怡对他的真实感情,他得面子还来不及呢!”
“不不不,不行不行!你把我的脑子搞『乱』了,你让我理理。”曹启源原地转了几圈,回到蒋含烟身边。“我最亲爱的烟,你不了解男人的心思。一则,对丁嘉靖而言,自己的感情没有机会或胆量表白,而让自己喜爱的女人来揭『露』自己的爱那将是一件非常有失尊严的事;再则,中间还有一个王生杰,丁嘉靖就更不可能承认或接受了。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丁嘉靖的承认或接受将是对王生杰直接的和毫不留情的污辱。就这两点来看,我恐怕他们俩只能是有缘而无分了。”
蒋含烟呆呆地听着曹启源的分析,觉得无可反驳,“那么,完了,淑怡怎么办呢?”
杨淑怡终究没有接受王生杰的追求,当然,她本人也没有主动向丁嘉靖表白什么。她并没有像曹启源分析的那样去考虑男人的尊严和男人间兄弟般的情义,只是,她受到的教养没有给她这样的启发和勇气。
高师毕业后,蒋含烟很快嫁给曹启源,并留在上海做起了小学教师。杨淑怡则回到家乡,在哥哥杨淑勇所在的一所乡镇中心小学谋得一职。姐妹俩道别时很有一番离愁别恨。丁嘉靖在感情的重创下,横下一条心,留在上海继续读书深造,倒是与曹启源一家越走越近,并从蒋含烟那儿得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