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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起来，在夜里也像阳光一样灿烂：“你放心，我不是阿城，我从不做亏本生意。就像我当初在很荒凉的地区盘下这个店，人人都觉得我不值，最后我挣了。现在，我愿意卖这家店，你觉得我不值，但我这是投资在感情上，我觉得这也是挣了。”
李可薰觉得周禹在安慰她，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早知道，就是跟南星阔借钱，被孙雅尔轻贱到地底也不该拿周禹的钱。
这对南星阔来说是不痛不痒的一笔零花钱，但对周禹来说，是他白手起家的血汗钱，完全没得比。
李可薰莫名有些难受：“周禹，对不起，我会尽快还你，算上利息。”
因为这话，周禹的笑意变得有些勉强。他没回话，拉着李可衣去买了个漂亮的夜光透明气球。
李可薰看着周禹，忽的觉得，其实这个世界待她也不如她一直认为的那么薄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夏天问和凌剑扬多了项娱乐活动，那就是给原城直播周禹的朋友圈内容。
每到三个人凑在一起的时候，总容易响起一惊一乍的声音。
“阿城阿城！周禹最近约李姐姐约得很勤快啊？看！又发朋友圈了，这次是旋转餐厅。”
原城不着急，倒是凌剑扬急了：“真的吗？！有别人在还是就两个人？”
夏天问俩人围着手机研究了半天，想叫原城也过来，然而不远处的原城毫无反应。他玩着电脑游戏，好像对两人的话题毫不在意地继续做任务，头都不带转一下的。
夏天问呆住：“他这是真不管了？”
凌剑扬不确定地问：“不会？”
几天后。
“自大城！这周周禹跟李姐姐去看电影了！你看！晒了电影票和李姐姐买爆米花时的侧脸！”
夏天问扔了手里的鼠标就往凌剑扬那里飞奔：“看什么了？不会是爱情电影？”
原城的胸口因为呼吸有所起伏，这次冰冷着目光看两个朋友：“看个电影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大呼小叫的？”
“夏天问。”原城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不满地警告，“下次你要是玩到一半扔鼠标挂机，我就去举报你，封你号。”
夏天问翻了个白眼：“你就知道游戏，行行行，我回来了，boss死了没？要不要我复活？”
“已经死了，你不用来了。”原城点了退出副本。
“干嘛？不是还有很多体力？不接着刷了？”
“我徒弟找我带她。”
这次凌剑扬将头垫在夏天问肩膀上，坚定道：“我怀疑他不在乎是因为网恋了，徒弟肯定是个妹子。”
跟原城一起玩游戏的夏天问目瞪口呆：“我就说他为什么最近总撇下我去带徒弟！”
又几天后。
“阿城！我跟你说，这是大事！绝对是大事！你表弟在朋友圈说自己围巾不见了，李姐姐回复说送他一条！”
原城依然没有反应。
凌剑扬憋不住了：“我说阿城！围巾啊！那可是围巾啊！现在才10月，艳阳高照，要什么围巾啊！”
原城依然一副不关心的模样，他瞪了两个没事瞎闹腾的朋友一眼，自己进了房间。
原城最近睡觉比较早，梳洗一番，就准备上。床了。睡觉前，他将手机放在床头。
息了灯的房间有些暗，外面的月色只能隐隐透进一些光亮。
原城忽的坐起身，伸手去拿手机。但手指还未碰到机身，他甩了甩头，将手收了回去。
没多久，窗外遮住月亮的乌云淡了少许，房间里开始照进微弱的月光。
原城翻身，伸手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按到了朋友圈界面。他下划了两下，立刻打住，将手机重新反扣回桌面。
这种时候，看来干嘛？
原城扯了扯被子，蒙头就睡。
五分钟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又拽住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黑暗里，手机的屏幕光和月光混在一起，照出原城略显沉重的脸，他点开周禹的相册，翻到最新一条。
这条的配图是一条灰色的围巾，附带一小段话。
今天收拾衣柜，突然发现自己唯一一条围巾不见了。这条围巾质量好，戴着比其他围巾都舒服，可惜就是想不起来什么牌子了。图是以前的，不知道有没有朋友能认出来？我想找到牌子，重新买一条。
原城很快从一堆家人的回复中找到了李可薰的评论：可以拿照片去网上搜同款。
周禹问：怎么搜？
原城不屑地往天花板上看了眼：“装。”
李可薰的下一条回复：我刚刚搜到了，链接发给你？
咦？我没有这家网站的账号。你有吗？
原城轻蔑地“嘁”了声：“接着装。”
我有。需要帮忙吗？
嗯，我看见你那个链接显示库存紧张，早点买的好。
好，我去帮你下单。
谢谢，多少钱？我转给你
欠你那么多人情，哪里好意思收你钱？当上次跟你借钱的利息。
好，那我就把这个当礼物了。
原城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太不要脸了！肯定是故意的！”
不要管了。他放下手机，劝自己睡觉。
李可薰这个人，从来就没有认真看过他一眼。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他再执迷也不可能有结果。
对，况且她怎么可能看得上周禹这么爱套路的人？
不对，她看不看得上周禹也跟他没关系了。
原城明明已经说服了自己，可不到两分钟，又拿起手机，点进李可薰的相册。
他松了口气。
对嘛，李可薰的朋友圈干干净净，不是南斗公司的人事招聘广告，就是最近看了什么书，李可衣又闯祸了一类的，完全没有周禹的痕迹啊，完全没有。
原城继续下拉朋友圈，忽的僵住了表情。
一条状态，时间是一个月前，配图为一片音乐喷泉前面，周禹跟李可衣扯着两个发光的透明气球在说笑。
李可薰的配词是——感动又难过的一天。
原城的头脑开始有些不受控制。
感动什么？
难过什么？
是在说周禹吗？
周禹在同一天不是发了朋友圈说有你在真好？
原城决定这次要彻底放下手机，告诫自己不要看毫无意义的东西。
天边的云在缓缓飘动，月亮终于完全露了出来，像夜灯一样穿过玻璃，爬上。床沿。
原城忽的坐起来，掀开被子跳下床，快速穿好衣服。
他越过酒的舞池，凌剑扬从后面叫住他：“自大城？你要去哪里？”
凌剑扬没有得到原城的回答，只见原城拉开玻璃门，快步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目测离糖还有三章。
第六十章 女朋友，是假的（）
音乐喷泉前面，李可薰拍了张周禹和李可衣笑着摆弄气球的照片，编写一条朋友圈——感动又难过的一天。
感动的是，李可薰发现，原来有些人真的会愿意对她好，即便她这么糟糕。
难过的是，不管友情、爱情，她都不希望自己总站在被帮助的一方，尤其这一次还连累周禹作出这种牺牲。会陷入困境，只证明她根本不够强大。
几分钟后，周禹给了李可衣一张充值卡，让李可衣去旁边的甜品店买些蛋糕。小丫头蹦蹦跳跳地去了，便只剩下周禹和李可薰两个人在一起。
看出来周禹有意支走李可衣，李可薰多多少少有些紧张。她其实担心周禹会不会说一些她无法应付的话，脑子一团糟。
但显然，周禹几乎从来不会让人下不来台。他站在李可薰半米开外，还是笑着，问的是李可薰完全没想到的问题：“可薰，你会不会觉得我讨厌？”
“当然不会。”李可薰意外周禹会问这样毋庸置疑的问题。她喜欢周禹的周到成熟，也喜欢他处处表现的尊重，这样的人她为什么要讨厌呢？
周禹又问：“你觉得跟我相处开心吗？”
李可薰这次微微点头。跟周禹在一起时不需要有过多顾忌，相处起来自然没有什么压力，他那么好脾气，弄得原本性格不太好的李可薰都会不自觉变得温和起来。
很快，李可衣拎着蛋糕回来了，两人也没再说下去。
但李可薰隐隐觉得，周禹的心情十分不错。
从音乐喷泉一直到将李可薰两姐妹送到楼下，周禹脸上都挂着笑。
李可薰回家前实在忍不住，隔着车窗问车内的周禹到底在开心什么。
周禹顿了顿，笑容更灿烂，眼睛里如同装着星星一样闪亮：“你今天回答我的两个问题我觉得，爱情就是，抱有好感并且，相处愉悦。”
周禹道了声晚安，很开心地开车走了，只留李可薰在原地不太确定的回想。
所以，周禹的意思是她其实开始喜欢他了？
会吗？李可薰疑惑地思考了一会儿，即找不到肯定的感觉，也想不出否定的理由。她看着周禹消失的道路，无奈地叹了口气。
顺其自然。
第二天，李可薰的工作一如既往地忙碌。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有个部门周例会，主要内容是探讨一周的人事工作进展。
主持会议的经理赵姐一进会议室，脸色便阴阴沉沉的。她没像平时一样宣布会议开始，只将手里的文件夹重重摔在桌面：“刚刚研发部的王总来我办公室，说我们部门的人都是吃干饭的，本来就是不挣钱的职能部门，现在还招不到人。”
赵姐的双手撑在台面上，视线转向李可薰，语气越加严厉：“李可薰，你告诉我，都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招到研发部的设计师？你每天上班都在干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李可薰，投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这个职位是李可薰和胡稞稞一起负责的，一开口却只找李可薰麻烦，指向有些刻意。
专业技术岗位，人才少，王总开出的条件还是一个月上班28天，难招到人真是一点都不意外。胡稞稞不吭声，李可薰只能一个人照实解释，但话没说完就被赵姐不耐烦地打断。
“我招你进来不是听你说借口的。”赵姐站直，斜瞟了眼李可薰，“希望你上心点，免得被人说——关系户进来的，果然没什么本事。”
场上发出几声压低声音的嗤笑，李可薰强行说服自己忽视这些嘲讽。
她管理好表情，给出几组数据分析招不到人的理由，想提出一些有利建议，这次换坐在对面的小王一番冷嘲热讽。
“哎呦，招不到人现在怪外因咯？我这边难招的岗位也不是没有啊，好像就没出现过李可薰这种情况呢。”小王有些阴阳怪气地变着语调，“再说了，也没见你天天加班招人，怎么就一口咬定招不到呢？”
李可薰将视线投向小王，小王被李可薰警告的眼神看得有些紧张地鼓了鼓眼睛，这反应让李可薰轻蔑地低笑一声。
小王上次在洗手间偷偷说李可薰闲话，过后又欺负胡稞稞，李可薰差点让南星阔开了她。自那以后，小王一直对李可薰毕恭毕敬的，就在前几天还会一口一个可薰地叫得亲热。但这周，李可薰三次被请去董事长办公室“喝茶”，孙雅尔处处不给她下台的举动，令公司上下都看在心里。
南星阔和王子琪都在出差，又有了董事长做靠山，加之李可薰否认跟南星阔的关系，周禹又总来接送，以前那些假意跟她处好关系的人，自然没了忌惮，就像找到一个缺口，乐得落井下石。
赵姐依旧铁青着脸：“行了，一周之内我要见到研发设计师到位，如果到不了，写份一万字的检查给我。”
周例会在不时给李可薰难堪的过程中结束，李可薰抱着文件夹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觉得有点心烦。孙雅尔在变相给她压力，就想逼她自己辞职，但李可薰也是个固执性子，越被打击，越不可能妥协。
看来最近只能埋在一堆文件里，不停加班删选简历，给更多专业对口的人打电话询问就职意向了。
散会的人流沿着公司走廊移动，李可薰正走着，忽地有隔壁部门的同事叫她：“李可薰，有人找你。”
李可薰疑惑地看向同事，同事身边站着一个她不认识的年轻女孩子。
女孩子走近后，李可薰更加不解：“你是？”
“我们以前见过的。”女孩子仿佛没想到李可薰不认识她，垮着脸色，尖锐起嗓子，“我叫龚贝岭。”
李可薰还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女孩子约莫二十出头的模样，明明一秒前还友善客气地跟引荐的同事道谢，但一转头对着李可薰时，眼睛里便透出略为不友好的光。
多的话还没说上一句，龚贝岭扬起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