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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的事轮不到你我来多嘴,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要是被大王知道你对那人不敬,准让你掉层皮。”不说还好,张敬这么一说周武就更好奇了,抓耳挠腮地想尽办法磨张敬把事情说清楚,但张敬就是缄口不言。“大王召见我,再不去你担着?”
此时此刻,“你是说这些人或许都是楚国的?”听完张敬的禀报,赵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书案问道。“属下查探过尸体,从他们的外形来看,南方人的可能性较大,眼下蜀地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异动,所以属下能想到的只有楚国。”
提到楚国赵政便想起了一个人,心中不由冷哼一声道:“此事不用再查,寡人心中有个数了……”张敬叠手行了一礼道:“诺。”
赵政说完也没让周武和张敬退下,突然瞥到手边的一个竹简,随手拿起来瞧,这一瞧却突然笑了起来,也提笔在一旁写了一个字,递给赵高道:“说起来,寡人的字还是幼时承老师多年教导学来的,如今写成这样,不知有没有堕了老师面子?”
话音未落,原本还在给张敬挤眉弄眼的周武突然僵住了。
在别人面前,赵政又恢复了该有的称呼,之所以坚持唤赵高“老师”,就是因为察觉到了周武对赵高的态度,他不愿意让人轻视了赵高,所以要当着周武的面将此事挑明。赵高不知他心里转着这样的心思,只是淡淡接道:“如今大王的字已颇具气候,倒是赵高十年也未有长进。”
“哐啷”,这回周武手中的精铁剑掉了。
赵政睨了他一眼,转而看向赵高道:“老师的字哪里是没有长进,不过随手一写便有这样的风骨,若是认真起来,怕是只能让寡人觉得忝列门墙了。”
老老老老老……老师?周武想了千般可能万般或许也没有料到大王和小白脸……啊呸,大王和这位先生竟是这种关系。不过这也太年轻了吧?不对,适才看他打架就觉得仙气飘飘的,或许是高人驻颜有术?其实他已经年过古稀但是样貌还是小白……额,还是俊俏儒生的样貌?
周武突然意识到其实至始至终都是自己在给人家脸色看,而适才进来人家又同自己点了个头,虽然没有像第一回那样对自己笑,但是该有的态度都在,反观自己,倒显得器量小了太多。能有这份胸襟,没准还真是驻颜有方的前辈!
周武想得认真,也看得认真,赵高与周武接触不深,还不知道周武想事情的时候思维一贯就像脱缰的野马任它东西。看他满脸狐疑地盯着自己审视了许久,还以为自己适才回来没把脸上的药水洗干净,忍不住笑问道:“卫尉看这么许久,可是赵高脸上有东西?”
“啊,没没没没没有,前……先生好得很。”周武本来想唤声“前辈”,可是看人家的脸比自己还年轻十几岁,怎么也叫不出口,又觉得高人前辈必然不喜欢这种称呼,所以赶紧改口换成了“先生”。
这回周武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倒更让赵高觉得周武有意思了,心道: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是个耿介的人。可赵政瞧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往另一个极坏的方向想去了,突然有点怀疑适才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了。赵政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摆摆手,有些“嫌恶”让张敬赶紧把人带走。
周武和张敬一走,书房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窗外切切的虫鸣声仿佛突然放大数倍一般绕在耳边,赵高看赵政俊朗的侧颜隐隐透出疲惫之色,联系到他适才揉眉心的举动,当即温言劝道:“大王还是早些休息罢。”
赵政没动,只是看着赵高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没理由让老师睡在堂屋,学生自己占着内室的,所以小高今晚就和我一起睡?”看赵政那一脸期待的神情,赵高也不忍拂了他的意,无奈地摇摇头道:“好罢。”
再一次躺在一起,赵高和赵政心中都有些感慨。第一次的时候赵政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娃娃,赵高家的木板榻睡两个人显得有些逼仄,见他怎么也睡不着,索性侧过身子,将毛绒小鸡一样的娃娃圈在怀中,让他安心入睡。
眼下驿馆的榻便是躺三个人也绰绰有余,可赵政就更睡不着了。“小高睡了么?”赵高缓缓睁开眼却没有看他,想起白天的事情,嘴角突然漾起了笑意,主动说道:“白天我想起了件关于大王小时候的事情。”赵政看他的笑容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只要赵高说的他都愿意听,所以还是问道:“小高想起了什么?”
“大王小时候换牙吐字不清……”话不用说完反倒更显意味深长,赵政窘迫地咳了一声,闷闷道:“你不准笑。”赵高含笑敷衍:“好,我不笑……”话音刚落,他就被霸道地拥入了一个怀抱,不禁错愕地问道:“大王?”
赵政在他怀中深吸一口气,又轻轻蹭了蹭,说话带了浓浓鼻音:“小高,今天我很高兴。”赵高神情一滞,知道赵姬的事情一定伤他极深,所以才会像如今这般患得患失。默了许久他才轻轻“嗯”了一声,接着便轻轻拍了拍赵政的后背,用低沉的嗓音宽慰道:“以后不走了,大王安心睡罢。”
第45章 老师损得很()
翌日,赵高醒来,见身旁的赵政正神情专注地瞧着自己,一时觉得有些恍惚,竟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他堪堪醒来,眸子尚还满是混沌之色,迷迷糊糊伸手摸了摸赵政的脸,发现是真的,心中一实,便一脸坦然地唤了声“大王”。
他摸就摸了,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可就苦了一旁的赵政。赵高醒来时的模样最是慵懒,昔年赵政也曾见过不少次这样的他,还次次都是从自己腿上离开坐起来的,那时候就是觉得好看,都没有这一次来得这般难受。
“你不准摸。”赵政心中难耐,索性直接抓住他的手,用吩咐的口吻说道。这样一来,尚且还有些昏昏然的赵高也恢复了清明的神思,瞧他别扭的样子只觉得一阵好笑,爽快答道:“好,不摸。”结果说完拍拍他的脸,还恶趣味地往肉多的地方捏了一把才作罢。
这种劣行换作小时候,赵政也就呆呆地受了,如今哪里咽得下这口气,看着一脸毫无所觉的赵高,心里直恨得牙痒痒,当即一个翻身将要起身的人压在了身下紧紧抱住,并邪邪地笑了起来。
果然赵高愣了。身上骤然压了个人还是个男人,任谁心中都觉得有些怪异。不过得逞的赵政虽然不舍得放开他,却也怕他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所以见好就收。他松开双臂顺势向外一滚,站了起来,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飘飘丢下一句“老师早”,便抬腿走出了内室。
怔怔地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赵高心中难得觉得有些芜杂,不过倒不是赵政那般心思。半晌他才有些可惜地想着:果然当了大王,包子脸小短腿就不好欺负了啊。
周武手下的人效率很高,赵政拉着赵高用完朝食,郑国便真的被带了过来。完成任务的周武站在一旁,总忍不住拿眼睛去瞟赵高,原本郑国要进来见驾,赵高是打算出去避避嫌的,毕竟要比先前见周武他们正式许多。
但未等开口赵政就察觉了他的意图,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老师也留下罢。”赵高闻言也没有再推辞,只端肃了神情,理理衣袖跪坐在下首,等着郑国进来。
郑国人如其名,国字脸,美须浓眉,被人押着进来脸上却不见惧色。赵政抬了抬手,押他进来的士兵便松开架住他的手。没了束缚,郑国站得笔直,连礼也不行,一旁的周武原想呵斥一声,却见赵政又无所谓地抬了抬手。
“郑国,疲秦之事证据确凿,你有何话可说?”赵政也不废话,直接肃色问道。郑国面无怍色凛然道:“诚然郑国当年入秦之心不纯,但是这些年修渠却也敢说是恪尽职守,从未有过丝毫懈怠,水渠一旦修成,也不过为我韩国延寿数载,而于秦国,此举却是惠泽万世之功。”
“好一个万世之功,你的意思是,祸乱我秦国的重罪,就因虚无缥缈的四个字可以揭过不提?你觉得,我秦人耿直便真能任你等小国欺瞒?寡人可以告诉你,韩王打的好主意在秦国行不通,你的疲秦之策在秦国无用!”赵政的声音一次高过一次,饶是郑国先前如何准备,此时也为他身上凌人的气势所折。
此时赵政对郑国的态度和昨日二人讨论时的态度截然不同,赵高默默看在眼里,却并不着急。他知赵政深谙帝王之道,若是轻易将郑国放回,反倒让郑国,让他背后的韩王清醒地认识到秦国必须依靠郑国才能将水渠修下去,届时只怕更加有恃无恐,轻慢了修渠之事,所以敲打敲打也好。
郑国身上起了层薄汗,面上却还是强作镇定道:“郑国无话可说,但凭秦王发落。”赵政见他气势上弱了些许,心中冷笑,不过面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寡人也不是不讲道理,这些年你的确修渠有功,秦国不会亏待了你。寡人今日就放你回去,但是你要记住,韩国的命数系于你一人之身,修渠之事若敢怠慢,届时兴兵的由头可就要落在你郑国的身上了。”
赵政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若是你敢对我秦国耍花样,敢在修渠的时候耍花样,我就以你为借口灭了韩国,让你背负千古骂名。赵高听后,心中好笑,这威胁人的本事的确是长进了不少。
郑国还没来得及从惊愕中回神,赵政又说:“韩王那边寡人自会派人和他说道说道,你就不用担心了。”赵政的好心“安慰”不仅没有让郑国放心,反而让他直接白了脸。派使臣入韩就只是为了和自家大王“说道说道”?郑国清楚地知道,此时韩国若不对秦国拿出点表示,秦国怕是不会罢休了。
赵政懒得再和他废话:“行了,你走罢。”他错愕地看着赵政,原本以为赵政会再派个监工盯着自己,但看样子,赵政好像并无此意,不由问道:“秦王就放心这么让郑国回去?”
赵政嘴角一勾道:“寡人既然敢用你,就不怕你会乱来,何必多此一举。你大可以放心,修渠一事仍交由你来调度,你所缺一应财物寡人都会给你送来。再有,不听号令者,生死皆由你定夺。”郑国猛地抬头看向赵政,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当今天下,哪位君王有面前这位的这般自信与魄力?想起临行前那位胆怯的韩王拥着美人对他叮嘱再三的情形,突然觉得有些讽刺,若是韩国也有这样的君王,又如何会日渐式微呢?
郑国走后的第二天,咸阳那边就传来消息,好几个朝臣对赵政轻易放还郑国颇有微词。赵政将竹简丢在案上,冷笑一声道:“传寡人之令,速回咸阳。”
咸阳宫。
“好几个朝臣都这么说,想是出自寡人那位外舅的示意的罢?”赵政刚刚回宫,也顾不上修整,便找人来问明了缘由。“而且老师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开了,只怕也是有人推波助澜。”
一回咸阳赵政就听说赵高的事情已经在朝中传开。虽然众人不知道赵高是什么身份,但是听说赵政路上对他礼敬有加,一直以“老师”相称。不仅好几个秦国老世族对此表示不满,就连山东六国入秦在朝中谋职的士子也都有颇有怨言,说什么赵政偏私,轻易就以国士之礼待人,要是名士也就罢了,听说还是个年轻的无名之辈。
其实这些人无非就是怕赵高一来挤了自己的位置。不过任外面流言滔天,赵高却并不在意。眼下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政道:“看来大王此次出巡别有深意啊。”周武闻言好奇地问道:“难道先生能猜得出?”这事只有少数人知道。
此前赵政就接到了“昌平君熊启可能与楚国暗中有联系并与好几个朝臣暗中结党”的消息。只是熊启做事还是有那么几分周密,赵政一时也看不出是真是假。
“那日刺杀怕是与此事也有关联,赵高说得对么周卫尉?”赵高不紧不慢地答道。周武讷讷地点了点头。赵政顺势说:“不如就请老师猜一猜这其中的关节?”
赵高悠悠道:“听闻楚王染恙恐时日无多,当此之时楚国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怕是有人瞧上了昌平君。他虽为秦相却同样是楚王的嫡出公子,若留在秦国,此生也不可能再进一步,可是若回到楚国……”
说到这里,赵高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过要想被人认可,单凭楚国公子的身份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昌平君就打上了秦国的主意,大王的主意,只要立了功,一切也就好办了。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大王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有此异心,索性借出巡遍访民情为由试他一试。”
周武愤愤地说道:“哼,这一试果然不假,那日的刺客虽然不是他直接派的,却是他有意引来,可惜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