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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了一声,迈步向前,漆黑色的长靴踩在地面发出沉稳的脚步声。
没有任何丝线和花纹的白色披风随着他的步伐在他身后飞扬而起,一瞬间反射出天空明亮的太阳的光芒。
黑底银纹毫无装饰的军服,却是轻易地就将身边锦衣的那份华美给压了下去。
或许是被黑发少将走过去的时候掠过的影子笼罩住,那个男人温和的笑脸有了一瞬间的阴晦,又很快散去。
男人笑着,和特洛尔并肩而走,他亲切地向对方问候着,姿态彬彬有礼。
礼貌性地问候了几句之后,知道特洛尔不爱说话的他结束了与对方的交流。
男人向后看了一眼,目光落到了在一众高大强健的军人之中异常显眼的矮个子少年身上。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分诧异的神色,但是这一点诧异又很快地被他收敛住,他只是打量了缪特几眼,就转回了头去。
载着客人的磁浮车漂浮了起来,它们悬浮在半空之中,然后飞快地向着无数高塔中那座最高也是最为雄伟的尖塔的方向驶去。
当代的米亚侯爵,亦是米亚家族的当家人,年纪已经很大了。
那是一个头发和胡须都已经花白的老人,脸上有着饱经风霜的痕迹,一个垂着金色丝线的单镜戴在他左眼前。
深褐色的卷发被整整齐齐地梳理在一侧,连一根漏出来的头发都没有。
他的眼并不大,却很亮,曾经的凌厉都已经收敛了起来,此刻露出一种带着岁月沉淀的深邃。
“许久不见。”
当看到他的儿子带领而来的特洛尔少将时,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比起他的儿子那种看似彬彬有礼却给人一种隔阂感的笑脸,他的笑容显得真诚了许多。
“米亚侯爵阁下。”
特洛尔淡淡地喊了一声,微微低头向这位在帝国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致礼。
“不用多礼,特洛尔,我说过,对我你不用如此见外。”
老人亲切地喊着年轻少将的名字,他看着特洛尔的目光很温和。
他很欣赏这位和他并肩作战过好几次的年轻人,对其赞赏有加,还曾经多次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感慨过,可惜米亚家族没有这样的子侄。
“歼灭维达星系的海盗的行动可还顺利?”
他问了这么一句,又笑了起来。
“既然你都亲自出马了,想必是没有问题了。”
米亚老侯爵笑着说,目光投向了特洛尔少将的身后。看着站在少将身后的那个年轻的孩子,他的目光中露出一丝诧异。以他的阅历,自然看得出来,那个年轻的孩子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位军人。
其实,一般来说,将领身边跟着一位没有军人仪态的士兵并不是罕见的事情——那大多是容貌美丽的女性——美其名曰勤务兵,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对于特洛尔,和其一同战斗过的米亚老侯爵自认为还是对他比较了解的。这位自律到近乎严苛的年轻少将,从来不会把精力浪费在所谓的欢愉之上。所以,看到那个少年的时候,米亚老侯爵未免就有些诧异了。
但是,阅历丰厚的老侯爵自然不会因为这点事而动摇的,他很快将目光从缪特身上移开,重新落回到特洛尔身上。
“远道而来,想必辛苦了。”
他温和地说,“离晚上的宴会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先去休息。”
老侯爵抬头示意了一下,很快有几位美貌的女仆过来,带领着特洛尔众人前往客房。
踩着脚下柔软而厚实的毛毯,一路走来所见之处皆给人一种奢华的感觉。
雕刻着花纹的圆柱,一盏盏挂在墙壁上的灯罩,那透出的幽幽微光。
视野里看到的东西皆是古香古色,缪特恍惚中有一种回到地球中古世纪的贵族时代的感觉。
看来,对于这些贵族来说,复古才是他们所追求的奢华。
而且,在房间之中,黄金的饰物随处可见,米亚星的贵族似乎钟爱金色,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身上的装饰大多也是金饰。
领头的女仆在一扇豪华的大门前站定,微笑着推开大门,乖巧地等着特洛尔进去。而其他的女仆则是笑着请其他人继续向前走,领往其他的房间。
带着缪特的那个女仆同样也是笑盈盈地带着他向旁边另一个房间走去,可是,缪特才走了一步,一只手突然就从旁边伸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过来。”
抓住他的特洛尔说了这么一句。
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少将大人强行拽进了屋子里。
那位最为美貌的女仆本来安静地站在门口,只等着特洛尔少将进去,然后就会跟着进去,进行各种意义上的服侍。
此刻看见那位少将的行为,她露出一分愕然,然后很快变成了了然。
了然的她自然没有那么不识相地跟进房间里,而是在外面贴心地关上了大门,然后,和那位本该负责服侍缪特的年轻女仆一起微笑着离去。
第20章()
以暗色为基调的房间里,厚厚的黑色毛毯铺在地上,踩上去温暖而柔软。
四壁是红黑色的砖石砌成,砖石的线条蜿蜒成漂亮的花纹。黑木打造而成的巨大桌子压在漆黑色的毛毯上,浓密的皮毛包裹住光滑的圆桌角。
黄金的壁饰嵌在黑红色砖石的墙壁上,折射出金色的微光。
虽然有偌大一个复古的壁炉在房间的一角,但里面只是堆放着装饰用的光滑木块,而不曾使用。在这座由智脑控制的雄伟尖塔里,一直保持着最适宜人类的温度以及空气湿度,并让空气里始终保持着一种淡淡的清新香气。
穿着舒适的家居服的老人站在那个巨大的黑木桌前,拨弄了一下桌子上摇晃的不倒翁。他静静地看着那个脸谱古怪滑稽的不倒翁在桌子上晃晃悠悠的,一言不发。
他的儿子老老实实地站在他的身后,微微垂着头。
扎着黑褐色卷发的金色发带微微泛着光,男子一身锦衣华服,在这个暗色|色调的房间里异常的显眼。
老侯爵转过身来,看着那老实地站在那里等候着他指示的儿子,还有那张温顺的脸。
他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那个特洛尔少将俊美的脸,无论何时,那个年轻人周身都散发着一股说不出却能让人清楚感觉到的凌厉气势。
他已经很久不曾见过如此锋芒毕露,锐气十足的年轻人了。
在这个沉闷的帝国之中,这个仿佛刀锋一般的年轻人是如此的耀眼,让人不自觉地就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哪怕在面对着地位军职高于他的自己,哪怕是在致礼的时候,那个年轻人仍旧是那一副冷傲的姿态,不会给人丝毫低头的感觉。
再看一眼身前这个一脸温顺地低着头站在自己身前的儿子,老侯爵忍不住想要叹气。
如果那个年轻人是他的孩子就好了。
“贝亚特。”
他喊着他的儿子的名字,满是皱纹的手轻轻地转动着他右手上金色的戒指。
“我记得我教过你,必须应对客人的服装,来选择自己恰当的服饰。”
他看了一眼男子那一身的锦衣华服,目光透出几分不悦。
这一身华丽的礼服,若是穿着在今晚的宴会之中出场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贝亚特这孩子却在前往迎接特洛尔少将的时候穿了这么一身。
贝亚特应该很清楚,他迎接的人都是刚刚从战争中归来,定是身着军装,可他偏偏就穿着这么一身华衣过去迎接。
或许在他人看来,贝亚特如此盛装是因为对迎接特洛尔少将的重视。但是,作为这个孩子的父亲,他怎么会不清楚贝亚特心里的想法?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欣赏的特洛尔少将,这个孩子却一直对其有一种微妙的抵制。
只是,就算不喜那位少将,贝亚特也不该这样做。
自大自傲,以服饰压人,这并非有底蕴的贵族所为。
“贝亚特,你让我失望了。”
老侯爵平静地说。
贝亚特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垂得更低,垂下来的卷发挡住他的脸,让人看不到他低着的脸上此刻的表情。
老侯爵看着在他眼前低头的儿子,还有那一直以来对自己唯唯诺诺的态度,忍不住想起那个年轻少将无论何时都笔挺而立的身影,心里越发觉得失望。
如果换成那个年轻人,就算是在他的面前,也敢于不客气地与他争锋相对吧。
与那个年轻人协同作战的日子里,他看得出来,特洛尔是个刚毅果断之人,绝不会任由他人摆布,哪怕那个人是他的长辈也一样。
当初在一起剿灭叛军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对于极有地位并且军功累累的自己丝毫不惧,当其他将领在自己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声的时候,只有那个年轻人敢于反驳自己的提议,并毫不客气地指出自己战略的漏洞之处。
当时他可是被那个少将毫不委婉的批驳给气得不行,但是偏生又无法反驳对方指出的错误,只能自己憋着生闷气。
后来转念一想,这么多年来,许久不曾有人敢如此当面顶撞自己了,那个年轻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这么琢磨着他突然又觉得有点意思,然后就难得好奇心一起,从头到尾地观看了那个年轻人的战斗。
这一看,他那一点闷气就给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场战斗的过程实在是太棒了,连他这个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家伙都忍不住想要赞叹。
整个舰队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快的速度铺开,却是一点都不乱,明明闪电般的速度却能给旁观者一种整个舰队都有条不紊的感觉。那出击以及合围的关键时刻里,抓住的时机精准到分毫不差,几乎找不出漏洞。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敌军在那个年轻人铺开的网里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偏生那网还是锋利的钢丝,结果就撞得头破血流。
如果那个年轻人是他的孩子,那种冷傲而且对长辈毫不恭谨的态度,他大概隔三差五就会被气得七窍生烟一次不过,就算被三番五次的气得脑充血,过后老侯爵也只会觉得开心。
我儿子有本事啊,我儿子棒啊。
脾气冷点怎么了?傲气一点怎么了?
就算真的气死我我也乐意。
只是那个年轻有为的年轻人终究不是他的孩子啊。
想到这里,老侯爵看向那个老实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
贝亚特这个孩子的确孝顺,从不违逆他的意思。
但是贝亚特可是未来米亚家族的家主啊,若只知道一味地顺从他,待他老去之后,这么温厚的性格要如何才能扛得起这偌大一个家族?
米亚侯爵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管贝亚特再怎么让他失望,那也是他唯一的孩子,他已经老了,必须在活着时候尽可能给贝亚特铺平以后的道路。
这一次他的寿宴,他邀请了特洛尔参加,就是为了拉拢这个年轻人。
他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有本事、有能力,最重要的是,还深受陛下的看中和宠爱——若不是这样,就算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少将的位置。
这个年轻人的未来必定不可限量。
他拉拢他,想要特洛尔和贝亚特交好,也是为了让贝亚特在未来能多个助力。
心思转动之下,米亚侯爵开口道。
“记住,好好招待他。”
“父亲”
贝亚特欲言又止。
那个叫特洛尔的只是一个少将而已,虽然据说也是出身古老的贵族世家,但是那个家族也早已衰败,现在身居高位的也就只有特洛尔一个人而已。
而他可是侯爵之子,居然要反过来去讨好一个比他年轻大半的少将?
老侯爵自然看出贝亚特的不愿,他摇了摇头。
“贝亚特,别看那人现在只是少将,他的未来不可限量,你现在交好他,未来自然多一份助力。”
“是。”
男人再一次低下头,表示服从。
老侯爵看着明明还不是很甘愿,却很顺从地应下自己的儿子,心底有点烦躁。
若是换成那个年轻人,让他做不想做的事情,大概只会冷冷地斜自己一眼,然后转身就走吧。
“你走吧。”
他说。
“是的,父亲。”
贝亚特温顺地回答,微微弯腰向父亲行礼,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老人在铺着厚厚毛毯的椅子上坐下来,揉了揉太阳穴,想着那个对他温顺有加从不反驳自己一句的儿子,还有那个年轻人冷傲锐气的侧脸和挺拔的身影,眼底闪过一点无奈。
在离开父亲的房间之后,一直微微低着头的男子立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