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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股力量交缠在一起,同时重重地冲击在格曼身上。
格曼手指还没来得及按在指环上,整个人就被那股恐怖的力量撞飞出去,那股强劲的无形力道凶猛地将他砸在身后的墙板之上——
一瞬间,男人后脑迸裂,鲜血和脑浆喷涌而出。
而就在同一时刻,在人类的前任领导者格曼被重重砸在墙壁上脑浆迸裂死去的那一秒,大厅的大门缓缓打开。
人类元帅的身影出现在逆光之中。
少年急促地喘息着,他的目光定在那具已经倒在地上没了生命迹象的尸体上,脑子一片空白。
呼吸的空气像是着了火,每吞一口进去,就灼烧得胸口隐隐作痛。
他感觉到了从身侧传来的那个人的视线,那个人就站在门口,看着他。
他无法转头,他无法和那个人的目光对上。
他握紧了手指,努力控制住指尖的颤抖。
他只是想用力量将格曼撞飞,可是没想到在看到格曼即将按下毁灭地球的按钮的那一刻同时暴起了除了他之外,还有他身边的塔纱。
和他不一样,塔纱丝毫没有控制自己的力量,而他们两人的力量纠缠交融之后更是恐怖到在一瞬间将格曼置于死地。
任何人都反应不及。
少年站在原地急促地喘息,一动不动,他竭力控制自己不去转头看那个人,他用力地咬住了下唇,看着塔纱先他一步瞬移过去,拿到了男人身上染了血的黑色指环。
他站着,眼角的余光能看到那个人对自己举起的枪口,他慢慢地转头,终于去看那个人的脸。
可是那人站在逆光之中,他看不清那人此刻脸上的表情。
他想,如果那人真的开枪,他大概不会躲。
他心底还抱有一点微弱的希望,他很想问一问,那人到底知不知道核弹的事情。
“把指环给我。”
那一点微弱的希望被弥额尔冰冷的一句话击得粉碎。
少年看着举枪对着自己的男人,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他知道。
他既然知道指环是什么,就更应该知道那些核弹的存在。
他都知道,可他从未向他透露过分毫。
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放过伽。
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只是想要将他骗离地球——
“缪特,走!”
一手握着指环,一手抓紧了装着解药的玻璃瓶的塔纱飞起来焦急地喊他。缪特还没回答,眼角余光陡然看到弥额尔手中的枪陡然上扬了一个弧度,枪口对准了空中的塔纱。
他的脑子在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不行。
就算停止了思考身体也因为本能而动了起来。
无论是可以毁灭地球的指环,还是能够挽救他父亲性命的药剂,还有塔纱的生死——弥额尔这一枪击中,就毁了一切。
根本来不及多想,根本来不及思考,缪特举起了手中的枪。
极其轻微的嗤的一声,滚烫的子弹从枪出,向着弥额尔的胸口直射而去——
那是正对着心脏的直线——
少年的呼吸停顿了一刹那。
他的瞳孔里的蓝光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没有人能发现,在他瞳孔里蓝光颤抖了一瞬的时候,在空气中疾驰而去的子弹陡然偏了一个肉眼看不见的弧度,然后,贯穿了弥额尔的胸口。
那是几乎就擦着弥额尔心脏的边缘贯穿过去的位置,血花飞溅在男人像是失却了所有感情温度的雪白颊边。
少年低下头,攥紧手中枪,消失在空中。
他低着头,所以他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盯着他消失的那一刻像是黑洞一般要吞噬一切的可怕目光。
抢回来的解毒剂挽救了濒临死亡的西玛教授的性命,看着丈夫逐渐红润起来的脸色和平缓的呼吸,寸步不离地守在丈夫身边的女人终于放下心来。
在她的孩子轻声地安慰下,她陪在丈夫身边,安稳地进入了梦乡。虽然不知道明天又将面临着什么,但是此时此刻,丈夫和孩子都在她的身边,那就是最让她安心的一刻。
静静地看着父亲和母亲平静的沉睡着的面容好一会儿之后,缪特起身,离开了医疗室。
此刻已经到了傍晚,乐园中虚拟的太阳也已经半边落在地平线之上,火红的夕阳落在少年的颊上,将他半边脸映得如火一般的绯红。
他站在那颗最大的银杏树之下,缓缓地将额头贴在粗糙的树干上。那股树木特有的气息传到鼻尖,他闭着眼,漆黑的睫毛和脸颊一样被夕阳染成火一般的红色。他的手用力地抓紧了树皮,他的肩膀绷得很紧、很紧,就像是他此刻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紧紧勒紧的胸口一般,他的手脚在这一刻是冰冷的。
你要回来,约好了。
如果他按照弥额尔规定的那个时间离开地球,而不是被塔纱缠得多呆了一段时间的话,他恐怕根本不会知道他的父亲在他离开之后毒发的事情。
他骗了你!
哦?是亚历山大告诉你这些核弹的事情?
把指环给我。
没关系。
少年想着。
他闭着眼,他能感觉到那仿佛包容着他的温暖的气息,在他的脚下,在大地之下。那种温暖的气息让他的心一点点的平静了起来,让他绷紧的胸口也一点点缓和下来。
那就像是爸爸握着他的手心的温度,那就像是妈妈搂着他时怀抱的温暖。
他想。
至少,爸爸妈妈还在,塔纱还在。
他必须保护这颗星球。
这是他和他重要的人们将要一直生活下去的大地。
“缪特!”
突如其来的喊声惊醒了这一片安宁之地。
“那个人类元帅发来信息,要求你立刻前往弥额尔号船舰,否则将即刻开战。”
“不能去!我们杀了他的父亲!他一定是想要报仇!”
“现在开战太被动了。”
“西玛教授还在昏睡。”
“我们不久前发动的袭击暴露了乐园的所在地,如果人类攻打进来”
大厅里一片混乱,伽的精神领袖还在昏睡,所有人都处于慌乱之中。
少年平静的声音打破了这样的混乱。
“我去。”
“不行!你那是送死!”
塔纱激动地站起来。
“我们需要拖延时间备战。”
“本来西玛教授就是因为这孩子才中毒倒下。”
“如果不是因为他被人类骗了”
“所以他说什么和人类和平共处,我一开始就不同意。”
“搞成现在这样大半都是他折腾的”
这些清晰的窃窃私语让塔纱的脸上浮现出怒意,她狠狠地瞪着那些小声抱怨的人们。
“你们——”
缪特拉住了想要发火的塔纱。
塔纱回头,她看到少年对她笑了一笑,然后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下意识想要追上去,却被身边的莫提一把拉住。她用喷着火的目光和莫提对视,莫提坚定地回视着她,好半晌之后,塔纱颓然坐了回去。
弥额尔号船舰安静地悬浮在地球之外的太空之中,它巨大的舰身就像是在宇宙中遨游的巨鲸,舰身映着射来的阳光散发出幽幽的漆黑光泽。
在无数或大或小的船舰之中,它是如此的鲜明和显眼,就如同它的主人一般,无论身在何处,都是万众瞩目。
当缪特再一次走进那个宽敞的大厅里的时候,他看到了熟悉的颀长身影。
身穿漆黑军装的元帅独自一人站在那冷清而巨大的大厅之中,所在之地,仿佛空气都随之冻结,光影都随之沉寂。
他和那双熟悉的狭长凤眸对视上,男人看着他,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冰冷的目光,那种目光让男人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陌生。
就像是他曾经感觉到却以为是错觉的陌生。
为什么?
少年忍不住想问。
为什么要骗我?
可是他的唇张了张,终究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事已至此,问到了答案也没有任何意义。
巨大的玻璃窗微微发着光,透过它,可以看到漆黑的宇宙星空,还有,那颗在星空之中缓缓地转动着的星球。
缪特的目光落到了它的身上,哪怕那颗星球已经失去了美丽的色彩,变得浑浊而丑陋,他仍然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那颗星球上移开。那仿佛是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缠绕着他的灵魂,系在那颗星球之上。
只要它还在那里,只要它还在他的身后,他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
缪特闭眼,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然后转头,目光向弥额尔看去。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在他转头的那一刻,男人同样将目光从那颗星球上收回来。
两人的视线撞在空中。
漆黑的瞳孔里泛着微蓝的光,冰蓝的眸里沉淀着漆黑的阴影。
那仿佛是极端的对立,却又映着彼此的影子。
“你违背了约定。”
“违背的人是你。”
两人的语言仿佛在空气中撞开了火花,没有人认输。
狭长凤眼盯着少年,弥额尔的眼被深深的阴影笼罩着,像是沉入无穷无尽的黑暗,就像是星辰之中的黑洞,吞噬了一切的光芒,透不出一丝微光。
他再也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脱掉了右手上的雪白手套,然后,举起那只脱了手套的手。
缪特的瞳孔猛地收缩起来。
在男人修长的手指上有一个漆黑的指环,那是本该在伽的乐园中被小心保护着的指环。
能够毁掉一切的指环。
他看着那枚指环,心无止尽地沉了下去。
而他在看着指环的时候,弥额尔也在盯着他,当看到缪特的神色时,他眼底的阴影也越发浓郁。
男人俊美的脸如瓷器一般,美丽,却又毫无温度,就像是没有心的石物。他左手抬起来,指尖缓缓地向着指根处的黑色指环按下去。
“不要!”
弥额尔成功地让缪特脸上的强硬瞬间破碎,缪特的目光看着指环,又看向他,就这样来回交替着。
少年的脸上这一刻写满了彷徨和无措,还有痛苦。
可是,那还不够。
男人想。
远远不够。
所以他站着没有动,手指仍然放在指环的上空,就这么站着,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对方。
“不要。”
少年再一次重复着这两个字。
“不要这么做,不可以”
他的唇轻颤了一下。
“杀了你父亲的人是我,向你射击的人也是我所以都是我的错。”
极度的惊慌和恐惧从身体最深处涌出来,缪特看着那颗指环,他仿佛感觉到寒气从骨头里渗出来,他止不住自己喉咙的发抖。
“不要”
父亲?
弥额尔想着那个对他来说和旁人一样陌生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死活和他无关,他根本不在乎,他无法原谅的事只有一件
细碎的黑发散落在人类元帅的眼前,在他的眼窝里留下深深的阴影。
那种黑影仿佛是从他的眼眸中渗出来,向外蔓延着,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了进去。
他说:“是的,都是因为你。”
我不原谅。
你抛下我这件事。
我不原谅。
你为了别人欺骗我这件事。
我不原谅。
比起我,你最后还是选择了伽的同伴这件事——
“因为你做的,事情才走到现在的地步。”
男人说,“是你的错。”
所以,还不够,远远不够。
我要你相信,你会失去一切都是你的错。
你必须尝到那种痛苦,和我一样,心脏被硬生生剖出来的那种痛苦。
弥额尔的手指动了一下,少年的眼角痉挛般跳动了一下。他本能地向前伸手,想要阻止,想要抓住弥额尔的手。
可是弥额尔稍微侧了下身,他的指尖只拽住了男人的衣角。
他怔怔地看着弥额尔,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的目光似很茫然、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这一刻,他脸上的神色就像即将溺水而亡的人即将失去呼吸前最后的挣扎。
无声无息之间,轻微的呼吸之间,少年的左膝落地,紧随其后,他的另一只膝盖也跪落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
他拽着男人衣角的手指勒紧到指关节都泛白的地步,他的唇抿紧到看不到丝毫血色。
他跪在那个男人脚下,仰着头看着那个人,他的眼中写满了哀求。
“不要。”
缪特仰着头,拽着对方衣角的泛白手指在发抖,发出声音的苍白的唇也在发抖。
“求你。”
弥额尔俯视着脚下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