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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孩子们兴奋喊道，一群人抬起一个部件，小心翼翼走向楼梯。
一楼，畜棚。
基地的火驯鹿群已经扩展到六百头的规模，分笼驯养的变异雪兔更是有上前头，给新居民们提供了比菌类更美味的蛋白质。刚回来的运输队还从清荣带了三十个受精鸡蛋，因为最近供暖不足，尚未开始孵化，但鸡舍已经在修理当中了。
因为需要照料的牲畜越来越多，分配到这边工作的大人们数量不比施工一大队少。现在在畜棚当队长的，则是第二批来到基地的流民，原名叫冯大虫，现在自己给自己改名冯冲。
冯冲所在的流民聚居地，是少数敢去抓火驯鹿养的聚居地，供给火驯鹿的草料让他们的生活比一般的流民困难，但好处是遇到危险能乘上火驯鹿逃跑，换季还能得到火驯鹿的绒毛。
这使得冯家的聚居地男女老少都有一门照顾火驯鹿的手艺，到了基地，他们又学到了更多科学照顾火驯鹿的方法。
在专业上被完全击败了啊。
击败不说，这种几下就能让火驯鹿停下发狂的手艺，他们可比其他人了解价值。这里却能拿出来让他们学。
冯冲一家人对欧总大人心服口服。
这几天大家都在说接下来要怎么办，冯冲反正觉得，欧总的方向就是他们的方向了。
所以要相应口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大人认真工作，小孩子敢逃学打断腿！比如，楼梯口那一群！
对着一楼楼梯口上方投影出的全息电子钟看了半分钟，认时间还不太熟练的冯冲确认了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立即气势汹汹地朝那群孩子走去。等他走到了，要发挥牧民的优势驱赶孩子们回教室，一转头却看到欧翡纹从楼梯上走下来。
“欧总大人！”冯冲惊喜道，“您什么时候醒的？”
欧翡纹对他点了点头。
“我手头没有光牵引，”他道，“你的借我——”
欧翡纹停顿了一下。
怎么觉得刚才有残影从眼前扫过？
“——用一下。”
三个字，只是说出三个字的时间，残影又返回来。
“边部长！”冯冲被吓了一跳。
核聚变发电需要用的部件全部打印完毕，有些部件块头太大，就算孩子们几个人合力搬起，也免不了一路碰墙撞角，所以被欧翡纹留在了工作间。
反正有光牵引，搬运又不是什么重活。
却没想到——
“你醒来怎么不喊我一声啊。”
在孩子们惊叹和佩服的目光中，边芒把留在工作间的大型部件举过头，鼓着脸朝欧翡纹控诉。
见到他的欧翡纹有点尴尬。
不过这尴尬除了他自己，谁也没有察觉出来。
手理了一下鬓发，欧翡纹闻言想了想，“你醒来也没喊我。”
这个回答叫边芒被噎得忘记了自己想说啥，等他想到反驳，欧翡纹就已经没事人一样转身，“把东西搬进来。”
搬进来？搬进哪里？
楼梯间众人疑惑，只见欧翡纹抬起右手，摁在光滑的墙上。
“验证成功。”一个声音说。
本没有门的地方打开了一道滑门，小孩子首先搬起小部件跑了进去，然后才是欧翡纹。
这里是基地树的树干内部，与三楼能源中枢室相连。
把小山似的大型部件举过头顶搬进来，也不把东西放下，边芒一眼扫过，首先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电路的管道，然后又看到了两座电梯的轨道。
欧翡纹则在查看地面，基地模板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核能发电，这个地方应该预备有核发电机的底座。
找到底座，就要开始拼接，图纸基地本身就有，只需要按照一定顺序把部件连接在一起。
越来越多听闻消息的人跑过来，蹭孩子们的课。
“要说核能呢，首先要说物质的构成。构成物资的是分子，分子则由原子”
“质量很小的两个原子核互相碰撞，就能放出打量的中子和电子”
“条件是极高的温度和压强，所以非常危险，必须小心操作”
光脑一边讲解，一边投影出各种模型，大人孩子们听得似懂非懂，最明白的只有一句话。
“如太阳这样的恒星，就是靠内部的高温高压不断产生核聚变反应，放出了光和热”
“哦！欧总大人正在制造一个太阳吗？”
“什么？欧总大人竟然能制造太阳？”
“太阳真好啊，最喜欢太阳了。”冯冲说。
围观的人们津津乐道和太阳有关的任何事，想象基地要是有了太阳会怎么样。
对于已经四五个月没见到真正阳光的北方来说，光是这样的联想，都让他们兴奋不已。
边芒帮忙，把厚重的外壳拼在一起，欧翡纹则爬上去焊接。
半智能的拼接速度很快，但等做完最后的检查，已经到了深夜。
欧翡纹让所有人退出去，自己也回到三楼。
边芒站在他背后，看他操作。
检查，精准检查，校对。
燃料填充确认。
开始预热。
啪——
无论是少数几个还保留有灯光的区域，还是二十四小时都保持led灯泡特殊光谱照射的垂直农场，全部陷入黑暗。
除了中央电脑，基地剩下的能源全部供给到小型反应堆。
地下一楼，新居民们等待在小广场上，一双双眼睛几乎要在黑暗中放出光。
三楼能源中枢室，中央电脑的荧光也倒映在欧翡纹和边芒的眼中。
“一切正常。”光脑说，“十秒后恢复供电，十，九，八，七”
倒数之中，边芒突然说：“老板，你没有闻到什么香气？”
“三，二，一。”
“啪。”
好些天没有在夜晚开过灯的基地大放光明，明亮甚至穿透了覆盖新建筑之上的冰层，停止运行了很久的中央供暖也开始呜呜运转，人们对着电灯欢呼起来，就像看到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
三楼能源中枢室也很久没有这么明亮了，许多被关闭的模板打开，奏响一首缭乱的报告声。
嘀嘀嘀嘀中，欧翡纹心中却是一跳。
他回过头，见到边芒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垃圾桶边上，正扒着垃圾桶边缘，往里看。
第63章（）
前超级英雄伸手把花苞捡了出来。
“是农场的出产？”他拨弄没有盛开的花苞；“感觉像是观赏性的花呢？我们有这种种子？”
“有啊。”欧翡纹冷静地说，发叶当然算得上种子。
“哎——”边芒站起来，把花举过头顶；对着光看，“还没开呢；摘下来有点可惜啊。”
“只是花而已。”欧翡纹说。
一边说他一边转了个身，让中央电脑弹出光屏键盘。
光屏键盘敲动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以为他在工作的边芒完全没注意这人打的是什么。
光脑，给我一针镇定剂。
先生？？？
快；心率已经在加速了；调整激素的药也拿一片。
明白，先生。你直说也不会有事其实；先生。
快一点。
经过数次消毒的光甲——因为没有关押者，世界树幼苗也被新温室笼罩，可变形光甲终于不用再分成数个部分；已经恢复完整——运回了三楼。欧翡纹站起来；把手放在宛如骑士铠甲雕塑的光甲上，让银色的金属软化覆盖了他的小臂。
隐藏在其中的针刺入静脉，镇定剂和调整激素的药物随之进入血管循环。但表面上欧翡纹只是在检查光甲，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边芒的确没有发觉；虽然他有通感。
通感这种能力可不好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首先一直开着太容易看见听见闻见摸见尝见各种恶心东西——比如三里外的公厕是什么％#&*——其次；边芒作为官方超级英雄；大部分能力都是公开的；在数次被人控告侵犯隐私权后，就算当时边芒再如何认为需要保持警惕，通感开启他也得看场合了。
“感觉有点蔫啊，”边芒说，“不知道开花是什么样子，应该挺好看的吧？老板要不要给你找个瓶子装点水把花插上？”
“不用。”欧翡纹斩钉截铁道。
“哦”
“还有，你从垃圾桶里捡东西到底是个——”
“啊！那给我吧！”
“哈？！”
“不行吗？老板反正你不要了，自从醒来后，真的好久没见过花了。”
“有必要吗？”
“哈哈，花呀，是值得守护的。光脑，帮我拿个杯子！”
“好的，边部长。”
“”
欧翡纹真心觉得光脑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脸板得像块冰，就连眼神也在镇定剂的作用下有些呆滞。欧翡纹把手抽。出，脑子里无数念头仿若千军万马，从他心中崩腾而过。
强行丢掉？偷偷丢掉？命令光脑假意失误扯碎？
不，太刻意了，一定会被发现的。
真的不是已经发现吗？难道不是在暗示什么？当初打包给边芒的翠星资料为什么要加上树人的青春发育？在医务室里间的时候这人真的没有醒过来？其实是在装睡吧？
等等，等等
心跳，平稳。
嗯，镇定剂效果优良，也没有开出第二朵花。
体内激素变化等会儿去做个检查。
没事，好
这一系列念头通过只用了两秒，欧翡纹最后说：“随便你。”
边芒星星眼看他，“欧总爸爸！”
“你闭嘴！”
“放心好啦，不会碍老板你眼的啦，”边芒笑哈哈说，“我把它带清荣去，唔，真的，用水好好养，说不定还能开花——对了，我明天就走，有什么需要带去的吗？”
“不用，”欧翡纹竭力不让自己去看那朵花，“你跟运输队走。”
“好勒老板，哎呀好久没睡这边的床了，今天我要履行保镖近身保护老板的责任，”边芒说着蹦进盥洗间，“我先用厕所，祝晚安。”
欧翡纹看着他关上门。
心好累，其实那朵花是他的错觉吧，果然只是因为激素紊乱造成的吧？
“嗯，”欧翡纹盯着杯子的花苞，有点咬牙切齿，“晚安。”
***
清荣，工厂。
一大早，王瘪三脚步拖拉，打着哈欠走出宿舍楼。
虽然现在勉强回归了拾荒者的团队，但王瘪三当初的一通发言还是让很多曾经的同伴看不起他。
到没有故意欺负，但决定干什么工作等等抽签时，他抽到最差的签的机会，比别人多五成。
王瘪三倒是没有怨言，通通接下了。
凌晨正是最冷的时候，就算穿上保暖衣和烤热了的靴子，再披上狼皮大袄戴上圆帽，依然扛不住那一个劲往骨头里钻的寒意。王瘪三和守在大门前的另一个兄弟换了班，缩在值班房炭盆边取暖，一边下巴点地，一边在沙板上默写昨天学的字。
“这个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
“十个十是一百，十个一百是一千，十个一千是是是一”
最后一个字王瘪三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一阵寒风吹来，又是一声呜咽，大街小巷都在哀号，觉得有点冷的王瘪三起身往炭盆里添上木材，正好听到有人敲门。
王瘪三起身开门，门口是一个披着破布的老年奴隶。
老年奴隶皱褶深深的脸上全是泪和鼻涕的冰挂，眼珠子被一层白膜覆盖，显然视力不行。
见到火光时老人瑟缩了一下，分明十分惧怕，却问：“小小人听说，在这里可以吃饱饭。”
“老人啊，”王瘪三皱眉嘀咕一句，但想起边部长的交代，没有赶走老人，反而一侧身道，“大爷您先进来，烤火喝点热水，登记和做饭的人还没起床啧，我这里还有一块粥冻，大爷你先吃了。”
老人唯唯是诺，跟着进屋，在炭盆边盘腿坐下。
王瘪三坐在老人对面，心疼地拿出自己想当夜宵的粥冻。
十分钟后，王瘪三扶着额，狼皮大袄已经披在老人身上。
又有人敲门。
他起身去开，没过多久，又带进来一个老人。
“麻烦你先等等哈，登记和做饭的人还没起床哎，就来开门了！”
“我艹你个孕妇小心点啊！”
最后一点热水也分了出去。
把门关上的王瘪三回头看了看值班房内，炭盆四个面已经坐了三个人，再加上他就没位置了。
今天怎么都赶着一大早过来？除了被捡回来的小孩，前几天每天过来的人有没有三个哦。
难道招聘宣传终于起作用了？
王瘪三一边思考，一边在仅剩的位置上坐下。
他抬头看向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