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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作为上峰,催问下属公务的进度,这乃是寻常事。
然而也是没有像陆安宁这样的。
毕竟他们司里的情况比较复杂,而且也并未落后于人,只是并未如蜀地那般动作快罢了。
而且,先前他们闽省清吏司诸事都是由陆安宁负责,田地之事亦是如此。
在陆安宁手上的时候,他们的进度本就不快,是绝对赶不上蜀地的。
要知道,这前面的进度慢了,那可是陆安宁的过错。
而今推给了顾云浩,却开始催了起来。
这分明就是想要将前面进展缓慢等责任,全部推到顾云浩的身上。
果真是人善被人欺!
顾云浩自问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自然更是容不得有人如此耍心思坑自己。
笑话,即便现在他是司里的‘二把手’,还负责田地清理之事,但他们整个闽省清吏司却是由陆安宁负责,若是司里的工作出现什么差错,首先追责的还该是陆安宁这位‘一把手’才对。
因而,顾云浩还是觉得应该适当的提醒一下这位郎中大人,遂又道:“下官初来户部,尚且有些事捋不清,侍郎大人那边,只怕还需郎中大人多担待些。”
看清了陆安宁的为人之后,顾云浩也没有了什么旁的顾忌。
虽然他们官阶不同,但相差也不大,一个乃是正五品的郎中,一个是从五品的员外郎,不过半级而已,既然这陆安宁不仁义、没担当,他也没必要将他太当回事。
顾云浩自知并非是个君子,若问他面对朝中一品、二品的大佬们敢不敢如此,他自然是认怂的。
不过顾云浩还是觉得,既然步入官场,而且他也心中自有方圆分寸,便没必要将自己的姿态放太低。
而且,很显然这个陆安宁陆郎中这般性情外露,却又毫无担当的人,是难以有机会登上高位的。
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多给他面子。
不错,就是这么势利,就是这么功利,谁还不是个公务员咋滴?谁还没个脾气咋滴?
入朝为官,谁人不想往上爬,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若是在官场中能寻得志同道合的知己好友固然是好,自是互敬互助。但假使遇到的人处处算计,那也没必要多客气礼让。
当然,若是面对一些能左右自己命运,或是可以影响他理想抱负实现的人,节操、个性神马的还是可以暂时抛开一下下的。
虽然好似有些没下限,有些不要脸,但这也是自读书之后,他已遵循多年的行事准则。
只是
顾云浩觉得,自从进京,在那个右相师祖孙惟德的影响下,他是越来越不知‘节操’为何物了。
难道这些朝中大佬们内里都是些没节操、没下限的?
想到这里,顾云浩觉得细思极恐。
顾云浩在这里思绪纷飞,而陆安宁却也心绪有些并不平稳。
方才顾云浩那话,分明是又将皮球踢了回来,就差没有明言“闽省的事你是‘大拿’,就算到时候出了事,你也是在最前头跑不掉”这样的话了。
看来方才那句话,果真是激怒了这位年轻的状元郎了。
他怎么忘了,这个顾云浩虽然现在官居从五品,但总归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今后前途只怕不可限量。
毕竟这人运气好,有个右相那般的师祖罩着。
思及至此,陆安宁不禁有些暗悔。
前两日见这顾云浩一副识趣受教的模样,好似并不是个有气性之人,他方才想要更进一步打压一下这位年轻的官员,以便今后容易掌控。
然而却是没想到会如此
但事已至此,陆安宁身为上司,虽然只大了半级,但也不会表露丝毫悔意,只含糊地道:“此事你上些心便是。”
“是。”
顾云浩懒得去想陆安宁的心思,只应了一声,但随即眼珠一转,又道:“郎中大人,下官想了想,方才言及我那侍从之事,还是由下官自己去禀明侍郎大人吧?”
说到这里,顾云浩见陆安宁面色有些不悦,便又眉尖一挑,继续说道:“毕竟先前初来户部之时,左侍郎大人亲自吩咐了此事,如今下官既然已经选定了,还是应当亲去回禀才是。”
原本顾云浩觉得此不过小事一桩,可由陆安宁去向钱卓然回事的时候顺口提一句便可,但经由方才与陆安宁的那几句话之后,他还是改变了主意。
他不想再拖了。
毕竟他现在在司里可谓是人生地不熟,赵启来了之后,他方才有自己信得过之人。
而且,这三日里,对于田地清理之事,他还是思考了许多,原来预备与陆安宁商议之后,以他们闽省清吏司的名义上报部里。
但见现在陆安宁的做派,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顾云浩便觉得没有必要将此功劳归与陆安宁的身上。
见着顾云浩如此说,还将钱卓然的话抬了出来,陆安宁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得点头道:“景源所言甚是,如此便由你亲自去回吧。”
闻言,顾云浩满面温和地对着陆安宁一笑,应了下来。
今日并非大朝会,只朝中三品及以上的官员站班,被称为小朝会。
一般而言,这小朝会没大朝会那般讲究,各处官员站班之时,如遇到紧急或重大事宜,需当场禀奏之外,其余寻常事务,只需写到奏折上,在朝会之后递交内阁票拟便好。
于政事上,内阁有票拟权,所谓‘票拟’,便是由内阁大臣们率先阅看全国各地的奏折,将批阅处理建议写在票签上,而后附在奏折首页,随之送呈皇帝御裁。
因着他们户部近来全力推行税改,元化帝的主要注意力也放在税改之事上,因而在朝会之后,大多都会另召季铭及钱卓然、唐守忠三人了解税改之事。
在陛见之后,季铭一般都会去内阁,毕竟他乃是阁老。一则是由于内阁的奏折堆积如山,于他而言,自是有职责去处理的;二则也是为了不脱离内阁,毕竟内阁的‘票拟’权,亦是权柄的象征。
但是,在去内阁之前,季铭还是与钱卓然跟唐守忠言语了会税改之事。
钱卓然回到户部的时候,已经近午时。
看到顾云浩,钱卓然还是有些诧异。
即使同为户部的官员,但钱卓然乃是部里的大佬,平时很少将从五品的员外郎放在眼里。
然而眼前这位少年却是有些不同。
毕竟是在仕林儒生中颇有名望的‘三元及第’的年轻状元郎,还是右相孙惟德看重的弟子。
“景源,有事?”
虽然心中并未将顾云浩当回事,但钱卓然为官许久,面上却仍是带着亲和之意。
“下官有一事,欲禀左侍郎大人。”
顾云浩恭敬一礼,说道。
第152章:对策()
“哦?”
钱卓然眉尖微扬;端着茶碗;往后一仰;整个身子靠在了高背椅上;好整以暇地道:“所为何事?”
其实如此姿态到并非是钱卓然刻意摆架子;而是他毕竟年纪不小了;站班一站就是将近一个时辰;后面又与季铭商议税改之事,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了户部这个自己的地盘,自然整个人便放松了许多。
“下官来此;乃有两事。”
顾云浩答道:“一则乃侍郎大人先前所言侍从之事,下官已有人选,乃是原翰林院的院侍;为人办差皆颇为谨慎。”
对于一个小小侍从的事;钱卓然很显然并不放在眼里。
他实在觉得这件事不必专门来回禀。
“此事你拿主意就是,另再知会你们司陆安宁一声便是了。”
钱卓然低首吃茶;垂下的面庞上带着几分不悦。
很显然;他是不满顾云浩这位新入部的官员没眼色。
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拿到面前来说;实在有些低了他户部左侍郎的身份。
只是钱卓然为官多年;自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那一丝不耐刚浮出眼眸;瞬间便消散了。
毕竟他虽是侍郎,但也分管部里的内政,此事顾云浩来回禀一声也是没错的。
而且这顾云浩乃是右相门下弟子;他的冠礼;钱卓然还参加过呢。
“谢过侍郎大人。”
顾云浩拱手谢道,随后又说:“再有一事,下官初来,亦是知晓税改乃是部中大事,而田地清理丈量,却又是重中之重,然各地瞒报田产之事颇为严重,咱们户部虽一力清理丈量,然只怕仍是力有不及。对此,下官有一建议。”
要知道他们户部虽然有二十三司,数百人,然而丈量全国土地的话,却还是人手不够的。
而且,户部的官员,也是不可能会亲自走到田间地头去丈量的。
故此,这个田地清理工作,基本上都是下令各地自行开展,而户部的官员却是到各省督查而已。
只是这样一来,这个清理工作必然还存在一些弊端。
毕竟能瞒报田地的都是那些手握权势的世家大族,在如今这个形势之下,对于在一方为官的地方官员来说,对于那些盘踞各地的士族也还是心有忌惮的。
要知道寻常主理地方政务的知县不过是七品官,就算是为知府、知州,也不过是四品、五品,对于京中的这些大佬来说,还真是未必将这些地方官员看在眼里。
若是在田地清理过程中,自然会有一些高官为了保障自己家族的利益,从而胁迫地方官员在清理过程中作假。
而许多地方官员本就势孤,甚至有人为了寻求靠上,则是很容易借着田地清理之事向朝中的高官们投诚,借此攀附的。
如此的话,田地瞒报必然还是会存在的。
那么他们的税改,他们清理丈量田地的效果,便会大大折扣。
这显然不是顾云浩所愿意见到的。
而且,若是税改效果不显的话,元化帝也未必会满意,那么不论是施行此事的户部,还是作为提倡者的顾云浩,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顾云浩的话一出口,便引起了钱卓然的兴趣。
作为户部左侍郎,钱卓然又分管全国田地,如今华朝上心清理田产,这自然是他总负责的。
“说来听听。”
钱卓然并未直看顾云浩,而是垂目看着手里茶碗中的水,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
顾云浩应了一声,又道:“以下官愚见,此事根本仍在一个‘势’字,如今咱们户部税改乃是大势所趋,有些人即使心有不满,也无力反对,只得另想办法,在清理之时做些手脚。”
“我华朝幅员辽阔,咱们部里虽是人手有限,无法亲理此事。然下官却以为,地方上若真胆敢做些小动作,不过是以为即便出了什么事,咱们户部亦无权问责地方罢了,且又以为以攀附上某些人,便可借其权势,无惧户部罢了。”
钱卓然知晓顾云浩说的乃是实话。
虽然现在税改乃是整个华朝的大事,不允许其中出现丝毫差错,但这许多时候,其实只加剧了他们户部官员的负担罢了。
对于一些地方官员,特别是那些老油子来说,素日都是秉持‘天高皇帝远’的想法惯了,如今即便是朝中下达了圣谕,他们也并不会很放在心底。
这类官员,反而更是看重那些盘踞地方的世家大族们,生怕言行得罪了当地的权贵。
毕竟世家在地方上经营多年,在加上家中有人在朝中为官,渐渐在地方上极具声望势力,官员到地方为官,亦是要先上门拜拜‘山头’,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世家大族在当地绝对比皇帝更有影响力。
税制改革,摆明了是对着世家们而去的。
若是有人借着权势,向地方官员施压,那即便他们户部盯得再紧,也免不了出现许多龌蹉之事。
最重要的是,他们户部如今虽然如日中天,在朝廷各大衙门中最为势大,但终究是对官员的升迁贬谪没有什么影响力。
在对地方官员的约束和影响上,他们户部不仅不如吏部,就是连纠察弹劾百官的都察院都不如。
因此,钱卓然近来也是在为此事操心。
“那以你所见,该当如何?”
虽然心下亦是为此事焦虑,但钱卓然惯会掩饰,听闻顾云浩的话之后,仍是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大人以为,若是易地而处,可行得通?”顾云浩试探地说了一句。
闻言,钱卓然目色一闪,随即便眯了眯眼,放下手中的茶碗,整个身子也坐直了起来,道:“易地而行,虽然是一个好点子,然名门势大,即便官员们易地为政,只怕收效也未必能达到预期。”
“再则,咱们华朝疆域辽阔,只州府一级,便有上百,更何论县之一级,若是皆官员易地为政,只怕会出现乱政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