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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李文旭
翻开名册,自是从前往后看,然后却在第一页时,顾云浩的手便顿了一下。
“云浩,此人是不是之前我们在元宵节见着的那个书生?”
见他神色不对,江清华伸头过去一看,当下便猜到了两分,随即面色复杂地问道。
“恩,看来他这科考得不错。”顾云浩极快地回过了心神,平淡一笑,说道。
闻言,江清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眼角的余光看着那纸名册的第一页。
‘越省李文旭顺德三十年会试第三名贡士。’的字样却是那样的醒目。
“也未必是因着徐景”
张了张嘴,江清华却是话说了一半,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他总归不是一个能欺骗自己的人。
自从元宵那夜,江清华心中已经将那位姓李的书生看作是攀附权贵之人。
偏生此科会试乃是徐景的总裁,偏生又出现押题之事,而徐景的那位聋哑的独女
“文旭亦是一个有才学之人,说不得会试发挥的不错。”
顾云浩却是失神了片刻,便又继续说道:“此次他取得如此好的名次,我亦是为他高兴。师兄,毕竟会试之事关系重大,且文人的名声也尤为重要,只要没有证实,咱们还是不该妄加揣测,只管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便可。”
即便是李文旭攀附了徐景,却也并不能说明这名次就有什么问题。
毕竟读书人的声誉有时候比性命更加重要。
在没有证实之前,他不愿去往旁人身上泼污水。
只是顾云浩心里也明白,自那夜元宵节过后,他跟李文旭的友情,只怕也只能是过去式了。
毕竟对于徐景此人。
不仅是他,就是季航以及陵江书院的每一个学子心里,那都是觉得不可轻恕的。
李文旭与他认识多年,且后面在府学又同窗两年,自是知晓他们这些陵江学生与徐景纠葛。
如今,李文旭既然选择了攀附徐景,那必然是已经选择了权势,而放弃了他们这些同窗好友。
对此,顾云浩虽能理解,但也不愿去体谅。
毕竟对于出身寒门的李文旭来说,攀附上徐景,那自然是等于迈上了一条康庄大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对于身为陵江弟子的顾云浩来说,他心里很是清楚。
若真的有一日对上了徐景,只怕自己这位曾经的好友,是要站在自己的对面了。
“恩,云浩,你所言不错,咱们只管自己就是,管他人作甚。”
听了顾云浩的话,江清华也是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又有些惋惜地道:“只是你这科倒是有些可惜,若不然以你的才学,必然也是名列前茅的,到时候咱们两兄弟一起参加殿试,不晓得父亲会有多欢喜呢。”
“师兄,你又来了”
顾云浩无奈地摆了摆手,笑道:“又没什么了不得的,无非就是等下一科就是了,现在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妍儿跟腹中的孩子。”
“贫嘴。”
赵妍笑着瞥了他一眼,又拿给巴九一块银子,吩咐道:“巴九,你拿上食盒,去天香楼买上几个好菜回来,今儿咱们好生庆贺庆贺。”
言罢,她便跟碧翠一起到厨下准备今天的午饭。
这里顾云浩却是跟江清华一起看后面的名册。
令人失望的是,直到最后一页,还是没有季航的名字,倒是江清华在国子监的几个同窗考上了。
不应该啊
季航学识不错,应当不至于连个榜尾都挂不上啊。
难道是季航那边也出了什么事?
顾云浩皱了皱眉。
虽然他跟季航约好了,他上京之后,租了房子,便会将消息告诉越省会馆的掌柜的。
只待季航一到京城,便可到越省会馆问到自己的住址,前来相聚。
但时隔这么久了,却仍是未见季航的影子。
他此刻有些后悔了。
虽然京中的季府,顾云浩未曾去过,但堂堂季阁老的居所,总归还是能打听出来。
还是应该早些去季府问一下才对。
担心好友,顾云浩自是不再多思,当下便决定明日就找去季府问一问情况。
这天,因着江清华高中,他们又是好一番热闹。
夜里,赵妍不仅吩咐碧翠去街上打了些果酒回来,还弄了一大桌子菜,以此为江清华庆贺。
只是因着赵妍现在有孕不可饮酒,顾云浩少不得要陪着喝两口。
但他酒量浅,而江清华三日后还得要参加殿试,故此也都只是浅酌罢了,并不至于忘形。
第108章:相聚()
次日;顾云浩在家里吃过了早饭;又与赵妍闲话一番;便决定去问一问季航的情况。
却哪里晓得还未出门;便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叩门之声。
巴九立马跑了过去;刚一打开院门;便笑道:“季公子。”
闻言;顾云浩也是有些意外。
毕竟他才打算今天去一趟季府,却是不想季航这般巧就来了。
季航刚一进门,便面带不解地问道:“云浩;我看到今科会试的取录名册,你这边是有什么事么?”
他是知晓顾云浩学识的,因此一看到名册;发现好友并未取中;便就猜到其中必有缘由,因此这一大早就急匆匆地寻了过来。
听闻这话;顾云浩自是明白季航的意思;当下便笑着回道:“没;只是那时有些事;我后面两场没去考罢了。”
“何事?”季航问道。
“妍儿有孕了。”
顾云浩笑着说道:“当日我临去贡院;却不想妍儿劳累晕倒;两者相较,自然是妻儿更为要紧。”
原来如此。
季航松了口气,亦是满面笑容地贺喜道:“这倒是件喜事啊;咱们两兄弟前后脚成亲;现在又都当爹了。”
说起此事,却是只见他满面的得意之色,丝毫不见落榜的颓态。
“怎么我也未见着你上榜?”顾云浩问道。
“我也没来得及赶上会试。”
季航爽快地摆了摆手,笑着说明了缘由。
原来他是打算过完了除夕,便赶到京城参试。
结果除夕前的几天,岳鸢那边却出了点事,怀孕七个多月便早产了,他身为人夫,自然是要陪护在妻儿身边的。
因此上京的日子便一拖再拖,直到正月底,待岳鸢身子好些,方才急急坐船往京城赶。
季航出身名门,既然进京赶考,时间又紧,自然是包了一首快船。
快船是要比寻常客船要快上一两天,原本也是勉强能在开考前抵达京城的。
却哪里想到又在途中发生了意外,偏生耽搁了好些天,只待他到达京城之时,会试早已结束了。
“你可是不晓得,我家里那小闺女长得有多快。”
季航此刻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之中,当下便拉着顾云浩说起了岳鸢才诞下不久女儿,而后又是一脸幽怨地道:“简直是一天一个样,我离家这么久,也不知道如今又是什么样了,也不晓得她还记不记得爹爹。”
言谈神色之中,却是并未很将会试之事放在心上的样子。
没想到之前那个温和如玉的翩翩公子季航,如今居然变成了一个女儿奴
顾云浩亦是暗笑摇头,心中默默记着今后自己孩子出生了,可不能像这家伙一般没出息的到处说。
两人相携进了屋子,在顾云浩的介绍下,江清华跟季航也互相认识了。
他们都是顾云浩的知己好友,交流之间,又是发现对方人品言行跟自己比较契合,因而不一会便都是觉得相见恨晚,亦是将对方引为知己。
“李文旭这次考得倒是不错,居然取中了第三,也算是为咱们越省士子出头了。”
三个读书人在一起,自然少不了说起这次的会试,季航当下便说起了李文旭。
他也在淮安的府学读了两年书,跟李文旭也算是同窗,再加上顾云浩的关系,平时虽然关系称不上多好,但也是有些往来的。
“季兄,你是何日到雍京城的?”江清华问道。
“二月二十五晚上,只是在船上待久了,一到家里就病了两天,昨天才开始出门。”季航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闻言,江清华面色有些犹豫地看了顾云浩一眼,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季兄当初亦是在凌江书院读书吧?”
“是啊,我当初自京中回到越省,便去了凌江书院,比云浩还要早好几年呢。”
季航笑呵呵地答了一句,而后又问:“清华为何有此一问?”
“唉,这事我觉得还是应当让你知晓。”
江清华叹息道:“李文旭只怕是攀附上了徐景,今后你若是见着了,还是远着一些吧。我在京中这么些年,亦是听闻过徐景的名头,此人行事张狂,且又是个不折手段的,李文旭与他牵扯上了,你们还是小心一些,免得被人算计了去还尚不知晓。”
听闻这话,季航当下也是愣住了。
李文旭攀附了徐景?
这事简直是他万没想到的。
在他的印象中,李文旭虽然寡言少语了些,但也应当不是一个攀附权贵之人啊。
“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季航还是觉得有些无法想象。
“有什么误会,你当初在京中那么多年,难道你没听说过徐景的那位独女么?”
见他不信,江清华也不再为李文旭掩饰,直接说道:“元宵灯会那晚,我们亲眼见到他与徐景那位女儿在街上说话。”
徐景的独女
季航从小在京城长大,虽然十来年前回到了淮安,但京中诸事,他还是记得的。
礼部左侍郎徐景,乃是左相杜允文的女婿。
徐景与那左相的女儿成婚多年,膝下却只有一女,便再无所出。
对于这位唯一的女儿,徐景夫妇乃至左相杜允文,那都是极为宠爱。
有这样的外公跟父母,这徐小姐自然是金尊玉贵。
只是有一点,徐景的这个掌上明珠,却是一个天生聋哑之人。
而且据京中传言,这位徐小姐还是出了名的无盐女。
其实以徐家跟左相的权势,即便这位徐小姐有诸多缺陷,仍是会有人上门求娶。
只是徐景却是个眼界高的,挑女婿也颇为慎重,因此到了现下,徐小姐还未定下人家。
李文旭居然跟徐景的女儿同游灯会?
抓住了这个关键,季航也是不能再多言其他,当下便是一叹:“倒是没想到他还有这等心思。”
“攀附也好,误会也罢,这是别人自己的选择,咱们可以不赞同,但也没必要多去在意。”顾云浩叹了口气,说道。
这些日子,他也是听说过了徐景的这位独女。
同是出身寒门,顾云浩也不是什么清高之人,因而对李文旭攀附权贵高官这事,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鄙夷的。
毕竟在这个时代,寒门弟子的路从来都是不好走的。
人与人的想法不同,有的人想要一步一步奋力而上,有的人想投机取巧走捷径。
这些都是各人自己的选择罢了。
只是顾云浩觉得,即便是要行攀附之举走捷径,也应当有个底线才是。
如此拿婚姻为筹码,实在是有些太过了。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对于此种人,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褒贬别人,但亦是不会与之深交。
“不错,我亦是这样觉得,只是季兄你初到京中,又先前与他乃是同窗,提醒你一句,季阁老如今在朝,你需当小心才是。”江清华点了点头,说道。
季航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跟李文旭相交不深,但总归也是两年的同窗,乍听此事,还是觉得有些难以言状之感。
三人又说了会话,便到了中午。
午间,几人自然是留在这里一处吃饭。
待到下午,顾云浩跟季航两人又是出门去了一趟越省会馆。
而江清华则仍是在家准备着后日的殿试。
一般而言,殿试之时,圣驾都会亲临监考。
即便圣驾不能亲临考场,也大多会派遣储君或是皇子代为巡看。
只是今科殿试却有所不同。
不仅是顺德并未露面,就连几位皇子的身影也是不见。
殿试考完之后,江清华回来说起此事,当下也有忧心忡忡。
“看来圣上的身体真的是出了大问题,不然哪里会连殿试都不露面。”
说起这科殿试,江清华又道:“殿试考完,从宫内出来之时,有许多贡士都在议论纷纷,神色间颇有些不得意之状。”
这其实也属平常,毕竟若在往常,皇帝为了表现对士子们的重视和恩宠,都会亲自主持殿试。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