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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子当然不信,立即鼓着腮帮子撇了撇嘴,不屑道:“有本事你就来试试,看看最后究竟会是谁被喂了妖怪?”
“——哟呵!臭小子口气不小啊!”尖瘦男子说着,便面露恶相,原本细得只有缝隙的一双小眼睛,也蓦地睁到了最大。
总算是能看清,里边的确是镶着一颗浑浊的黑色瞳仁了。
豆子满不在乎的砸了砸嘴,对于尖瘦男子表现出的凶恶态度,似乎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你爷爷我胃口也不小——”
“你个臭小子!看今天老子不好好教训教训你!”尖瘦男子说着,呸了一口唾沫,撸了袖子一副立刻就要下来教训豆子的模样。
“你来啊,谁跑谁是孙子!”豆子呛声回应道,立刻跃跃欲试的要同那人争个高低,九玥险些没拽得住他。
“这位大哥,是我们得罪了,你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九玥一面说着,一面重重的压了压豆子的肩,将他往自己的身后推了推。
“——哟呵!还真是个瞎子!”尖瘦男子上下打量了九玥一番,很是怪腔怪调的嘲讽道:“既然眼瞎,就好好在屋子里呆着,出来瞎晃悠什么?”
“说得十分在理。”九玥微微扬了扬嘴角,不愿再同那人继续争执下去,只是侧了侧身子,示意让他们先过。
“姐姐——”豆子压着嗓子低声唤着九玥,对于九玥朝那些人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这位小兄弟。。。。。。性子很活泼啊。”
这时,一直只是黑着一张脸,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肥壮男子,总算是开启了他的金口。
彼此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九玥不由自主的将豆子完全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九玥对着肥壮男子轻言细语道:“——童言无忌,您莫见怪。”
肥壮男子依然沉着一张脸,也不知是不大爱笑,或是心情依然不是很好,可他也仅是朝着九玥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而适才一直站在那肥壮男子身后的,那个眼小如缝,面孔尖瘦的男子,则是见缝插针不依不饶的继续威胁道:“……姑娘是很明事理,可这小兔崽子一看就是欠收拾啊!”尖瘦男子一面说着,一面冷笑着斜眼看着豆子:“我看这样吧,姑娘既然不会管教,不如我们来替姑娘管上一管如何?!”
“管教——?”九玥压低了嗓子,每一根神经都紧紧的崩了起来,语调却是平缓:“——不知这位仁兄,是想如何管教我这性子活泼了些的弟弟?”
尖瘦男子愤愤的盯着豆子,恶狠狠的将自己的拳头掰得‘咔咔’直响:“那肯定,得是先教教他,学会如何说人话!”
豆子一听这话,霎时在九玥身后一个劲儿的扑腾起来,好在豆子的一张小嘴被九玥的手给捂得严严实实的,只能听见豆子一阵‘呜哇’的模糊不清的乱叫。
“够了——你跟一个孩子教个什么劲儿,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神乐门’里,尽是些欺行霸市的凶恶之徒。”
肥壮男子似乎不大高兴,呵斥了那尖瘦男子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下了楼梯,朝着店小二残缺不全被草席给覆盖着的尸体走去。
“姑娘,看好你的狗!”尖瘦男子似乎是余怒未消,不大甘心,却又不得不听从那肥壮男子的话,只得恨恨的瞪了一眼豆子,朝着九玥撂下句狠话,然后尾随着肥壮男子的步伐而去。
而随着尖瘦男子的离开,肥壮男子的其他手下,也就都跟着从楼梯上鱼贯而下,没有人再多看九玥和豆子一眼。
九玥在提溜着豆子回到房间里之后,便一把将豆子给扔在了地上。
“你很行啊——”九玥努力的压抑着自己脑子里不停窜出的邪火,尽可能的保持着平和中立的心情同豆子理论道:“那个店小二,不过就是说了你们妖怪几句不好听的。。。。。。你就还真把他给宰了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不甘的豆子()
屋子里的血腥味尚未散去,也让九玥不禁立刻回想起,适才豆子就坐在熟睡的自己身旁不远处,津津有味的啃食着人肉。。。。。。
若是说豆子那活泼得与人类孩童一般无二的模样,曾让九玥时长恍恍惚惚的,无法将他同在她脑海中那可怕的‘妖怪’这个词联系到一起的话,那么,没有什么比现在的这一刻,更能让九玥清楚的意识到。。。。。。人与妖的最本质性的区别。
“姐姐,那人真不是我——”豆子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试图同九玥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解释起才好。
九玥则颇为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毛:“停——你别动不动就一口一个姐姐的,我怎么知道你这么赖在我身边不肯走,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思?”
“姐姐你误会了——我方才吃的那块肉,真不是从那个死去的店小二身上的撕下来的。。。。。。”豆子有些着急,九玥话语中的厌烦和冷漠,让他十分难过:“我之所以没有同姐姐说明肉的来历,是因为怕姐姐听了害怕。。。。。。会因此而讨厌我。。。。。。其实那块肉我是从——”
“我再说一次,我们物种不同,你别再叫我姐姐。”九玥沉声道:“还有,欺骗,就是欺骗,无论任何理由。”
语毕,九玥也不再听豆子的辩解,而是径自走到床榻边,将那个包裹着玉盒和骨哨的布包给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姐——”见九玥毫无余地的从自己的跟前走开,豆子才喊了一半的姐姐,便硬生生的给卡在了嘴里。
九玥收好布包之后,便转过身来又走到豆子的跟前,朝着豆子语重心长的说道:“。。。。。。行了,你也别解释了,看在你曾在我落难之时帮过我,又为我挡了一箭的份上,我定会带你一同离开。。。。。。可是,在离开这个驿站之后,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即使你是真的要去幽都,也劳烦你当做从未认识过我。”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妖?而你是人?”豆子出乎意料的不再同九玥解释,而是困惑不解的质问着九玥:“即使我真的对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了什么,同姐姐你——”似乎是想起九玥不愿意他叫她姐姐,豆子稍稍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同你,又有什么干系呢?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啊!”
面对豆子的质疑,九玥并没有立刻回答豆子,似乎她自己也在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她是世人极其畏惧的一个存在,世人迫不及待的想将她从这世上抹去。。。。。。应当说,是大多数人。。。。。。大多数不是处于邪魔歪道上的人,都迫不及待的想将她从这世上抹去。。。。。。
她的存在,是为恶所希翼,而为善所不容。
她于世人来说,是唯恐避之不及的灾难,世人于她来说。。。。。。是面孔冰冷的一个个灰色的影子。
既然旁人都巴不得她死,她又为何要在意旁人的死活?
是啊,为什么会在意呢?
九玥认真的沉思了许久,最后才缓慢而诚恳的朝豆子说道:“只要我还是个人,就无法做到对妖怪吃人这种事情无动于衷。。。。。。我不想杀你,却也无法将你视作朋友。。。。。。你明白么?”
九玥的冷漠疏离,让豆子难过而惆怅,他愣愣的望着九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再说出口。
“一会儿,你同我出去的时候,安分一些,不要再去同方才那些人再多做争执。。。。。。”九玥十分严肃的叮嘱着,不放心的将自己的猜测挑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人。。。。。。应当就是那死去的店小二的口中,所谓的伏妖师。”
“我知道。”豆子闷闷的回应着,话语中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失落之感。
不过,豆子的心情九玥倒并不怎么关心,九玥此刻更关心的,是她们接下来有可能将会遇到的麻烦。
况且,豆子的这个回答,实则也完全出乎了九玥意料,让九玥惊讶到不行:“。。。。。。你知道?”
对于九玥的惊讶,豆子则有些不以为意,淡淡的说道:“他们的身上的那身琳琅满目的行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伏妖师啊!”说到这里的时候,豆子的视线正好落在九玥缚着白绫的双目上,不由得顿了顿,有些好奇的问道:“不过说起来,姐姐你——”
豆子似乎是个实心眼的妖怪,将九玥的话语很是认真的听了进去,因此,当豆子意识到自己依然改不了口,还是习惯性的叫九玥姐姐的时候,豆子只得又顿了一顿,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没有那么失落:“。。。。。。你是从什么地方,知晓他们的身份的呢?”
“嗯,这个嘛,其实我完全是猜的。。。。。。一开始,我从方才撞到我的那人身上,闻到了一股很重的沉香气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了。。。。。。那种气味很特殊,十分像供奉神灵,祭祀天地的时候才会点的香烛的气味。”九玥仔细的回忆着。
她虽然看不见那些人身上怪异的衣着打扮,却可以清楚的听到他们身上挂着的物件,在那些人行走时导致物件跟着摇晃,因此碰撞到身体时所发出的细微声响。
“他们几个大男人的,随身带着个铃铛到处走,我总不可能会认为那是他们的装饰品吧。。。。。。?而且再联想到店小二说过这附近有伏妖师。。。。。。我也就只能认为那铃铛肯定是什么法器之类的,他们又是什么‘神乐门’里的人。。。。。。自然,他们最可能的身份,就是伏妖师了啊。”
九玥一面说着,一面轻轻的点着头,十分满意自己思路的清晰。
“倒是你,既然一早就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那你还敢跟他们那样说话?胆子也太肥了些吧?”
“那还不是因为——”
因为他们欺负你啊——
豆子想了想,却换了另外一番说辞:“我才不怕什么伏妖师呢!他们敢来找我麻烦,我就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得,算我咸吃萝卜淡操心。”九玥颇为忧心的说道:“方才我可是真急死了,生怕他们发现你身上有哪里不对劲儿来着——”
九玥这厢话还没说完,却在这时候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
而伴随敲门声一同响起的,还有驿站掌柜含着歉意的询问:“不好意思啊,姑娘,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不过嘛,咱这驿站里怕是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伏妖师大人们十分担心大家伙的安危,所以还要请二位赏脸,到大厅里喝杯茶。”(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危言耸听()
蚱蜢食青草、蛤蟆食蚱蜢、蝮蛇食蛤蟆、老鹰食蝮蛇。
世间万物原本相生相克,而落在生存这件事儿上,却大都是吃与被吃的关系。
人类可以圈养马匹牛羊、驯养豺狼虎豹、可面对妖兽灵兽,却仅能够通过缔结契约而建立牵绊。
这似乎也从某种程度上说明,妖怪和人类之间,相较于吃与被吃,更多的则是属于相对平等的一种十分微妙的关系。
当然,尽管有契约这样的一种形式存在,却也不是每一只妖怪,都愿意同人类缔结契约的。
这其中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妖怪对人类冰冻三尺的仇恨,或是因为妖怪一旦与人类缔结契约之后,便会受到什么限制。。。。。。
由于豆子并没有再同九玥说起过关于七曜血印的事情,所以关于其中原由,九玥也就不得而知。
更何况,如今就连七曜血印是豆子与她缔结的契约的这个推测,也仅仅是九玥单方面的一个假定和猜测而已,她一直还没有机会坐下来,好生的同豆子仔细的聊一聊这个事情。
九玥甚至直到现在都不大明白,妖怪既然如此仇恨人类,又为何会有所谓的‘契约’存在?以及,‘契约’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如何不让豆子的身份,被伏妖师发现这件事情。
毕竟,在这妖物横行的世道,妖怪若是也有克星的话,那定然就非伏妖师莫属了。
豆子适才同那些伏妖师叫嚣的时候,即使话语说得再是如何嚣张,但是鉴于豆子依然是一个正常的妖怪,而正常的妖怪跟伏妖师杠上,也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在九玥的再三叮咛之下,豆子也答应了会尝试着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只有五六岁的人类孩童,小心翼翼的跟在九玥的身后,来到了驿站的大厅里。
豆子乖巧的拉着九玥的衣裙站在她的边上,歪着头扫了扫此刻聚集在驿站大厅内面色各异的人们,相当努力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看起来,这间驿站里住的人当真是寥寥无几,的的确确是经营惨淡。
“您的意思是说,我们这驿站里,当真混进了妖怪么?”驿站的掌柜那掩饰不住的惊惧,让他的每一个字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