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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铮持身之端正一直是同龄人中的典范,他的对手从来都是各方大鳄。让这样一个大格局的老干部手撕小三脚踩私生子,怎么看都有点滑稽。
此时,“喵呜——”一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幽幽飘出来。
女秘书几乎条件反『射』顺着声音找,而后她看见一只伯曼猫顶着一身雪白蓬松的『毛』从佛龛柜角后边慢悠悠地晃出了身子。
她正要上前,被聂铮一个眼神止住了。
聂铮高大的背影仍岿然不动地矗立在原处,肩膀宽厚脊背挺直,昂然于世的强大。
片刻后,他说,“一年时间,我给您一个彻底的解决。”
出门时,女秘书看到聂铮脖子后头和眼周已经冒出疹子,上车,聂铮用墨镜挡去狼狈,只给司机一个指示:就近找家医院。
这就是他们出现在这家二甲医院的原因,聂铮从小就对猫过敏,第一次发作是在两岁时,险些救不回来。
聂母看来真是半点不记得了,又或者,跟老聂无关的所有事她都没心思注意。
不过聂铮也不需要任何人为他不平。
回到住处,他大步往屋里去,“跟徐老约在明天什么时间?”
这位徐老也是云星的董事,女秘书对boss无病无休惦记公事的『性』子习以为常,“上午十点。”
“嗯,”聂铮说,“现在就给董事长电话,说我请他务必到场。”
女秘书愣了愣,董事长自然就是老聂,早就定好的会面,突然加上去这么一位,看来,今天被聂母这样一催,聂铮到底是要有动作了。
她手从兜里『摸』出个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个你真不戴上吗?”
想到聂母要借聂铮的手除去的那两位,又说,“听说还能防小人。”
手心是老爷子找大师给聂铮请的一道佛牌,东南亚的华商大都笃信玄学,聂铮生肖今年冲太岁,按八字算还冲得特别厉害。女秘书本来是不信的,但年初,一贯身体强健的聂铮突然病了一场,今天又被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放倒,玄学好像也不是一点没道理。
聂铮脚没停,只是转头瞥她一眼。这一眼就像是在严厉质问:你怎么对得起你受的教育?
简直让人无地自容,女秘书忙把佛牌揣回口袋。
此时她怎么能想到,泰山压顶而不改『色』的聂先生,这辈子都得栽在不起眼的小东西身上。
转眼周末过去,童延也跟他妈一块儿把病人接回了家。周二大早,姓黄的电话又来了,自然是让他乖乖领罪。
童延只能干巴巴地说:“我没划你车。”别跟他说证人,小白花从上周末到现在一直没出现,电话还关机,果然靠不住。
姓黄的说:“你小子老实过来赔钱认罚也就是皮肉吃点苦,再啰嗦我现在就报警去你家找你。”
童延直接把电话挂了。
大上午蹲在院子里搓衣服,他妈童艳艳顶着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出来,“这衣服都洗三遍了,还没干净?”
这事一提,童延心情更不美妙,前天晚上追聂铮,大腿没抱着还偷鸡不成蚀把米,半路被溅上身的泥水里头不知道掺了什么,从裤子到上衣一溜的泥点怎么洗都有印儿,好好一身行头就这么毁了。
“今儿不出去?”童艳艳问。
“演戏这行我不想干了。”
童艳艳完全无所谓,“不干就不干呗,做什么不是活?”
不管还走不走这行,钱总是要赚的,穷最多是个病,穷在家不动才真是绝症,童延收拾完东西就骑车出去觅他那口食。
刚出院子就招来阴阳怪气的一句,“哎哟,大明星这是要出去呐?”
童延半点不脸红,“劳您关心。”
“什么时候发财呢?老张那点家当都赔你妈那去了。”
童延呵地一声,车朝前滑,扭头看一眼刚才说话的那位,“放心吧您,您闷家里‘创业’十年不都还没败光上头二老的养老钱吗?”
被他戳痛处的人面红耳赤气得跳脚。
该!让你特么当面损人娘。
快上大路才想起钥匙没带,童延晃晃悠悠地杀了个回马枪,正巧瞧见他妈落锁出门。童艳艳还换了身衣裳,不应季的针织连衣包『臀』裙把人裹得像个俗艳的肉粽,就这样扭腰摆胯,妖妖乔乔地往巷子深处去了。
童延心一沉,不声不响地跟着。
果然,他妈就是朝着老张家去的。
他用力踏车,一个璇漂之后一脚支地稳稳拦在童艳艳面前,『露』出一个痞子似的笑。
童艳艳一掌拍过来:“作死啊你!”
母子俩回家取完东西,童延『摸』出钱包把没捂热的几张红票一气儿塞进他妈手里,“拿着,没了再问我要。”
“我这有,”童艳艳没推过他,探头朝他手上看,“这是多少?你自己留了多少?”
“缺不着。”童延收好钱包一溜烟窜出门。
“小兔崽子,上了班就是大老爷们,你带二十块出去?”
童延早跨着自行车冲到院门口,临出院子,却突然停下回头说:“别去老张家,那龊货配不上你。”
话放他嘴上就只能说到这了,再往深就是朝他亲娘心窝子上戳,童艳艳做什么营生把他拉扯大,他再明白不过。
所以童延到底还是踩着车跑在了去公司的路上,就算前头是刀山火海他也得扛住,他要出头,他得给童艳艳争气,也给自己争气。旁人眼里他们越是像滩烂泥,他越要混出人样戳那些人的眼。
马路边有一对手拉手撑伞散步的小情侣,穿着校服,应该是从附近高中逃课出来的,跟童延差不多年纪。
路上斜风细雨兜头来,冷的热的湿淋淋混了一脸,童延挤出个笑,“切!没出息,”抬手就抹掉了。
到公司,半点不意外,姓黄的在形体训练室门口等着他,饶是做好的心理建设,看见男人手上那根棒球棍,童延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没来得及开口,领子就猛地被揪起来。姓黄的就这么拎着他朝屋里拖,根本不管训练室里头有多少人,“今天揍不服你,你叔我是吃shi混大的。”
童延只得由着男人霸蛮,想说几句好话到底说不出来,他今天可能真要折在这了。
“这是在干嘛?”有人在门口问。
眼瞎了?没看见要打人!?
但姓黄的朝门口一看,手倏地放下,满面厉『色』忽而翻书似的变成一脸谄媚的笑,“陈特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我来找个人,谁是童延?”
童延犟着的脑袋这才转过去,说话的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看起来十分干练,一看那通身精英气就知道是从楼上下来的,而且职务还不低。
“我是。”他说。
男人朝姓黄的瞥一眼,走到童延跟前,把手里两个纸袋朝他跟前一递,“聂先生给你的。”
姓黄的脸『色』又变了,“哪位聂先生?”
“呵,我替谁办事?当然是聂铮先生。”
童延像是听到“噔”的一声,他头顶的灯终于点亮,光明瞬息从天而降。
袋子里头是一套崭新的衣裤。聂铮那天究竟是上心了!连他溅上身的泥点都没忽略!还查到了他的名字!卧槽,不愧是大人物,心细如发,完全不是一般人。
聂铮手下人来这么一趟,训练室风向彻底掉头。
童延捏着经纪人的后颈把人往更衣室推,“别走啊黄叔,我这两天做梦都是你。”
经纪人被他搡进屋,压低声音说,“小子,凡事留一线。”
屁话!谁给他留过那一线?童延拍拍经纪人的脸,“我的钱呢?”
见姓黄的铁青着脸掏出钱包,童延伸手就整个夺了过来,瞧着新的干净的挑了六张大的,钱包里还余了几张又脏又蔫的票子。
姓黄的刚才说收拾不了他就去干嘛来着?对!哈哈,好玩,吃shi。
“shi多恶心,哪能真让您入口?”
童延抽出剩下的几张票子飞快地塞进男人来不及合上的嘴里,眼睛笑成两道弯,“钱是好东西,您吃钱吧……嚼啊!”
第4章 太岁()
第三章
这天童延还真强捂着嘴『逼』着经纪人把钱给嚼碎了。别说他没分寸,这年头在外头混当横的时候千万别憋着,要不,当了包子就别抱怨总遭狗惦记。
“我长得寒酸?”
经纪人边喘气边拿眼觑他,童延长相岂止不寒酸,手下几个孩子素颜照片摆在一块,一定是童延那张先跳出来,好看得极具攻击『性』。
童延脾气比长相更艳烈,听不到回答,上次挨的一巴掌半点不含糊地还回去,笑眯眯地说:“呀,我手重了。”
姓黄的用力挣,硬是忍着没敢说话。
从来就知道权势是个好东西,但这是童延平生第一次用自己的鼻子嗅到这两个字的馥郁芬芳,这气味流进肺腑,涤『荡』喉肠,恰如一副强力营养剂,催得人血管贲张,腰杆被浇铸得铁一样硬,四肢有力得肆意横行方能痛快,美妙至极。
童延足足横了两分钟,跑出训练室发现送衣服的精英男影都不见了,这才有些后悔刚才在傻『逼』身上浪费的时间太长。
所幸碰见车库保安试着问了句,保安说那位陈特助刚才没上楼,而是走着出去了。童延也跟着出去,云星大楼立在他身后依然像一块永远爬不上顶的石碑,然而,他要找的人就在楼前广场,看起来刚跟人说完话。
聂先生的助理是吧?
没管这人只有一面的交情,童延迎上去打招呼,“陈特助。”
他还没忘记这番吐气扬眉到底是沾了哪条大腿的光,这条大腿,他得持续可发展地抱下去。
如今聂铮可不是童延一个人眼里的大腿。周日他跟老聂达成了什么共识,除了在场的另一位董事没人知道。周一的董事会,一系列人事变动在他的主持下来得猝不及防,老聂竟然一反常态地没有任何异议,听之任之,出门还意味深长地跟人玩笑:“想不到我也能享几天儿孙福。”
聂铮俨然成了新的决策者。
高处的天『色』变了,各方妖孽闻风而动。
童延在楼下缠着那位特助时,聂铮正回自己的办公室,一出电梯,就见面容姣好的女人亭亭立在门口,薄外套里头事业线『露』得恰到好处,一双明眸切切望着他,“聂先生,这么巧。”
短短二十四个小时,这是第八个。
什么风气。
聂铮很有风度地没表现出半点厌恶,忽略巧字单刀直入,“想谈谈你的角『色』?”
女明星一愣,这么直接?
聂铮步履稳健,“《大荒》的执行制作人是郑总监,他会亲自联系你。”
女明星:“……”谁要见“执行”制作人!
但聂铮已经大步流星地朝办公室去了。
好不容易堵到大金主,她跟到门口,一个聂字还没出口,聂铮的女秘书迎到她面前,“李小姐……”
等聂铮进了门,女秘书又笑笑,“您是个了不起的演员,应该知道自己本职是什么。”
女明星昂起下巴不情不愿地走了,留下的『惑』人香水味浮『荡』在空气中持久未散。秘书小姐摇摇头,好好一公司大楼妖气冲天活像个盘丝洞,“真是……”
隔着一面墙,被聂铮甩出来当靶子的那位郑总监正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饶有兴致地朝门口望着,“真是……乌烟瘴气?”
聂铮没对这个乌烟瘴气发表意见,“坐。”
郑总监坐下,“也怪不得她们,云星的风气就这样,一部戏出来,没抢到角『色』的拼命地给自己争,有角『色』的为了不被挤下去不到杀青不敢歇气儿,以前大家都是打破头地往老聂床上挤,现在这接力棒传到你手上了。”
聂铮眉一皱,没说话。
就瞧着他的脸『色』,郑总监转入正题,“你现在这是要拿出头鸟开刀了?我刚听说,你是真不打算把《大荒》的男主角给明影帝,我这个制作人怎么做?”
那位明影帝还真不负出头鸟三个字。仗着老聂十来年对他荣宠不衰,于私,连正牌聂太太都不放在眼里。于公,但凡公司投拍的戏,只要他看上的角『色』就落不到别人头上。这次在聂铮手上吃瘪,就是为了争口气,人家也不会轻易让《大荒》按眼下的安排顺利开机。
其中可用的阴私手段简直能写成一本书,郑总监自然是明白的。而聂铮这时候抬出他这尴尬人跟明影帝对上,借力打力果真用得又狠又大胆。据说明影帝前些天又惹了聂太太,聂铮这番打压就真没点替亲妈出气的意思?最得老聂宠的情人至多算是招了聂铮母亲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