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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铮坐下就直入正题,“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任三的干儿子绷不住了,急于干掉老大自己做主,赵老爷子亲手培植的这一股力量现在已然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
他对面的男人说:“正月十五,聂先生,你知道我们的规矩。”
len的规矩是:可以接受私人委托调查,但只在跟『政府』做生意时才对目标动手。聂铮点头:“明白。”那一位『逼』供,而且还一定要做成,接下去的事,要是len真不『插』手也没关系,他用自己的人去促成,两手准备。
果然,男人又说:“可len说,这次虽然是交易,但您是朋友,所以,我们可以做到底。”
谈不上意外,这算是意料之中的事,聂铮说:“替我谢谢他。”len这种人,虽然在战火泛滥处肆意,但真要在可称之为雇佣兵禁区的国内扎根,说不定也会对他有所求。len现在显然是打算结下他这根人脉。
而《从雪阳》公映后,外界的反应超出的童延的想象,童延每天闷在家不出去,除了看书和健身之外,刷新闻能刷一整天,谁不爱听夸奖呢是。眼下,相对电影播出前,他可谓是风头逆转,在网上随便一翻,满满都是好评啊。
连票房都超出了他的想象,制作方原先期待的那个票房数字,在电影上映五天后就突破了,简直让人始料未及。
这一下,他的黑也只能睁眼说瞎话,死咬住眼前的一切只是制作方的炒作手段,或者硬掰他票房是刷的,怎么无耻怎么来。死鸭子嘴硬是要被嘲的,粉丝行为偶像买单,童延的黑大都是谁的粉?计秋明。
于是,这次,连带着计秋明本人也被嘲了,这一位出道不久贴童延发艳压通稿的事儿再次被翻出来。
童延看着计秋明被嘲,说开心也没多开心,在口舌上压对手一头对他来说真是没多大意义了,他还没忘记自己演技被对方压制的那两年,这一局,就算这次扳不回来,他也绝不会放弃。
童延这边喜事连连,聂铮那边倒是遇上了些意外。
len是在除夕这天亲自找上聂铮的,当开口时没含糊,让聂铮帮忙找人。
len要找的是一位外逃的毒犯,也算是曾在s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值得一提的是,这毒犯还是len的继父,曾企图谋杀len的爱人齐厦。
聂铮一听,立刻明白了,这种人逃到国外,要是真等官方交涉完再进行抓捕,人早就跑得没影了,所以,len打算自己动手。他问:“你能确定他在这边?”
len说:“我确定他就在本市,只是不知道他躲在哪。”
这儿算是他能罩住的范围,聂铮痛快应了,用内线打了个电话,接通他的助理,“你进来。”
等着助理进来的时候,聂铮突然想到一件事,难得八卦一次,“你跟齐厦什么时候认识的。”
len果断回答,“九月。”
聂铮:“……”九月,到现在也才半年不到。
怎么他跟童延就格外慢热。
聂铮点了头,len的事进行的很顺利,地毯似的搜索,很快就把逃犯的踪迹『逼』到了海岸线一带。但接下去发生的事,比他们想象得还要糟糕,逃犯狗急跳墙,用在国内的剩余势力把齐厦绑架到了国内。
聂铮听说时惊出了一背冷汗,不为别的,len本人入境到国内都需要某些人特批,手下人是很难带进去的,所以,len给齐厦另外聘用了本地的保镖,绑架齐厦的正是那保镖之一。
第84章 良人(完结)()
把童延的安保工作交给可靠的、跟赵家完全没有牵连的行家,这是聂铮发现自己身边有老爷子暗线时,能做出的最快最适当的反应。
那间安保公司在行业很有名,一直没出过纰漏,聂铮反复斟酌才决定把童延托付过去,没想到,本以为可靠的,也可能不再可靠。
可能,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万无一失。
绑架齐厦的那位保镖本来就跟len的继父有私交,可怕就可怕在,安保公司和len本人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个人的背景。这至少说明,这家公司对员工的审查不算严密,虽然,在童延身边的那几位跟赵老有牵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聂铮依然冒不得险,就算在把自己身边人肃清之后,他又加派了几位去看着童延。
在离元宵还有十多天时,童延接到个电话,聂铮说:“假期这么长,不如你过来散散心。”
是的,从赵老去世到现在,他们没触动任何一个令那帮人对童延动手的条件,眼下,最后的日子要来了,为了万无一失,把童延放到他身边来,也是聂铮原本的安排,现在只是把日期提前。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童延自然问了理由。聂铮也没瞒着,跟童延大概说了下原委。
齐厦被绑架的事,如今还没对外公布。童延听完大惊,“还有没有王法了。不是,铁桶也能漏?”
聂铮说:“你别担心,咱们的情况跟他们不一样。”
正月初二,童延到了聂铮所在的热带岛国,就住在聂铮上次带他住过一天的那间宅子。这次,童延完全成了宅子的主人,聂铮本人住在信园,他们并没有提前见面。
跟着童延的有几波人,他自己也说不清了,总之,聂铮这次把他周围布置成了一个更加严密的铁桶。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一月,s城天气冷,到热带度假的确是个令人身心舒畅的选择。
童延在宅子住下的第二天,晨起路过厨房,脚踏了进去。
老厨师看见他,忙问:“童先生,你怎么来了?”
他突然起了点心思,“今天早餐我给您搭把手。”
他挺久没做饭了,眼下反正闲着没事,练练手也是好的,就算他平日忙,休息时候给聂铮做一两顿饭,还是可以的,对?
童延想干点事,也没人拦着他,他自己把菜切好备用,老厨师给他打下手。
老人把需要的佐料都给他摆到一边,说:“童先生,你沾过咖喱味儿,待会得洗洗再去院子里,这种小飞虫鼻子特别灵,就算淡得人嗅不到的咖喱味,它们也能嗅到,还跟着追。”
还有这回事?
厨房通着后院,此时门窗都开着,童延真看见有几只虫子绕着咖喱罐子飞,又被老人一把挥散。这虫子身子小,翅膀长,他好像在哪见过。
油热了,童延收回眼光,把净肉一下倒进锅里,听见老人在旁边叫了声,但已经来不及了。一阵噼啪,油星炸得到处都是,童延急忙退后,用手挡着脸躲,但还是有小点灼热的刺痛溅上了他的胳膊。
要命,他忘了把肉空干水,而且,油温太热。
这是个小意外,可跟着他的保镖立刻上前,说:“你现在不适合做这些,请你配合。”
也是,这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保证他不出事故,他好久没进厨房,现在开个火就能自己出事故。
童延一把扯下围裙,“行,出去,”又对老人说,“抱歉,添了麻烦,剩下的交给您了。”
回房,童延站在『露』台朝园子里看了一会儿,『摸』『摸』手臂上被热油烫出的红点,在心里骂了声艹。他是穷人的儿子,入行后一直忙着工作,到现在居然也干不了家事了。岁月真是把杀猪刀。
院子里,花草高低掩映郁郁葱葱,童延想到老厨师刚才的话,正打算洗澡换身衣服,可转念一想,他根本没碰到咖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个画面跳进他脑子里,茂密的灌木丛,虫子绕在枝头飞。
童延立刻退回房间,拿起电话,翻出第一个号码拨出去。聂铮问过他许多次,他在岛上遇袭的那天有没有异常,他一直觉得没有,如今回头想想,不是没有,可能是他没注意。
电话接通,童延说:“是我,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那边很快传来聂铮低沉的声线,“方便,你说。”
童延想起他在哪见过那种虫子了,“岛上攻击我的人,应该碰过咖喱,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天早餐,只有我吃了咖喱,那种喜欢咖喱的虫子你知道,当时我看见窗外几米远的地方有好大一团绕着树丛飞,现在想起来,害我的人应该就躲在那。”
聂铮说:“是厨娘。”
童延一愣,“你知道了?”
事实是,len的人打入人家内部这么久,只要刻意留心,探出这几位外派杀手的特征也并非难事。
但聂铮对童延一向不吝夸赞,接着又说:“很聪明,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放过。”
童延不禁得意起来,接着问:“齐厦怎么样了?”
聂铮说:“今天早上已经获救,人没事,很圆满。凶徒已经落网。”
厉害了,被抓进匪徒窝理都能全须全尾地出来,齐厦真是有福之人。童延还记得,2013年,《往生劫》,因为燕秋鸿本人受伤,他跟着这部戏扑得很难看,齐厦却因为没被选上,完美闪避了这一切,转而凭退而求其次的那部戏,在2014年登上视帝宝座,这运气简直没谁了。
童延忍不住问:“len为什么对他那么尽心?他们的关系就像我跟你这样?”在亡命之徒手下救人自然不容易,就他的了解,就连聂铮这个帮忙的都派出了不少人手,当然,全是看在和len的交情。
聂铮别有意味地说:“是,男人都有不能动的软肋。两个人大风大雨一起走过去,苦尽甘来后,关系更稳固。你猜,是不是过不久就有一场婚礼。”
结婚?怎么最近他们周围的gay,一对一对都结婚,童延想到齐厦那年纪,不可置信道:“他才二十七八,就想着结婚?”楚绎更甚,才二十六七,对?这就洗手作羹汤了。
聂铮再开口时,语气中的愉悦像是淡了些,“二十七八结婚,很早?”
童延想都没想,“可不。”
不对!聂铮刚才是不是在跟他暗示什么?
他是不是开口又把聂铮给得罪了,毕竟,他几个月后才满二十四。
他想要开口解释,却又无可解释。
很快,聂铮说:“好像的确早了点。行,就聊到这儿,我这还有别的事。”
童延这一下懵了好几天。
平心而论,他是不愿意跟聂铮分开的,可是,结婚,会不会早了点儿?床上玩情趣时叫老公是一回事,真成家又是另外一回事。
认真说,因为赵老爷子这一手搅和,他俩连恋爱都没来得及好好谈,要是聂铮的话真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他这一点头,是不是就要直接奔向柴米油盐老夫老妻了?
他是真心想跟聂铮过一辈子,毕竟,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陪给这男人。可是,也只真心想要一段毫无阻碍的没羞没躁的热恋期。结婚啊,那一纸文书下来,以后连上床都是合法上床,会不会少了些滋味?
童延难得的纠结了,可是,与其同时,他事业似乎正在朝巅峰靠拢。
《从雪阳》热映,好评如『潮』,他微博的粉丝数量激增,连着半个月,他的名字都在话题榜首。
而被童延泼了一头冷水的聂铮也没闲着,平安着陆后的事等平安后再说,当务之急,赵老的局就快要破了。
len这次能把齐厦平安救出来,聂铮出了不少力。len带齐厦回国的当天,自己走不开,却给聂铮打了个电话,说:“谢谢,几天后的事,我保证不会出任何纰漏。”
聂铮说:“你一直很尽心。”
len说:“任三那边风声最近已经紧张起来,他放在外边的人正在朝三藩市回撤。但你最好还是不要掉以轻心,最后五天了。”
聂铮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携手而过的一对情侣,想到什么,眼中晕出一丝极淡的笑,“等一切都安置妥当,请你和齐厦到我这儿来做客,海岛的浪漫风情,很适合度假。”
len立刻回答,“当然。”
这一年的二月,就像len说的,赵老布下的那盘棋完全『乱』了,任三干亲父子两个斗起来,组织内部暗『潮』汹涌,只等着一触即发的决战。
童延对遥远国度的黑棒内斗自然是无法感知的,被聂铮藏起来的第十天,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一场大风大雨过去,他受了凉,身体有些不好。
这晚上,他做了个梦。赵老站在他床前,还是几年前他见过的那副模样,但神『色』很凄厉,“你坏了我的大事,你是要遭报应的!”
奇怪的是,童延居然没怕,也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有什么可怕,他也没做错什么。
而且,聂铮被算计一把,他这气还没出呐,于是,半梦半醒之间,童延说:“报应个头!您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您见我的第一句话,不就是说我有福?聂铮该还您的一点都不会少,我等着平平安安,跟他白头到老。您且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