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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美人身后的丫环大喝斥:“大胆,见到世子妃,当朝冯翊公主,还不行礼参拜,忤在中间作甚?”
我一回神,急忙又拱身拱手:“草民见过世子妃殿下。”
“你这是什么礼?粗鄙不堪,一看便知毫无教养!”那丫环不依不饶道。我一愣,这礼一开始就是跟着吕胜学的。韦孝宽也没说什么不好对啊。倒是刘洪说过我无知不像女人,难道真有问题?
“住口!”世子妃谦和笑道:“沈医工不必见怪。沈医工不是朝中之人,又非士族出生,自不懂礼仪,无需自责。”
我尴尬笑笑,心想我什么时候自责过?!肃肃和高孝瑜,同时屈膝道:“见过母妃!”
世子妃温和地将他们拉起来后,肃肃又对世子妃身边的男孩,多喊了一声:“三哥!”
那男孩颇为自如地点点头,对另外那两个少年道:“九叔,大哥,多日不见,孝琬甚是想念。”
原来他叫高孝琬。很明显这位世子妃娘娘只是高孝琬一人的生母。因为是高澄的正妻,所以妾氏所生的孩子都得称她为母!
世子妃端坐于桌前,缓缓开口:“孝瓘,你离府多日,遍寻不获,我甚是担忧。不过却由此化去一身顽疾,还得遇你祖父赐名,也算因祸得福!你可记得何人带你上山?你可曾到过别苑?”
因祸得福?她说的轻巧,从吕梁山下来这一路可谓九死一生,波折不断。再说了,哪个孩子不是刚出生就有名字,肃肃这么大了爷爷才给起个名字还叫福?!作为嫡妻,世子府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追究起来,她的责任最大。
肃肃摇摇头:“孩儿没去过行馆,也不知晓何人将我带上山。”
高湛又笑着插嘴:“大嫂,这四郎蠢笨的很,不及孝琬一半,你可高兴?”
“九弟!”世子妃正色道:“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父王身体又抱恙,府中上下皆忧心忡忡。可否不要如此玩笑,若让你父王瞧见,成何体统?”
提及高欢,高湛立即严肃起来,站在一边。
世子妃浅笑对肃肃说:“等你祖父身体安康,回到世子府后,母妃一定为你详查,断不叫你白受了委屈可好?”接着,世子妃转头对我说:“沈医工归还四郎,功不可没。今日我先带走四郎,明日派人前来重酬。”
什么,难道这就要带走肃肃了?人家可是名正言顺的“母亲”!
不,不行!事情还没搞清楚。高欢的病根本撑不过一个月。到时谁能保证肃肃不再受到从前的伤害?高澄?算了吧,根据这些日子的观察,他虽然是肃肃的亲爹,可亲情淡薄,我觉得他还不如高欢靠的住!
正想着该如何拒绝,高管家火急火燎地找来了。人未至,声音先到:“沈医工在吗?沈医工,沈医工”
“我在,我在!”我急忙大声回应道,引来世子妃蹙眉,丫环白眼,但碍于高管家是高欢的人,都不便发作。
高管家气喘吁吁道:“王的哮症又发,太医和王妃召罗的名医都开了方子,但一时都不能见效,王爷透不过气,只说您有法子。沈医工赶紧随老奴过去吧。”
“好!”刚好我也需要时间空间,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肃肃的事!挎上医箱,习惯性拉起肃肃。世子妃急忙道:“既然沈医工有要事耽误不得,孝瓘就此交由本宫照看吧。”
第26章()
看到世子妃面露不悦,我连忙解释:“娘娘,管家大人可以证明,上次草民治愈王时,孝瓘公子也在场。没有他从旁协助,草民没把握治愈王!”现在把肃肃给她,以后再见就难了。
“哦?”世子妃不信,“孝瓘年幼尚未教化,如何懂得岐黄之术?高总管,可有此事?”
高福全一脸茫然,只是着急高欢的病,“娘娘,老奴哪懂医病!不过之前禽昌行馆沈医工出手解救王时,四公子确实在侧,王的哮症很快平复。究竟如何救治老奴也不清楚。眼下王旧患复发,耽误不得,还请娘娘恩准四公子跟随沈医工一同前往!”
世子妃脸色微变,本来搞丢一个儿子,已经失职,再担不起贻误公公病情的责任。她对肃肃点点头,“赶紧去吧。”
我拉着肃肃跟在高管家身后,出了房门一路小跑。余光隐约瞥见,世子妃正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们。哎!我怎样才能确保肃肃今后的生活,至少不能再受到伤害?
跟行馆一样,高欢的厢房外,更是守卫森严。还有一众副将、太医、王府的医官、医令更多的则是从府外召来的名医,都在门外恭候里面的随时传召和吩咐。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闪过,转头确认时,又不见踪迹!
“沈医工?”高管家催促:“快啊。王的病不能等!”
我继续快步向前,只是心中记挂那抹身影,因为我觉得那是宋文扬!但他怎么会在这?转念一想我跟杜老能在这里,他的出现又有什么可奇怪?但究竟是不是他呢?
高欢的病跟之前一样,急性哮喘,不知又受了什么刺激?!一剂喉喷,片刻见效。
循例我环视四周高管家有了之前的经验,一旁道:“此番已照足沈医工的规矩,打开门户,气息流通。炭火也就几盆而已闲杂人等均已摒弃门外”
我对高管家说:“她、她还有她还有这几位小公子,”一一点过去,“烦请出去回避一下!”
“大胆”、“放肆”高管家还来不及开口,被我点名的人中就已爆出怒喝。
“小小医女,竟敢口出不逊!”
高管家很是犯难:“沈医工有所不知。这几位都是王的姬妾和公子。皆因挂念王一直随侍在侧,不愿离开。”
我急忙又是拱身拱手道,“草民无意冒犯各位夫人、公子,请恕罪、恕罪!只是患哮症的病人,最忌动物皮毛和散飘在空中的毛絮。因为极易被吸入肺中,诱发咳喘。适才我见几位夫人和公子的装束领襟,或袖口还有这位夫人的头饰这位小公子的衣衫大部分由皮毛组成,对王的病情极为不利,所以草民才斗胆请几位回避的。”
几位美妇的怒容消退不少,还多了几分惶恐,应该接受我的解释了吧!作为医生,对于病因,总是不吐不快,于是继续“斗胆”道:“还有几位夫人,馨香幽雅,但多种不同味道的香料混合在一起,难免有点冲鼻子但这个不用回避,站远点就行。”我越说越小声,暗暗留意她们的神态。
“卟哧”一旁的高澄忍不住笑出声,随时恢复正色,但还是被他的生母娄王妃嗔了一眼。我不敢再说了,因为几位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堪。本来一心来向丈夫献爱心的,现在反而成了让丈夫发病的诱因!而且丈夫病成这样,她们还有心思打扮的如此香艳,说出去不遭人诟病才怪。
可我是祸从口出,但愿她们千万别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
这时,一直安静的娄王妃终于开口:“王已知晓各位妹妹一番关怀好意,但沈医工亦言之有理。还请各位妹妹携子回房重新整装,再来侍疾!福全,”娄王妃对高管家吩咐:“命人将我房内的香料悉数移出。告诫府中上下,从今日起各处不得再用香,勤加打扫,不得有异味,不得有尘絮。违者鞭一百,赶出王府!”
“诺!”高管家低头退了出去。
那些“服装不合格”的美妇领着各自的孩子,也下跪行礼:“妾身(孩儿)告退。”一众人退了出去。
诺大的房间瞬时空旷下来。正想着要找什么理由离开,娄王妃温和对我说道:“果然如王所言,沈医工医术别具一格。不知我的妆容对王的病情可有影响?”
我连连摇头,“没问题。王妃端庄淡雅,没问题!只是这块垫子最好也拿远些!”我指了指床褥下一块带斑纹的皮垫一角道。
“快,快,取出来!”王妃立即指挥两个丫环行动,一边对高欢道:“高郎,你稍稍挪一下。”高欢也很配合。私下娄王妃并没有称高欢为王,而是郎!足见两人多年相濡以沫的深情。可不管什么原因,高欢还是娶了那么多小老婆。
王妃告诉我:“这是王年轻时独自上山猎来的战利品,多年来未曾离身,总要放在目光所及之处。”这可是国家保护动物,要搁我们那,他早被抓起来判刑了。如今肺不好,还是先收起来以后再拿出来缅怀,要不然就等着陪葬吧。
“昭君!”高欢的声音传来:“难为这么久的事你还记得!”
王妃坐到床侧,深情道:“高郎的事,妾身哪件能忘怀?”
高欢感动:“没有昭君,就没有今日的高欢。昭君待我情深义重,可贺六浑终究怠慢了你让你受委屈了!”
“高郎,昭君不委屈。渤海王妃,足令全天下女子仰慕羡艳!昭君只求高郎身体康健,多陪陪妾身,就心满意足了!我看沈医工出手不凡,她定有法子医好高郎的。”
又来了,王妃殷切的目光让我心虚,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强调:“草民不会开方抓药,王也不宜进补!”
“大胆!”高澄火了:“既不会开方抓药,如何称得医工!不吃药?你是咒我父王已药石无效了吗?”
“畜生,住嘴!你少气我些,自可多活几日!”高欢总觉得这个儿子不争气。殊不知期望越高,要求就越苛刻,总觉得处处不顺眼。高欢又对王妃道:“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昭君,大限将至,我已时日无多!”
娄王妃落泪:“再没几日就过年了。我已命人通知孩儿全都归还。已经好多年没有一家团聚守岁了。高郎说可好?”
高欢微微点头:“你作主,全听你的。我也不记得上次聚首是何年的事了。每年都在打仗,要不就是朝政缠身。我也累了。今岁就陪陪你跟孩子。”
“子惠,”王妃问高澄:“子进已在途中了吗?”
高澄点头:“二弟镇守邺城,昨日已经出发,三日内必可到达晋阳!”
王妃含着眼泪笑道:“好,都回来了!让你府中的家眷都过来守岁吧。一家人整整齐齐,热闹喜气!过了上元再回去。高郎,你说好不好?”
高欢直道好好好。
高澄道:“孩儿这就通知他们即刻过来拜见父王。那今晚的家宴,就由孩儿代替父王宴请斛律将军和段将军吧?”
“不!”高欢一口否决,“孝先他们与我亲如手足,非孤不可!我要与他们畅饮三百杯。来人,更衣!”说着挣扎起身。
我忍不住劝道:“如果王想一家团圆守岁的话,还是不要饮酒为好。您的状况不但要忌烟忌酒,饮食上也要禁忌,以清淡为主,油炸火烤的肥腻食物都不能碰。”
“白水清粥小菜是吗?沈医工有提过。”高欢问。
我点点头,坦然道““是的,不能吃任何给身体造成负担的食物,尤其忌酒!”
“那沈医工刚刚所说忌烟,是忌的什么烟?”娄王妃问。
我一愣,勉强解释:“烧炭火烤的烟就是烧烤食物的烟,在烹饪过程中会产生浓烈黑烟的方式做出来的食物,现在都不适合吃!”
王妃点头,又问:“沈医工可否随侍,以防王再次病发?!”
“其实王所患的并非惯性哮喘,只要排除刺激源和激烈运动,饮食上加以控制,是不会轻易发作的,否则就算我在也阻止不了!草民想,即便是家宴,能在王府列席的必定非富则贵。王、王妃明鉴,草民来自山野,不懂礼仪,经常出丑惹人笑话。要是不小心扫了王和王妃的颜面就不好了。还是请太医随行吧!”
娄王妃柔声道:“沈医工的言行举止是与我等有些不同,但医术绝非一无可取,沈医工不必妄自菲薄!听闻沈医工一路对我孝瓘孙儿爱护有加,不但治愈痘疮,还将他毫发无损送还。妾身感激无复以加。”
“不敢不敢,其实草民只懂些医理皮毛。孝瓘公子得的不是痘疮,只是一般痘诊,草民实在不敢居功。”我再次强调肃肃得的不是传染病。
“孝瓘乖巧伶俐,王与妾身甚为欢喜,只可怜从小没娘疼惜今晚家宴他也在列,这一大一小,祖孙二人都需人照拂。还望沈医工不辞劳苦,多多担待!”
王妃也看出肃肃是我的软胁,放不下啊!
那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既然王妃不嫌草民粗俗,草民愿听候差谴。”
哎!去就去吧。王妃也是一片深情担心自己的丈夫。而我也的确不放心肃肃。虽说都是沾亲带故的,但以肃肃内向的性格,未必能一下适应这么大的场面不就一顿饭吗?能有多久,两个小时还不够吗?
可事实上,渤海王府的家宴算得上大中型宴会了。厅内厅外皆设桌案,关系近的、级别高的才能入内。诺大的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