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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寂静静的连根针落地都听得见。
第27章()
还是段韶最先回神,离案踱了几步,“孙子兵法有云: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吾等从军多年,阵前厮杀血流成河早就习已为常见怪不怪,却差点忘却兵不血刃地解决战事才是用兵之最高境界。国富则民强,兵力强盛,外寇自不敢来侵,不战而胜,将士们亦无需离乡远征在外。孝瓘公子以棋局中双方争战为喻,区区几句便点出只有养于内、止干戈,才是常胜之道。”说罢,深深向肃肃一揖,“敢问孝瓘公子师承何处,竟有如此超脱之胸怀?”
肃肃不知如何是好,腼腆地扶住老将军,不停摇头。
“哈,哈,哈哈”高欢终于爆发出与我内心深处一致的大笑,直到咳嗽,娄王妃劝道,“王保重。”
“昭君,我没说错吧。此子就是块被沙烁掩盖的宝玉,稍加雕琢,必大放光彩。所以孤才取名为瓘!不过孝先有所不知,子惠已然证实,此子确未开蒙。昭君之所以置他于孝先身旁,必是望孝先能做此子开蒙恩师,日后多加提点。”王妃笑着点头。
段韶诚惶诚恐道:“王,莫要折杀老臣。单凭此诗,足见孝瓘公子的气度、胸襟皆在段某之上。段某如何为其授业解惑?王还是另请高明。”
高欢道:“天下间论学识论胆略论用兵,孤实在不知还有何人可与孝先匹敌?孝先文武双全,实不必过谦!”
“王太看重孝先!孝先只是有幸得遇王,得以一展所学。世间能胜段某者比比是也天机老人乃圣人之后,不论武学还是谋略,乃至医术都堪称天下第一。孝先不如其万一啊!”
高欢略加思索道:“天机老人的大名孤也听闻,只是江湖传闻不尽不实,亲眼见识过天机老人才学的并无几人,难免夸大之嫌。且高人见首不见尾,就算真有其人,常年隐世,其所学亦未必实用。”
这点我很同意高欢,因为我想到了王昱,不就自称鬼谷子的后人吗?说什么多少人想拜他为师,结果呢,那伤的叫一个惨啊,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段韶苦笑道:“王,实不相瞒,王妃初领此子入座时。我只觉此子貌美可爱,与寻常稚子无异。之后他对众人讥笑不予理睬,就连王爷的问话亦不应答,段某也曾一度与众认定其愚鲁。谁知孝瓘公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段某在朝多年,竟还以貌度人,实在惭愧。如若孝瓘公子不弃,我愿与汝结为忘年之交,相互切磋。至于授业恩师,段某实不敢当!”
见段韶如此坚持,高欢也不好一再强人所难。再看一旁被忽略的世子妃早就不自在了。
肃肃突然向前一揖,道:“祖父、祖母、父亲大人,孝瓘不想欺瞒长辈,兰陵说过做人要诚信、实事求是。这诗不是孙儿所作,是是我在途中听来的。孙儿还不识字,远不如三哥!”
好样的,肃肃果然没让我失望!可惜其他人显然不信,他们在外多年,从未听过此佳句,都只当肃肃顾忌世子妃和高孝琬的颜面在谦虚。
段韶又问:“孝瓘公子,兰陵是何人?”
肃肃看向我的所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汇聚过来。我只得从阴暗处走出,干笑着拱身拱手道:“草民沈兰陵见过段将军!”
“这些都是你教导孝瓘公子的吗?”
“不,不,不,”我急忙摆手:“草民也目不识丁,完全是孝瓘公子聪明伶俐,将一路上所看所听融会贯通!”我没说谎,现在除了一、二、三、四、五、天、大、田等一些不超过五笔的汉字我还能认出外,其它的十个有九个不认识,剩下那一个还要靠猜的。
高欢也道:“沈医工乃吕梁山人氏。她偶遇孝瓘将其治愈,孤的哮症也多亏她出手解救。她的言行举止确不通世故,理应不懂征战之事。”
连高欢也觉得我礼仪无全,就是山野一粗人。我还得连忙称是,心中苦笑不已。恰巧又对上斛律光充满戏谑讥讽的眼神。
娄王妃适时又道:“王,今日可不是来为孝瓘找师父的。这是家宴,您看这都忘了用膳。”
“对对对,”高欢急忙道:“是孤失礼了。子惠,孝瓘开蒙之事,你且留心。”
高澄也惊讶这个快被遗忘的儿子,竟如此出众,让他大有面子,拱手道:“孩儿谨记!”
高湛走上前,对高欢说:“父王不在府中期间,孩儿与孝瑜编绎了一套剑舞,望能为父王助兴。”
高欢欣然应允。高孝瑜手持竹剑也走了出来。高湛又喊:“八哥,烦请你抚琴助阵。”一个英俊少年颌首,面容有些惨白,似乎生病了。
“九哥,我也来!”
“我也会!”
“九弟,算上我”
最后在世子妃的示意下高孝琬也加入其中。
琴弦一响,一群正太翩翩起舞,让我再次感叹混血基因的强大。自打进渤海王府大门起,我就是发现这一大家,从上到小,不分男女,目光所及,几乎没有一个不美的,尤其以娄王妃所出的一脉为之最。
高欢本是汉人,年轻时英伟不凡,才被娄家小姐看中。娄昭君本是鲜卑美人,少数民族跟汉族的血统基因隔的远,相当于混血,看高澄就知道了。他有二分之一的鲜卑血统,五官立体,轮廓鲜明,百里挑一的美男子。高氏位高权重,各房妻妾自然也都是顶尖的美人。高欢的妾氏不但各有风韵,而且大都比高澄还年轻。高澄的世子妃也是魏帝元氏一脉的鲜卑美人,肃肃的娘就更不用说了,肃肃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少族民族血统。所以高家这票帅哥的形成是必然的。我暗暗叹气,如果将来我想生一个像肃肃这种质素的宝宝,还得找个老外嫁了才行!以我现有的条件,非得要远到隔n座山、n大洋的基因,才有可能拉平啊!
晚宴戌时才结束,高欢夫妇很是尽兴。娄王妃又亲自领走了肃肃,有祖母的关怀,我自不用担心。
我快饿趴了,寻思着先去厨房找点吃的。
“沈大夫?沈兰陵?”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人从花园角落走出,正是阔别多日的宋文扬!装束变了,头发长了,左半边的散发几乎遮住了眼睛。
“宋医生,真的是你!”之前看到的果然是他。到了今天,再遇到谁,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惊讶了。
我对他说:“这里说话不方便,跟我走,杜老也在!”
因为王府规条严明,男女有别,杜老的厢房与我的厢房之间隔了一座小湖。
杜老看到宋文扬,很是激动,“小宋,你怎么也到了这?”
我示意他们先坐下,倒了茶,问:“你是怎么从吕梁山到这的?何医生和柳护士说你们遇到狼,你是怎么逃脱的?”
宋文扬一下紧握手中的瓷杯,“你们遇到安妮和柳萱了?”杜老摇头,我点头,把这一路的遭遇说了一遍。
宋文扬喝了口水道:“那天我的确为了保护安妮,引开狼后跑了很远,最后还是被追上,搏斗中我被咬伤,但没致命。”说着,他微微褪下衣领,露出颈后一大片向下延伸的伤疤,触目惊心。很显然,伤口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处理。
宋文扬拉好衣襟继续道:“生存的本能让我不顾一切爬上一棵高树。那狼足足守了一天一夜才离开,我因为失血过多,加上恐惧,终于从树上栽下昏了过去。苏醒的时候,已经被人救了,本该心存感激,却发现,他们救我是为了卖个好价钱,对我做的也是极为简单的治疗。因为他们都是古人。”
看来他这一路也不轻松,但宋文扬的语气却极为平静:“发觉不对劲后,我用了三天确认最后不得不接受现实!但我不确定你们的遭遇是不是同样离奇,毕竟我没等到安妮回来找我被抓后我第一反应就是逃,可惜伤的太重,被他们抓个正着,捆了四肢。最终拉出来当街叫卖!”
宋文扬紧握茶杯的手在发抖,“后来我被一家医馆的老板看中,买下带回晋阳,平日里做些打杂的事情。日前渤海王府突然秘密招揽了全城的医生,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渤海王病重。下午,我看见沈医生领着一个孩子进去。沈医生,你消瘦了不少,开始还以为人有相似,要不是看见我们的药箱,我也不敢肯定!”
气氛有些沉闷,我故作轻松道:“不管怎么样,现在大家总算聚到一起了。说不定她们三个已经回去了。很快我们也能回去的。”
谁知宋文扬突然站起来,欲往外走。他说:“今天为了确认是沈医生,已经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的话,馆主一不高兴,少不了又是顿皮开肉绽的教训。”
我跟杜老一惊。在古代,主人有权任意处置甚至杀死一个奴仆,不会有人追究。但我们不是这里的奴隶,我忍不住阻止:“宋医生,不管怎么样,既然我们重逢了,就不会丢下你不管。你先住在这里,明天我们一起去找馆主,为你赎身。我们还存了一点钱,不够再想办法!”不知道肃肃能不能借我一点?
宋文扬露出一个凄惨的苦笑,“沈大夫,你真以为这的奴仆只要扫扫地、打打杂,受点气就行了吗?还要随时听候召唤,伺候主人,否则他怎么会把我带进王府?要的就是‘贴身服侍’!我现在很可能已经染上脏病,我劝你们还是不要靠我这么近!”
我跟杜老同时倒抽冷气,面面相觑。宋文扬越是平静,越显得事实的残酷。他居然被
“那你怎么不逃啊?”良久,杜老有些痛心地开口。
宋文扬又是一声苦笑,缓缓掀开半边过长的乱发,赫然露出一个刺青在脸颊上!虽然我不认得是什么字,却也知道那是古代的黥面刑,为奴隶或者犯人打上像牲口一样的烙印,从此他们就被定性,跑不掉了!
宋文扬说:“有了这个印记,无论我一次一次逃到哪里,都被抓了回来,面对更严厉的处罚。我怕了,也不知道该躲到哪才能回去!”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曾经的有为青年麻木成这样地叙述这种遭遇!
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一种提醒和刺痛。我一把拉住他道:“文扬,你就先在这住下,明天一早我就去求王和王妃,免除你的奴籍。渤海王权势极大,只要他们发话,没人敢不听!”好歹我治好了高欢哮喘,又送回了他孙子,王妃对我也很和善。
“对,小沈能在他们面前说上话。”杜老也执意留下宋文扬:“大不了,咱们不要他们的诊金和送回娃娃的赏赐,让你恢复自由就行。既然咱们好不容易又遇上了,就不能分开,才好有个照应。”
我拉他重新坐回桌前:“只要回去,激光打几下,什么纹身刺青都不留痕迹。还有身上的伤,你也别疑神疑鬼,这里条件不好,有的时候并不是因为这点你该比我懂。回去什么病治不好?你就先住在这,杜老你那还有干净衣服让宋医生换洗吗?”
“有,有!”杜老忙道:“还有一身洗过没穿,正好给小宋。”
“好。”我点头,“那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打桶热水,给宋医生先梳洗下。杜老那还有些消炎药,让他帮你先检查下,然后换上干净衣服,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想。一切都等明天再说!”
宋文扬眼中终于重新燃起生存的希望,又不确定道:“真的可以?这几个月,我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一个恶梦,怎么也醒不了”
我重重点头,杜老安慰:“小宋,放宽心。你看我,在这做过乞丐要过饭,还被当过神棍又扔又打。小沈带着娃娃也是九死一生,一路坎坷,才捱到今天。所以你这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回去都能好!”
安排好一切,我重重倒在床上,昏眩袭来,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肃肃不在我身边,但他今日的表现足以让所有人不敢轻漫,娄王妃更会爱护有加。
现在让人忧心的是宋文扬。我越来越发现在这男风是件很平常的事,甚至比我们的时代更开放,更容易被大众接受。
但凡有些权势的人家都豢养岁数不等的娈童,不但不以为耻,反而更像种“潮流”!我在王府也曾偶遇几个无所事事、衣饰华美、举止柔媚的少年郎,既无职务称谓,又不是亲眷家属,身份昭然若揭。据闻这些甘为娈童的男子不但不是奴籍,还可以自行出入,将来还能像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没人会因为娈童的经历而轻看他们,相反,甚至能得到曾经侍奉过的主人的眷顾提携。老实说,这让我这个现代人都觉得惊世骇俗。
宋文扬,我还记得他第一天来医院报道朝气蓬勃的样子,还有跟何安妮并肩时的意气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