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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伸出枯槁的手轻抚肃肃的头,问:“玉佩可还在?”肃肃点头,从怀中取出。高欢道:“昭君不会怪我把此玉赠予孝瓘吧?”
娄昭君浅笑着摇头:“王看中此子,妾身明白。他也是妾身的亲孙儿!”
高欢微颌首:“孝瓘之才,你我皆见。可惜他是庶出,又无亲娘照拂,至今尚未开蒙,我才赠他咳咳”
“别说了,别说了,妾身定会多加照看!”娄昭君为他顺气。
“不必刻意切不可骄纵莫像子惠一般”高欢断断续续交待。
“妾身明白。只管不教他人欺负了去便是!”
接下来是高欢的老婆和未出阁的女儿们拜年。高欢拉着娄昭君的手,不让她一同下跪行礼,可见地位超然。再接着依次是儿媳、堂侄辈的亲戚、亲信、旧部,好一番下来,最后才轮到我们这些“下人”
突然,四周阴沉下来,天空好像飘过一大片遮日的乌云,这是要下暴雨吗?
“天狗食日”人群中有人说道。
“是日蚀”
“没接到太史令通报啊?”
“不详之兆”
“既然昨日世子已经知晓,怎么今日还让王爷出来啊?”
议论声纷纷。
日食?全食还是偏食?我当然知道这只是种天文现象,不过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而且在古代!古人对天文了解不多,但凡超乎平常的自然现象,几乎都认为不详!
眼看就要全黑了,我突然想到一些注意事项,顾不了礼仪大声喊道:“肃肃,把眼睛闭上,不要去看太阳!”是人都会因为好奇逐日,但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下,太阳被遮挡和复亮的一瞬间,最伤瞳孔!
语音刚落,全黑了!我凭记忆朝肃肃的方向走去,隐约听见高澄嘀咕:“阿摩敦,怎么真的天狗食日了?我不是存心诅咒父王,只是昨晚确实听见有人在耳畔所说一样。”
“闭嘴!”娄王妃又惊又急道:“还不快去照看你父王!”
高欢一声长叹:“先有大星坠营,今日又发生日蚀都是来接引我的吗?死亦无憾了!”
约摸几分钟后,大地恢复光亮,众人忙着调整视线,突然有人惊呼:“王王驾薨了!”
众人惊见,高欢已气绝在轿辇上。娄昭君悲痛地扑上前大呼:“高郎!”
所有人齐齐跪下,失声痛哭,“王父王/祖父/大伯//堂叔/王”一时间整个王府悲天恸地,哭声震天。这高欢也算人物了,拜他所赐,我经历了哈雷彗星撞地球、全日食两种在现代都没见过的景象。一代枭雄病逝,卒年仅五十二岁!这要在我们的时代,还有的活呢。
好半天,高澄最先从悲伤中缓过神,擦擦眼泪:“母妃,儿臣这就赶回京城,按父王嘱托布署一切。”
娄昭君强忍悲痛,坚毅道:“不可。正月初一你便率师回京侯景何等老练,必能猜出你父王已”眼泪喷涌
“如今唯按你父王之意,暂不发丧。你先以你父王之名召侯景入京一聚,欢度新春。王府加强戒备,严守严守此消息!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如有违者定斩不赦!你须在府中度过十五,方可回京。”
“是,母妃,儿臣这就去安排。二弟,你跟我来!”高澄领着高洋匆匆离去。
娄昭君又对在场所有人说:“渤海王薨逝,恐朝廷动荡,故密不发丧!世子已全力处置善后事宜。高家子孙更应同心同德,遵从爷之遗训。从此刻起,肆意出府半步,或泄王薨逝之讣讯者,不论主、奴、家世及官品,皆如此盘!”她抡起高欢赠的赤金棍,重重打在一旁的茶盘上,茶盘应声四裂,上面的器物全被砸的粉碎!
我们在战战兢兢中被谴回各自厢房。
高欢真的没活过一个月!虽然封锁消息,但这么大的事,估计用不了几天,各国首脑人物都会收到密报。不管怎么样,韦大人我没骗你!
我曾一度以为高欢逝世后,我们就要出府,人家没理由再养这么多闲人。没想到情况一下变的这么复杂。
全府上下仍然张灯结彩,歌舞升平,日日夜宴到天明。主子们的哀伤深深隐藏在强颜欢笑和浮肿的眼皮下。尤其娄昭君,短短两三天瘦了一大圈。
高欢死后第五天,就传来加急快报。那个叫侯景的真反了!带兵投靠宇文泰,连带所属的七州十二镇也一并归了西魏。朝野震动,这下高澄再也坐不住等到十五了,即刻联同高洋、斛律金父子率领大军连夜返回京都邺城。段韶的兵马留守晋阳。
看来这个侯景真的很厉害,高澄冒他父亲之名写的信,一眼就被识穿了。后来两军交战抓获侯景的亲信才知,原来高欢和侯景从前并肩作战、亲如兄弟的时候,为了安全,设立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书信暗号。高欢晚期病糊涂了,偏偏忘记告诉高澄,才招来侯景的即刻反叛。
不过高欢的老谋深算绝不在侯景之下,死前不就留好伏兵了吗?高澄一到邺城,立即重用慕容绍宗,封燕郡公,与高洋一个品级,又加青州刺史,行三跪九叩之礼,把人家感动的稀里哗啦,拍着胸脯保证誓死效忠,随即整兵待发,声讨侯景!
这个年就在表面浮华,内里悲伤、紧张的气氛中过去了,府里的夫人、主子们每时每刻关注从邺城传来的消息。正月一过,娄昭君撑不住病倒了,闭门不出,日日哀伤。
府外如何加强戒备的我不知道,府内的守卫增加了不止一倍。我听丫环说有医工因想念家中生病的孩儿,趁着深夜想从狗洞私出王府,一下就被段韶派驻的精兵抓到,当场就给杀了,原因问都没问。除了心惊,我也不敢表达什么情绪,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好些天没见到肃肃,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百无聊赖地坐在炭盆前烤着火,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一跳,“兰陵姐!”
我一打开门,柳萱就拉着我说:“出事了!”
“何安妮有事?”
柳萱点头。
“是胎出了什么问题吗?”我一边挎上药箱,一边问。
柳萱点头又摇头最后说了一个让我无比震惊的消息:“何安妮她她跟宋医生密谋打掉肚里的孩子,被世子妃撞个正着。他们绑了宋医生,正要发落。世子妃说宋医生是你的同乡,平时又是你为女眷诊病,要传你过去问话。”
我惊呆他们俩什么时候联系上的,“你是说宋文扬跟何安妮幽会,还想堕胎,被高澄大老婆当场抓住?!”
柳萱点点头。这这也太突然了,“那胎儿现在?”
“应该没事!还没喝,就被发现了!”
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能不能保命恐怕就要靠这个孩子了。
“他们怎么会这么糊涂,这个时候还敢”我不敢置信。
“宋医生一直放不下何医生,才会兰陵姐,先别说了,还是赶紧过去吧。”
记得除夕那晚宋文扬颇为轻松的样子当时我就有点奇怪他的态度,原来他们早就见过面,还计划好一切?!
一路小跑,到了世子家眷所在院落的偏殿。元仲华满面怒容端坐中间,几房夫人分坐两旁,何安妮和宋文扬像犯人一样跪在堂前。宋文扬满脸血,已经被教训过了。何安妮则满面惊恐!
我顾不得礼仪拱手直接道:“草民见过世子妃娘娘!”
元仲华也顾不得我未下跪,怒道:“沈医工,你的同乡竟在王府宣淫,胆敢谋害世子的孩儿,罪无可恕!本宫记得你曾为他开脱奴籍,如今看来就是个品行不端的狗贼!他固然死罪难逃,你之罪责亦不可推脱!”
“敢问娘娘,他们如何宣淫、谋害胎儿?”我只能先问清事情始末,争取思考的时间。
“本宫亲眼所见,他二人在房内举止亲昵,相互拉扯,言语暧昧,说什么只要喝下这碗汤药,便可远离王府!”说着,有丫环端上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本宫已派人查验,此药含有红花,但份量适中,落下胎儿又不会损伤孕妇,除了精通千金妇科之人,谁能配的如此精准?”元仲华道。
“敢问娘娘,现在胎儿是否无恙?”我问。
元仲华道:“幸得上天僻佑世子,孩儿无恙。燕宛如这个贱人,夫君如此宠爱,她不知感恩,这才离开几天,就不安于室,待生产后再行处置!来人,拉她回房,直至生产时分,不得随意踏出房门!你们这群奴才再有半分懈怠,全部杖毙!”
一众丫环小厮,抖着身体,纷纷允诺衣染血渍,面色惨白,看来一个个也用过刑了。
何安挣扎道:“不娘娘,妾身知错了。娘娘饶命!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元仲华冷哼一声,并未理睬。
“娘娘,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急忙道:“您可亲眼看见此药由宋医工配制?”
“不曾!”元仲华冷冷道:“那又如何?本宫亲自查问过医正,近日只有他一人以活血为名,领取此药。本宫亲眼见他端药给燕氏,难不成还冤枉了他们吗?”
我勉强道,“娘娘,就算此药为宋医工所配,也不能说明他心怀不轨。红花虽有活血坠胎的作用,可同时也具有凉血解毒、解郁安神之效。燕夫人自妊娠以来身体炽热,忧郁痞闷、惊悸温毒,用红花也算对症下药。适才娘娘也说份量适宜,草民觉得应该不会伤及胎儿。宋医工的确是草民家乡有名的妇科圣手,经他手降生的宝宝许多,母子皆安。所以娘娘必是误会了!”这话说的我自己都脸红,即使在现代,孕妇也要避忌红花的。他俩到底想干什么?
“呵呵”世子妃怒极反笑:“沈医工这番道理,倒是闻所未闻。红花保胎?难不成还能救命吗?”
我硬着头皮道:“正是。不知娘娘有没有听过,甲之蜜糖,乙之?世间任何事物包括药物都是双面性的,所以所以黄帝内经也说‘是药三分毒’!同样一件东西,用对了是良药,用错了人参首乌也会损伤身体。虽剧毒无比,但针对某些带毒的顽症、绝症,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疗效。先前草民为渤海王治疗哮症,用的也非寻常方法,结果颇得王赞赏!就算娘娘不认同草民燕夫人毕竟没有喝下,何罪之有?”我把死去的高欢都抬出来了。
“住口!”元仲华又怒了:“就当本宫孤陋寡闻,错把良药当。那他们的言行、举止苟且,又当如何解释?”
“娘娘隔那么远,您会不会听错了?望、闻、问、切,医工诊病,难免有所触碰!”
“那是母妃对你沈医工格外开恩,且沈医工本为女子,近身查看并无不妥。但凡男医为女眷诊病,必须隔帘,即便沈医工的同乡也不通礼数,但燕宛如身为世子妾氏,怎么也不知避忌?”
“可能燕夫人的情况比较特殊,隔太远看不出来”元仲华目光咄咄逼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往下编了是啊,什么病非要拉扯,不能等我来?
“总之宋医工既知燕夫人身份尊贵,又怎敢冒犯?必是误会,必是误会,娘娘放心!”我只能这么强调。
“哦?你如何断定?”
因为作案时间、地点不对,因为有外人在啊!丫环小厮都侯着呢,就算被何安妮支出来了,可一个男人进屋跟他们夫人独处能一点不留心吗?有一点动静恐怕都要不得了了,还容许他们拉拉扯扯,举止暧昧?而且何安妮有孕,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宋文扬比谁都清楚,我不信他会这么冲动!但这些理由怎么说得出口?只怕越查越深,招来更大麻烦。
“因为因为”我急死了。
“因为沈医工才是宋医工的良配。宋医工是受沈医工之托为妾身诊病,沈医工自知不如宋医工擅长妇科!”何安妮突然颤抖说道。
再也没想到她会把宋文扬推给我!连宋文杨被打的像猪头一样的脸都抬起来,双眼只能撑开一道缝,直盯何安妮!
“哦?”元仲华挑眉:“如此说来沈医工是为情郎开脱奴籍,才会百般费心?沈医工才是内眷的始作俑者?”
我差点吐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的罪名怎么扣到我头上来了?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
“草民草民的确跟宋医工有婚约!”两害相权取其轻,我认了至少大家都能活命,“感情甚笃,只待这次返乡就就成亲!是我拜托宋医工来看燕夫人的。我见燕夫人身子虚弱,胎象不稳。但我不擅长妇科,怕医不好反而损伤世子子嗣,责任重大,这才请宋医工替我前来,没想到惹出这么大的误会!宋医工的确心心系草民,所以绝不会对燕夫人心存不轨!”我那个郁闷啊,这两个狗东西害死我了。
“沈医工,你可莫要信口雌黄!”元仲华压根不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