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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顾怀修身边,清溪全身僵硬。
顾怀修握住她手,上半身朝她倾斜,低声在她耳边道:“不用担心。”
清溪偏头看他,难道今晚,只是普通的约会?
顾怀修笑了下,抬起她下巴,慢慢靠近。
清溪闭上眼睛。
意料之中的吻并没有落下,顾怀修亲的她额头,低低解释道:“因为你担心的,肯定会发生。”
担心是因为未知,他先给她答案,所以无需再担心。
随着他的声音消散,清溪的脑海绽放了一朵最璀璨的烟花,炸得她晕晕乎乎,如喝醉了酒。
车停了,顾怀修牵着未婚妻登上游船。
初夏的南湖,湖风微凉,清溪坐在窗边,小口小口地用着晚餐。
她也是桌上待宰的鱼肉,吃得心慌意乱,而作为终极食客,顾怀修从容进餐,举止优雅。
游船绕湖一圈,行到顾怀修私宅所在的小岛时,恰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顾怀修没有急着上岸,邀清溪去船尾坐着。
清溪以为他要赏湖景,然而没多久,南湖上空,升起了第一朵烟花,紧接着,一朵又一朵争相腾空,伴随着咻咻的破风声,夜幕上繁花点点,绚烂夺目。岸边传来百姓们的欢笑,顾怀修将清溪抱到怀里,让她靠着他肩膀。
夜景如此美妙,清溪什么都忘了,沉浸在了这场烟花盛宴中。
烟花放了多久?清溪不知道,当她被顾怀修抱进那座中式的宅院时,天空烟花依旧璀璨,仿佛永远不会结束。
晚饭清溪没有沾酒,她却好像醉了,顾怀修压过来,她意外地并不紧张。
他就是深夜中点燃烟花的人,烟花在清溪心里,在她身上。
只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也没有白看的烟花,浪漫过后,男人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清溪抗拒地往后躲。
顾怀修单手攥住她细细的腕子,哑声哄道:“忍忍,一会儿就好。”
清溪不信,连声赶他。
顾怀修堵住未婚妻的嘴,左右都要得罪她,他索性直接得罪到底。
清溪一口咬在了他唇上。
顾怀修松开她手腕,喉头滚动着,他拨开女孩脸上被泪水打湿的发丝,黑眸沉沉地看她。
清溪吸着气,豆大的泪珠往下掉。
掉一串儿,顾怀修就吃一串儿,等清溪委屈的抽泣渐渐变低,顾怀修才捧住她脸,真正带她走进这漫漫长夜。
。
黎明时分,清溪忽的醒了,拉着窗帘的房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一条结实的手臂伸了过来,将她往怀里带。
只是转身的动作,清溪忍不住吸了口气,整个身子像被汽车碾过,没一处不酸。昨夜浮上心头,清溪羞愤地回想,竟数不清顾怀修到底碾了她几次,只记得,两人的枕巾都被他拿去用了,后来,他好像还抓了什么临时接着,清溪没眼看。
“这么早?”顾怀修亲她脑顶,声音餍足:“我以为,你会一觉睡到天亮。”
清溪没吭声。
顾怀修搂着娇小的未婚妻,又想了。
两人紧挨着,他那边一起异动,清溪立即察觉,吓得裹着被子往后退。顾怀修失笑,一边将人抓回怀里一边保证道:“放心,我还要送你回家。”
清溪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提防着。
顾怀修握住她手,说正事:“我订了月底的船票,你也去。”
算上来回来去的路程,他这次要离开杭城四个月左右,顾怀修计划带清溪一起走。
一提分别,清溪顿时不舍,主动靠到了他肩窝。
“一起去。”顾怀修再次蛊惑她。
清溪舍不得未婚夫,但她还没失去理智,真跟他去了,四个来月的时间,两人朝夕相处,顾怀修能保证不碰她吗?虽然他谨慎退的及时,可次数越多,越容易出意外,万一婚前有孕,她肯定会被杭城人指点嘲笑。
清溪不会去的,祖母也绝不会同意。
她落寞地摇头,小手紧紧抱着他:“你早点回来。”
这就是她的回答了。
顾怀修还想再劝,清溪捂住了他嘴。
离愁在沉默中蔓延,顾怀修突然翻身,深深地亲她。
清溪攀着他脖子,默许。
。
天亮了,顾怀修送清溪回家。
清溪满心愁绪,回了家,她强颜欢笑。
女孩现在的身体状态,就像刚成亲的小媳妇,被男人折腾得眼底泛青,玉溪云溪不懂,林晚音、徐老太太一看就知道两人昨晚发生了什么。林晚音很担心,徐老太太很生气,可碍于女孩的薄面皮,又不能当众戳穿。
“老太太,太太,我月底离杭,预期九月回国,期间还请你们好好照顾清溪。”顾怀修看看清溪,郑重地对徐老太太婆媳俩道,“待我回国,会立即确定婚期,娶清溪过门。”
徐老太太忍着不满,嘱咐他在外一切小心。
顾怀修颔首,再看清溪一眼,提出告辞。
徐老太太让丫鬟们去送,再找个借口支开两个小孙女,她与儿媳妇关上门询问清溪。
清溪低着脑袋,脸红红的,长辈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得知顾怀修没留在里面,徐老太太多少放了心。
林晚音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韩戎,不过男人的影子才冒出来,就被她压下去了。
月底顾怀修出海,徐老太太带着孙女去送。
码头人来人往,顾怀修便是将清溪单独叫到一旁,却也不好做什么。
“我不在,遇到麻烦,你尽管去找陆铎。”顾怀修看着面前的女孩说。
清溪点点头。
码头风大,吹乱了女孩额前的碎发,顾怀修终究忍不住,帮她理了理。
整齐了不到一秒,又乱了。
顾怀修的手,悬在了半空。
清溪仰头,美丽的杏眼里汪着泪,那是即将远行的男人最怕的,因为这样的泪眼,最叫人惦记,时时刻刻想,夜夜魂牵梦萦,却怎么也见不到,摸不着。
无视过往的行人,顾怀修抱住清溪肩膀,将人拉到了怀里。
“早点回来。”千言万语,清溪只说出了这一句。
“好。”顾怀修亲她头发,“等我回来,咱们立即成亲。”
一刻钟后,清溪站在码头,视线模糊地望着巨大的轮船逐渐漂远。
船头之上,顾怀修驻足而望,直到岸边女孩的身影越来越小,变成他心头一点。
九月重阳,必归,珍重勿念。
怀修致清溪。
111()
顾怀修这一走;清溪总觉得少了什么;尤其是前几天;真是做什么都想他。
越空越想;清溪开始频繁地去酒楼、面馆掌勺;用忙碌压下顾怀修的身影。
酒楼里一共三位大师傅;赵师傅是主厨;郭师傅、曹师傅都是开张前清溪新招的,各有各的拿手菜。这日郭师傅的一位亲侄子娶媳妇,告假去赴宴了;清溪便暂时接替了郭师傅的位置,早早来了厨房。
“大小姐,这是一楼九号桌的菜单。”跑堂周起蹬蹬蹬跑了过来;见赵师傅、曹师傅手头都忙着;便恭敬地将刚接的单子递给了清溪,顺口提醒道:“这桌客人是位光脑顶的爷;好像挺不好惹的;说什么前年他在咱们家面馆吃到蟑螂了;今儿个来检查酒楼的菜。”
吃出蟑螂的光头男人?
清溪立即记了起来;面馆第一次上报后;有不少男客奔着报纸上的“面条美人”来看她,其中就有个光头男想捣乱来着;被顾怀修的人及时带走了。
清溪很肯定,今天的光头客人就是那个。
但;来者是客;在对方没有再次刁难之前,清溪也不能将人撵出去。
“知道了,你们小心点,尽量别闹起来。”清溪交待道,午饭高峰期,她不像影响其他客人。
周起“哎”了声。
清溪接过单子,上面写了三道菜:东坡肉、叫花鸡、八宝豆腐,都是杭城名菜。
清溪利落地忙了起来。
叫花鸡最先装盘,正好周起来送新单子,见叫花鸡好了,顺便端了过去。东坡肉装盘时,是另一个跑堂端出去的,最后又是周起端走了九号桌的八宝豆腐。客人太多,清溪继续炒新菜,炒着炒着,前面大厅突然传来一声女人尖叫,紧跟着一串骚动。
清溪一边翻菜一边疑惑地往外望。
一个跑堂脸色煞白地跑了过来:“大小姐,死人了!”
清溪闻言,手里的锅铲“啪”地掉在了地上。
赵师傅、曹师傅纷纷变了脸色,当即陪清溪赶往前面。
酒楼一楼坐满了客人,此时所有人都在望着东边的一桌,二楼雅间的客人们听到声音,也都好奇地跑下来或是趴在栏杆上往下望。清溪穿过人群,就见九号桌旁边的地上仰面躺着一个男人,口吐白沫,双眼圆瞪,死不瞑目。
清溪骇然,不敢相信为何会这样,只是,当她发现所有客人都朝她看过来的时候,清溪突然全身发冷。她再看向光头男的尸体,发现尸体旁边散落着一盘八宝豆腐
“这豆腐有毒!”不知谁突然叫了出来。
清溪下意识地摇头,不可能,豆腐是她做的,怎么会有毒?
“快去报警!”
“这不是朱二爷吗?赶紧去通知他家人吧,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各种各样的话语传入耳中,清溪终于回神了,冷静片刻,她扬声对质疑菜品的食客们道:“诸位,徐庆堂是秀城的老字号,三百多年传下来,从没有吃死客人的前例,这位朱二爷可能生病了,或是来酒楼前吃过不干净的东西,总之绝对与徐庆堂无关。我马上派人报警,请警局调查,诸位尽管放心,事后徐庆堂一定会给大家个交代!”
年轻的女孩脸色很白,但她声音平静镇定,食客们听了,有的点头,有的依然保持质疑。
大酒楼死了人,食客们一心看热闹,外面的路人也纷纷往里挤,不久,光头男朱二爷的家属、徐老太太婆媳俩、南湖分局的孙警官陆续到来。朱家人鬼哭狼嚎,咬定酒楼毒死了人,尤其是朱二爷的跟班小弟强子,直接抖搂出了朱二爷与清溪的恩怨,指着清溪边哭边骂:“你个臭娘们,仗着有顾三爷撑腰,杀人的事也敢干!”
徐老太太一口吐沫喷了过去:“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们杀人了?我告诉你,自打我们孤儿寡母来杭城,没少被人欺负,那年还有位吴小姐在面馆吃完面后上吐下泻,她娘不分青红皂白泼了我们两桶油漆,最后查出来是吴小姐吃了一块儿过期变质的巧克力。孙警官,吴小姐的案子是你负责的,你肯定记得吧?”
孙警官看眼清溪,点点头。
他这一点头,看客们不由偏向了徐家。
徐老太太继续喷强子:“看你们俩这样子就不像好人,指不定在外面得罪了谁,吃了毒。药来我们酒楼等死,哦,我知道了,你们故意来讹钱的吧?”
老太太牙尖嘴利,朱家家眷听了,突然不确定起来,朱二爷是附近一带有名的混混,欺软怕硬,或许真是来酒楼之前着了道?朱家家眷求证地看向强子,强子确实经常跟着朱二爷鬼混,但今儿个两人恰好没在一块儿,因此他也无法确定。
苦主们露怯,舆论越发偏向徐家。
徐老太太递给孙女一个“别怕”的眼神。
清溪心里终于没那么慌了。
闹闹哄哄中,孙警官让手下将闲杂人等全部撵了出去,只留案发前酒楼内的所有人。
食客们站在一边,清溪娘几个与酒楼厨子、伙计们站一边,强子与朱二爷的家眷站一边。
尸检结果很快出来了,朱二爷误食耗子药毒发身亡,而他生前食用的八宝豆腐里正是被人搀了耗子药!
“你赔我的丈夫!”朱二爷的妻子哭嚎着要清溪偿命。
清溪控制不住地发抖,林晚音求助地望向婆婆,但面对这个结果,徐老太太也被震住了。
孙警官立即派手下搜查酒楼各个角落,食客们身上也搜了,没有发现耗子药,且食客们都称没人靠近过朱二爷,孙警官便放走了这批食客。几乎同时,警察在厨房角落发现一包耗子药,清溪炒菜位置的地面,也发现了微不可查的一点耗子药粉末。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清溪。
清溪白着脸向孙警官辩解:“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强子破口大骂,好兄弟死了,他眼睛都红了,“当年二爷调。戏你,你怀恨在心,倚仗现在有顾三爷给你撑腰,你就拿耗子药毒他!毒妇,你个小毒妇!”
徐老太太还要跟他对骂,孙警官一声暴喝,喝得两人都闭了嘴。
“有什么话,去警局说。”孙警官沉着脸道。
警察上前,分别给清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