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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罗闻言;倏然抬起头看向朗仕珍;他面上虽是如常的冷淡,但眼底却浮出了掩饰不住的期待。
“她”朗仕珍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避开了迦罗的目光,“她说;她一点也不想见到你;还说;未因盗取金箭之事将你处死;已是她对你最大的仁慈。”
霎时间,迦罗脸上血色尽褪;他死死捏紧拳头;略显僵硬的从案前起身;沉声道:“挑拨离间的事你已做过一回了,如今,又想故技重施么?”
眼看着那双如狼般深邃的眼中渐渐腾起了杀气,朗仕珍却没有就此打住。
“你若不信,我可以对灵措神山起誓!倘若我今日所说的有半句虚言,便让我不得好死!”
西蕃人,绝不会对作为西蕃众多神山之首的灵措神山胡乱起誓,迦罗蓦然怔住,半晌后,他垂眸,浓密的眼睫似蝶翼轻颤了几下。
“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定是王廷内出了什么事,南卡才会如此反常。”
“呵”
朗仕珍冷笑道:“我刚从日光城回来,除了辅国大将军因盗取金箭被贬之外,我并未听说王廷内出了什么事。你该不会还幻想着,她能主动召你回去吧?别做梦了!她若想召你回去,又怎么会派这么多守卫将你软禁在此处?”
将迦罗无措的神情收入眼底,朗仕珍趁势追击道:“我原想着,或许是白无络在她面前搬弄是非,她才会如此对你,不想那日,我只问了一句她便震怒了。说什么白无络对她而言举足轻重,绝不许旁人诋毁他,还反问我是不是你让我这么说的。当初,知道我挑拨你们的关系时,也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没想到,你被贬到雅如还没多久,白无络就成了她的举足轻重”
“我不知灵措神山何时才能让你应誓,但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不得好死。”
始料未及的,迦罗将剑抵在了朗仕珍喉间。
“不信?那好!你立刻提笔给她写信!问她是不是说过这些话,问她何时才会召你回日光城!等你写完,我便快马加鞭赶去日光城帮你送信!”
握着剑的手颤了颤,迦罗抿了抿唇,眼中翻涌着的除了怒意还有惶惑不安。
“不必求证什么,我相信她。”
“相信她?我看你是不敢吧?你怕到时候信送到了,她却连看都不看一眼,或者更甚,直接给出你最不想看到的答复。迦罗,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她心里已经没有你了,你也察觉到了不是么?”
“我看,还是先割掉你的舌头好了。”
面无表情的将剑扔在地上,迦罗疾步过去,一只手扣住朗仕珍的下巴,另一只手抽出了随身带着的短刃。
她悚然大惊,挣扎着叫喊起来,“来人!”
守在门外的赤烈侧目使了个眼色,那几个正欲推门进去的守卫,便都退到了原处。
无论怎么喊就是不见有人进来,绝望的朗仕珍把心一横,带着哭腔冲迦罗嚷道;“除了杀人,做些血腥到令人作呕的事之外,你还会什么?不知好歹的臭奴隶!难怪布萨南卡看不上你!”
锋利的短刃就快割到朗仕珍的嘴唇时,迦罗突然收了手。
捂着因恐惧而狂跳不止的胸口,朗仕珍愤然指着迦罗道:“你这个傻子!被布萨南卡玩得团团转还不自知的傻子!你辛辛苦苦替她卖命征战,将自己的心双手奉上,而她呢?到最后还不是舍弃了你,选择了和她青梅竹马的大国师!从前她是布萨土司,她需要你为她卖命,而今她是布萨赞普,西蕃统一之后,你这个杀人工具就再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你以为她不处死你,是对你余情未了么?她只是怕激起民愤,不想担上过河拆桥的骂名罢了!你就当我是在故技重施,继续相信她好了,我看到时候你会先等来她召你回去的消息,还是她和白无络的婚讯!”
良久,迦罗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坚定的说道。
“南卡答应过,只会同我成婚。”
“是么?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好的,能让布萨南卡为你魂牵梦绕,非嫁你不可?”
朗仕珍一脸狼狈的离开副元帅府的那夜,迦罗烧掉了那张研究了许久的地形图,杀了一众守卫,逃了出去。
原因是,他想不到任何南卡非嫁他不可的理由,却想起了她曾说过的一句玩笑话,“倘若我不喜欢你了,我是不会把你留在身边的。”
朦胧夜色下,他骑着马一路疾驰而去。
举足轻重么。
直视她的目光,直接唤她的名字而不是叫她主人、在她面前不再用奴做自称、不用站在她身后而是与她并肩而行
这些他好不容易才做到的事,对白无络来说却是习以为常,失去了唯一能与白无络抗衡的那份喜欢之后,如今的他,凭什么让她非他不嫁呢?
周身的血液一点点变凉,呼啸的冷风中,他紧抓着缰绳,眼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
为什么,不再喜欢他了呢?
明明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追上她的脚步,为了成为配得上她的人,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她却不喜欢他了?
一定是他做错了什么,让她失望了
只要回去向她认错,求她不要离开他,她便会原谅他了吧。
不原谅也没关系,她说过永远不会割断绳索,让他再度掉入绝望的深渊,既然她做不到,那就带她离开西蕃好了。将她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让她除了他之外再看不到别的人,这样一来,她就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赤烈会领兵赶来,是迦罗预料中的事,在弓箭手拉开弓弦之前,他纵身跳下马和追兵打了起来,缠斗了近半个时辰之后,身上已添了许多伤口的他,最后寡不敌众被抓了回去。
这次出逃,让迦罗昏迷了整整两日。
清醒过来的时候,他身边围了一群不认识的人,医官说他受了重伤,失血过多,得一两个月才能痊愈。
“你将此事告知南卡了么?”
这是他醒来以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看着他惨白的脸色,赤烈暂时将南卡的命令抛在脑后,点了点头道:“赞普让您好好养伤。”
听到这句话,迦罗心下顿时燃起一丝希望,那之后,他每日按时服药,按时进膳,无事绝不下床走动一步,就好像南卡在他跟前监督着他似的。
但这种好好养伤的状态,也只持续了三、四日。
某日服药时,他见一旁的仆人准备了蜂蜜水,便想到了南卡,想起先前有一回喝醒酒汤,南卡总问他要不要往里添些蜂蜜。
唇角不自觉溢出了笑意,他想,也只有南卡会如此心疼他,连吃药都怕苦到他,但将赤烈叫进来,听他说蜂蜜水是遵医官嘱咐备下的之后,他便再不肯服药了。
知道问题出在蜂蜜水上,隔日赤烈就没让再让人准备蜂蜜水,到了迦罗服药的时辰,他进去不住叹气道:“唉赞普若是知道您连药都不肯吃,肯定又要担心了。”此话一出,迦罗立刻就肯服药了。
得知赤烈被南卡召回了日光城,是迦罗还在卧床养伤的时候。
为什么他还被困在这里,那个劝他说再等些时候,说不定南卡就会召他回去了的赤烈,却先于他回了日光城。
南卡不想见他,却想见赤烈
这个念头一从迦罗脑海中冒出来,他的心口便痛得厉害。
既然如此,那他就剜掉赤烈的双眼,让他即使回了日光城也看不到南卡的脸。
这么想着,他突然跳下床将短刃对准了前来辞行的赤烈的眼睛,若非赤卓及时拦住他,赤烈的眼睛恐怕就保不住了。
赤烈走后,副元帅府里又添了一批新的守卫,和赤烈能躲就躲,尽量在暗处注意迦罗的一举一动不同,赤卓每日都会像完成任务似的,跑到迦罗跟前,义正言辞的劝他起兵造反。
起初迦罗还会一拳将他打出去,日子渐渐长了之后他也就懒得再动手,只将他当成是一团空气了。
入冬之后,雅如连着下了几场大雪,冷得连到庭院里透口气都能把脸冻红。
朗仕珍牵着一只罕见的雪獒又来拜访迦罗,他说了不见,但不知为何赤卓还是将她带了进来。
“滚出去。”
迦罗低着头,语调没有丝毫起伏,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着拉孜短刃上的布萨家纹,日渐消瘦的脸上一如既往带着“生人勿近”的阴郁。
朗仕珍置若罔闻的蹲下身,抬手摸了摸雪獒的脑袋。
“没有布萨南卡你活下不去的,是不是?”
迦罗闻言,侧眸看了她一眼,忽然有些不明白她今日的来意。
“我有办法让她永远都不离开你,想听么?”
他将目光移回到拉孜短刃上一语不发,但朗仕珍却从他的沉默里读出了他想接着往下听的意思。
“只要你能凌驾于她之上,取代她成为赞普,她便再也无法离开你了。”
迦罗垂下眼睑,冷声道:“是你自己走出去,还是等我杀了你,让人抬你出去?”
朗仕珍有些紧张的退到了雪獒身后,故作镇定道:“等等我说完了,我自然会走的。”
想着迦罗有伤在身,在他彻底发火之前跑出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朗仕珍便大着胆子说了下去。
“布萨南卡首先是你的王,然后才是你爱的女人,因为她是赞普你是臣子,因为你手上的权力不及她的多,所以你才会被困在这里,连见她一面都成了奢想。你想想看,倘若你喜欢的是个寻常女子,即使她变了心,想见她一面也没有那么难吧?你先前虽是正一品辅国大将军,可你仍是她的臣子,不像白无络可以同她平起平坐,对她来说,将你扔到雅如,跟随手丢掉一个不喜欢的物件没有什么两样。
就拿我这只雪獒来说吧,它对我十分忠诚,但若是它每夜狂吠不止,扰得我不能入眠,我是一定会将它送走的,因为它走了之后,我还可以再买其它不会影响我睡觉的獒回来。迦罗,没有人会因小失大,布萨南卡忌惮你功高震主,你虽还未造反,却已威胁到了她的赞普之位,她之所以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你,是因于她而言,你只是她世界里很小的一部分,只有当你的身份、地位凌驾于她之上时,她才不会再对你招之则来挥之即去。”
望着那只护在朗仕珍跟前,不住发出低沉呜声,露出尖利牙齿的雪獒,迦罗的心猛地一沉。
“即使是和南卡在一起之后,我也没有忘记过她是我的主人,我忠于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赞普的身份。我不会背叛她,你若想造反,自己去造便是,不必拉上我,不过”
迦罗极为罕见冲朗仕珍笑了笑,“凭你,只怕连雅如主城都还没拿下,就会被南卡抓住,凌迟处死了。”
来了几次终于谈到正题的朗仕珍,还没高兴太久,就被迦罗语气里的不屑激怒了。
她牵着雪獒扭头就走,只是一只脚还未跨过门槛,便又不甘心的回眸,看向迦罗道:“王廷收回了我们朗仕家一半的田地,却没收回其他财产,你若和我联手,我不仅可以负责买兵器、粮草,还能帮你请到一位能力不亚于白无络的巫师,让你一路畅通无阻的打到王城。
第157章 鼎泰()
白无络的让步;让南卡终于松了口气;但她还没高兴多久;便收到了一封和以往内容截然不同的密函。
密函上说;最近,朗仕珍频繁到访副元帅府;赤卓在门外偷听到;她与迦罗正在商议起兵造反之事;他问南卡;是该佯装没听到;还是推门进去向迦罗表示自己愿意追随他造反。
指尖在信上轻扣了几下;南卡反常的平静;她没急着回复密函;而是把锁儿叫了过来;将此事告诉了她。
“我们有言在先,若你输了赌局;便得”
锁儿转了转眼珠子,略显僵硬的笑道:“今日天气不错;我出去赏个雪;有什么改日再说。”
她说完便想开溜;南卡眼疾手快的拦住她的去路;“想抵赖?”
“怎么会可你当时说的是,让我在迦罗打到日光城之前离开;他现在还没开打呢;你就急着赶我走了;是你想抵赖才对。”
说不过惯会抠字眼的锁儿,想着以她的身手,在迦罗攻入王城之前离开西蕃应该不成问题,南卡便随她去了。
这天夜里,锁儿骑着马出了城,她恨自己没有异能,不能瞬移到雅如去,跟迦罗面对面的打一架,于是就择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扯着嗓子将迦罗臭骂了一通。
隔日,却吉发现锁儿卧房内的乌木书案上,裂开了好几道口子,便问她了一句,她将有明显淤青的右手藏在身后,不满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乌木没有裂纹那还算是乌木么?”
“就算有裂纹,也不至于像这张书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