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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记错了,我当时分明说的是,等迦罗打进日光城的时候再离开西蕃。他在康城怎么了?就算他现在带着大军驻扎在城门外,那也不算是打进了日光城,关键在于这个进字,你明白吗?”
“说好不拦着我找破解预知之法,结果呢?全西蕃的巫师都在忙着帮你找那条该死的血仙虫,三年了,我派去各如的人连半个巫师的面都没见着就当我无知,就当我从来都不知道白国师的预知有多灵验好了,可你连个竭尽全力装无知的机会都不给我,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不过,谁让我这么善解人意呢,你若肯让我留到迦罗攻城之时,我就不同你计较这些了。”
“你放心,我不像你武艺不精,一般人是打不过我的,等到了那时我自有办法逃出去,要是实在逃不出去那也无妨,大不了抓了你去迦罗面前邀功,让他放我一条生路。”
回想起前些时候锁儿说过的话,南卡抚额,涩然扯了扯唇角。
宁可像个无赖那样同她狡辩,也不愿告诉她,自己早已没了退路,锁儿是不想让她内疚么。
默默喜欢了多年的心上人、本已唾手可得的美好归宿,还有初来西蕃时心心念念要回去的故乡,为了个不称职的主子兼朋友,而放弃这些聪明人若是犯起傻来,真是比傻子还无药可救。
锁儿失踪的第八日夜里,迦罗终于攻进了日光城,说攻不太恰当,因不想连累无辜的人丧命,南卡早在数月前便已吩咐过赤烈,如若敌军来袭,务必要领着城外的五万禁军缴械投降,所以确切的说,是迦罗带着他手下的大军,畅通无阻的进了日光城。
赤卓上回派信使送密函给南卡,已是大军攻进康如之前的事了,没有提前收到消息,加之迦罗又是在夜半时分突然进的城,南卡出城迎敌的计划落了空不说,好不容易睡着的她,还被拉姆生生摇醒了。
“赞普,不好了!叛军已经进城了!”
南卡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坐起身环顾四下。
偌大的日光殿里,只有她和拉姆两个人,殿门大敞着,宫人们抱着包袱东逃西窜的身影不时从殿外掠过,惊恐的尖叫声、或悲或怒的哭声、瓷器摔碎在地的脆响,嘈杂刺耳的声音似潮水般涌进了日光殿,而南卡面无表情的下了床,不疾不徐往殿外走去。
倚着栏杆,站在高处,冷风嗖嗖的刮过面颊,她借着朦胧的灯火向下远眺去,黑压压的大军似墨海中翻起的巨浪,正朝着格勒林卡宫的方向席卷而来。
少顷,她侧目看向拉姆,语气淡淡的:“你去殿内,看看铜镜旁那几只银匣子还在不在,匣子里装的都是些珠宝首饰,若是在,一半归你,另一半你替我交给却吉,请他离宫之后继续帮我寻找锁儿的下落,若是不在你进去找找,看还有没有别的值钱的物件,找到了你与却吉平分。”
“赞普,那您呢?您不走么?”
“不走,我若走了谁来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都到了这个时候,南卡居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拉姆内心油然而生一股钦佩之情。
“拉姆不要赞普的东西,只希望赞普能平安无事,赞普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转过身正准备进殿取了东西给却吉送去,南卡却叫住了她。
“你觉得,我穿赤色的衣裳好看,还是穿绛紫色的衣裳好看?”南卡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赤色,赞普穿赤色好看。”
拉姆说完愣了愣,这才明白,原来南卡之所以能如此镇定自若,不是因为她心理素质过硬,而是因为她缺心眼。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南卡看着空荡荡的日光殿,自嘲似的笑了笑。
登基伊始,觉得“寡人”这个自称听着像是在诅咒自己孤独终老,所以她一直坚持用“我”做自称,谁成想,即便她不自称“寡人”,到头来却还是只剩她一个人。
其实迦罗手下的将士纪律严明,断不会为难这些宫人,奈何事发突然,南卡被拉姆摇醒之前,宫人们就已跑了大半,所以她根本来不及去安抚她们。
但宫人们逃归逃,并未顺手拿走日光殿里的东西,南卡换了件赤色的长袍,又对着铜镜往唇上涂了点唇脂,随后,她缓步走到刀架前,取下了那把一年前让西蕃最着名的刀匠锻造的易贡长刀。
不能出城迎敌,像话本里的英雄那样单枪匹马壮烈赴死,南卡觉得很遗憾,但锁儿说过凡事要多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她单枪匹马的冲出城去,还没举刀,就被乱箭给射死了呢?说不定她出城时将好遇上大风天,风吹散了她的头发,还顺带往她眼里吹了把沙子,然后她就摔下了马,被马给踩死了呢?
想到这些,南卡心里的遗憾瞬间就消了大半,不能出城迎敌也没什么,她还可以用别的方式壮烈赴死,比如说,等那些将士冲进了日光殿,她拿着刀能杀几个是几个,杀到杀不动被对方反杀为止。虽然这种赴死方式除了壮烈之外还有点惨烈,但她活着的时候不像个赞普,临了,却能像个赞普那样死去,不丢她爷爷卓嘉土司的脸,即使死法惨烈了些那也挺值的。
若是
若是死前还能再见迦罗一面的话,那她就真的死而无憾了。
良久,南卡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一声轻似叹息的笑响起,她启唇无奈道:“布萨南卡,你真没出息。”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从殿外传来时,南卡的心跳得很快,她终于等到了迦罗攻城不对,是进城的这一日,当初在白府枯井里看到的幻境并没有重现,比起他攻城时她咳死在了空旷的宫殿中的结局,她更喜欢拿着刀自己创造出结局。
不过,说是这么说,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近战不是她的强项,她大概杀不了几个人就会一命呜呼了,对方的兵器要是能一下子戳死她那还算好的,如若不然,她就得痛苦的挣扎好一会儿才能断气若真是如此,那她岂不是在自己坑自己么?
第162章 密室()
南卡醒来时;发现自己坐在一张红木椅上;身上虽未绑着绳索;但身体却完全无法动弹。
“醒了?”
一截月白的云锦衣袖;倏然出现在视线之内,有只温热的手轻抚她额头;“你睡了快一个时辰;先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身体能动弹之后;南卡抬头往上一看;在幽幽灯火映照之下;白无络苍白精致的脸有种病态的美感。
“容我纠正一下;我是晕了快一个时辰;不是睡了快一个时辰。”
白无络唇角噙着笑;微微低头;“看到是我,你不惊讶么?”
南卡有气无力的说道:“习惯了;惊讶不起来,本想装惊讶让你高兴高兴的;但身上没有力气;实在装不出来”
“猜猜看;我为什么没走。”
她舔了舔唇;低下头不耐道:“还能为什么,你不想让我死呗;不过;你就不怕我会恨你么?你若不来;我说不定已经成了西蕃的传奇人物。”
白无络闻言突然俯下身,双手按在红木椅两侧的扶手上,直视着南卡的眼睛,饶有兴趣道:“哦?怎么个传奇法?”
温热的气息喷到脸上,南卡不自在的转过头,她转过头去,不是因那张近在咫尺摄人心魄的脸让她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而是因白无络的问题让她有些窘迫。
沉思片刻,她声如蚊呐的说:“临危不惧、英勇杀敌,而不是灰溜溜的逃跑”
白无络忍笑道:“那据你估计,你大概能杀几个人?”
“大概一、二、三、四个吧,但能杀几个人不是重点,就算我英勇杀敌的数目不多,可可我换了件赤色的长袍!你试着想象一下,一个身着赤色长袍的女子,手拿易贡长刀,冲破迷蒙的夜色,手起刀落,左劈右砍,这个时候你还会关心她杀了几个人么?光是这个画面,光是她的勇气就足以令人印象深刻了吧?要是凭这些还不够成为西蕃传奇人物的话,那她还有还有美貌加持”
南卡越说脸越红,索性就此打住,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余光中瞥见白无络欠揍的笑脸时,她顿觉自己受到了成吨的嘲讽,愤然剜了他一眼,“言归正传,你还没回答我,将我带走,就不怕我会恨你么?”
白无络敛了笑意,垂下眼睑轻声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很怕我的软肋会恨我,但和失去她相比,这点恐惧也就不算什么了。”
“哦”
南卡斜眼瞟向白无络,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干涩的音节,半晌,她脸上忽然浮出温和的笑,语重心长道:“小白,我那天夜里对你说那些话,只是为了让你打消带我离开日光城的念头,每个人都有权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是如此,你也是如此,所以我不会恨你。说真的,我不仅不恨你,睁开眼见到你时我还挺开心的。”
看穿了南卡的路数,白无络笑而不语,拿出随身带着的玄色锦帕,替她擦去唇上的唇脂后,才道:“不仅换了衣裳,还涂了唇脂,你在为有可能会见到迦罗做准备?”
他收起擦过唇脂的锦帕,直起身来时,脸上已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南卡困惑的皱着眉:“不对啊接下来,你不是应该说,见到你有什么好开心的么?”
“我若这么说了,你就会编出一堆好听的理由来哄我,然后趁我心情愉悦时接着说,你已对我想做的事表示了充分的理解,我是不是也该对你想做的事表示充分的理解,倘若我说不理解,你就会拐弯抹角的说我不可理喻南卡,你见到我其实一点也不开心,我知道的,所以我不会浪费时间顺着你的话往下说。”
此时此刻尴尬得直想撞墙的南卡,深深体会到君子之交淡如水这句话是多么正确,要是她跟白无络的交情也淡如水的话,这种才起个头就被对方识破套路的情况就不会发生了。
“好!,当我什么都没说”
南卡的耐心已经差不多快用完了,她收起笑容,说话的语气也冷了三分,“这是什么地方?
“一间密室。”
听到白无络言简意赅的回答,她一时无语,仰头靠在椅子,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脖颈上那些痕迹,是怎么回事?”
注意到南卡脖颈上那一排虽已淡了不少,但还是很明显的紫红色痕迹,白无络面色一沉,挑了挑眉。
“被恶鬼咬了。”
这话乍一听像是在胡扯,仔细一听就更像是在胡扯了,但南卡说的确实是实话,在她看来自己就是被恶鬼给咬了,可白无络显然更愿意相信她是在胡扯,“你觉得我会信么?
没有心情跟他解释那么多,南卡只冷冷抛出一句,“爱信不信。”
他眸中一闪而过一丝痛意,良久,转过身背着对她,沉声道:“你累了,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他朝着她右手边的那堵墙走去,也不避着她,大大方方的掀开墙上那幅狮面空行母唐卡,启动了藏在唐卡下的机关。
目不转睛的盯着缓缓下落的石门,南卡并未注意到站在石门外的白无络,脸上有隐忍的怒意。
等石门终于落到底时,她闭着眼在心里默数到三百,然后迅速起身,朝着狮面空行母唐卡的方向冲了过去。
启动机关出了密室,外头有一条通往两个方向的狭长走道,南卡先往左边走,走了约有三十步就走到了尽头,她在尽头的那堵墙上摸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任何机关,只得掉头往右边走。
这回,她走了约有百步还没走到尽头,心下一喜,以为继续走下去便能找到出口,于是她加快步伐,接着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尽头。
密室的出口一定就在这附近,南卡这么想着,正欲走到墙边摸索摸索,但左脚才往前迈了一步她整个人就忽然僵住不动了。
因为她看到离尽头不远的地方,有间没有石门的密室,那间密室除了比她所在的密室宽敞之外,里头还坐着两个让她感到十分“亲切”的人。
“出口就在这间密室里,要进去参观一下么?”
当白无络慢悠悠从不远处的密室里走出来时,南卡欲哭无泪的想,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出口就在他住的地方,难怪他丝毫不担心她会逃走的样子。
将手背在身后,南卡干笑了几声,“你误会了,我不是在找出口,我是在找你,那什么我有点饿了,你这儿有什么吃的东西么?”
最后南卡是被白七送回来的,白七指着她住的密室内那几盘摆在圆桌上的点心,气鼓鼓的说道:“这些点心不能吃么?我看,你分明就是想逃跑!”
这一夜,南卡和衣躺在床上,虽闭着眼却无半点睡意。
伸手按住心口时,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心脏在胸腔内跳动着,一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