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瞥见他眸中惊恐和绝望,南卡觉得很奇怪,不是想等处死她以后,再名正言顺的被人称作赞普么?她成全了他,他该高兴才是,可为何他的神情看上去如此痛苦?
莫不是,她穿赤色衣袍的样子太好看,所以他后悔了,不想让她死
思及此处,南卡忍不住轻笑出声,都快死了,竟还有闲心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可真是心大得过份。
药效发作的极快,没过多久,南卡开始觉得头晕目眩,眼神也变得涣散起来,估摸着,白七说喝下这毒便会穿肠肚烂而死是在唬她,因她此刻除了很困很累之外,就再没有别的感觉。
忽觉身体猛地一晃,她被迦罗打横抱起,他脸色愈发苍白,被她咬破的唇紧贴着她的额头,“别怕,我带你去找司卓先生,他一定能救你。”
他抱着她的双臂颤抖得厉害,薄唇血色尽失,比起面色沉静的她,倒更像是他在害怕。
“南卡,睁开眼看着我!不许睡!”
他语声强势,她却从中听出了恳求的意味,本想最后再看他一眼,怎奈已没有力气睁眼。
第166章 复生()
南卡不知道;其实早在攻进日光城之前;迦罗就已经去见过她了。
那是大军在康城驻扎了近一月半的时候;虽然司卓先生苦口婆心的说了不下百遍;南卡不会离开日光城,但迦罗还是不放心;非要在攻城前亲自去确认一下她还在不在。
日光殿里有个朗仕珍的细作;说是细作;这些年来做得最多的事;也只是帮朗仕珍取些南卡的物件寄到雅如。
迦罗让朗仕珍命那名细作;找机会在南卡睡前给她下少量的迷魂散;入夜后他不顾赤卓的劝阻;独自离开康城潜入了格勒林卡宫。
许是那细作提前安排好了一切;迦罗进日光殿时;殿内连个守夜宫人都没有,他屏住呼吸;缓步走到床边蹲下,几次想伸手去碰南卡的脸;却又怕惊醒了她;纠结来纠结去;最终只将手挪到她鼻端;温热的鼻息每拂过指尖一次,他的心就沉下去一寸。
若被人发现他偷潜入宫;说不定南卡很快就会离开日光城;因此他不能逗留太久;待了不到一刻正算步出寝殿,忽地,从他身后传来了一声梦呓:“小白我不走”
轻柔的话语,似一根从天而降的麻绳勒住脖颈,他面色煞白,怔在原地不能动弹。
是梦到白无络不让她离开,所以在轻声安慰他么?
心跳骤然加速,迦罗顿觉喘不过气,艰难的挪着步子折返到床边,神情呆滞的盯着南卡的脸看了一会儿,随后有意要将她弄醒似的,他猛然将她压在身下,扯开她寝衣的衣襟,在她光滑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了一排紫红色的吻痕。
难怪这数年间每每梦到她,她要么在他快要抱住她时消失不见,要么就对着他面前的空气说话,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原来她早将那些吝于给他的温柔,全部给了白无络。
喘息声越发急促,疯狂的嫉妒、委屈和愤怒,在那一刻齐齐涌上心口,他蓦然加重了在她颈侧吸吮的力道,他要将白无络从她梦里赶出去,他要让她睁大眼睛看清楚,此时此刻,将她压在身下胡作非为的人究竟是谁!
也不知若是醒来见到他,她会惊诧不已还是嫌恶的用帕子擦拭那些吻痕。
他不在的这几年,白无络是否也曾在她身上留下过痕迹?又或者反过来,是她在白无络身上留下痕迹?
那一夜,迦罗心下灼烧的妒火,被不经意瞥见的南卡微微蹙眉的样子,给尽数浇灭了,替她理好衣襟重新盖上被子,他几乎落荒而逃的出了日光殿。
说来好笑,被西蕃百姓争相歌颂的奴隶将军,在他心爱的女人面前却脆弱的像个没煮熟的鸡蛋,只需她皱皱眉头,他就能心疼得跟谁剜了一块肉似的。
可是,迦罗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算南卡将他从心里赶了出去,害得他无家可归,他依旧视她如命,如同植物渴求着阳光那般,无时不刻的渴求着她。
不再喜欢他也好,忘了当初的承诺也罢,只要他回到日光城,将她困在身边,让她除他以外再见不到别的男人,总有一日总有一日,她一定会重新喜欢上他!
迦罗如是想着,却不料攻城当夜,白无络还是带走了南卡,司卓先生说南卡还在日光城内,但他下令封锁城门,带兵将整座城翻了几遍也没能找到她。
于是他想到了锁儿,前不久,她因夜闯康城兵营被他擒住,进了日光城之后,他虽将她关在地牢,却从未苛待过她,也许听到她出事南卡就会现身了。
鉴于,锁儿随南卡来到西蕃,陪在南卡身边的时间比迦罗还长,若真将她绑上刑架,南卡绝对不会原谅他,思虑再三后,他决定让手下的人披头散发假扮锁儿,轮流到刑架上沐浴一日的阳光。
未免南卡在来的路上受伤,他提前撤掉了布置在白府以及城中各处的守卫,怕她会在天黑以后现身救锁儿,他连睡都睡在玉蚌台。
做足准备一连等了几日,也没有等到她出现,他想,或许是她以为他不敢拿锁儿如何,所以才迟迟不肯现身,因此到第五日时,他便派人到处散布他对锁儿施刑的消息,为使场面看上去更逼真,他还往绑在刑架上的人身上倒了满满一盆鸡血。
此举果真奏效,第六日晌午,南卡出现在了布萨广场,纵然没有站上玉蚌台,可她面上的神情却似睨视众生般,高贵让人不敢直视。
生怕一靠近,她就会像先前无数个梦境那样,倏然消失不见,迦罗怔愣了许久才敛神想要朝她走过去,但他还没迈开步子,她的箭就先射了过来。
凭她的箭术,这么点距离不可能射不中他,他以为她只是在生气,气消了就会没事,所以他轻声哄她,想等将她禁锢在怀中后,再同她解释锁儿的事,没想到,她会猝然冲过来吻他。
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他,是不是代表她心里还有他一席之地?
遏制不住的狂喜瞬间将他包围,他脑袋一片空白,只想用力抱紧她,用吞噬般的吻,发泄堆积在心底就快让他窒息的不安和恐惧。
她咬他,他混不在意,比起躲着不见他,她愿意用这种方式表达她的愤怒,他求之不得。
事情后来会变成那样,是迦罗始料未及的。
失而复得的日月星辰突然服了毒,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拿命来还你,应该够了吧?”
南卡问他,是不是想要她的命
南卡竟以为他想要她的命
如此说来,在她眼里,他同史书上那些造反篡位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有什么正一点点剥离他的身体,心脏痛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他却突兀的扯唇一笑,垂首含住她的耳垂,声音格外沙哑,“南卡,你知道你的特长是什么吗?你啊,最擅长让我绝望。”
三日后的傍晚,又有一批御医被拖到宫外砍了脑袋。
原因是这些御医说,没了呼吸和心跳的南卡已经死了,而迦罗觉得南卡服毒之后,不曾吐血,也不曾出现任何异状,她只是身体稍微有些僵硬冰冷,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而已,那些御医分明就是在说谎。
日光殿外有将士把守,宫人们都退到了红宫外候着,这三日期间,唯有朗仕珍进过日光殿,但次数不多,统共只有两回。
一回是在前日,她来告诉迦罗,司卓先生不知所踪,如今只有公布南卡的死讯,引出白无络才能救她。她刚说完,一把锋利的短刃陡然飞出来,若非近旁的侍卫及时拉开了她,否则那张让她引以为傲的漂亮脸蛋就毁了。
另一回是在适才,她委婉的劝说迦罗,给南卡多盖几条锦被,多往被褥里添几个汤婆子,只会加快她尸身腐烂的速度,人死不能复生,他应尽快为她举行天葬仪式才是。
这一回,迦罗罕见的没有动怒,叫人撤了被褥和汤婆子后,他对朗仕珍说,若再来日光殿打搅他,就将她也拖到宫外砍了。
对迦罗自欺欺人的行径深感无奈,朗仕珍一面往殿外跑一面嚷嚷道:“不识好歹,有本事,你就抱着布萨南卡的尸体过一辈子!”
疾步回到床边和衣躺下,迦罗重新将南卡抱进怀里,修长白皙的手紧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不住呵气,觉得不够干脆解开衣袍,拉过她的手贴着他的胸膛为她取暖。
沉寂的寝殿内,响起喑哑的呢喃:“没事的,我在这里,一会儿就不冷了。”
一个时辰过后,南卡的身体依旧凉得像冰,迦罗憔悴的脸上浮出茫然的神情:“你从前不是常说人睡久了会变笨么?你已睡了三日,不能再睡了。”
他将脑袋埋在她颈窝,声音压得很低:“再睡下去,我可要咬你了。”
见她不理他,他扣住她的下巴,薄唇徐徐欺上她的唇,用舌头勾出她凉透的舌头轻咬下去,语气虚弱得像是叹息:“疼么?若是疼,你就睁眼生气给我看。”
语毕,他面无表情的凑过去听她的心跳,但如之前的无数次一样,他还是什么也没听到。
斑驳的夕阳落在他清俊的脸上,他挑眉,烦躁的扯下金色的床帐,随后,轻抚着她漆黑的长发沉沉吸气。
“南卡,我不想做赞普,即使我回来,你依然是西蕃唯一的赞普,你是我的女人亦是我的主人,我绝不会背叛你,我只想成为你的王夫,拥有和你同样多的权力,这样,你就再也不能随意将我赶到别处了。”
“我说过,如若有一日我们之间隔了一片海,你只要待在原地别动就好,我会去找你,可是南卡我找了很久,怎么也找不到你,只能让你来找我。”
“锁儿没有死,用她逼你现身是我不对,我已经在反省了,只要你醒过来,我就给你写万字的检讨。”
“你在广场上说的那些话,我听了很难过,比幼时挨了几日的饿还难过我的命是你给的,你将那些命取走,是想同我做个了断么?”
“其实,你根本就不希望我回来对不对?若是我当初死在了雅如,你必定会很高兴吧”
一向沉默寡言的人,此时却喋喋不休起来,仿佛只要说着这些零碎断续的话语,便能将怀里的人烦醒。
暮色渐暗,迦罗吻着南卡冰凉的脸颊,压抑着语调里的颤意,用卑微到尘埃里的口吻小声说道:“我等了快四年,好不容易才回到你身边,我是为你回来的,你不能不理我,不能不要我。”
起身拉开南卡的衣襟,迦罗神色阴鹜,语声却极尽温柔:“我留下的那些痕迹都不见了,不过没关系,我再给你留就是。我知道你很怕疼,只是习惯了强忍着说不疼,这一次我会用些力,你若觉得疼,就说疼好么?”
低下头,他疯了一般狠狠吸吮着她的肌肤,心下的无力感却越来越来强烈。
倘若没有与她相遇,他不会如此畏惧黑暗,倘若没有与她相遇,他不会懂得何为悲伤何为失去,倘若没有与她相遇他便不是迦罗。
将他这片混沌细心雕刻出来,赐予他名字,让他找到了存活意义的人,怎么可以不负责任的撇下他不管?
半晌,他睁开绯红的双目,望着那一排整齐的紫红色吻痕,唇边的梨涡渐趋明显,“南卡”
指腹摩挲着她颈部的的肌肤,倏地,有一滴温热的液体自眼眶滑落:“我这么对你,你都没有推开我,你看,你还是很喜欢我的。我也喜欢你,我不喜欢这个世界,也不喜欢这世上的人,我只喜欢你,所以所以你别生气了,天黑之前你就醒过来好么?”
因着绝望,几个时辰也变得像一生那么漫长。
皓月当空时,迦罗趴在南卡胸口,听到的却只有和四下一般无二的死寂。
他怔了怔,看着眼前这个残忍起来,甚至不必用刀就能将他伤的体无完肤的人,不禁沉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听起来犹如困兽的悲鸣。
“还是不愿睁眼见我么”
他被她拖进沼泽,无助的挣扎,她却不肯施以援手仍睡得香甜,苍白的唇细细吻着她的手指,他的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南卡,我明日便会屠城,若不介意我屠了这座见证过布萨家百年历史的日光城,你就接着睡吧。对了”
他想起什么,张口咬住她的指尖,“雾眠山上还有布萨家先祖的石碑,那山看着实在碍眼,索性将它烧掉好了。若那之后你再不醒我们就成婚,等你成了我的妻,我再下去陪你,到那时,我就不怕找不到你了。”
于南卡额间印下一吻,迦罗下床点了几盏灯,而后出了日光殿命人将赤卓叫过来。大抵是他这几日心力交瘁以至产生了幻觉,返回殿内时,他居然看到了沉睡不起的南卡正捂着眼睛坐在床边,自言自语。
第167章 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