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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白无络的脸色一点点灰败下去,司卓先生眼中的笑意渐浓:“哎呀,你看我,年纪大了记性也变差了,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血仙虫不再将你视为寄主,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死了,一个将死之人哪还有命去为别人续命?”
霎时,撕心裂肺的疼痛遍布四肢百骸,白无络趔趄向后退了几步,一句话被他说得支离破碎:“不会的你在骗我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救她”
他没空担心自己的生死,只捏紧拳头,狠狠瞪着司卓先生,试图读出他的心,好确认他所说的这番话是真是假。
“上一回见你露出这种神情,还是在我把你母亲的死讯告诉你的时候”司卓先生垂眸,神色有些复杂。
“煜琔,别白费力气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在旁看着所爱之人得到幸福不好么?执意逆天而行,把南卡的人生搅得一团糟,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白无络勉力一笑,语气虚浮却万分坚定:“岸边有她我就回头,若是没有我回头做什么?除了她,世人的生死皆与我无关,我要她活着,且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倘若上天不允,莫说逆天而行,便是让我弑天,我也义无反顾。”
司卓先生莫可奈何的扶额,想着跟这个死心眼的徒弟讲道理是行不通了,他抬起手臂,定住白无络,随后用指尖在他的眉心点了三下。
“要是让南卡知道,她送你的血仙虫害死了你,她定会愧疚不已你的巫术和体内的血仙虫,都已被我暂时封住,你不会死,七日之后,你便能恢复如常。我打算把你交给那头野狼,接下来这几日,你就好生在刑部地牢里思过吧。”
他背过身,少顷,又嘀咕了一句:“若非我当年的一句无心之言,你也不会走上这条歧路,你犯下大错,我这个做师父的难辞其咎”
解开巫术的那一瞬,白无络无力地朝后倒了下去,身体撞上冰冷的地面,他却扯唇笑了起来,倘若让南卡远离命劫,长命百岁是错,那他甘愿继续错下去。
“西蕃几百年才出你这么一个的强大巫师,你应当用你的能力为民造福,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不断的制造灾难和矛盾。我看着你长大,将你视如己出,纵然你不愿认我这个师父,我却不能不管你,希望你能听我一句劝,别再执迷不悟了。”
视如己出?
听到这几个字,白无络只觉得好笑,若真将他视如己出,怎会让他不断试各种奇怪的药,每隔半月就要取一回他的血?
司卓先生需要他的血,而幼时的他需要一个容身之所,什么师徒一场,说穿了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思及此处,白无络忽然挣扎着爬起来,屈膝跪在地上,“您当初能用我的血炼药,让血仙虫将您视作寄主,如今亦可用我的血炼药救她,师父”
他艰难的跪行至司卓先生跟前,紧抓住他褐色衣袍的一角,低声恳求道:“我把我的血仙虫给她,求您救救她,若您肯救她,要我做什么都行。”
看到白无络以从未有过的低姿态求他,司卓先生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南卡与你我不同,以她的体质服下那种药,必会承受不住七窍流血而死”
没等他把话说完,白无络就晕了过去。
第171章 地牢()
距离锁儿独自前往康城的那夜;已过去了近半个月;回想起被迦罗擒住的过程;她倚在牢柱上;不自觉叹了口气。
那夜,她原本只想去兵营去见迦罗;弄清他造反的缘由;然后再折返回去;谁成想计划不如变化快;潜入军帐中时;他并不在里面;但帐内并不是空无一人;还有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正在帮他整理桌上的书册。
那女子听到脚步声惊恐地抬起头;锁儿抱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她穿着浅灰的衣裙;麦色肌肤,五官深邃;脸上自带两团嫣红的面脂;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细细编成了无数根辫子垂在脑后;一看便是标准西蕃女子的长相。
某些时候;女人的直觉准得吓人,锁儿试探着唤了一声:“珠牡?”果不其然;那女子讶然道:“你是谁?”
有陌生人闯入军帐;不先叫人进来;反倒问陌生人是谁,若人人都像珠牡似的这么蠢,那全西蕃的刺客恐怕都要高兴死了。
不过,迦罗能随军带着她,又允她随意出入他的军帐,他们二人的关系必定非同寻常,锁儿正欲套她的话,看看他们已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不想这时迦罗突然回来了。
想到他已另觅喜欢,开始了新的人生,而南卡却还在地狱里煎熬,为了那份“高尚”的爱情,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锁儿心底顿时腾起怒火,未等他开口便抬起胳膊,朝他挥手道:“别来无恙啊,白眼狼!”言罢,明知打不过他,她仍举剑冲了过去。
说实在的,迦罗不知真相,在数年后有了别的女人,与锁儿没有多大关系,即使有关系,她也不会蛮不讲理的怪他,她冲过去只是单纯地想杀了他而已。
世间无绝对的公平,却有相对的公平,他既能完全放下南卡,那南卡亦可除掉他这个命劫,结束被痛苦折磨的日子,锁儿深知南卡狠不下心,因此,此事只能由她代劳。
“我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当初拉住小姐,告诉她有人倒在了雪地里,让她救下了你这头白眼狼!”
锁儿挥出的每一剑都直逼迦罗要害,他虽迅捷拔刀,但不知何故一直只守不攻,珠牡见状惊慌失措地跑出去叫人,没出营帐就被他点住。
他反身击落锁儿手中的剑,望着这个许久不见,一上来就把剑对准了他的老熟人,神色复杂的沉声道:“你是真的想杀了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输了赌局心情不好,想杀你出出气。”她答得干脆,随即蓄力一掌过去,被他闪身避开。
他收了刀,面上毫无血色:“是南卡派你来的?”
她闻言,不禁嗤笑出声:“我家小姐可没有闲心叫我来杀你,若非你举兵造反,她都快忘了世上还有你这么个人。”
迦罗身形一僵,半晌才抬眸看向锁儿,薄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似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锁儿原想趁他不备拾起地上的剑,不料,他反应极快,疾步过来封住了她的穴道。
那之后,他将她捆起来,安置在了兵营内的某座营帐中,再后来,大军进了日光城,她就被关进了地牢。
不论在兵营还是地牢,迦罗都只将锁儿关着,好吃好喝的待着她,似乎并不打算处置她,他命人将一日三餐外加夜宵,准时准点送到她面前,菜量之多,菜色之丰富,令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想把她养肥之后宰了吃。
锁儿吃得虽好,但日子过得十分无聊,到了暗无天日的地牢后更是如此,每日除了吃吃喝喝,能做的事就只有那么两件:唱那首专门编出来骂迦罗的白眼狼之歌,以及同隔壁的却吉聊天。
说到却吉这家伙她就来气,大军进城当夜,他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跑去行刺迦罗,许是迦罗当时心情不错懒得跟他计较,所以仅命人将他押入地牢。
当他发现隔壁的牢友就是锁儿时,瞬间热泪盈眶,扒着牢柱连声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他抓了你!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面对激动不已的他,锁儿报以一记白眼,她不明白在地牢这种破地方相遇有什么可激动的。
因着迦罗只给了锁儿一个餐餐吃美食的特殊待遇的缘故,每到饭点她都要分却吉一些食物,她一向不喜与人分食,但每每转眸看到他捧着一碗青稞面,傻乎乎地对她笑,她便会忍不住地提着食盒走过去。
却吉饭量不小,起初还拘着不肯吃,后来饿得不行就不拘了,吃完了分给他的食物后,还会得寸进尺的要求加餐,说什么本不想多吃,可一看到她,不知怎么就胃口大增了。
认为他这句话是在暗示她长得很好下饭,那一整日她都没有分任何食物给他。
被关进地牢期间,迦罗一共来看过锁儿两次,一次是告诉她白无络带走了南卡,问她是否知道他们去了何处,她一听心下大喜,情不自禁当着他的面将白眼狼之歌唱了四遍,另一次他一语不发在牢房外站了约莫半个时辰便走了,此后再没有出现在地牢。
对南卡来说,整个西蕃没有比白无络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不必担心自家小姐的安危,锁儿放宽了心,此后便专心琢磨起如何在牢里打发时间。
她有时数自己的头发玩,有时在地上左手画圈右手画叉锻炼脑力,怕她闷出病来,多才多艺的却吉就给她讲起了藏戏苏吉尼玛里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仙女苏吉尼玛救了某个藏王手下的猎人,被藏王迎娶回宫。后来,几个嫉妒她受宠的嫔妃合伙请来巫女,偷偷换掉她的法器,将她毒晕,并杀掉藏王的弟弟与坐骑嫁祸于她,藏王一怒之下把她流放了到沸血海”
“你说苏吉尼玛是不是傻呀?人随便一娶,她就随便嫁了,放着好好的仙女不做,非要入宫去遭罪,碰上这么个既没良心又没脑子的藏王,她可真是倒了血霉”
听个故事听得心下发堵,锁儿摆手,有气无力道:“这故事不好听,我不听了。”她说完,连夜宵也没吃就去睡了。
这夜,锁儿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她梦到南嘉带着满满一盒绿豆糕来地牢看她,她狼吞虎咽,一次塞下三块点心,险些呛到。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缓缓递出银壶让她喝水,语气温柔得叫人发怔。
她含糊不清地解释道:“我打小就这样,吃东西不塞满整张嘴,就没有安全感。你想啊,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后若是吃不到了可怎么办?所以,能吃的时候当然要尽量多吃些了。”
他微垂眼睫,迟疑着伸手擦掉她唇边碎屑:“锁儿,我不会让你吃不到好吃的,以后你喜欢吃什么,想吃多少,我都给你买。”
梦醒之后,不知是口水还是别的什么,锁儿的枕头湿了一片,她起身摸了摸唇角,倏然间饿意涌了上来,看到放在桌上的夜宵,她立即走过去,用手抓起食物送入口中。
一旁牢房中的却吉靠墙坐着,神情凝重,仿佛有什么心事,盯着锁儿的背影看了片刻,他忽然启唇道:“大总管,你说梦话了。”
锁儿愣了一愣,暂停进食,回眸看他:“我已不是大总管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吧,还有”她转过头擦了擦嘴,不悦道:“我没嫌你睡觉打呼,你倒先嫌我说梦话了。”
“南嘉少爷”却吉刻意顿了顿,定眸望着锁儿:“你在睡梦中喊了好几声南嘉少爷,南嘉是赞普的兄长吧?我听说他在唐国做将军,你当初就是同他互通书信么?”
她神色一滞,语气霎时冷了半截:“是他,怎么了?”
却吉不怕死的追问道:“我知你是有苦衷,才不再与他书信往来你现在还喜欢他么?”
锁儿当即恼了,兀地转过身厉声道:“我喜不喜欢他,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了?若你仍喜欢他,我的压力就会很大。”
“压力?”
“我喜欢你,可你喜欢的却是赞普的兄长,我的压力能不大么?”
以为却吉是在开玩笑,锁儿快步过去,冲他扬了扬拳头,恶狠狠道:“你皮痒了是不是?”
“你就是揍死我,我也要说!”却吉陡蓦然起身,一改平日里见锁儿就怂的样子,颇有男子汉气概地拍着胸口说道:“锁儿,我喜欢你!我想让你做我的女人!”
他拔高音调,语声坚定,周围值夜的狱卒十分识趣,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后,便匆匆走远了。
若不是被封了穴道,又有牢柱隔着,锁儿早就扑过去,将人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了。虽说没有人规定被关进地牢后,必须苦大仇深、心事重重,却也不至于乐观向上到在牢里示爱吧?
目光扫过却吉清秀的脸庞,她一字一句道:“嗯,可我不喜欢你。”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人示爱的她,反应淡定得有些不像话。
“我知道,不过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似的,却吉脸上一丝失落都无,他紧张地搓着手,低下头不敢看她:“忘了那个南嘉吧,你不会回唐国,他亦不会回西蕃,即使没有停止书信往来,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他与你相距千万里,你累的时候、生病的时候、想哭的时候,他都无法陪在你身边,安慰你照顾你,但是我可以,我”
锁儿不耐地打断却吉:“难道没有男人的安慰和照顾,我便活不下去了么?我是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感情这种事靠得是缘分不是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