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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张床连张矮几都没有的房间,还真是完全符合了“卧房”二字的含义。
将密宗会专用的长袍和面具扔给南卡,桑弥垂眸提醒她:“一会儿出去之后,一定要跟紧我,若是跟丢了,我可不会去找你。”
“桑弥,谢谢你。”
南卡低头看了眼手上那张朱红色的羌姆面具,上头绘着的张着血盆大口,怒目圆睁,露出锋利獠牙的,正是西蕃的日赞山妖。
这种面具,她曾在佛寺的大型庆典上见到过。
“蠢女人,连面具都不会戴。”
桑弥小声抱怨着,放轻呼吸凑上前去,将南卡的发小心的别在耳后,然后替她戴上了面具。
等到桑弥将面具戴好后,南卡顿时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恶意。
为什么他戴的是白底狮子头金刚神的面具,而她的却是日赞山妖的面具
桑弥的解释是,面具是他随便拿的,只要能起到挡脸的效果,美丑都一样。
看着身穿玄色长袍,面上戴着白色的面具,整个人都显得气度非凡的桑弥,南卡在心下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具。此刻站在桑弥身边的自己,肯定很像一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小妖怪。
谁让桑弥比她高呢
“咚咚”
几声急促的叩门声,骤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第67章 潜入密宗会()
最先回过神来的南卡;迅捷环顾四下后;便忙不迭的钻到了床下。
密不透风的铁门;只开出一道缝。
“少爷;老爷已经到大厅了,还请您速速更衣准备参加集会大典”
家奴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外;连头也不敢抬。
“知道了;回去告诉我爹;我马上就到。”
打发走了家奴;桑弥放缓步子;走到床边慢慢蹲下身来;侧头朝里看去。
手里紧握着脱下的面具;南卡蜷缩成一团的身体;正在不住发抖。
“出来吧;人已经走了。”
想要趁机嘲笑她一番的心情,在看到她如受惊的猫那般蜷缩在床底时;便消散无踪了。
桑弥伸出手想要将她拉出来,南卡却倏然躲过了他的手;兀自从床底钻出站起身来;仿佛适才她面上的惊惶只是桑弥的错觉。
心底泛起一股不可名状的酸楚;他垂眸再一次将面具戴在南卡脸上;动作轻缓。
“真没想到,原来我们是同类啊”
“嗯?”
南卡愣了愣;没留神听桑弥说了什么;等她再问时;桑弥只是淡然一笑道:“没什么。”
那笑清浅之至,就似微风拂过湖面,轻扯出的一点水纹,恰好掩过了他眼底一闪即逝的悲凉。
有桑弥带着,南卡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密宗会议事的大殿。
大殿内挂着数不清的火把,看起来很容易引发火灾的样子。
冰冷的白玉砖上,鲜红色的西蕃毯笔直铺到了五丈外的高台旁,大殿内的墙壁上、地毯上、石柱上,皆绘着青底金边的曼荼罗。
这种繁复的曼荼罗图案,在西蕃大小的寺院内随处可见,僧侣们将其曼荼罗作为观想的对象,他们认为,长期处在到处都是曼荼罗图案的环境,便可在精神上与神灵沟通,从而达到大彻大悟的境地。
只是密宗会里也画着曼荼罗,这就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若是世上真有神明存在,修密宗的人,恐怕对着曼荼罗一辈子,也不会有跟神灵心意相通,大彻大悟的那一日。
这么想来,天上的神明一定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没空去理会密宗会的人,在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之后,仍将曼荼罗的图案画得到处都是。
南卡仰头望过去,就看到高台上方悬挂着一幅巨大的蓝红相间的唐卡,上绘着胜乐金刚、欢喜金刚、时轮金刚、密集金刚和大德威金刚。
这五个金刚,她碰巧都认识,这是西蕃佛教的五大本尊,可密宗会这样的歪门邪道,挂着五大本尊的唐卡做甚?
四面八方涌出许多,戴着各色羌姆面具衣着华贵的人,他们缓缓朝大殿中央行进,不一会儿大殿内便挤满了人,南卡粗略估算了一下,这里少说也有几百人。
片刻后,大殿内忽然安静了下来,静得有些诡异。
四下的人突然齐向后转,躬身垂首,随后就见巴措老爷沿着地毯堪堪走了过来。
等他迈上高台时,底下的人便齐刷刷的转身面向他。
纵然这些人都戴着面具,南卡却能想象得出,面具下的那些脸上的神情有多么麻木。
“今日将大家集聚在此处,除了举行每月一次的集会大典之外,还要给几位新加入我们的贵族,做灌/顶仪式。”
巴措老爷抬手朝后一摆,就有三名男子疾步走了上去。
“他们是贵族中的幸运儿,让我们为他们欢呼!”
人群中骤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声:“巴措/法王万岁!”
南卡心下一惊,难怪平务府的人将她抓去时,巴措老爷没有参与。
说白了,若密宗会是个门槛极高的组织,巴措老爷就是这个组织的大佬,而平务老爷充其量就算个高级会员。
高级会员要搞事,大佬自然是不会参与的。
之后举行的灌顶仪式,看得南卡一头雾水。
巴措老爷的手只是在那三人的头上放了一会儿,他们的身体便剧烈颤抖起来。
南卡不信巴措老爷真的有什么神力,令她感到困惑的是,这几个人大频率的自动颤抖了这么久,就不觉得累么?
灌顶仪式结束后,几个红衣的僧侣鱼贯而入,手里端着精致的器皿走了出来。
巴措老爷从器皿中分别取出一个碗状和一根棍状的物体,然后他就盘腿坐在明黄色的垫子上,用那根棍状的物体敲响了那个碗状的东西。
底下的人见状也跟着盘腿坐下,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诵经。
南卡和桑弥也跟着他们坐下,因不知他们究竟在念什么,她也只是动动嘴做个样子。
“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趁着周围的诵经声越来越响,南卡低声问桑弥道。
“少女的头骨和肋骨”
合十的手乍然松开,南卡愕然一怔。
那么短的时间内便能重新找到祭品
这一次做祭品的那些少女,是偷来的还是拐来的
一想到又会有年迈的母亲,日日哭红眼盼着等着再也回不了家的女儿出现,南卡心里便不是滋味。
一个时辰后,诵经声渐渐弱了下来。
巴措老爷起身对底下的众人道:“今日,你们中谁有苦要诉?”
诉苦?南卡皱了皱眉,一旁有个身形消瘦的女子站起身来,怯生生道:“巴措法王,我的丈夫和女奴厮混在一起”
这之后,有很多人站了起来向巴措老爷“诉苦”,他面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不论什么问题皆用“只要修行密宗,便能助你如愿以偿”来回答。
而那些人看上去,根本不在乎得到的回答是否能消除他们的烦恼,只要巴措老爷回答了,他们便会无比谦恭的跪下谢恩。
“还有谁要诉苦么?”
“我!”
不顾桑弥扯她的裙角,南卡倏然站起身来。
巴措老爷面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后走到高台正中央,重新挤出笑来问道:“你有什么苦恼,说出来吧。”
“我的烦恼是”
死在平务府的奴隶少女、死在拉维广场上的央暮的脸,不断在南卡脑海中盘旋。
已经死了的人,娇笑着,追逐着,赤脚跑过嫩绿的草地,就像她们从不曾那样悲惨的死去似的,那两道模糊不清的身影,鲜活得让人眼眶发酸
“我总梦见,那些做了祭品的少女来找我索命。”
大殿内,霎时传出一阵细碎的低语,桑弥慌忙便要起身,却被南卡给按了回去。
巴措老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径直走到南卡跟前道:“那些少女皆是从奴隶中选出的,她们活着时只能做奴隶,死后却因做了祭品而能在轮回时投个好胎,这是天大的善事,她们怎会来找你索命呢?”
“对!”
“巴措法王说的是!”
“我们是在做善事!”
人群中不断有人高声附和着巴措老爷的话。
掩在宽大衣袖中的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南卡深深吐息几次,而后继续说道:“那法王可否告诉我,她们在轮回时都投了什么好胎,好让我此后不再被梦魇所扰。”
轮回时能投好胎?!
说得好听!巴措老爷恐怕连至今有多少奴隶少女做了祭品都不知道吧!
许是没料到南卡会这么问,巴措老爷着实怔了一下,直到周围的议论声渐起,他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半晌后,他微微抬手,殿内立即鸦雀无声。
他用复杂的目光看了眼地上的桑弥,而后仰头,重新看向带着日赞山妖面具的南卡。
“你是谁?”
他话音未落,便有一群持刀的护卫冲了进来。
桑弥猛然起身,一把揭开自己的面具护在南卡身前,对巴措老爷解释道:“爹,她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带她进来看看”
“啪”的一声,巴措老爷抬手狠狠甩了桑弥一记耳光。
“糊涂!这是能随便带人进来的地方吗?她是谁?”
桑弥扭过头:“她是我的朋友,她只是好奇,并没有恶意!”
“那便让她拿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
桑弥一语不发,仍旧固执的挡在南卡和巴措老爷之间。
不愿再让桑弥为难,南卡正要伸手摘下面具,那只手却被桑弥给一把按住了。
巴措老爷见状勃然大怒。
“桑弥,让开!”
“爹对不起”
“我让你给我滚开!”
猛然一把推开桑弥,巴措老爷的手直奔南卡脸上的面具而去。
“你是布萨南卡!!”
面具刚被揭开,便从高处传来了一阵冷冽低沉的声音。
“把你的脏手从她脸上拿开。”
一袭玄色身影,倏然从高处跳了下来。
他眸光狠厉,面上带着慎人的寒意
“迦罗!”
南卡讶然喊出声。
举剑的手猛然颤了颤,迦罗抿了抿唇,湿润眼眶内的眸光深沉而炽烈,像是四肢百骸的血液都逆流到了心底那般,他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巴措老爷抬眼看了看迦罗,不屑的笑道:“我这里有三千护卫,布萨土司大人仅带着一名侍卫,就敢闯进来,难道不怕有去无回么?”
“你说外头那三千个护卫啊,不好意思,我适才进来时,已经命人将他们全部拿下了。”
第68章 桑弥之死()
待白无络走到大殿中央后;周围的气氛便有了微妙的变化;原本用手捂着面具急急往后退的人;皆神情僵硬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们会往后退;大抵是怕被白无络给认出来。得益于坊间五花八门的传言,白无络在贵族们心中的形象已经基本接近恶魔了;既是恶魔;透视便算是自带技能中的基本技能。
而之后;他们会呆滞的站在那里;是因为即便他们想逃;赫然从从四下涌出的雪城的精锐部队;已将他们的退路都给堵住了。
和精锐部队一起现身锁儿;一进来便直奔高台而去;挡住了那几个准备溜走的僧弥的去路。
白无络抬手从身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招来两个雪城护卫,命他们按住了巴措老爷。
极短的时间内;局势就已经被控制住了。
白无络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他朝南卡轻招了招手道:“南卡;过来。”
正准备朝南卡冲过去的迦罗听到这句话;步伐便堪堪滞在了原地。
此刻;站在南卡面前的,是敢当着巴措老爷的面;将她护在身后的桑弥;站在离她不远处的;是她青梅竹马的借兵赶来营救她的白无络
而站在他们中间的迦罗;已经两次弄丢了南卡
他蓦然垂首下头,不敢再去看南卡,他怕会从她眼底看到一丝欣喜,一丝对白无络如同救世主般出现时的欣喜。
他知道何为欣喜,每当见到她时,他心下的喜悦便会忍不住从眼底、从面上泛出来,这便是欣喜,是他每日都会因她而产生的情绪,他怕看到她因别的男人而欣喜。
可没过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抬头看她,发现她眼底的犹豫后,他心下陡然一窒,发觉比起欣喜,他更不愿见到她为难。
于是他开始希望,离他仅有几步之遥的她,会朝白无络走去。
什么都不必顾虑既是想过去,便过去好了
只要之后,她还会回到他身边来。
南卡皱了皱眉,她很想让桑弥跟她一起过去,可嘴唇在干巴巴的动了几下后,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桑弥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