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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得去接他。”
白无络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身,南卡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冲着他修长的背影柔声道。
“为了将实权握在手里,我已经失去了很多人,我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所以,就算南嘉回来,我也不会放弃当土司。开战的话,我估计连一成胜算都没有,不过既然他带兵前来,我也不会退缩。我宁可被他打败后轰下土司之位,也不会轻易将这个位置让给他。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往日的情份上,将这些话转达给他。”
理智在这一刻轰然崩塌,白无络愤然转身,怒极反笑道:“原来我在心里就是这种见风使舵的小人,这可真是真是让人意外啊”
在她拒绝他之后,他忽然说要去边境迎接南嘉,这难道不是要去为南嘉效力的意思么?
南卡一脸茫然,在看到白无络怒容中难掩的落寞时,她心下一紧,动了动唇,刚要开口,就听白无络说道。
“你还记得,你八岁生辰宴那日,我突然头晕不适,中途离开宴会的事么?”
白无络话锋一转,南卡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僵硬的点了点头。
“那日,我预知到了你的未来,急着告诉你,却被我师傅给拦住了,他谎称我身体不适,提前将我带离了宴会因为,我预知到你二十八岁那年”
“土司大人,各方贵族已在正厅候着了。”
锁儿突然走进来,将白无络的话给打断了。
白无络怔了怔,旋即拂袖离去。
南卡想追上去,却被锁儿拦住。
“我的土司大人,朝会就要开始了,你还想去哪儿?”
“我误会了小白,还有他还没跟我说他预知到了什么”
等南卡心急如焚的解释完,再追出去时,白无络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迎面而来的迦罗。
“你在找什么?”
迦罗疾步走过去,拉住南卡,他面上带着不常见的笑,看得南卡心下一窒。
本来是想告诉他,她拒绝了白无络,可她想了想便将原本要说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她没办法,在误会了白无络之后,将拒绝他的事说出来换迦罗的安心。
“我得去正厅开朝会了,回来再同你说。”
她勉强笑着,拽了拽他的胳膊,示意他松手。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像被抽光了全身的气力,手也缓缓松开。
而她没有察觉他的反常,提裙一路小跑着朝正厅方向去了。
片刻之后,她掉头急匆匆跑回来,一脸担忧看着他。
“你嗓子怎么了?听上去像是感染了风寒的样子。”
那么烫的粥被迦罗给一口喝完了,他嗓子不哑就见鬼了。
他既心虚又欣喜的低下了头,不敢看南卡的眼睛。
她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偏着脑袋疑惑道:“奇怪也不烫啊”
少顷,她苦恼的收回手:“我得走了,朝会不会开太久,你乖乖待在寝阁等我回来。”
看着南卡远去的背影,迦罗愣怔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脸颊随即泛起了两个浅浅的梨涡。
今日是南卡成为土司后,第一次开朝会。
这次朝会的目地,就是将之前抓到的,戴着面具的贵族和一小部分没有戴面具的贵族聚到一起,总结总结过去,再眺望眺望未来。
第一次开朝会,具体的内容都无关紧要,最主要的是要摆出土司的架势,好让底下的贵族认清当前的形势。
既然要摆出架势,南嘉的事就得放在最后说。
若先说了,这第一次朝会,很有可能会成为南卡的人生中的最后一次朝会。
将处置康城两大家族的事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之后南卡便命曲丁将她拟好新规定,一一宣读给贵族们听。
“处罚奴隶必须先上报土司府,待土司审批通过之后,方可执行处罚。对奴隶动用私刑者,鞭责一百。”
“贵族不得骑奴出行,违者罚银一百。”
曲丁用毫无起伏的语气照本宣科,底下的议论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此后,贵族适龄女子亦可入选,至土司府任职。”
“土司府内增设一名管家、一名护卫队队长。”
曲丁说完,脸色有些难看,底下的贵族则是一片哗然。
鉴于站着的贵族中,有八成都参加过密宗会,因此,他们直接跳开了敏/感的奴隶话题,想在女子入土司府为官,和土司府内部事宜的问题上下手。
“女子怎能入土司府为官?这实在是实在是不成体统啊!还请土司大人收回成命!”
说话的贵族神情倨傲,话语间并未明确提及不能让贵族女子入土司任职的理由,但他的语气听起来却底气十足。
“体统既是人定的,亦可由人来修改,我家先祖立下让男子入府任职的规矩,我只不过是在上头添了一条,怎能说是不成体统呢?不过”
南卡拢了拢衣袖,起身走下去。
“我是个讲理的人,你若觉得这不合体统,我便特许将你的家族,此后都不必参加入府前的选拔。”
此话一出,那名身形消瘦的贵族立即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的恳求南卡原谅。
南卡淡然笑着,抬了抬下巴,便有几个带刀护卫走过来,将那名贵族拉了下去。
“还有谁觉得,让女子入土司府任职不成体统的,可以一并说出来。”
有了前车之鉴,贵族中便再无人敢有异议。
南卡转过身,意味深长的看向曲丁。
说完女子任职的事,便该轮到他了。。
只是那些想为曲丁说话的人,此时都默契的一语不发装起了深沉。
曲丁面不改色,连眉都不曾皱一下,便跪在了南卡跟前。
“你这是做什么!”
南卡做出愕然的样子,上前扶起曲丁。
“老奴上了年纪,做事也不如从前那般得心应手了,老奴知道,土司大人是体恤老奴,才会想增设新的管家,老奴感激不尽!府内大小事宜,皆可转交给新设的管家负责,只恳请土司大人,让老奴继续打理府里的账务,账务问题非同小可,若冒然转交给他人来做,恐怕恐怕会出纰漏。”
南卡还未提到让他转交手上的权利问题,他便自己提了。
好消息是,不必南卡开口,曲丁手上的权利便被削弱了一半。
坏消息是,曲丁用这招以退为进,倚老卖老,保住了土司府里最有用的管理账务的权利。
“什么恳求不恳求的,这么多年,府里的账务一直都是你在打理,你不辞辛劳,愿意继续打理账务,该是我感激你才对。”
他既以退为进,南卡也不好在明面上和他计较,毕竟是只百足之虫,想击溃他,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之后,令南卡颇感意外的是,贵族们竟一致认为,设护卫队队长的决定非常明智。
等他们各自阐述完“非常有必要”的原因后,她才明白,这些人是想趁机举荐自己的儿子,来当这个护卫队队长。
尤其是那些将家族护卫队交到南卡手上的贵族,一个个说得面红耳赤,慷慨激昂,这些人脸上激动的神情,让她顿时有种,他们是在举荐自己的儿子慷慨就义的错觉。
在西蕃,普通护卫队队长最多也就管一千人,因而拥有近两万名护卫的南卡要设的护卫队队长,和普通意义上的队长是不同的。
所以他们说的话,南卡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只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她才淡然启唇道:“我心里早有了合适的人选,不过,看到各位如此关心我的安全问题,我实在是深受感动。”
“不知土司大人心里的合适人选是”
曲丁抢在贵族们发问之前,问了出来。
第75章 突然回来的“原土司”()
在决定让迦罗当护卫队队长之前;南卡就做好了引起的轩然大波的准备。
只是;轩然大波又如何呢?
为了安稳的坐在这个本不属于她的位置上;为了能让他们表面恭顺的听她说话。
她几乎搭上了性命
撇去这些不说;她也不是没有私心。
想让迦罗拥有一个配得上她的身份,想将他们在一起会受到的阻力降到最低
但这份私心尚未到祸国殃民的程度;因而她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何不妥。
贵族们惊惶失色的仰首看着南卡。
这样的诧然;她再熟悉不过了。
半年前;也是这些人;用天快要塌下来一般的神情告诉她;女人是做不了土司的。
她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但她现在正高高在上的坐在这里;足以说明他们的“不行”有多愚蠢可笑了。
于是她淡然笑道问:“除了他是奴隶之外;还有别的原因么?”
像在认真征求贵族们的意见那般;她语气平和。
一时间,贵族们面面相觑。
贵族想挑奴隶的错;再容易不过,他们甚至不必找什么借口;仅一句“他是奴隶”;便能成为反驳的理由。
因对贵族而言;身而为奴便是最大的罪过;世上再不会有比这更合理的理由。
一百多年来,贵族们秉持着同样的想法;懒得为自己的暴虐寻找其他合适的理由。
周围;从未有人细细追问过;奴隶怎么就生来有罪的问题。
南卡只是恰好一问,他们便慌了。
一来,他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二来,他们认为布萨土司不正常。
当大多数人都习惯了用一种固有的思维模式,思考问题时,那个和他们想的不一样的,就成了不正常的人。
大厅内这股被惊愕引诱出来的死寂,被南卡的轻笑声大破。
侧目朝曲丁惊愕的面上瞟了一眼,南卡回眸勾唇道。
“我兄长南嘉,带了三万大军已至边境,再过几日,我的护卫队队长就得带着护卫们,前去和他的三万大军较量。”
等贵族们脸上的恐慌越来越明显时,她才接着说。
“所以,我再问一遍。你们中,还有谁想举荐自己的儿子做这个队长?”
一时间,厅内骤然鸦雀无声。
南卡凝眸,扫过底下那些贵族的脸上。
那些脸上,或惊慌或愣然,那些人的身形,或肥硕或瘦弱,但在此刻的她看来,他们都是一样的。
那种空壳内散发出来的,腐烂的灵魂的气味,都是一样的难闻。
所以,在看似牢固的东西,在某日突然被打破时,他们才会做出如出一辙的惊惶神情。
南卡坐在高处,向下俯视着他们,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好笑,继而,她当真笑了出来。
将眉眼弯成两道好看的弧形,笑声清脆而放肆。
她这一笑,贵族们便默契而尴尬的垂了首。
“都不说话,看来,是没有要举荐的人了。那好,今日的朝会就先到这里吧,你们可以退下了。”
起身踏下三阶台阶,南卡在快到门边时,陡然止步,转身道。
“对了!想归顺南嘉的,临走前别忘了到曲丁管家处,登个记,我明日会派人送你们去边境。不过,丑话说在前,万一我胜了,凡在曲丁那儿留下名字的,我必诛其九族,毁其祖宗碑位。”
顿了顿,南卡敛眸,放缓了语气。
“我也是为你们着想,你们想啊,万一我要是输了呢?对吧?将选择权交到你们自己的手上,也省的我之后再去想如何处置的问题,我方便了你们,你们也给我行个方便。如此,不算过分吧?”
语毕,她笑着提起裙角,疾步往外走去。
气喘吁吁跑回到寝阁,一进门,就朝四下张望起来。
在寻到迦罗修长的身影时,她似离弦的箭,三步并两步的奔到他身后。
“猜猜我是谁?”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忍住不笑。
“猜不出来。”
他很配合的做出,不知道身后是谁的样子来,手却自然的覆上了她的手背。
“猜不出,你还敢上手摸?”
打掉迦罗的手,南卡走到案几旁,为自倒了一杯茶。
“原来你平日就是这么猜的。”
南卡揶揄道,迦罗脸色发白,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站在原地,闷声道。
“我知道是你,才会”
觉得他同一句玩笑话较真的样子,很是可爱,南卡走过去踮起脚尖,揉了揉他的脑袋。
“作为我的护卫队队长,若是连玩笑话都区分不出,那就太不像话了。”
他一时怔住,良久才犹豫着问道。
“我是奴隶,他们怎么会同意”
话说到一半,他止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脸怔愕的捧起南卡的脸。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除了惊惶,他脸上再看不到多余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