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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一块儿玩,那时的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后来你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几次跑去求我爹认你做干女儿,为的就是能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时至今日回想起初见白无络时的情景,南卡仍是能从蒙上了尘埃的记忆里,感觉到那时的激动心情,一想到这些,她一不留神就戳中了白无络的痛处,在他满含怨念的眼神提醒下,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继续往下说。
“幼时,一日里有大半的时间都是你在陪着我,你会听我说话,会让我给你梳辫子,我怕打雷,每逢雷雨夜,你便会过来哄我睡觉,你脾气虽不大好,但对我却总是有求必应这些我都记得,所以小白,我说我最喜欢你,并不是在骗你,但是”
白无络唇边泛起一丝苦笑,诚如他所料,一个已经有了心上人的女子,总会在这种令人感动的话的末尾加上个“但是”。
南卡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试图用一种委婉的方式道出她的想法。
“但是,我对你的喜欢和对迦罗的喜欢不一样。这么跟你说吧,你长得真的特别好看,是那种让人一见便叫人惊叹的长相,可就算你此刻一丝/不挂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仍能泰然自若的坐在这里。因为我对你太熟悉了,熟到了即使旅店里剩下两间房,我还是会为了省下一点影子,跟你挤一间房的程度。可迦罗他不一样,他要是不穿衣服出现在我面前,哪怕只是不着上衣,我也会心跳加速鼻血横流,然后一面捂着眼睛提醒自己非礼勿视,一面从指缝间偷看他”
发觉南卡越说脸越红,白无络挑眉抬手用力敲了敲她的脑袋。
她吃痛的往后一缩,捂住脑袋认真道:“话本上说,没有欲望的喜欢,只是朋友间的喜欢,有欲望的喜欢才是男女之情。”
“你不必搬出话本里的东西来搪塞我。”
白无络三两下拨开南卡挡住脑袋的手,替她揉了揉适才敲过的地方,“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不在乎你对我是哪种喜欢,只要你心里仍有我一席之地,就说明你并未将整颗心给了他,照此看来,我也不是毫无机会。”
“我”
白无络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在南卡张口的那一瞬,旋即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晌午时分,天际多出几团沉灰的云团,不偏不倚将日光遮住。
迦罗引着迷路的朗仕珍回到了西苑附近的走廊。
“来了几次,仍未能认全土司府的路,真不知是我记性太差,还是这土司府太大幸好遇到了你,否则我今日就回不到西苑了。”
虽说是带路,但迦罗始终和朗仕珍保持着五步以上的距离,他走得飞快,朗仕珍步子小,几次险些被他甩下。
穿过一片氤绿的松树林,雅致的庭院赫然现于眼前。
迦罗停下脚步,面无表情伸手指向前方:“穿过这座庭院往北走,便是西苑。”语毕,他转过身正欲离去,身后忽然响起温软清脆的声音。
“你要回议事厅么?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土司大人与白巫师在一起的时候,肯定不希望被外人打扰。”
朗仕珍精致的面庞上挂着清浅的笑意,那笑意似受了化雪天气影响一般,隐隐溢出几丝寒意。
听出她话里有话,迦罗微微皱眉,连头也懒得回便冷声道:“我去何处,与你无关。”若不是清楚南卡对她有些愧疚,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为她带路。
疾步绕到迦罗跟前,朗仕珍意味深长的笑道:“此时去议事厅,就不怕坏了她与白无络的好事,被她讨厌么?”
“你果然对我主怀恨在心。”迦罗神色阴沉,语气森然。
朗仕珍哑然失笑,反问他道:“恨一个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人,有什么不对么?”
“我主给过你爹机会,是他自己顽固不化,选择服毒/自尽。”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她了?要不是她决定废除奴隶制,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无法反驳朗仕珍的话,迦罗垂眸,淡淡道:“带兵攻城的人是我,你可以恨我,她废除奴隶制是为了拯救西蕃的奴隶,她没有错。”
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朗仕珍不自觉笑出声:“恨你做什么?你和我一样可怜,不对”
她摇了摇头,凝目看着迦罗:“可怜而不自知,其实,你比我还可怜。”
“你说完了么?”迦罗脸上半点怒火都无,他并不介意朗仕珍这么说他,只要不提及南卡,他的情绪就很难有什么起伏。
朗仕珍神情悲戚,两眼空洞的望着不远处的庭院,轻叹了一口气:“我有话同你说,是关于白无络的,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若想听就随我来。”
繁茂苍翠的松树,为这荒芜的冬日带来了一丝生机,行至庭院的凉亭内,朗仕珍趴在石桌上,看着几步开外的迦罗笑了笑。
在她道出那夜,是白无络给朗仕土司下了致人神智错乱的药,才会让他胡言乱语,成为南卡第一个开刀对象的真相后,迦罗的身形明显一僵。
他怔愕并不是因为白无络的行径,而是因他突然明白了白无络对南卡来说无可替代的原因,这原因令他顿时倍感绝望。
像他这样只会听命于南卡的人,拿什么去和每次都能在南卡动手之前,为她铺平道路的白无络比。
一时间,有只名为嫉妒的丑陋野兽在心底疯狂吼叫,想要跳出来将他撕碎,而他除了捏紧拳头,傻站在这里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见迦罗脸色发白,以为他是在默默谴责白无,朗仕珍敛了笑意,直起身缓缓道:“迦罗,你信么?我所经历的事你早晚有一日也会经历。布萨南卡根本就不喜欢你,她在利用你,利用你的奴隶身份为她征战,因她知道全西蕃的奴隶都在盼着能有个他们自己的英雄,这个英雄必须是奴隶出身才符合他们的期待,等废除奴隶制之后,失去价值的你就会被她丢弃”
“是白无络让你来告诉我这些的?”
“白无络呵,他把我害成这样,我又怎么会再受他指使。”
朗仕珍语调微微发颤,抬手扶额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她眼圈泛红,仰头看着迦罗:“我承认我很喜欢他,喜欢到连自尊都可以不要,正因如此,我才无法原谅他对我们朗仕家所做的事,但我不原谅他又如何呢?也许像他那么冷血的人,根本就不在乎我会不会恨他,他眼里心里从来都只有布萨南卡一个人,在他看来,毁掉我这种主动送上门被他利用的人的人生,大概就和捅了一只蚂蚁窝差不多我从没奢望过他会喜欢上我,我只想尽我所能的为他做点事,好趁机多见他几面,可没想到,最后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思绪飘回到数月前的那个夜里,白无络将她送回驿馆刚要离开,就被她拦住了去路。她怯怯地抓住他衣袖的一角,低声问他,是不是他在朗仕土司的杯中下了毒。
他只是稍稍转过头,俊美异常的侧脸在月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凉意:“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听到,若想活着离开日光城,我劝你还是守口如瓶的好。”
他想杀了她
不论先前他待她有多冷漠,她仍可以视若无睹的缠着他,但那一次不同,她看得出来,倘若那时,她再多说一个字,他便会真的杀了她。
“若想找靶子震慑南境,他为什么不选比北境强不了多少的西境,偏要跟我朗仕家过不去呢?那夜你不在场,没有看到布萨南卡与白无络配合得有多天/衣无缝,一个给我爹投了毒还能云淡风轻的坐在那里,另一个佯装不知,言之咄咄逼得我爹身上的毒迅即发作,他们二人可真是天生的一对”
朗仕珍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迦罗突然投过来的狠厉眸光给吓得止了声。
直至他不知何故倏然背过身去,她才敢接着往下说:“布萨南卡若真的喜欢你,早该销了你的奴籍,可你到现在还称她为主人不是么?凭你现在管理着这么大的护卫队,她完全可以封你为贵族,然后再同你成婚,而不是拿废除奴隶制做借口,迟迟不肯公开你们的关系。”
冰凉的剑抵在喉间时,望见迦罗深邃眼眸中的腾腾杀气,朗仕珍像个胜利者一般笑着向他。
“觉得我所言非虚,所以生气了么?
迦罗的握剑的手陡然一颤,心脏没来由的抽痛起来。
尽管他知道,朗仕珍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但她所说的话,却让他看清了一个摆在他面前的,无比残酷的事实。
第104章 躲在壳里的奴隶()
几日后;白无络出发去西境;南卡亲自将他送出了城。
回府的路上;一阵寒风吹来;空中霎时飘起了雪,纯白无垢六角形的雪花;似柳絮那般软绵绵的落在南卡肩头;她裹紧衣袍骑在马上;举目远眺向白茫茫一片的纳拉草原。
那一日白无络离去后;南卡就没再没有见到过迦罗;连白无络会代替他去西境的消息;都是锁儿帮着传达的。
迦罗搬回了兵营;这是南卡在寝阁等了他一夜后;从几个护卫口中得知的。
这几日;南卡前思后想自己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对,惹迦罗不高兴了。
想着;倘若迦罗是为换了白无络去西境的事,而搬离了土司府;那他不会在还未得知这个变故前就匆忙离开;所以他只可能是因;先前白无络语出伤人后她屏退众人单独留下白无络的事而不高兴了。
迦罗不擅长表达情绪;这一点从他先前吃醋时,二话不说便将南卡绑了可以看得出来。
只是这次与先前略有些不同;明知白无络走后;南卡一定会来找他解释;他却避开了她,直接回了兵营,这说明他拒绝同她交流。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南卡听的那些话本故事里的男男女女,有八成都是因交流不到位产生误会,从而感情破裂的。
而迦罗连个“交流不到位”的机会都不愿给她,想到这里,南卡顿时觉得有些委屈。
派锁儿去兵营通传消息时,南卡曾让她带话给迦罗,但锁儿才提到“小姐说”三个字,就被迦罗给硬生生的打断了。进入冬歇的兵营,着实没有什么可忙的,可迦罗却说他有事要忙,便匆匆离开了。
这种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逐客令,纵是锁儿那样直爽干脆的性子都接受不了,一回来便跟南卡吐起了苦水。
“你是不知道迦罗当时的脸有多臭!我好心替你去传话,他却一点面子也不给便打发我走了!真是气死我了!以后他就算再打回来什么稀罕的山珍野味,也别想让我帮他做一件事!”
南卡唉声叹气的把头埋在卷册里,嘴里胳跟吃了十斤藏药丸似的泛着苦。
连她传的话,都不想听,看来他是真的很生气啊
“要我说,这件事根本不是你的错,你是土司,朝会上出现那种两方起争执的情况,你肯定不能偏袒任何一方。虽然最后你是留下了白巫师不假,但那也是因为你了解他,知他定是有话要说才会那么做的!白巫师是谁?他一旦有话要说,十有八/九都是大事!作为土司的你能不留他么?若是当时,迦罗好好等着你将事情处理完,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锁儿将剑端插着的削了皮的苹果往嘴里送,语气里大有迦罗在没事找事的意思。
南卡的目光凝在卷册上,脸上的神情也没出现太大变化,片刻后,她用指尖翻了一页卷册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朝会上,小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迦罗是靠着我的关系才会当上护卫队队长这种话谁听了都不会好受,我想,他大概是将白无络的话听了进去,不愿被人说他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才会故意躲着我”
锁儿无奈皱起眉,嘴里咀嚼着还未咽下的苹果,含糊不清的说道:“他本来就是靠着你的关系才会当上这个队长的啊,这又没什么!只不过是他有本事,还被个比他更有本事的人喜欢上罢了,这叫天时地利人和,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福气!而且,他若是怕别人说些有的没的,大可在下次征战时,做出些证明他能力的事来,用事实堵住悠悠众口。男子汉大丈夫,若因此就一蹶不振,还躲着不见人的话那他便不值得你喜欢了。”
南卡讶异的抬眸看向锁儿,迟疑着道,“或许是我想错了,他在意的也许不是这个”
承认自己想错了,总比承认他不值得喜欢要好。
“若是平日的你,早就掘地三尺将迦罗挖出来了,可现在你迟迟不肯过去找他,也不肯派人将他叫回来你不会是生了气,打算破罐子破摔吧?不过,迦罗也是的,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兀自缩到壳里”
“你才缩到壳里去了!”
南卡愤然白了锁儿一眼,却见锁儿掩嘴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