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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都说不出了。
片刻后,忽然从头顶飘来一句,“担心他做什么?我只是不习惯睡在军帐,所以失眠了。”
南卡猛地仰起头,激动的连脸上的泪痕都顾不得擦,便抓住白无络的胳膊晃道:“你真的只是失眠了么?”
末了,她吸了吸鼻子,还不放心似的补充道:“你可不能骗我”
白无络脸上露出不耐,偏过头掩去了眼底的一抹阴鹜,“我不会浪费时间去担心他,倒是你”
顿了顿,他悠然端起白釉瓷杯晃了晃,似笑非笑道:“适才你低着头,是在哭么?”
申时,派去的奴隶勇士终于回到了营地。
但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却大大出乎了南卡的意料。
听说,五日前一支奴隶大军来到了昌孜城外,城外有数以万计的奴隶围成的人墙拦着,大军迟迟不敢攻城。后来,小霍努土司在城楼上叫嚣了一番,也不知说了什么彻底激怒了对方将领,当夜,那将领带着三千轻骑,不顾人墙阻拦杀入城中。
翌日清晨,小霍努土司手下一万精兵的尸体,在昌孜城中央的广场上,堆成了一座小山。昌孜城被攻陷后,那将领将城内数百名贵族聚集到广场上,每日从中挑出十名当众杀死,并割下头颅悬挂在城楼上。人人都道他这么做,是为了给饱受压迫的奴隶出气,奴隶们十分尊敬他,认为他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王,便都称他为“奴隶赞普”。
至于这座小城,据说那位奴隶赞普怕小霍努土司还有什么援军正在赶来的路上,就派了一万将士驻守在此。
“箭虽是我布萨家的箭,但听这描述又不像是迦罗,难道说,南境之内早潜伏了一支奴隶大军,想推翻小霍努土司的统治么?”
尽管南卡听得一头雾水,但凭将贵族头颅割下悬于城楼这一点,她敢肯定,那个什么赞普绝对不是迦罗。没等到她来,迦罗不会轻举妄动,更别说是屠杀贵族了。
“还真是凑巧,我记得数月前从北境归来后,奴隶们曾在私底下管迦罗叫奴隶觉布,觉布亦是王的意思,只不过不及赞普的称呼尊贵。赞是西蕃神话中一种狞厉可怖、凶猛暴戾的神灵,赞虽凶猛可怖,却是西蕃子民崇祀的守护神,奴隶赞普这个称呼真是有趣。”
第117章 不被需要的土司()
亥时一刻;在夜色掩护下;南卡与赤烈、白无络一道上了奉游山。
几个时辰前;为避免目标过大遭遇突袭;南卡打算只身前往昌孜。
诚然,不论此事是否涉及到迦罗;南卡与她的队伍都得前往昌孜;可在确认对方那个什么赞普的身份之前;她不能冒然带兵前往昌孜;让数万将士涉险。
还有便是;她心里惊疑未定;明知白无络不会无故做出揣测;仍是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倒不是不是不信他;只是不敢信。
如今昌孜城内已是奴隶的天下,若想混入城中就得装成奴隶;幸而在扮奴隶这件事上,南卡多少还有些经验;但从这座小城到昌孜;还得再走半日的路;路上会否其他危险这就很难说了。
为了不让白无络担心;南卡在开口时并未提到路遇不测的可能。尽管如此,白无络仍是一口否决了她的提议;他没有解释否决的原因;只是淡淡问了南卡一句;问她可知外头这座山叫什么名字,未等她在舆图上找到这座山,便听他启唇接着道:“奉游山”。
奉游山
就是那座朗仕珍为了治病待了两年,而白无络谨遵师命,跑腿给她送了一年药的奉游山么?
“这座山上,有条前往昌孜的小路,当年,我师父便是通过这条小路,秘密前往昌孜见老霍努土司的。”
深山中的捷径,自然要比朝天大路安全,赤烈主动请命要跟随南卡同去昌孜,而白无络
因此事牵扯到迦罗,本来南卡觉得,他能大发善心给画张奉游山的地形图,就已经很够意思了,不想,他竟亲自将南卡带上了山。
一行三人沿着奉游山上的深幽捷径,走了约莫五个时辰后,昌孜城的全貌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南卡和赤烈出发前,皆做了奴隶的打扮,唯有白无络一人,像个外出郊游的贵公子似的,仍穿着一身华贵的云锦白袍。
“小白,多谢你给我带路,接下来的事,交给我我和赤烈去做就行了,你先回营地等消息吧。”
终年雾气缭绕的奉游山,将将褪去一层薄衫似的夜,山中灰蒙蒙一片,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我若不去,你和赤烈都会出事,信不信由你。”
饶是在浓雾氤氲的此时,白无络仿若洞悉万物的灼人眸光,仍是看得南卡心下一惊。
“可你穿着这身衣裳,怎么进城”
“我自有办法。”
其实就算白无络不做奴隶打扮,南卡也信他可以顺利进城,她只是觉得,像他这种人才建庙供起来都不为过,如若在此行中遇险,令他受了什么伤,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但既然是他自己执意要去的,南卡也只能点头同意。
来到昌孜城外时,天方破晓,巍峨城楼上,挂着一排血肉模糊的头颅。
奴隶们入城前,无不驻足仰首观瞻拍手叫好,只有南卡一行人低着头,行色匆匆的走到了城外所设的关卡处。
“站住!你不是奴隶?!”
负责守城的奴隶,举刀拦下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放慢了步子的白无络。
那奴隶面孔黝黑,神情却万分倨傲,白无络堪堪仰起头,看得那奴隶面上一惊。
“抱歉,我以为你是瞎子。”
白无络勾唇略带歉意的笑了笑,那奴隶怒不可遏,正要破口大骂,却见白无络薄唇微启,似在低吟,旋即拂袖朝那奴隶面前轻轻一挥,动作极尽优雅。
先一步通过关卡的南卡见状,暗道不妙,急忙反身朝白无络跑过来。
蓦地,一声凄厉的惨叫自白无络身侧响起,他抬眸颇有兴致的看着正满地打滚不住哀嚎奴隶守卫,继而,抿唇一笑道。
“不自量力的东西。”
垂眸看了眼地上那个七窍流血死状凄惨的奴隶,南卡不禁有些怀疑,白无络执意要随她入城,难道是为了让她入不了城么?
白无络略显无奈的耸了耸肩,“我这是正当防卫,他先举的刀,怨不得我对他用巫术。”
附近的奴隶守卫闻声立即聚拢,举刀将南卡一行人团团围住,不多时,入城的奴隶们也都看热闹似的围拢过来。
“你你是霍努狗贼的巫师吗?!”
其中一名守卫兢兢上前迈出一步,才举刀对准了南卡,就被赤烈一剑将刀击落在地,他一个闪身过去,三两下就放倒了十来个守卫,吓得周围的奴隶四散而逃。
南卡抚额叹气道:“早知这样,我还花心思扮成奴隶做什么”
“土司大人赎罪!属下只是气不过我们一路打过来,都是为了这些人,而今他们却拿刀对着您而且属下也没使全力,这些奴隶都是一看就是没受过训的,连刀都拿不稳”
南卡皱了皱眉,一时语塞,白无络笑盈盈的上前冲着那些倒地的奴隶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的赞普,就说东境的布萨土司来了,让他速速出来迎接!”
此话一出,不仅是周围的奴隶,连南卡和赤烈也骤然愣住。
面面相觑了片刻后,地上的奴隶守卫不急着站起来,反倒开始旁若无人的交头接耳起来。
“东境的布萨土司不是已经那这个穿白衣服的,莫非就是日光城的白巫师大人!”
“咱们还是赶快去通知赞普吧!”
“通知什么!赞普是我们的王!不论哪位土司来,都没有我们赞普亲自迎接的道理!”
“可我怎么听说,我们的赞普只是布萨土司的手下,这次攻打南境是布萨土司”
“管他什么布萨土司不土司的!”
最后一个从地上爬起来的奴隶守卫,冷着脸扬声打断了其他人的讨论,他仰头看着身着奴隶服侍的南卡,面露不屑道:“假扮奴隶来昌孜,必定是图谋不轨!不论你是谁,我们有自己的赞普!不需要也不欢迎你这种贵族土司!”
奴隶们有自己的赞普
不需要,也不欢迎她这种贵族土司
四肢百骸变僵的那一瞬,南卡心底一座名为信仰的山,也跟着无声崩塌了。
从仅知道奴隶的悲惨境遇,到发现奴隶其实,胆怯懦弱,惯会见风使舵,连机会摆在面前也不会主动为自己争取自由,南卡都没有动摇过废除奴隶制的决心。
可她从未想过,在她辛辛苦苦打到昌孜附近,在她离废除奴隶制仅有一步之遥时,会亲耳听到奴隶说,他们有自己的赞普他们不需要她这样的贵族土司
贵族们不认同她废除奴隶制,说她是想要一手摧毁西蕃的魔女。而奴隶们,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奴隶赞普之后,在她为废除奴隶制付出了诸多心血之后,奴隶们却当着她的面,说他们不需要她
南卡心头像压了块千斤重的石头,胸口堵的慌,可嘴角却不自觉的扬起,像是准备笑出声来。
如果说,一路走来她为奴隶所做的这些,只是个笑话,那比这笑话更加好笑的就是,奴隶拥戴的那个什么赞普,正是让她悬着一颗心,担心的夜不能寐的迦罗
用她心心念念的人的存在,来证明她所做的一切仅是个笑话,这世间恐怕再没有比这更残忍的笑话了。
“你们围在那里做什么?!”
巡城的兵士看到城门附近围了那么多人,匆忙带队赶了过来。
在看到白无络的那一刻,一队人倏然翻身下马,双子跪地冲白无络行了大礼。
“属下未曾收到巫师大人抵达昌孜的消息,没能及时出来相迎,还望大人赎罪!”
奴隶守卫们见状,也立即跟着跪了下来,不胜惶恐耸着肩请白无络赎罪。
“他现在何处?”
南卡皱了皱了眉,神情恍惚。
兵士们闻言仰头一看,猛然倒吸了一口气,跟活见鬼了似的瞪大眼珠,颤声道“布萨土司大人您怎么怎么”
没等带队的兵士说完,南卡厉声抢过话头。
“回答我,他现在何处!”
冷冽的话语,似一根攀附在舌尖的毒刺,她每往外蹦出一个字,唇舌便痛得发麻。
“属下这就命人将迦罗大人请来!”
“不必了”
南卡转过身,寡白的一张脸,有半边陷在了阴霾中,“我要去见他,你只管带路就是。”
“再怎么说你也是他的主人,他可以不来迎你,但你也不必屈尊降贵去见他,南卡,我想过千百种你攻入昌孜时的情形,却没有一种是像今日这般”
南卡哑然失笑,冷冷道:“你想过的。”
她语气笃定隐带嘲讽,回眸看向白无络,涩然笑道:“其实你早就算出奴隶赞普是谁了,不是么?倘若你如实告诉我,或许我就不会走这一遭了,但我既然来了,就必须要见到他,在见到他之前,我什么都不会信的。”
第118章 意外的重逢()
带队兵士踟蹰着;面露难色;迟迟不肯起身为南卡带路。
周遭的空气;瞬时变得稀薄起来;南卡沉沉吐息几次,心每跳一下;就在胸腔内落下一道沉重的回响。隐隐觉出跪在身前的这些人;同样知晓白无络口中的真相;她扯了扯干涩的唇;拔高了音调;打破了这阵短暂的死寂。
“小白;帮我算算他在哪儿。”
“还请土司大人稍待片刻!属下已着人去请”
“他在城中央的广场上;走吧;我带你去。”
白无络浅浅笑着;打断了兵士的话语,“你别怪他们;他正在做一件不能让你看到的事,所以这些人才不敢带路。”
南卡紧抿着唇;举步就要跟上白无络;带队的兵士却倏然起身;拦住了她的去路;近乎哀求的沉声道:“请土司大人在此处稍待”
兵士的话还没说完,就蓦然瞪大了眼珠。
“我们的赞普没有主人!谁也别想凌驾于赞普之上!”
一声嘶吼自南卡身后传来;举刀而来的正是适才对南卡出言不逊的那名奴隶守卫。
这奴隶守卫;出现的实在太突然;令赤烈和一众骑兵队的人措手不及,等他们疾步朝南卡冲过去时,那刀眼看着就要砍上南卡的后背。
这时,一双白玉似的手,蓦地将南卡朝另一侧扯了过去。
“嘶啦”一声,刀刃划破肌肤的声音传入耳中,南卡身形猛地一滞,仰头看时,便对上了白无络的笑眼。
“小白你”
“你这反应未免也太迟钝了吧。”
他挑眉,将南卡护在身后,垂首从怀里掏出一只黑色的瓶子,朝前缓缓迈出几步,扬手示意骑兵队的人放开那名被按住的奴隶守卫,他举起瓶子,朝奴隶守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