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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球的秘密-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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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张能将李狗蛋气到吐血的嘴又怎样,拖着一副残躯还不是得受制于人?

    唯有能动手才真正合他心意。

    “保持本心啊……” 3028 喃喃自语,球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对于它修的道而言,先知七情而静七情,才是正道。

    可这情到底是什么,一个在黄泉炼器阁待了数千年的法器也不会懂,若将它也塞进傅知源躯壳中去体会那份感觉,也不见得能悟出什么大道。

    法器们皆是如此,

    “是了是了,总归也没做什么坏事,按着自己的法子走便是了。” 圆球忽然醒悟,想来以后也不会强『逼』着薛怀南去体会那所谓的天道机缘,“谁说当几十天病秧子生不出感悟的,这不就是么。”

    “总归有我帮你看着呢,别堕入魔道就行。”

    薛怀南一番话,倒让它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之感……

    如此甚好,甚好。

    说起薛怀南和3028这俩,一个把对方当孙子,另一个又把对方当儿子,一人一球互相在心里占尽便宜,这关系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才是。

    圆球在石门这头感慨万分,玄朔在石门那头也感概万分。

    越九州虽内力深厚,玄朔虽比之不及,可他仗着自己有生死蛊,将母蛊之力化为疗伤圣『药』,以傅知源生机为后盾,与玄门弟子交起手,也能一时做到不落下风。

    罗门教主以掌为兵,对上游龙伞一开始便显出劣势,但以伞为兵则代表着玄门弟子仍对毒有余悸,这一点他与越九州二人皆心知肚明。

    石室二人,各有千秋,一时难分胜负。

    原本这战局还可再胶着一阵,但世事难料,忽然之间,玄朔察觉不到子蛊的气息,这情况仿佛傅知源已无生机一般,母蛊失了依靠一时躁动不安。罗门教主遭此问题,面『色』却如常,当即提起真气安抚下生死母蛊,交手之际也谨慎许多,原本的攻守兼备也逐渐转变为见招拆招。

    再这样下去,他将没有胜算。

怀宝夜行 终() 
,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玄朔被薛怀南以分筋错骨手卸了全身骨头; 一时只能像条爬虫一般瘫倒在地,饶是如此狼狈; 罗门教主那气势仍未减半分; 薛怀南看着这人眼中的毒辣,笑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自爬起来后,是不是很久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将军在玄朔身边就地坐下,他盘着双腿,一手在上头,另一只手则托着自个下巴,他那双眼睛将黑袍青年从头扫到尾,忍不住摇了摇头; “可惜啊……”

    “可惜什么?” 玄朔玄朔自嘲一笑; 傅知源这话意有所指; 他为人蛊之时; 便如爬虫一般活在虿盆之中; “可惜没能将我弄得再不堪一些?”

    玄朔自掌权那一刻开始,便发誓要活得随心所欲; 享尽天下最奢华之物; 行尽天下最荒唐之事,出门的排场也好; 诛杀正道也好; 哪样事让人厌恶; 便将哪样事做绝。

    唯有这般; 才能让这具麻木的身子; 活得开心。

    风水轮流转这道理他懂,他能将老教主踩在脚底下,往后便能被他人也当作泥土里一只蚂蚁,肆意践踏,可他万万没料到的是,这人竟会是傅知源。

    或者说,是与傅知源一模一样的不明人士……

    “不,我是可惜你没能坏的更显眼一点。” 薛怀南欣赏存粹之人,无论是自始自终的恶,又或是从头至尾的善,只要不藏着掖着,他都能敬佩那份决心,“一条道走到黑也需要魄力,你有这魄力……”

    “可为何一开始要以许骆途的身份去骗傅知源?” 薛老将军不懂,为何有的人总得往自己身上套个面具才能行事,用这种法子去欺骗一个小姑娘,将那份狠毒藏在后头,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便是坏,也需坏的坦『荡』才是。

    “是你想知道,还是傅知源想知道?” 玄朔不知这人是何身份,若她非傅知源,那如何能出现在天山这处,若她是,可一身功夫又如何解释……

    这事情想不明白。

    “你就当我是替傅知源问的吧。“ 薛怀南想起那小姑娘隔着阴阳镜问他的话,傅知源对许骆途一见倾心,这份情在死后化为怨恨,化为执着,除了想着要报复玄朔,也让这魔头尝尝被人践踏的滋味,另一个问题也伴着她到了黄泉。

    玄朔究竟没有没心。

    哪怕是刹那间的爱又或是同情,这个人究竟没有一点点人『性』。

    “那你也当我是闲着太无聊了,才去村子里陪她演了那场戏吧。” 回想起许家村中几百次日月轮替,玄朔并未有什么太大触动,傅知源与常人有何不同之处?

    没有,在他眼中天下万物都一个德行。

    要么傻的可以,要么蠢得可以。

    “你要真说为何会找上她,便让她自个去地府问问百晓生那个傻子爹好了。” 许家村初见,仅是傅知源一个人的初见。

    六年前,玄朔便在南疆见过这个身娇体弱的小姑娘。

    那时傅知源独自一人守在客栈外,等着她那永远回不来的爹,身为独女,或许她从未想过百晓生是真已不在人世,也许这位喜好漂泊的父亲,是瞒着女儿独自踏上旅途,她自幼丧母,若父亲也不在,那便真失了来处。

    傅知源拖着病弱的身子,浪迹天涯是为了找到家,停下也是为了找到家。

    “百晓生一家子都傻。“ 玄朔想起跪在他身前的那人。

    不过是当年顺手将子蛊给了一侍女,便让百晓生将他当作救命稻草,恳求玄朔为体弱的女儿续命。这人也是只有疯了才会去求魔教中人,求他发发善心,再将那蛊虫往傅知源身体里放一只,好让她能看多一些世间奇景。

    “可你到底还是救了傅知源。” 想起来最终还是放进傅知源身体中的子蛊,薛怀南有些不太理解玄朔这个人在想什么,“虽然你也让她生不如死。”

    “还是说你的本意就是如此?习惯掌控一切的感觉,让人生便生,让人死便死。” 回想起玄朔种种所作所为,好像事情都是依着这么个道理,或许这个人活着就是为了体验高高在上之感,开心了便救人,不开心便肆意折腾,“宝藏也好,傅知源也好,于你而言都可有可无,但你还是这些上头花了心思……”

    傅知源身上那对蛊,除了折磨她,也确实能保住她一条命。

    “既已知道,又为何要再问我一遍?”罗门教主低声笑了起来,“神医救不了的人我能救,天下人找不到的宝藏我能找……”

    “这世间,我想如何便如何…… ”

    “你们谁能管得着?”

    玄朔躺在地上,过去很长一段世间里,他都像这样躺着。

    罗门教主厌恶这种姿势,在他刚被掳至南疆那会,负责炼制人蛊之人,也爱让他这样躺在深坑里,行动不能用脚,进食不能用手,他就这样待在不同的坑底,抛弃人的身份,活成爬虫模样。

    “我想如何便如何!你们管不着!” 玄朔仰头大笑。

    想生便生!想死便死!

    生死皆由他定……

    “狗蛋弄死了他心里头那只虫子。” 3028语气平静,法器看待东西往往比人简单很多,人身上背负着功德与罪孽,那些东西等到了地府,一笔账归一笔账,总归是要算个明明白白。

    功大于过者,便值得地府之人结交,过大于功者,放在六司皆是被唾弃的存在。

    它们便是这样,死板的不近人情。

    “你要死了。” 薛怀南虽没打算放过玄朔,却没想到这人自己倒抢先一步,“我以为你是那种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活下去的人。”

    活着从坑底一步步爬出,活着将所受之苦加施于众人,玄朔想活着……

    费尽心思的活着……

    黑袍青年闭上了眼,他为人蛊,人与蛊虫相依相存,心里头那只虫子与他一同在坑底待了那么多年,两者早已融为一体,他试了那么多法子,也没法让自己摆脱这玩意。

    可除了这件事情,他该做的,他看着头顶那片地方,一点点在心中计划的那些,都做到了

    已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令天下人谈之『色』变……

    “活够了。”玄朔叹息一声,随着心里头那只虫子四脚朝天,停止抽搐,罗门教主也逐渐没了气息。

    这一生,与他而言,已无过多遗憾。

    罗门圣教之主,全天下最大的魔头,活够了……

    “结果到最后他也没说,为什么要去许家村……” 3028看着黑袍青年的生气一点点消散,不知地府内傅知源能否找到了她需要的答案。

    “看那姑娘自己怎么想吧,或许她更愿意相信玄朔还有些良心。” 薛怀南站起来,『摸』出怀里那颗珠子朝门外走去。

    越九州在门口守着,安安静静看完二人之间那些纠葛,天山月『色』照在这人身上,倒像是为他镀上一层佛光。

    真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啊……

    “东西还给你,未经同意便擅自挪用,十分抱歉。” 薛怀南将辟邪珠递还给这位天下第一,他虽顶着年轻姑娘的壳子,但骨子毕竟是个大老粗,未报备一声便拿了年轻人的东西,总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占了小辈便宜。

    越九州接过那颗珠子,放在手中把玩了几下。

    “你在哪里拿到的这个?” 玄门弟子对于珠子何去何从倒不是很在意,辟邪珠实际上也是前朝皇室物宝,若非它对母亲而言意义特殊,自己估『摸』着也不会将它戴在身上。

    母亲因见全村被屠,神志不清,唯有带着辟邪珠才能清醒那么一小会。

    当她魔障时,便视孩子为罪魁祸首,对越九州非打即骂,但偶尔她也会将越九州揽入怀中,母亲的怀抱能融化天山积雪,他躺在那里,听着那熟悉的歌谣,便能想回想起海边故乡,回想起小屋前摇摆的风铃……

    他的母亲一辈子都活在挣扎里,能将他推下山崖,又能一步一步踩过冰雪,下来寻他……

    “在底下密室里,最里头那道石门外头。” 薛怀南想起那堆看不出颜『色』的破烂,末了又补上一句,“底下还垫着一堆布料。”

    或者说,垫着那些武林前辈的下限。

    “好的,我知道啦。” 越九州那招牌式的挠头动作再次出现,他欲言又止,挣扎许久也未将那堆破烂的真实身份告诉薛怀南,这事对于现在的武林人士来说可能有些震惊,思来想去他还是为那些老前辈留一块遮羞布为好。

    “这东西我已经有一颗了,这颗你若有用拿着便是。” 青年将辟邪珠又递给薛怀南,这东西虽对习武之人有用,但于他而言,更多时候是一个念想,拿走这颗几百年后的辟邪珠也毫无意义,“不过我大概是知道为什么我……不,为什么玄门要将这颗珠子放在门外了。”

    越九州自打知道玄门洛书图那一刻开始,便满头雾水。

    他本想着自己死后,也将天山之上那些秘密一同带走,可谁知自己竟在临死前留下藏宝图这种东西,将人往天山引。

    “大概就是为了帮到有用之人。” 越九州已决定若他能回去,便将玄门洛书图做出来,等着几百年后,自己再将傅知源与玄朔带上天山。

    能帮上傅知源,又能除去四百年后这位狗蛋教主,仅这两点便值得这片地方留下。

    越九州还想说些什么,话却忽然被截。

    “我时候不多了,走之前能否麻烦你一件事? ” 薛怀南忽地叫住越九州,傅知源未对那个问题的答案表示遗憾,玄朔死后不久便决定前往轮回台,这样一来,将军离回地府的时刻也不远了。

    “什么?” 越九州一头雾水,帮忙他能够理解,但是这时候不多又是何意?

    “这颗珠子是从下头拿走的,本该由我还回去,但现在可能来不及了,就麻烦……” 后头那些话还未说出,傅知源身子一僵,便直直倒下。

    归去时辰已至。

    刚刚还在说话的小伙伴,忽然就倒地不起,便是神经大条如越九州也是一脸懵『逼』。实际上他还有一肚子问题藏在肚子里,本想等着之后再问傅知源,比如她为何会知道天山密室,又比如她为何就能神功大成,以及……

    她既与玄朔说她非傅知源,那这个人本来该叫什么呢?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天下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两件。” 好在越九州没心没肺惯了,这些事情困扰不了他多久,便转头抛向脑后。

    天下第一哼着小曲,将傅知源搬回石室内,想着总不能让她就这么暴尸在外,还是等天亮后再寻个地为她立座碑,越九州进了门,看见玄朔横在地上,又将那一座碑的计划,变为两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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