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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方悬挂着一面铜镜供试戴者使用,若是小姑娘到了这地方定会十分欢喜。
薛怀南对于这些兴趣不大,抬眼皮子往架上一扫,便被那些金的银的晃花了眼,老将军只得移开视线,又将头转向别处,研究起墙上的图腾。
八达镇内随处可见图腾,齐容轩解释过这些图案大多数自桑国流传而来。桑国多丛林,时常有各类走兽出没,因此桑国人出行多会佩戴刻有猛兽的木牌以求庇护,家中门廊上也常雕有类似图案,意在驱恶辟邪。
桑国图腾多以虎狼豹熊为主体,然而这家店里的却不同。墙上最瞩目的图案莫过于正中间那个。这东西不知是妖是神,生的人面鹰爪,三头六目,手中又持有一面镜子,镜身约有半人长,镜框上刻有花纹,密密麻麻一片,薛怀南眯起眼,发现那刻的竟都是些人眼。
雕刻之人手艺巧夺天工,眼睛仅有米粒大小,却栩栩如生,睫『毛』都刻的分明。若非将军眼力好,定不能察觉这镜框上原暗藏玄机。那些眼睛不知是何朝向,无论薛怀南看向哪处,都像在与之对视,亏得将军胆子大,若是换个人来,只消一眼便会遍体生寒。
有趣,在首饰店墙上刻上这些也不知用意为何。
将军此时注意力全交给了那半人半禽的图腾,因此未曾留意到3028圆滚滚的身子上忽地闪过一束流光。
“这是百通神,七国内少有人知,唯被尧国某族供奉。” 说这话的正是齐容轩,进店之后他便与店家去了二楼。薛怀南见店主并不想她也跟上,就自个识趣的留在下面。虽不知齐容轩与老板谈论了些什么,但看他现在的神情,应当是心想事成。
跟在齐容轩后边下来的,是个矮胖的中年男子。
“我祖上原先是尧国人,百年前到这里安定了下来,思念故国思念的紧,便在墙上刻了这么个东西。”他也跟着接了话。这人生着张圆脸,面白无须,又因为时常挂着笑,看起来同个会动的弥勒佛似的,只一面就能让人心生好感。他下楼后冲着薛怀南一拱手,像是在赔罪,“劳烦姑娘久等了,不知店里可有看中的东西?若有喜欢的,拿去便是,就当作是给姑娘的歉礼。”
薛怀南看着老板脸上那一团和气,摆手表示并不在意。他心底清楚,这赔罪不过是给齐容轩个面子,若是再来一次,将军还是得候在下边等着上半个时辰。
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店家与齐容轩似的,脸上总挂着一个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若是不知道的便当他是天生好脾气。实际上他们也就表面看上去好相与,两人心里头摆着的那把算盘,到头来打的比谁都要快要响。这类人算是老将军最不愿扯上关系的那一批,与其跟上去看着两个成精狐狸斗法,还不如待在外面来得自在。
老板知晓了薛怀南的态度,眯着眼又是一拱手,随后径直走到柜台边看起账本。
这边薛怀南虽拒绝了店家好意,齐容轩却兴致勃勃的为他试起簪子,一会功夫便往他头上『插』了四五根,翠的,金的,花的都往上戴。再看好姐姐手里还拿着几根,这架势怕不是要将薛怀南打扮成开屏的孔雀。
将军被折腾的不耐烦,几欲提刀砍人。可想着齐容轩那身板估计也撑不住他几招,又只能以眼为刀,直往二皇子身上扎。
“我的好妹妹你别气,过不了多久咱们久要去齐王宫了,你不打扮的漂亮些,人家怎么会放你进去呢?” 齐容轩看见薛怀南眼神不善,当即停了动作,识趣的将那些簪子放回原处,随后又与将军说起方才所得。
“这店家是你的人?” 问题刚出口,薛怀南又摇了摇头,只觉得自个问的蠢。若真这店真归暗庄所有,那齐容轩先前又何必花功夫来打听?直接走进来便是。
“高老板并非暗庄之人,不过他自个也卖消息,供百通神便是为此。” 齐容轩指着墙壁上那图腾为薛怀南作解释,“八达镇有个规矩,凡牵扯到国事的买卖都是不肯做的。若非高老板先前欠了我好友一个人情,这次也得不到他相助。”
齐容轩所说的好友是齐国商人王晟,此人依附齐王后母族,自幼与二皇子交好,暗庄的财务便是交与他负责。王晟继承父亲的商队后。齐国往八达镇这一块的生意大多归他所管。这一月来,来八大镇的齐国商人不多,待的时间也短,唯有在高老板这处停留的最久,因此齐容轩便来此碰碰运气,没成想还真得到好友留下的消息。
有些情况不方便与薛怀南细说。
暗庄虽被怀风所毁,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暗庄在齐国根基牢固,目前仍有一小股势力躲过怀风清洗,悄然转移至别处蛰伏,等待时机。
齐容轩这方的势力一直在搜寻二皇子踪迹,同时也将有关齐国现况的情报以密文书写,交与商队带至齐容轩可能前往的地方。幸而齐容轩先前因谨慎起见,与暗庄各头目沟通时分别使用不同密文,否则以怀风对暗庄的了解,这个关头传递情报又多了一分风险。
“明日一早我们便动身前往齐国。” 想起先前看到的那些消息,齐容轩神『色』间透『露』出一丝轻快。
齐国,必定再入他手。
次日清晨,二人便踏上回齐国的路。八达镇的包子做的不错,临走前薛怀南特意买上一包带着解馋。老将军的喜好不多,吃算一个。他也不爱什么山珍海味,中意的大多是街边小吃,每次大捷归来,小巷里都能逮到薛怀南左手一碗面,右手一个饼,吃的满嘴流油。
八达镇到齐国的路他们总共赶了七日,待靠近目标时,齐容轩才换下一身女儿装,改为书生打扮。想来也是,二皇子总不能将脸在旧部前丢的一干二净。为避人耳目,齐容轩并未以真面目示人,而是寻了种特殊白粘土为自己捏出一个宽颚骨,一番修饰后配上他特意放空的眼神,活脱脱一读书读傻的迂腐书生。
而这次,薛怀南自然成了书童。
淮娘个子娇小,扮作少年自是合适,只是她经常面无表情,气势又足,看起来就是个不太好招惹的样子。她与齐容轩站在一块,一时倒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这一路上没引起人怀疑,亏的还是齐容轩神仙般的演技。
“气势收一收。” 齐容轩捏着炭笔为薛怀南掩盖不足,淮娘的柳叶眉看起来太违和了些。画着画着,二皇子一声叹息,感概着:“我从未觉得为佳人画眉是这么无趣的一件事情。”
薛怀南坐下时腰背挺得笔直,看她这副样子,仿佛齐容轩是拿着柄小刀在替将军刮骨去毒。
“有时候我都在怀疑你究竟是不是女子。” 替薛怀南做好伪装,齐容轩起身将他上下一番打量,二皇子忍不住直摇头。“真是白白浪费这么幅好皮囊。”
佳人?女子?
“不是。” 薛怀南果断否认,尽管此时身体确实『性』别为女,但装女人这件事情对将军来说太难,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他的行为不管怎么看都是个爷们,还是几十年混在军营里的大老粗,最爷最糙的那种。
啪……
齐容轩快速捡起刚掉落的炭条,假装无事发生。
这一路上他作女子装扮时没少占薛怀南便宜,或是挽着手或是靠着肩,若是寻常女子早就一巴掌拍了过去。偏偏这个人却神『色』自若,无半点不适。起初齐容轩还以为这人有意于他,但相处下来却又觉得不对劲。后来他便以方外之人不拘一格这点来解释薛怀南带来的诡异感。
先前齐容轩没问,薛怀南便没说。
任谁也料不到女子之身的人居然骨子里带把。
那些个接触,薛怀南就当是兄弟间在勾肩搭背。军营里这种事情稀疏平常,更过火的那些,比如酒过三巡后当场脱了裤子比大小,在老将军眼里也是家常便饭,虽然他自己不干这种丢人事就是了。
“……那您贵庚?” 齐容轩忽然又想到个问题,薛怀南既是方外之人,那么年纪自然不可能如看起来那般年轻。
“六十有八。” 薛怀南挑眉一笑,“老夫若有孙子,大概已经同你一般大了。”
你们方外之人出世都爱顶着女人壳子扮嫩吗?!
老将军头顶,3028已经笑的整个球都出现残影。它一路上看着齐容轩占淮娘便宜,又是簪花又是上妆,便知他打的什么主意。若薛怀南要将命格借齐容轩,二人距离必定不能相聚太远,否则就会被天道察觉。
薛怀南确实武艺超群,但比起多一个能上阵杀敌的将军,帝王更需要确保自己维持霸主之命。
一男一女如何才能一辈子绑在一起?那自然是纳入后宫了。
方外之人能忽然出现,也能忽然离去。只有薛怀南能像曾经的淮娘一样对他死心塌地,那齐容轩才能彻底安心。
即使齐容轩女装都能穿的风生水起,但他骨子里还是一个正常男人。
若齐容轩知道薛怀南是个年长他两倍有余的糙老爷们后,还能维持将他塞进后宫的念头,那3028敬二皇子是条汉子。
顶天立地的那种。
齐容轩失了声,沉默着收拾东西,他的眼睛盯着地顶着墙,目光在屋内飘了一转,却偏偏避开薛怀南,怎么也不肯往那挪一分。
一句老夫能带来多大心理阴影,3028深有体会。
“走吧。” 最后迂腐书生背上背篓,招呼着书童同他一起进城。
3028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得不说看齐容轩变脸,真的很有意思。只可惜二皇子脸上带着伪装,若他现在以本来面目示人,那画面肯定能够再美好几分。
天上飘着的球在那笑声不停,地下走着的人一路无话。
“我是个将军,只能待在战场。” 最后倒是薛怀南先开了口,那球一边笑一边将齐容轩先前的盘算说给他听,糙惯了的将军却是没有料到居然有人会存着把他纳入后宫的想法,现在只觉得百感交集,“出征前自会有别的法子替你瞒过天道,你别想些有得没得。”
“我知道你谁也不信,但是我既说要辅佐了,便不会食言。”
除非对人失望透顶。
齐容轩这个人一辈子都小心翼翼,谁都防着谁都瞒着。当他孤身一人,身边只有薛怀南可以信任之时,二人也曾推心置腹。可拿到了情报,他便又是那双『操』控棋局的手,所有棋子只能遵照主人指着的方向前进。
天生帝王心『性』。
薛怀南想,也许篝火边谈论天下那会,齐容轩才是最对他眼的。
可对不对眼又如何呢?将军并不需要多一个肝胆相照的兄弟,只要他们二人合作能使天下按时归一。
如此,便足矣。
第11章 天下霸主 终()
齐容轩与旧部取得联系后便没了踪影。
那日二人入了齐国,齐容轩与前来接应之人一同离去,薛怀南则是被安排到王晟府中歇息。将军所居之处是个独立小院。院中栽满奇花异草,最不起眼的那株,细看之下竟也是尧国名品。整个地方环境清幽,芳香环绕,锦衣玉食无一不备,由此可见这番安排是上了心的。
可十日过去,却也不见齐容轩前来,仿佛二人一同打天下那番豪言壮语都是烟熏出来的胡话。
将军倒也不急,每日待在院子里习武,一时间竟是像回到还在张府的那段时间。
“齐容轩小妖精不信任你呀……” 3028蹲在薛怀南头顶捏着嗓子怪叫。想它不久前还是个会抨击薛怀南扎马步的文艺球,如今却能淡然面对老将军各式修行,“他在那边干大事呢,却不带上你,枉你一路护送他回来。”
3028仗着没人能看见它,时常跑去探查齐容轩那边的情报。
薛怀南没作答,闭着眼打起一套拳。
与将军平日里大开大合的那些路子不同,这套拳法着重于运用巧劲,意在以柔克刚,二十四式如游鱼戏水,灵巧多变。圆球瞧着他整套招式练下来,如蝴蝶穿花,比起杀伤力倒是观赏『性』更高些。也不知将军为何有了兴致,忽然起了练习这类功夫念头。
院子起风了。
此时正值暮春,些许柳絮随风而至,从院子外头溜进来,悄然落下。
薛怀南睁开眼,却是想到那年云京大雪。
那时门口的酒炉上冒起热气,里面煨着的不是平日里那些好酒,却是壶新雪梅花。不能饮酒的那位访客在院子里随将军习起武。念及好友身体欠佳,将军特意寻了套偏巧劲的拳法来教,可这人没练上两招,便奔着茶去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眼前似乎燃起火,刚从江里捞起来的那个少年脸『色』惨白,整个人缩在火堆边哆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