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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然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再次把九九惊醒。她轻手轻脚,把九九放进摇篮里,才算是出了一口气。
“小孩子睡觉轻,容易受到惊吓,你莫要再大声了。”
她转头对他蹙眉道。
周岸则在沈月然身旁坐下。
“这个女娃是不是那日将书信转交给我的女子的?你抱来人家的孩子做什么?”
他目睹沈月然哄娃入睡的过程,算是想起这女娃的来历。
沈月然看着摇篮中的九九,凄然一笑。
“是,这是人家的孩子,是人家的孩子,不是我的”
她突然说不下去,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
她双手掩面,压抑地抽泣,瘦削的肩膀止不住地抖动。
“你怎么了,到底想说什么。”
周岸则这次没有趁机出手安抚她,反而有所防备地向后侧了侧身子。
“没、没什么。”
沈月然抹去眼泪,抬起红肿的双眼看他。
“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所以才会有感而发,三少爷莫要见笑。”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对了,三少爷,我想认九九为干闺女行不行?”
周岸则皱起眉头,“你说的第三个问题就是指这件事?”
“是。”
沈月然平复下心情,点头道,“我要问三少爷的第三个问题就是,我若想认九九为干闺女行不行?”
“我一见这女娃就觉得亲近,而这女娃一见了我也会咯咯咯地笑,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缘份。三少爷不是女子,怕是不能理解女子的心情,我也不知该如何向三少爷解释,只好把九九抱来让三少爷瞧瞧。”
“三少爷,月然遭遇了太多太多,心中早已满是伤痕,可是九九却令月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九九,伸出一根手指,极其温柔地在九九的小脸上抚摸。
“宝贝,宝贝,往后让月然姨姨做你的干娘好不好?”
“这一次,娘亲不会再失去你了”
她轻声喃喃,再次泪崩。
周岸则望着她,若有所思,双眼中是谁也无法读懂的心事。
片刻,他站起身来,语速极快,“好,你想如何就如何,这件事,你本就不必特意与我说明。”
“行了,今个儿你已经说了太多,我也出来了许久,是时候回去了,我先告辞。”
他说罢,似是再也不愿在房中多待一刻,撩起门帘向外走去。
沈月然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用力咬上自己的下唇,直到隐隐感到一丝疼痛,她才松口。
“三少爷,请留步。”。
第二百二十七章 底线()
再开口时,她已经换上一副甜笑。
她撩起门帘,唤来隔壁的婆子,叮嘱婆子看好九九,然后快步来到周岸则的身后。
“三少爷不是还有话要问月然吗,为何说走就走了?”
沈月然提起唇角。
果然,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她是元小诺穿越而来的。
那一天,他站在窗棂外,对她道“你变了”。那时,他就已经知道她是谁。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曾经犯下过多大的罪孽。
在天台上,他向她伸出罪恶的双手,他企图杀害的不仅是她,还有他的骨肉。
她与他结婚时,她只有二十三岁。两人有过约定,先不急着要孩子,过够二人世界再说。谁知不待二人再次谈及此事,二人世界变成了三人行。她一直不肯面对现实,苦苦哀求,以为他只是一时意乱情迷才会做出糊涂的事来。她终于找到他,带他回到他五年前向她求婚的地方。她告诉他,当她点头答应他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中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他似乎被往事打动,再次牵起她的手……
次日,她还没醒,他就被宋婷的电话叫走。临走前,他在她脸上印上一吻,告诉她,宋婷是他的搭档,更是他不可缺少的助手。若她真的爱她,就耐心等待、容忍,待他做成一桩大生意,会再回到她的身边。
她那时并不知道他口中的“大生意”指的是与宋婷合谋私吞金胜一事,以为只是他风流花心的借口。她心灰意冷,对他彻底绝望,大骂他一通,当即表示同意离婚。
不料,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又惊又喜,原本满是阴霾的心灵因为这个意外降临的生命而再次透出一丝阳光。
生命,一个幼小的生命正在她腹中孕育。
隔着肚皮,她用手心轻轻触碰,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情顺着指尖流向心脏。
或许,一切都会因为这个生命而有所不同。
她再一次对他心存幻想,去金胜找他,不料,却在天台听到他与宋婷的计划……
若不是那场莫名其妙的穿越,他杀死的就不仅是自己的妻子,还有自己的孩子!
虎毒尚不食子,她不相信,他的人性可以泯灭到如此地步。
所以,她特意抱来小九九,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母爱与柔情,并欲言又止,暗示他自己也曾经拥有过一次做母亲的权利。
她仔细想过,若他不知道她是元小诺的话,他只会取笑她,甚至会说出轻薄她的话来。毕竟,在这个时空里,她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
若他知道她是元小诺,那么,情况完全不同。
至少他是断然笑不出来的。
一来太突然,二来太震惊。
差一点就要将怀有自己骨肉的妻子推下天台,这是任何人也无法瞬间接受的事实。
看到他的反应,她觉得,她的试探成功了,目的也达到了。
这是一个烙印,一个每每令他想起来都会心悸的烙印。
他曾经把她伤得遍体鳞伤,这一次,她要在他心口上戳上一刀。
那是他欠她的。
这是她还给他的第二刀。
冬日的午后,日头正浓,周岸则眯起双眼,定定地迎着日头看去,面上的神情高深莫测。
片刻,他转过头来。
双目刚经过强光的刺激,并不能立刻看清眼前,他眨了几次眼睛,才终于把面前的沈月然看进眼里。
他只觉一阵恍惚,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沈月然淡然一笑,欠身施礼。
“三少爷,月然送您。”
“别呀。”
周岸则潇洒地甩过发尾,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方才觉得屋里怪闷的,于是出来透透气,这会儿日头一晒,又提起了精神气。就是,你还没回我的话呢。说!这四个月来,为何要躲着我,又为何愿意见我。”
沈月然怔了怔。
原来,在她眼中是致命一击的,在他眼里不过是几秒钟的失态而已。
她永远探不到这个男人的底线。
她收回思绪,道,“既然三少爷想知道,月然只能实话实说了。月然避而不见,是因为一个字,盼。月然愿意相见,也是因为一个字,悟。”
“哦。”
周岸则显出颇有兴致的样子,“愿闻其详。”
沈月然幽幽地道,“三少爷应该知道月然的出身,罪臣之女,苟且活到今日,是上天的怜悯。久居文池,初来京城,仅靠卖饼糊口,更遭嫂嫂嫌弃。偶然机会,得到卫大人的垂青。本以为从此可以飞上枝头,没想到却是祸事的开始。卫夫人刁难,卫大人不见,嫂嫂的误解,绿苏的枉死。坦白告诉三少爷,月然之所以避而不见,是因为对卫大人有一份期盼。”
她与卫奕来往的事瞒不过任何人,与其否认,不如承认。
周岸则点头,“与我了解到的一样,与我想的也一样。只是你为何如今又不再期盼他了?”
沈月然凄然一笑,“三少爷若是我,还会继续盼吗?月然如今饼铺没了,可以依靠的姐妹也没了,除了卫夫人常来骂我是蛊惑卫大人的扫把星,卫大人呢?音信全无,不知所踪!他是太傅之子,他是四品带刀侍卫,他离开我,一样威风凛凛,是百姓口中的七破神探,可是我呢?我是什么?我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卖饼女。月然从来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丰衣足食,只求无助时有人能伴在身边说上两句暖心的话语。而这一切,三少爷能给月然,是不是?”
卫奕的毒发,旁人并不知晓,连汴京府的同僚都是各说各话,有人说他生病,有人说他秘密执行天家旨令,还有人说他为了缉凶不惜横跨东海云云。周岸则更无从知晓。
他不知道的事,便是她可以做文章的点。
周岸则偏了偏头,面露不悦。
“你这样说,仿佛你嫁予我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怎么,你是在退而求其次吗?”
沈月然板起脸孔,道,“难道三少爷认为是自己是次的那一个吗?“
她将烫手的山芋重新丢给他。。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反将()
周岸则哈哈大笑。
“我若承认自己是次的那一个,岂不是自个儿就把这门亲事断送了?”
“好,懂得反将一军,好一个伶俐的丫头。”
沈月然却突然认真起来。
“三少爷这么说可就错了,月然并非在选择,而是真正地醒悟。三少爷可以认为月然短视,也可以认为月然受不得一点委屈,可是对一个女子来说,最重要的难道不是眼前的相守吗?月然不想再盼了,与其去盼那些海市蜃楼一般的美景,不如感悟眼前的风景。”
“三少爷,月然不愿把话说得太满,也不愿把话说得太透。月然只想告诉三少爷,四个月的夜夜,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要做一个决定,是有多么地深思熟虑。若三少爷还对月然有何疑虑,月然只能说一句,往后走着瞧。”
“月然就在这里,娶不娶是三少爷的事。”
周岸则再次大笑。
“好一句往后走着瞧!”
“只怪我一直小瞧了你,三言两语间,居然又把主动的权利交到我的手上,让我心甘情愿地吃下这个哑巴亏,实在是高明!”
沈月然白他一眼,嗔怪地道,“三少爷说得好难听,什么哑巴亏?月然不曾吃过亏,三少爷更不会吃亏。”
她如有所指。
周岸则提起唇角,看了一眼天色。
“好了,不打这些嘴皮子的官司了,我今个儿来,一是为了确定你的心意,二是为了问你的想法,如今两件事都问到了,我确实该走了。”
沈月然松下一口气,送他出门。
走到门口,周岸则回头道,“我与采玉的亲事定在下月初六,待这件事一忙完,就会尽快向太夫人提及你。你不要多心,这期间尽可放心在此居住,我会定期前来探你。”
沈月然心中咯噔。
说得这么热闹,看来是还没影儿的事儿啊!
他根本就没有能力主导自己的亲事,却向她言之凿凿!?
若是周家太夫人不同意,她所有的计划岂不是全泡了汤,还成了人家养在京郊的小蜜?!
她心中不悦,面上不曾表露半分,温柔地应允,目送周岸则远去。
这边转身,那边不由一惊。
吴兆言身披玄色霜花披风,手持一盏宫灯,从院落斜对面的梧桐树后侧出身子。
他面色铁青,双唇紧抿,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吴校正。”
她心知不妙,向院落里退去。
“想躲?”
吴兆言比她更快,一手撑上院落门板。
“月然姐,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应当向我解释两句而不是说走就走啊!”
他盯着她,眼底全是愠色。
“我”
沈月然紧紧贴上门槛,只看了他一眼,就心虚地别过脸去。
吴兆言不理会她的逃避,接着道,“月然姐,我可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姐姐说你懒惰,说你刻薄,说你命硬,我却不这样看。因为我在饼铺看到的全是你的勤快,你的能干,你待绿苏如何地好,待四邻如何地善。我以为,是姐姐看错了你,没想到,却是我看错了你!”
“你与卫大人来往,我一个不字都不曾说过。因为我知道,卫大人是很多女子爱慕的对象,是一个值得你倾心的人。可是,为何是周岸则?!”
“他是周家的庶子不说,他那个人心机太深,完全靠不住,难道这些你都瞧不出来吗?”
“你不声不响,居然与他谈起了婚嫁,你如何对得起沈家公?!你如何对得起卫大人?!你如何对得起我”
“姐夫?!”
吴兆言越说越气。
卫大人?!
听吴兆言提及“卫大人”三个字,沈月然的心头仿佛被烈火燎过一般。
她如何对得起卫大人?!
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从今以后,她不想再听到的人也是他。
无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