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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
卫奕看见刘惠琳,二话不说,行下大礼。
“让娘亲替孩儿担惊受怕,是孩儿不孝,请娘亲责罚。”
寒风中,他仅着单薄锦袍,却丝毫不见颤抖,只见面色红润,中气十足,神采奕奕。
他似乎比之前更加健壮,更加挺拔。
刘惠琳喜极而泣,俯下身子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孩子。
“好,好,奕儿,娘亲的好奕儿。”
“娘亲不怪你,娘亲一刻也不曾怪过你。”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
“奕儿似乎更健壮了些。”
母子二人数月未见,激动、兴奋在所难免。待刘惠琳终于平复下心情,与卫奕相偕走进思若阁坐下聊天,已是一刻钟之后。
卫奕笑了笑,用手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是的,娘亲,孩儿这次算是因祸得福,身子骨不仅没有受到一丝毒害,反而比以前更加健壮。”
他高声谈笑,眉飞色舞,将几人在天山数月来的经历一一向刘惠琳道来。
刘惠琳听着,笑着,时而紧张,时而感慨,时而道田尘开是卫家的救命恩人,时而又道全是佛祖保佑。
卫奕说完天山血池之事,顿了一顿,坐到眉眼含笑的刘惠琳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孩儿好了,娘亲却老了。”
他看着刘惠琳,面露愧疚。
返京之后,他命姚进谦把田尘开送回朝廷复命,就马上赶回卫府。
卫府一切都是老样子,唯一变化的只有卫中鸿和刘惠琳。
数月不见,卫中鸿两鬓全白,而刘惠琳则是老态尽现。
他不用想也知道,在他离开的日子里,二老为他操过多少心,默默流下过多少泪水。
他愧疚不已。
“是孩儿不孝,才让娘亲担惊受怕。”
刘惠琳再度泪崩。
“不要这样说,奕儿。”
她拿起锦帕,频频拭泪,“只要奕儿回来了,娘亲就好了,什么毛病都好了。”
“是人都会老,娘亲也会老,只要奕儿没事就好,奕儿没事就好。”
卫奕见刘惠琳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再次夺眶,连忙安抚。
“好,好,娘亲莫哭,孩儿这次回来便不会再让娘亲担心。”
他想起什么,咧嘴接着道,“无论哪一方面,都不会再让娘亲担心。”
刘惠琳拭泪的双手一滞。
“唔——”
她顾左右而言它,“奕儿饿不饿,娘亲这就吩咐后厨去炖些鸡汤来可好?”
卫奕笑道,“说来孩儿还惦记着娘亲的大补汤呢。有没有,不如给孩儿盛上一碗可好?”
刘惠琳扁了扁嘴。
“往后娘亲不再让你喝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补汤了。”
“哦,为何?”卫奕问道。
刘惠琳似是十分气愤,“那些补汤有何用?你喝了几年,连顿小小的瓜宴都挡不住!而且,娘亲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进补这事儿,不是任何人都适合。需要补的可以补补,不需要补的反而会弄巧成拙。补,就是火,就是阳。人体还是应当以调和为宜,太过、太急只会伤及元气,酿成大祸。何况我儿体内如今流淌的是神兽的血液,哪里还需要进补?”
卫奕大笑,“没有想到娘亲还有如此见地。行,都听娘亲的,往后孩儿就不喝那些乱七八糟的补汤就是。”
在他来见刘惠琳之前,他已经见过卫中鸿。
在天山时,田尘开已经将他身中奇毒一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六王妃经过刘惠琳之手,在他体内埋下剧毒炸药。而七夕那晚的瓜宴,就相当于一根引信,点燃了这堆毒药,令他险些丧命。
如今,慕容晋未归,毒是何毒不清楚,六王妃病去两年,六王爷又被派去天水,究竟是何人下毒更不清楚,有一点却是毋容置疑。
有人试图操纵他,甚至操纵他的生命。
那人让他死,他便不得活。那人让他几时死,他活不过半刻。
瓜宴,只是一个偶然。
他终究一死,却是必然,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查,他当然要查。
如此深藏的心机,如此狠毒的手段,他当然不能放过这个真凶,可是,他不能伤害刘惠琳。
说到底,六王妃是利用了刘惠琳的爱子之心才能得逞,那么,一旦此案彻查,刘惠琳的悲痛与自责可想而知。
恐怕她会自戕,是卫中鸿担心的,也是他担心的。
所以父子二人达成一致,这件事,只可暗查,不可明说。(。)
第二百三十五章 知道()
她端起茶杯饮下一口热茶。
“瞧娘亲这身子,真是不中用了。自打入了凉秋以来,干咳就没有断过。”
她兀自拍着胸口,自嘲地叹道。
“呵呵。”
卫奕发出两声干笑,看了刘惠琳一眼。
“娘亲的干咳怕是与秋季无关。”
“哦。”
刘惠琳抿嘴笑道,“那与何物有关?”
卫奕提了提唇角,吐出两个字。
“月然。”
刘惠琳一怔,垂头再次饮下一口热茶。
“熙春。”
她向房外高声喊道,“续茶。”
“奕儿想不想吃些小点心,娘亲让熙春一并添来。”她若无其事地问道。
卫奕扬声,“不用了。”
随后坐到刘惠琳的面前。
“娘亲,月然是不是出了何事?您实话告诉我。”
“没有啊。”
刘惠琳睁大眼睛,“沈姑娘她挺好的,你莫要挂念。对了,后日,你且洗去一身尘土,向天子和府衙复过命后,咱们娘俩一起去京郊探望她可好。”
卫奕腾地起身,面色一凛。
“那便是明日!”
卫奕肯定地说道,撩袍向房外走去。
“奕儿!”
刘惠琳一声疾呼。
“奕儿,你莫要去!”
她心急火燎地起身,被身后的椅子绊得一个踉跄。
卫奕身形极快,已经回身一手扶住她。
“娘亲,你且实话对孩儿道来。”
“娘亲应当明白,孩儿这次回来最想见到的人就是她,何人何事都无法阻止孩儿。”
他既是请求,也是陈述。
“我——”
刘惠琳别过脸去,还是不愿开口。
正是因为知道奕儿对沈月然的心思,她才希望能够一直瞒着他。她天真地以为,多瞒一天,对奕儿的伤害就能减少一分。
卫奕道,“娘亲最惦记的是两件事,一是孩儿的身子,二是孩儿的亲事。如今,孩儿平安归来,依着娘亲的性子,怕是会迫不及待地提及孩儿与月然的亲事,可是娘亲没有。哪怕在孩儿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之下,娘亲依然顾左右言它。娘亲,你莫要再瞒,孩儿明白得很,月然定是出了何事,对不对?明日?初六?到底何事?”
刘惠琳长出一口气。
“我儿痴情又精明,娘亲真是没了法子。”
她认输地道,“奕儿,就算娘亲不告诉你,你早晚都会知道。与其往后落下咱们母子二人的心结,不如这就直说了罢,明日沈姑娘她就要——”
卫奕抿紧薄唇,屏住呼吸。
“出嫁了。”
出嫁?!
“嫁给谁?”他的声音紧绷而自持,眼底全是渗人的寒气。
刘惠琳不由一颤。
这样的奕儿,令她心惊。
“周、周家三少爷周岸……”
“喛,奕儿——”
话音未落,刘惠琳只觉一股寒风迎面吹来,之后便是守在门外的熙春一声仓皇的“少爷”,再然后,阁楼的房门被关上。
安静了。
不过一秒钟,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
雪白的白义驹嘶吼着,飞奔着,驰行在寒冬的街道上,引来路人侧目。
卫奕策马扬鞭,不消片刻,赶到京郊。
仍是记忆中的院落,不同的是,院门高悬两盏鲜红鲜红的喜字灯笼,格外显眼而刺目。
不待勒停白马,他腾空而起,挥鞭甩向灯笼。
只听“啪”地一声,两盏灯笼齐齐落地,噼哩啪啦烧成灰烬。
他看都不看一眼,昂首踩过灯笼,一掌推开大门,大步走进里屋。
桌几上堆满未拆开的礼盒包裹,床榻上平铺一袭红色嫁衣。
作工粗糙,质地轻薄。
他提起唇角,一把抓起嫁衣,将桌几上的礼盒包裹一卷而入,然后径直走向后厨,将嫁衣连同礼盒一股脑儿地塞进炉灶。
这时,张秀儿听见动静,连忙从隔壁房间跑出来,见到后厨中的卫奕,瞬间白了脸。
“她呢?”
卫奕走出后厨,冷声问道。
张秀儿咿咿呀呀,一会儿摇头,一会儿摆手,一会儿指指东,一会儿又指指西。
“她呢?”
卫奕扬鞭向空中甩去,一声凌厉的长啸划破天际。
他一把揪住张秀儿的衣领,厉目喝道,“别让我再问第三遍!”
张秀儿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又惊又吓,站都站不住,只一个劲儿地向下出溜。
“秀儿!”
随后而至的姚进谦更是吓得七魂失了六魄,连滚带爬地跑到卫奕身前,大声哀求,“主子,主子!冷静,冷静!那是秀儿,那是秀儿!是进谦的娘子,是秀儿啊!莫要吓着她,让小的问她沈小姐在哪,让小的问问她!”
当他把田尘开送回朝廷再赶回卫府时,就见到刘惠琳哭得双眼红肿,急令驱车去京郊。他心知不妙,劝下刘惠琳,立刻赶来,没想到,却见到这一幕。
他跟在卫奕身旁多时,卫奕的脾气他不敢说全都熟悉,至少八八九九是有把握,可是眼前这个卫奕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是没有发怒,眼底的怒气却能把人喝退三尺。
他是始终平静,平静得仿佛一座随时爆发的活火山,令人不敢靠近。
一个一向理性的人,一旦失了理性,会怎么样?
他不敢想,只有拼命哀求。
卫奕松开手,早已腾空的张秀儿瘫倒在地。
“你问。”
他抬起双眸,定定地看向远方。
姚进谦哆嗦着将张秀儿扶起,紧紧地抱住她。
“秀儿,莫怕,莫怕,主子只是想知道沈小姐在哪里,你若是知道就快告诉主子罢。”
夫妻二人数月未见,谁也没有想到,再见居然是以这种方式。
张秀儿面色惨白,抿紧嘴巴,摇了摇头。
她曾经答应过沈姐姐,会支持她,会帮助她,她不能食言。
姚进谦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是见到秀儿这般模样,心中明白了八八九九。
“秀儿,沈小姐若是想做什么,是任何人也无法阻止的。同样的,主子若想知道什么,也是任何人无法隐藏的。所以,不如你且告诉主子,让主子找到沈小姐好好谈一谈可好?”
他轻声劝道。
估计是认为姚进谦言之有理,张秀儿垂头,在他手心中写下一个字。
姚进谦讶异,“你写的是‘邵’字?”
“你是说沈小姐去了邵府?!”(。)
第二百三十六章 托付()
进入十一月,寒意更甚。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地冷,霜冻尤其严重。沈月然一步一步地踩在干硬的黄栌地面上,只觉一股股刺骨的寒冷从脚底窜进心口。
“喂,姑娘,要不要坐车?”
一个马夫赶着一辆马车在她身边停下,搓着双手问道。
沈月然抬起略显茫然的双眸。
坐车?!
是啊,马车里多暖和多舒服——
可是她不想坐,不想暖和,不想让自己好过。
她已经选择了一条孤独前行的荆棘之路,再怎么冷,再怎么苦,也要坚持下去。
她裹了裹衣领,吸着冻得红肿的鼻头。
“不坐,谢谢。”
马夫扁扁嘴,白她一眼,丢下一句“财迷”扬鞭离开。
她又向衣领里缩了缩脖子,垂头继续赶路。
明天就是她的大喜之日,她踌躇许久,今日赶到京城,见了邵云如一面。
“他口味偏淡,不喜辣,可以适当加些麻味或者酸味,他会更有胃口。”
“他喜好饮汤,但不喜汤里加入葱花和芫荽,更不喜面上一层浮油。”
“他体质平和,平日里无需特意进补,劝他多饮清水。”
“他喜好素色,不喜佩饰,着装以简洁为主。”
“他不会打包,又讨厌乱糟糟……”
邵云如越听越糊涂,不得不打断她。
“所以,你今日来找我,就是打算把他托付给我?”
沈月然涩然一笑。
“邵小姐言重,月然哪有资格谈什么‘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