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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师傅?
就是名厨之后白尹。
沈月然没有转头,但也没有继续手中的动作。只是放下手中的铁锅,垂头不语。
就算是个庶妾,她也算是周家的夫人,而白尹再怎么得江燕学的欢心,也是周家的下人,这其中的辈份,沈月然还懂得分辨。
白尹道,“建兰,麻烦你跑一趟,看看我从城北订来的海鲜到了没有?就在后院院门,我与那老板约的是差两刻酉时,马上就到了。”
白尹声音清朗,声线温柔。
建兰爽快地应声是,跑开了。(。)
第二百六十章 喝彩()
“那可不能全都由着二哥顶上,有一事啊,二哥肯定不敢做,也做不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眉眼含笑,瞅着周忠则。
“夫君,你说是不是?”
周忠则哈哈大笑。
“是啊,有一事二弟不敢做,也做不来。估计只有偷瞧的心思,却没有那胆儿。是不是,二弟,二弟媳妇儿?”
二人一唱一合,虽未说明何事,不过在座的众人皆是心知肚明。
沈月然站在堂下,也听得清清楚楚。
周孝则讪讪地笑着,“大哥扯到哪里去了,二弟说的是应酬,那是光明正大的事,大哥却扯到人家房里的事去了。”
“就是,就是。”
杜灵初也陪着讪讪地笑道,“房事,房事。”
不知杜灵初是有意还是无意间说秃噜了嘴,直接就把令大家如鲠在喉的二个字说了出来,瞬间就把之前还有几分矜持的气氛变成了可笑。
吴十娘一口茶水喷溅而出,捂住肚子,跑到周忠则的身后,拥着周忠则的双肩,与周忠则笑成一团。
正在前堂布菜的丫头们也皆是红了脸,绷住嘴角,目光不由自主地瞥着沈月然,想笑又不敢笑。
邬元英半眯着眼,看不出神情,似乎没有听进去孩子们的嬉笑。周廉安与江燕学若无其事地饮茶。夏依依红了脸,垂下头。
江沛文的目光找到了沈月然。
只见她垂着头,腰杆却挺得很直。
面上既看不出羞涩,也看不出恼怒。
她转头看了周忠则一眼,眉宇间有几分责怪。
“忠则,祖母在这里,十娘不忌口,你也要同她一般说笑吗?”
听江沛文提及邬元英,周忠则似乎也觉得不妥,冲吴十娘使了个眼色,吴十娘扁了扁嘴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呵呵。”
周忠则举起面前的茶杯,向周孝则扬了扬。
“来,二弟,今个儿是家宴,咱们就先说些光明正大的事,其他的事儿呀,私下里说。”
他挤眉弄眼。
周孝则也笑着,举起茶杯,道,“行啊,咱弟俩谁跟谁,私下里说。”
二人说笑间,饭菜布好,众人拿起碗筷,齐齐进食。
餐到一半,乐曲声起,梅采玉身披赤金纱裙,眉间一点金钿,双手皆是金色护甲,踩着节奏,步入堂下,翩翩起舞。
沈月然得了空闲,时不时地瞅着梅采玉。
不得不说,梅采玉的舞姿真是优美,身形也是极好,纤细的腰肢如同一只极其灵活的小蛇,扭动起来带感十足。
她不记得前世的宋婷也有此特长,也不记得穿越而来的梅采玉曾经练过此技,可是瞧着那娴熟的舞步,绝非一时一日之功。应该是梅采玉与周岸则相认之后再刻苦学习的。
梅采玉为了周岸则,什么都愿意做,真不知那周岸则有何魅力……
沈月然这样想着,随后又嘲讽地摇了摇头。
如今她这样嘲笑梅采玉,要知前世的她,不也如梅采玉一般,什么都顺着丛浩,什么都依着他吗?
人,有时便是如此。
当时为了一个人哭天喊地,要死要活,可当一切时过境迁,再回头想想,那个人简直一无是处。
爱,与不爱,界限总是这么地明显。
无法伪装,也无法隐藏。
沈月然浮想联翩,那边的一曲已经结束。
梅采玉有些气喘,垂头站在堂下,平复呼吸,等待赞美。
乐曲停下,前堂却是安静,非常地安静。
没有人喝彩,但也没有人发出倒彩,只有众人的咀嚼声。
每个人似乎都专注于桌几上的食物,没有人注意到一曲是否开始,也没有人注意到一曲已经结束。
梅采玉不敢抬头,也不敢出声,只有尴尬地站着。
一旁的青玉嬷嬷开了口,对抚琴的乐伎道,“一曲完毕,你等先退下。”
她既是吩咐,也是提醒。
“哦——”
最先反应过来的周孝则带头叫好。
“不错,不错。真是,真是——”
他手中还拿着一只羊蹄,看了一眼一旁的杜灵初。
杜灵初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拿出手帕擦了擦唇边的污渍,尖声接道,“真是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雾轻红踯躅,风艳紫蔷薇。妹妹辛苦了。”
梅采玉提起唇角,微微欠身,“采玉不敢当辛苦二字,能舞一曲实在是采玉的荣幸。此曲名为金玉满堂,刚好切合采玉的名字,意在讨个好彩口,让老夫人、老爷、大夫人和各位兄嫂见笑了。”
她伶俐地回道,可是,安静,非常地安静,似乎仍然没有人愿意住嘴,与她回应两句。
杜灵初有些尴尬了。
话是她起的,梅采玉这话也是回她的,她若不接下去,倒显得是她无礼了。
她端起面前的百合鲫鱼汤。
“是么,金玉满堂。喛,真的是,这么说来,妹妹与咱们周家的缘份那是天注定的呢。”
她敷衍地说罢,然后仿佛迫不及待一般,把手中的汤汁送入口中。
香。
人的口舌是越吃越精,就好比她,吃惯了油大的,再吃清淡的,简直觉得难以下饭。虽然有时也觉得油太大,有几分腻味,可是一顿两顿少了油水,就觉得没吃饱饭一般。
可是,面前几道精致的小菜,却令她第一次觉得,香,并不一定非得油大。
香而不腻,油而不肥,口感醇厚,唇齿留香。
正是她此时的感受。
倒不是没有欣赏梅采玉的起舞,只是味觉给她带来的感觉太过舒服,令她实在无暇它顾。
而且,她知道,周孝则和她也是一样的感受。
瞧着周孝则面前摆放的七八根羊蹄骨头,啃得一丝不剩,就知道他有多么地享用。
“喛,这羊蹄是怎么做的?”
她见周孝则喜欢,忍不住开口问道。
梅采玉一怔,垂下头,一片绯红从耳根儿红到了脖颈。
沈月然也是一怔。
“羊蹄去毛,洗净,冷水下锅,热水烧开,捞出控水,备用。大蒜、生姜爆炒出味,放入大料、香叶、小茴香、花椒翻炒出味,再放入羊蹄,加入酱油、米酒、黄酒,没过羊蹄加水闷制。起锅时,加入带根香菜、芝麻着味,即可摆盘。”(。)
第二百六十一章 热闹()
杜灵初是不入后厨的,问沈月然羊蹄的做法不过是为了讨好周孝则,这会儿听沈月然说得头头是道,字面意思是懂,可是怎么个做法那是一无所知。
不过她仍然频频点头,转身对身后侍候的彩凤嬷嬷道,“嬷嬷,你可记下了?”
彩凤嬷嬷笑着点头“记住了”,又偏了偏头,问向沈月然,“先过水,再红焖,加入喜好的佐料,是不是这个意思?”
沈月然笑道,“是这个意思,彩凤嬷嬷总结得很好。”
“这个呢?”
吴十娘见那边说得热闹,不甘被冷落,一指面前的桂花山药泥。
“这是什么东西?是芋头还是甘薯?”
沈月然道,“是桂花山药泥。”
“山药用的是紫山药,桂花用的是今年秋季月然自己糖渍的桂花蜜。先将山药蒸熟泥碎,再起锅加入凉油和花蜜翻炒即成。”
“山药?”
吴十娘还有疑问,“这是山药?山药去皮后会变黑的,哪有眼前的色泽?”
沈月然道,“是,山药去皮后极易变黑(注:氧化),不过只要浸泡在加了少许白醋的清水里,就能保持本色。紫山药有益脾肺,抗衰养颜,有菜中之王的美誉,是道佳肴。”
沈月然说到“菜中之王”时刻意提高了声调,果然,吴十娘闻之心中一阵舒坦,夸张地砸吧两下嘴唇,生怕旁人听不到似的。
“这道菜可是用猪肉以芡实包裹炸制而成?”
江沛文一指面前的糖醋里脊,也出声问道。
她常年迁就周忠则的口味,味觉已有几分麻木,今日品尝到几道不同于日常的口味,顿觉胃口大开。
沈月然抬头,“是,夫人说得对。这是用猪的脊椎骨内侧的条状嫩肉即外里脊肉以芡实包裹炸制,再配以糖醋调料出锅即成。”
江沛文点头,抿嘴笑道,“说来非常容易。这道菜往常也吃过,只是没有今次口感鲜嫩,不知月然是否还有保留?”
沈月然道,“保留不敢。不过,倒有几处心得。选取里脊肉时一定要用珍贵的外里脊肉,食材好,口味才能好。处理里脊肉时,一定要去除肉上的筋和膜,质嫩无筋的瘦肉,口感才佳。另外,猪肉最好斜切,猪肉肉质较细、筋少,若横切,容易凌乱散碎,可若斜切,既可使其不易破碎,又不易塞牙。还有就是,烹调猪肉时,最好莫用热水清洗或者浸泡,否则,也容易影响口感。”
“怪不得。”
江沛文赞道,“有这么多地门道儿,怪不得令人吃得口舌生当津,回味无穷呢。”
她也转身对身后的素梅嬷嬷道,“素梅嬷嬷,你也要记下才是。”
素梅嬷嬷应是,沈月然面上一红,连忙欠身,“夫人过誉,月然不敢当。”
一来一往中,气氛已然热络,几位夫人一会儿问如何做菜,一会儿又聊及各种食材的功效,好不热闹,就连夏依依也主动插嘴进来,问起鲜虾小云吞的做法。
几个女子打开了话匣子,周廉安、周忠则与周孝则父子三人心情似乎也不错,你来我往,端起酒杯,就着可口的下酒小菜,兴致勃勃。
宴席正酣,众人说笑间,只有两人仿佛落了单,一个是站在前堂仍着一身赤金衣裙的梅采玉,一个是默默垂头小口慢饮猪蹄汤的邬元英。
一直细嚼慢咽的江燕学眼瞅着吴十娘将桌几上的食物一扫而光,也慢悠悠地开了口。
“十娘,你不一向嚷着要减重吗,吃这么多,不怕前功尽弃么?”
她提着唇角问道。
吴十娘用手抚平胃口,意犹未尽,“婆婆,十娘原本以为减重只要少吃就行了。以往可是憋屈得紧呢,想吃又不敢吃,好生委屈。可是方才听月然一说,原来,‘吃’也能减重。您瞧,这菠萝,这莲藕,这山药,全都可以去油解腻呢。”
“是么。”
江燕学的目光掠过沈月然,口气凉薄。
“是的,大夫人。”
沈月然主动接过话头。
虽然她不太明白江燕学命她和梅采玉献艺的目的,也不太明白白尹突然出现在后厨对她行莫名其妙地骚扰是何意图,不过,江燕学是周家女子中最瞧不起她与梅采玉的却是不争的事实。
邬元英已经老去,江燕学才是掌握周家内务的实权者,从她依着个人喜好为各个丫头赐名就可见一斑。她往后想在周家探听些什么,江燕学若是时时戒备着她,她只会寸步难行。
所以,消除江燕学对她的恶意,是第一步。
“人们常道相由心生,其实‘相’,与‘吃’也有很大的关系。吃得多与少,吃得好不好,吃得对不对,全在一张面上。”
“大夫人面色红润,体态轻盈,想必与白师傅的高超厨艺不无关系。”
江燕学对白尹的宠爱全体现在那一间高大上的后厨之中,她直接巴结江燕学,江燕学未必会买她的账,若是借机吹捧白尹,江燕学怕是很难抗拒。
果然,江燕学掩面笑道,“这样说来,倒真的是。‘吃’的确是门学问,若想令人吃得好,技艺是一方面,心思也是一方面。今晚这一番,月然确定费心了。”
“月然不敢当,能做这一切,是月然的荣幸。”
咦——
沈月然说完,才发现这句话似曾耳熟,方才似乎也听谁人提起过。
转眸间,瞥见两道精光唰唰地向她面上射来,仿佛要用眼睛吃了她一般。
她装作没有看见,盯着自个儿的脚尖。
大家说说笑笑,邬元英放下了手中见底的汤碗。
她挥了挥手,一直在身后侍候的金荷嬷嬷上前挽扶。
金荷嬷嬷面相丑陋,嘴歪眼斜,腰背略有佝偻,若不是一身锦锻,很难想像居然是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