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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吸了吸鼻子,见天色尚早,正想回去再眯一会儿,一个足量炭包从天而降,落在她的面前。
“谁说我没去瞧?”
她又一次循着这个傲娇的声音望去,白雪茫茫。
“
(。)
第二百八十三章 封门()
沈月然只觉昨晚睡得格外香甜,美梦一场接着一场,若不是今早的阳光太刺眼,她都不愿睁开眼睛。
她披着外衣,走到窗前,才发现那刺眼的光线一半来自晨光,一半来自白雪。
厚厚的积雪已经没到膝盖,雪却还没有变小的趋势。
这场雪下得,估计十天半月都出不了门。
也好。
她搓了搓双手,目光落在那副才绣了十分之一的屏风上。
大雪封门,刚好落得清闲,静下心来把屏风绣完。
这边净过面,那边翠柳一路小跑进来,双手掂着竹篮。
“好冷,好冷。”
翠柳口中嘟囔不停,“还没化雪都已经这么冷,回头融雪时岂不冻死人。”
沈月然抬眼看了看她手中的竹篮,装的全是木炭。
翠柳用火棍挑了挑炭火,又将木炭倒入盆中,已经奄奄一息的炭火再次冒出红光。
“我这边不冷,倒是你那边,别再添了。”沈月然道。
翠柳笑道,“夫人莫要担心,今年的炭火足够,谁也冻不着,翠柳有分寸。”
沈月然笑笑,没再多言。
她整理过妆发,拿起针线,搬张小杌子,坐到屏风旁,双手灵巧地穿行开来。
雪一连下了三日,化雪却用了七日,直到黄栌地面完全干透,已是半月之后。
这半月间,沈月然几乎没有外出,每天坐在杌子上一绣就是半天,累了就歇会儿,醒了继续绣。
雪停的那一天,金鼎阁的素梅嬷嬷奉江沛文之命,踏着厚厚的积雪来金絮居瞧了瞧。素梅嬷嬷道,天寒地冻的,最好都别出门,两位姨娘若是有何需要,回头她一道捎来。
她向素梅嬷嬷要了些丝线,梅采玉则要了几本古书,《石氏星经》、《周髀算经》、《乙巳占》之类有关天文星象的著作。
她好奇地问梅采玉要这些书做什么,梅采玉瞥她一眼,没好气地道,“闷得慌,研究研究这个时空的星座。”
素梅嬷嬷如约送来丝线与古书,她与梅采玉二人一个忙刺绣,一个忙星座,各不干扰。
同样被困在金絮居的还有周岸则。
不过,周岸则要么自己待着,要么去梅采玉那里,就是没有再踏进她的房间。
她一方面觉得讶异,一方面也认为预料之中。
那一天,她当着梅采玉的面,揭露出同食红枣和银鱼会致命的事实,之后梅采玉的种种表现令她相信,陈氏之死,梅采玉事先并不知情。
一来,陈氏同服红枣和银鱼已有五年之久,是在梅采玉知道周岸则是丛浩穿越而来之前。
二来,梅采玉若与周岸则是同谋,那么,当她冷不防地说出陈氏之死的秘密所在,梅采玉应当和周岸则一般,表现得若无其事才是。而不是面若死灰,让周岸则也瞧出了她的失态。
而且,梅采玉后来与周岸则的各种吵闹、冷战,也充分说明她的愤怒与委屈。
自己心爱的男人,居然利用自己的姐姐,害死他的娘子,这种事情,搁在谁身上,恐怕都难以接受。
而周岸则,想必也是心中有愧,不敢再踏进她的房门,生怕再次刺激到梅采玉。
这叫什么?
沈月然一边刺绣,一边心道,应该叫歪打正着,还是一箭双雕?
她原本只是灵机一动,想试探梅采玉对同食红枣银鱼一事是否知情,不料,却轻轻松松地令周岸则退避三舍。
意外的收获。
半月后,屏风只剩下些许扫尾的工,她走出门外,踩在微硬的泥面,用力地深呼吸。
雪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混合着泥土的气息,似乎还有淡淡的枝叶香气。
日子过得真快,第二场雪后没几天就是年关,过了年,春天就来了。
她正憧憬,周承乾一脚踢开金絮居的大门,咋咋乎乎地跳进来。
沈月然一见是这小祖宗,心头一惊,垂头就向屋里走去。
惹不起,躲得起。
谁知这周承乾三步并两步就拦在她身前。
“你莫走,乾儿是特意来找你的。”
沈月然双手合十,絮絮叨叨。
“小少爷,月然知错了,当初轻许诺言是我不对。您小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计较,我往后再也不敢说下没有把握的话了。”
周承乾哈哈大笑,道,“你在说什么,乾儿怎么听不懂?”
“说实话,前阵子乾儿是特别地恼你,那滋味就好比说好给乾儿一颗糖,乾儿都塞进了嘴里,你又把它夺走一般。”
“可是前几日,雪还未化透,那个叫沈重的就送来一封书信,约我外出一见。”
“我见到他,他二话不说,耍起刀法,只见招招畅快,式式淋漓,令乾儿大开眼界。他道,他那日只是误会,才把你和乾儿赶出去,如今误会解除,他问我是否还愿意和他一道玩耍。”
“我立刻就道,愿意。你也知道,我在这里整日里不是与丫头下人们玩,就是与周玉珊那个疯丫头玩,他们要么不经打,要么不敢真打,好生无聊。”
“可是沈重不一样,乾儿觉得和他一道玩耍才是真的玩,不是哄着我、捧着我玩,而且,他又懂功夫,会刀法,正好也可以教乾儿两招。”
“所以,乾儿今日来找你,是来道谢的。”
“真的?”
沈月然睁大眼睛,握住周承乾稚嫩的肩膀。
太好了!
沈重的转变令她喜出望外。
不过一场雪的工夫,沈重居然能够体谅她,还懂事地找到周承乾和解,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
“真的。”
周承乾咧嘴笑道,别扭地扭了扭肩膀。
“我往后不会再拿枣核吐你,也不会再嘲笑你。”
“我与沈重是好兄弟,你是沈重的姑姑,就是我的姑姑。”
沈月然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小魔王一旦画风大变,令人无所适从。
周承乾找到沈重这个新朋友,别提有多高兴。两个同样热爱功夫的男孩子,碰到一起,习武,玩耍,竞技,不亦乐乎。
沈月然时不时地做些可口的小点心送去,一来一去,与周承乾混得极熟。
二人熟了之后,闲话间,沈月然问他几个问题,他全都如实回答。
(。)
第二百八十四章 选择题()
沈月然问他那一晚为何要装腹痛。
他面上一红,垂头道,爹爹很久没在娘亲这边吃饭,不想他来了就走。
沈月然恍然,不由一阵心酸。
这个周承乾看似顽劣,却也有敏感的一面。
周忠则与江沛文的关系不能用“差”来形容,却绝对谈不上“好”。看起来相敬如宾,实际上十分疏离。
尤其在吴十娘一索得男后,周忠则的倾向更加明显。
周承乾不惜装病来求得周忠则的停留,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怜爱地揉了揉周承乾的脑袋。
大哥只是太忙了,你只要听话、懂事,他有空儿就会来探你的。
她安慰他道。
谁知,周承乾闻之“听话”二字更是紧皱了小眉头。
听话!听话!我就是不愿意学工艺,就是不愿意学算账,就是不愿意读书!他们为何全要逼我做不喜欢的事情?
周承乾满腹委屈。
沈月然大笑。
这个年纪的孩子,无论家境与出身,叛逆却是如出一辙。
她唤来沈重,让沈重把如何拜卫奕为师的经过说了一遍。周承乾大惊,拜师习武还要默书?
沈月然道,那是当然。胸无半点儿文墨,只会耍刀弄棍,这样的人与流寇有何区别?要想拜得高师,必然也要识得文墨。
沈重也附和道,我原以为默书很难,可是真的静下心来,发现并不难。小少爷比我的天赋高,一定更容易。
周承乾受到沈重的鼓舞,痛下决心,往后也要与沈重一道默书。先识字,再学本事。
沈月然与周承乾相处得日益融洽,有一天,她提起了中秋拜月。
周承乾道,中秋拜月那一晚,他也去了拜月堂。
沈月然问他,可还记得那晚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周承乾道,那晚拜月堂人多口杂,娘亲特意叮嘱丫头们牢牢盯紧他们这几个孩子,只得在五十步以内玩耍,不得走远。他怕无趣,于是提前带了几只蛐蛐,整晚与周玉珊她们斗蛐蛐,不曾留意发生过何事。
当晚令他有印象的,除了戌时的拜月仪式,就是有个小道童拉肚子,大伙儿忙着找三叔。
沈月然暗自思忖,周承乾的话倒是佐证了吴十娘的话,那晚的确出现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她又问道,可有印象都谁去找三叔了?
周承乾想了想,道不记得,很多人都去了。
沈月然不死心,又换了一种问法。
有谁没出去找三叔?
周承乾掰起手指头,太祖母整晚烧香念经,当然轮不到她去。祖父与祖母主事仪式,自然不能去。爹爹击鼓,娘亲与二婶一道带着嬷嬷们布置祭品,也没有去。其他人,他没有留意过。
沈月然点头。
如果说吴十娘的话她信七成,那么周承乾的话则是九成。
中秋之夜于她而言事关重大,于周承乾这个小孩子而言,就是一个无趣的斗蛐蛐之夜,所以,周承乾用不着撒谎。
这样看来,她的嫌疑人名单里又可以排除两个人,一个是江沛文,一个是杜灵初。
那么,只剩下两个,周孝则和夏依依。
原本找不到头绪的一团乱麻,如今变成一道只有两个选项的选择题,她忍不住心潮澎湃。
年关将至,外出游玩的吴兆容与沈日辉终于返京,二人带回来的行李整整装了两辆马车。
沈日辉一下车就张罗着给沈月然捎点年货去,沈重道,姑姑如今是周家的三姨娘。
沈日辉与吴兆容皆是大惊,二人没有想到,离家不过几个月,沈月然居然就把自己的婚事就给订了下来。
沈日辉大怒,直道一定是周家骗了自己的妹妹,要去周家要人。
吴兆容心虚地拦下他。
沈月然突然拿出一笔不菲的金银珠宝,让她与沈日辉外出游玩,结果,她却趁这空当儿把自个儿嫁了,所以,那笔银子原来是——
说好听的是聘礼,说不好听的不就是卖身钱!
而她这个大嫂居然把小姑子卖身的钱全部挥霍在游玩上了。
沈日辉若是知道,不敢把她骂死也得把自个儿怄死啊。
吴兆容拉住沈日辉,劝说道,这事一定有误会,沈重一个小孩子说的话不能相信。再说周家是大户,不能得罪。他一个大汉贸然上门,只会被赶出去。要不让她先去打听打听再说。
沈日辉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垂头生闷气,道,你若要去,现在就去,我就在这等着你。
吴兆容知道他是真的恼了,不敢再磨蹭。她这边抬脚,那边看着吴兆言赶着马车,慢悠悠地来了。
“没有误会。”
吴兆言显然已经听见了吴兆容夫妇俩的对话。
“她就是嫁进了周家,嫁给了周岸则。”
“沈重说得没错,她如今是周家的三姨娘。”
吴兆言面无表情,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沈日辉腾地一声从地上立起,随手拿起一把扫帚就向外跑去。
“这个死丫头,瞧我不打死她!”
“爹爹临终前对她道,不可为妾,她如今倒好,瞒着咱们不声不响地把自个儿嫁了不说,还是周家的庶妾?!”
“周家除了有银子,还有什么?!”
“她不能嫁人,不能嫁人!”
沈日辉激动不已,语无伦次。
吴兆容连忙冲吴兆言使眼色,要他一道拦下沈日辉,谁知吴兆言只视而不见。
“就是,姐夫去问问她也好,周家除了有银子,还有什么?”
“而且,周家有的,她就没有吗?谁不知道你沈家兄妹俩才是这京城最富有的人!”
吴兆言面色阴沉。
自从在京郊摔碎宫灯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沈月然。
不见,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恨。
他恨沈月然。
是她告诉他,这个世上不只有利,可她最后却为了“利”把自己嫁了?!
荒唐!
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相信什么情什么爱。
他要的,只有利。
沈日辉如同被当头棒喝,原本还犹如蛮牛一般向